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陌塵五線條清雋疏離，烏眸深幽，難辨神：“父親安心，我自有籌謀。”

裴國公知道，皇子之間必有紛爭，他也沒有打算答應四皇子，過來裴陌塵這里，也是要提前跟他通信，別影響了他整謀劃。

況說明后，裴國公又跟裴陌塵說了一會朝堂的事才走。

裴陌塵回到書案里面坐下，提起筆繼續書寫，口中沉聲喚人：“趙海。”

趙海進書房，恭敬地立在書案前：“上次讓你查的那人什麼況？”

趙海詳細回道：“那人姓喬，名岳山，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頗有才學，一手丹青很好，原先靠為怡紅樓的姑娘畫像為生，表姑娘憐惜他的才學，跟裴三夫人建議，讓做了四公子的先生，后來表姑娘開鋪子，也都是他在前面跑。”

趙海看著自家主子的臉，遲疑了一下最后加了一句：“看來這喬公子頗得程家表姑娘信任。”

“哼，”裴陌塵冷嗤一聲，“這就是為自己擇的人，一無產業，二無家世，小姐跟書生的話本子看多了吧。”

稍停了一會，又問：“那個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麼？”

趙海稟道：“世子那里幾乎不去了，隔幾天會去一次鋪子，其余時間都規矩地待在府里。”

裴陌塵放下筆，端起旁邊的茶盞，飲了一口：“但凡出府，都讓末影跟著，我擔心裴府這邊一旦拒婚，趙順會想歪主意。”

趙海擰眉小聲道：“四皇子敢對裴府的姑娘手？”

裴陌塵狹長的眸子瞇了一下：“告訴末影，不到非常要的時候，不要出手，只要盯著最后別出事就行。”

趙海愣住了，他覺主子話的意思是讓他們把握一個度，雖然暗中保護，又說不到最后不出手，是想表姑娘一把，嚇表姑娘一下。

“主子，表姑娘給你送糕點來了。”外面傳來高遠的聲音。

裴陌塵和趙海皆一愣，以為程家表姑娘這個時候來了。

裴陌塵道：“你下去吧，讓進來。”

趙海出去后，隨著細碎的腳步，一熏香味道飄來，花香中帶著些甜膩。

裴陌塵的眉頭皺起，抬眼看到，薛雅竹輕盈如風，搖曳生姿，手里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大表哥，我親自做了一些板栗蒸糕拿來給您品嘗。”

不同于程卿卿聲音的糯，的聲音圓潤悠長。

裴陌塵從來不是一個溫，顧念人臉面的人，他甚至可以稱得上冷淡：“薛家表姑娘客氣了，我從來不吃這些糕點，以后不必跑這一趟。”

薛雅竹垂在下面的手，有些局促地撕扯著帕子，今天可是刻意裝扮過，丑娘為尋了一位專門在宮里給娘娘上妝面的嬤嬤，剛剛來的時候細心給畫了桃花妝，所以在外面的皮都用了珍珠玉容，這個是嬤嬤專門為調配，用上之后會潤明亮，

端坐在書案里的人似是沒看到的不同，說話時沒有一多余的表。

又在心里安自己，大表哥本就是子清冷的人。

想起上一世他也是如此，他欣賞自己才學。

從袖口準備出新做的詩，還沒來得及拿出，就聽裴陌塵大聲喊了一句：“高遠，換茶。”

這是送客的意思。

薛雅竹把詩作重新塞了進去：“大表哥糕點已經送到，我也不耽誤你理公務了。”

高遠剛好一條邁進門。

裴陌塵道：“送一下薛家表姑娘。”

高遠當即退到一側，做請：“表姑娘請。”

送走薛雅竹，高遠進去復命，裴陌塵眼睛盯著卷宗，淡淡道：“糕點賞你。”

高遠不明白裴府的表姑娘怎了，程家表姑娘來給這里送東西，那是有圖謀，這薛家表姑娘可是馬上要跟世子訂婚，竟然也給這里送吃食。

*

程卿卿的刻意運作下，在裴府的消息也很是靈通，趙順跟國公府提結親的事很快傳了過來。

程卿卿一手拿著糕點，一手拿著書，坐在院里的秋千上，二無才，在惡補讀書。

香草從外面回來走到程卿卿跟前，低聲音：“姑娘，奴婢剛才到陸表姑娘那里送您做的珍珠的時候，聽人說，四皇子給國公爺提想納您為侍妾。”

“……”程卿卿里含著一塊糕點怔愣，“你，你聽誰說的？”

“大房院里的人。”

“國公答應沒？”

香草擰著眉頭想：“好像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姑娘，您是不是去尋一下世子。”

程卿卿思考著搖頭，上次已經尋過裴長清，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不想直接拒絕而得罪四皇子，他給出的解決方法是給他做妾。

現下只有另外一個人可以一試，在國公跟前說話有用的裴陌塵。

“香蕊那小丫頭快，你讓去廚房把我燉的鴿子人參湯取來。”

這是原本燉給自己喝的。

香草去尋了香蕊。

程卿卿回到房中在銅鏡跟前照了照，上水紅的裳，過于明艷，不適合現在要扮演人設。

“香草你給我重新上妝，畫得素雅一些子。”

現在沒上妝，只是那張臉杏眼眼尾上翹，天生有點像，所以要靠妝容。

香草一番忙活，上完妝的，終是有了幾分弱不能自理樣。

香草稱贊道：“姑娘這樣裝扮，奴婢看著都心。”

程卿卿癟，奈何那個人是塊寒鐵，不是常人能比的。

香蕊取來湯，程卿卿道：“你隨我去前院吧。”

程卿卿出現在多聞齋院里，高遠一怔，這表姑娘們還鉚足了勁來給多聞齋送吃食，他們主子竟然是香餑餑。

“高遠，大表哥在嗎？”

高遠放下手里的盆，應聲：“程家表姑娘啊，主子在，只是在忙，待屬下進去稟過。”

裴陌塵眼稍往門口睨了一眼，隨即眉頭皺著，收回落在手上的卷宗上。

高遠進來：“主子，程家表姑娘來了。”

裴陌塵淡聲：“來做什麼？”

高遠一怔：“手里提著個食盒，應該是吃食。”

裴陌塵淡聲：“讓放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