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雅竹睜開眼睛：“我要辦賞荷會，你去給七公主霞，太傅府姑娘明蟬，下帖子。算了，這次宴會我要大辦，給你說，人多你也記不住，待會兒我給你寫單子。我還要知會一聲姑母，要邀請各家公子來，倒時也會請府里表哥，表弟一起。”

雙靈轉：“奴婢去給您取紙墨去。”

薛雅竹搖頭：“不急，盯著柳院的人可有回話？”

雙靈端著青釉蓮花壺上前為薛雅竹斟茶，無論夏季多熱，只飲熱茶，從不喝冰水，也不吃冰過的吃食：“回稟了，沒有甚特殊的事。”

薛雅竹著心口，心口還在悶痛：“怎麼會沒事，做些什麼你們要細稟，去了世子那里幾次？”

雙靈一愣，搖頭：“沒有，說來也奇怪了，這些日子那位竟然沒有去給世子書房送湯水，差不多十日了呢。”

薛雅竹蹙眉：“每日在做什麼？”

“吃，”雙靈戲謔一笑，“那位能作甚，這些日子都在房里做針線，除了做針線就是吃，喜歡冰碗，聽人說專門讓人去外頭買了一只下的羊，就是為了用羊做冰碗。”

薛雅竹輕笑一聲，自己也太把那個草包當回事了。

又想到一件事，神嚴肅起來：“那天你說跟大表哥到底有沒有？”

雙靈湊過去小聲：“盯著的人說是卯時，才從歸滄院出去，應該是已經就好事了吧。”

薛雅竹眼里閃過恨意：“跟大表哥接沒？”

雙靈搖頭：“這些日子跟誰都沒接，除了跟三房的裴長玉見過。”

薛雅竹冷聲命令：“大表哥可惹不得，通知丑媽媽，之前的事不敢出一馬腳，把所有知人全部理干凈。”

雙靈領命下去辦。

薛雅竹眼睛瞇起，眼里是憤恨，求而不得的不甘，一個草包，竟然也值得再斗一次。

這次要早早把那個草包踩在淤泥里。

*

程卿卿把里的葡萄皮吐出來，對坐在一側的香草說：“我不能頹廢下去，你把我繡的一半的香囊給我，我接著練。”

香草把香囊料子遞過去：“姑娘的繡活比那些剛學的姑娘強多了，您只要多練習，一定能恢復。”

程卿卿看了一眼香草繡的花草，一個艷羨：“你繡得真好。”

香草問：“姑娘，這次的香囊你都打算送誰？”

程卿卿有些無奈地聳肩：“夏里繡這個辛苦，手都是汗，針都不好，我繡的又用不，苦你一個人，表哥和喬公子一人一個，二表哥張要了，也不能不給，你就繡三個吧。”

香草笑著道：“這點活對奴婢來說不算什麼。”

“你們姑娘在嗎？”

外面傳來聲音，程卿卿聽著是喬岳山的聲音。

不時香蕊進來：“姑娘，喬公子在院門口，說是有事，能讓他進來嗎？”

古代沒有想象得那麼封建，男大防是有一定要求，但是也不是未婚男都不能見面。

其實古人特別喜歡聚會，辦宴。什麼春日宴，賞花宴，茶會，各種名頭，這家辦完，那家辦，除了飲酒賦詩，聚會往往還伴有詩文、繪畫、書法，古琴等藝，被稱為雅集。

各家公子小姐都會參與，宴會上會接，大多數男也不是盲婚。

遠在唐宋或者以前，制度對子要求沒有那麼苛刻，是到了明清后期反而對子要求多起來，也更封建了。

喬岳山現在是裴長玉的老師，為了給裴長玉上課，裴三老爺讓他住在前院。

所以他現在可以直接到后院來見程卿卿。

今日來尋定然是說鋪面的事，程卿卿道：“請他進來吧。”

喬岳山進來程卿卿請他座，香蕊又上了茶。

喬岳山道：“姑娘所托，我在南大街尋得兩可用的鋪面，兩間的大小，適合賣首飾，房主我都見過，租金也合適。”

“至于用哪一間，最好姑娘親自去看過定奪。”

程卿卿含笑道：“待表哥從書院回來，咱們可一起過去看。”

喬岳山放下茶盞，看向坐在窗前的姑娘。凝脂玉般白皙清的小臉，榻桌上熏香爐里裊裊升起的白煙，真實，而又虛幻，對他來說更多是不可及的虛幻：“程姑娘繡的是什麼？”

程卿卿舉起手：“香囊，還是不會繡，在練手。公子和表哥的香囊會用香草繡的，繡活很好的。”

喬岳山視線落在香囊上：“我看一下姑娘繡的香囊。”

程卿卿遞給香草，香草走過去遞給喬岳山，他接過，抿笑：“姑娘繡完打算怎麼置它？”

程卿卿道：“又不能用，剪了唄。”

喬岳山略思索：“既然姑娘想棄了，給我如何？姑娘答應送我一香囊，我覺得這個便很好。”

程卿卿蹙眉笑問：“這樣的繡活你怎麼戴出去。”

喬岳山再次道：“我很滿意。”

程卿卿瞧他：“喬公子戴我送的香囊不怕月娘介意嗎？”

喬岳山有些發愣：“我戴香囊關月娘何事？”

他腦子一轉：“姑娘說的月娘可是怡紅樓的姑娘？”

程卿卿沒有權利對人家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說三道四，低下頭繼續繡花。

喬岳山面僵了僵，又頃刻恢復：“我不知何人跟姑娘說閑話，我雖在怡紅樓做過畫，也僅僅是為了生計，從未與任何一位姑娘有過多往。”

他的聲音平緩，每一字吐清晰，不急不躁，敘述事實。

一個男人遇到事，不暴躁，風輕云淡化解。

程卿卿莞爾，既然他沒有相好，不嫌棄繡得丑，送他也無妨：“喬公子想要，要等些時候呢，我繡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