秦硯懶洋洋地站起來，“走吧，托你的福，高新區副區長要請我吃飯。”

林覓收回目，有些心不在焉，“這種場合，我就不用去了吧。”

“我那二十億怎麼捐的？”秦硯似笑非笑地看著，“你不該替我擋酒？”

林覓彎起角，“秦總為國為民，誰不要贊一聲先生大義。”

但也沒再拒絕。

回去的時候換秦硯開車，林覓坐在副駕給萬鵬發消息，“文卿萊的姑姑也在云城，住在海蓬療養院，能幫我查查的資料嗎？”

萬鵬回消息很快，“真巧，我剛查到這位姑姑上。”

然后他轉過來一個文檔。

林覓點開。

文家是書香世家，家族復雜且龐大，關系錯綜盤結，文卿萊是文家四房的次子，在整個文家并不顯眼。

而他這位姑姑，文倩，是文老爺子最小的兒，本來很寵，但是年輕時離經叛道，拒絕家里安排的聯姻，惹得文家上下不快，干脆從文家搬了出來自己過。

文卿萊七歲那年，生母離世，父親再娶。他大哥作為長子，重視不減，但文卿萊一個次子，本來就不被父親放在心上，繼母自然不會對他客氣。

文倩知道了，做主把文卿萊從文家接了出來，親自養。

姑侄倆在云城相伴，文卿萊這麼多年，一次都沒回過文家。

林覓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挲。

半晌，關閉文檔，給萬鵬回消息，“能不能查一下文倩離開文家之前的事，或者離開文家的因？”

萬鵬回了個攤手的表，“我盡力吧，你不知道這種家族有多難挖，還是京市的，我一個云城的小偵探，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林覓給他發了個紅包，“辛苦了。”

萬鵬立即回了個跪著接元寶的小人，“老板講究！上刀山下火海小的萬死不辭！”

林覓角彎了彎，剛把手機收起來，就聽到秦硯譏諷地問，“跟誰聊天呢？笑得那麼漾。”

本來這種事說了也沒什麼，跟秦硯誰還不知道誰啊。

可林覓聽他那語氣就覺得煩躁，隨口敷衍道，“朋友。”

秦硯不冷不淡地瞥一眼，“你朋友夠快的，周家那邊趴下了，打算再找個備胎？”

林覓語氣沒有毫起伏，“這都瞞不過你。”

秦硯冷哼，“奉勸你一句，要找就找個能拿得出手的，像周紹文那樣的，我一手指頭都懶得。”

林覓笑笑，“行，我會好好挑選的。”

秦硯臉黑下去，抿著，側寒冰一片。

車速突然快起來了，林覓嚇了一跳，“你瘋了！這又不是高速，你開一百二？”

秦硯冷笑，“老子樂意，不行？”

林覓抓著把手，瞪他，“想死自己去死，我不奉陪！”

秦硯不著調地笑，“一個人死多沒意思，要死就拉個墊背的，黃泉路上還能解個悶。”

不過車速倒是慢慢降下來了。

林覓一顆心落下來，暗罵一句：神經病！

兩個小時后，車停在一家中規中矩的餐廳外面，林覓跟著秦硯走進去。

只當一次普通的應酬，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人。

包廂門打開，林覓看著坐在中間的中年男人，不面訝異，“寧主任？”

男人穿著白襯衫，套著背心，外面一件老干部夾克，肩膀寬闊，膛直，自然而然帶著一凜然正氣，看到林覓，他也笑了，“林書，沒想到又見面了。”

秦硯挑眉，“呦，都認識？”

寧誠親自起迎他座，笑著解釋道，“那時候我還在辦公廳任職，遭遇了職場擾，對方來頭很大，正面剛，差點把自己搭進去，正好被我撞上了，讓底下的人重新詳查，這才沒有造不可挽回的后果。”

秦硯看了林覓一眼。

林覓激地道，“多虧了您，要不然我沒有今天。”

寧誠搖搖頭，“你這姑娘，要強得很，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一蹶不振。”

林覓問，“您這是升職了？”

包廂里一共就幾個干部，以寧誠為中心，顯然秦硯說的副區長就是他。

寧誠擺擺手，“為百姓做事，哪有升不升職的說法。”

林覓笑笑，“是，我覺悟低了。”

寧誠，“你覺悟可不低，幫我們拉了兩次投資了，這樣的同志多來幾個才好。”

林覓，“您過獎了。”

都落座之后，寧誠向秦硯敬酒，“高新區的開發提出了有一陣子了，這次要不是秦總慷慨解囊，只怕還要繼續拖下去，我替全市的百姓謝謝秦總。”

秦硯客客氣氣地跟他杯，“應該的。”

酒過三巡，林覓去洗手間，剛出來就看到寧誠靠在墻上煙。

腳步頓住，揚起笑招呼，“寧區長出來氣？”

寧誠笑，“你得加個副字。”

林覓說，“人家都不喜歡被副的，就您例外。”

“看樣子這幾年確實長進不，對我都知道用敬語了，”寧誠看著，頓了頓，“劉平昨天出來了，你知道嗎？”

林覓一頓。

寧誠一看表就知道沒關注過這些，笑著搖搖頭，“不管怎麼樣，你要小心些。”

林覓點點頭，“我會的。”

寧誠了兩口煙，問，“還是一個人？”

林覓笑，“您知道的，我一門心思撲工作。”

寧誠嘆道，“我還以為你當年嫌我離過婚，瞎找的借口。”

林覓，“哪能啊。”

寧誠無奈笑笑，“行了，逗你玩的，回去吧。”

說罷，他先轉進去了。

這頓飯主要就是區里為謝秦硯那二十億設的宴，自然一切以秦硯為主，他臉上出疲憊之后，寧誠立即便道，“那今天先到這里吧，秦總，我送送您。”

秦硯笑著抬手，“您留步。”

林覓扶著他從餐廳出來，一進車里，他臉上的醉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靠在椅背上問，“你也會被職場擾？”

林覓點火，踩下油門，“這話問得，我不都被你擾三個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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