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卿先了額頭的汗，又了手，把用過的面帕遞還給趙海。

裴陌塵輕聲：“以后你和陸家表姑娘到這里來練馬，我已經吩咐過，這里平時無人來，你們在這里不會被打擾。”

程卿卿想，如果來這里可以避開薛雅竹，便答應了：“謝謝大表哥。”

他轉往外走，程卿卿跟在后。

“以后趙海會負責接送你們，我讓人找了兩把輕便的弓，明日會有一位師傅教你們箭。”

狩獵活，除了會騎馬，還要會箭，程卿卿本來還愁箭的事。

“謝謝大表哥。”

裴陌塵回頭看著：“好好學，過幾日，我要考你。”

程卿卿俏皮一笑：“我定然會好好學，上次大表哥教的投壺我都學得很好，還可以貫耳呢。”

裴陌塵瞧那沾沾自喜的小模樣，也跟著一笑：“哦，可以貫耳，改天投給我看。”

程卿卿有個病，就是興起來的時候話比較多，因著騎馬騎開心了，坐在馬車上還說個沒完：“大表哥，你多大開始練箭？”

裴陌塵閉目端坐，聲音很輕地回：“五歲。”

“啊！五歲都可以練箭？”

裴陌塵抿一笑沒作聲，他是皇子，鐘鳴鼎食，自然也比尋常人家的孩子付出更多。

“你狩過獵吧？”

這是一句廢話，裴陌塵淺笑沒回答。

程卿卿自顧問：“你幾歲過獵？”

“十一歲。”

其實十一歲他殺的是人，是暗殺他的刺客。

“大表哥，我跟陸姐姐明天開始學箭，離狩獵也就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能學會箭嗎？”

“只要認真學能學會。”

程卿卿后面的話，已經不是在問他，等于自言自語。

“我跟陸姐姐商量一下，狩獵的時候可以獵兔子，當然也可以獵狐貍，可以用這些皮做裳的緄邊。”

“這樣吧，大表哥，等我跟陸姐姐獵到兔子，給你做一雙護膝。”

學個二十天狩獵？裴陌塵挑起一只眉，二十天最多學會靶，是移的，速度又快，可不是那麼容易殺。

但是他沒有出聲，指出的想法不切實際。

給留點學騎的力吧。

*

這日，程卿卿新畫了一些首飾樣式，約了金匠到鋪子里商議制作的問題。

到鋪子的時候，里面有幾位主顧在選購首飾，喬岳山接待的是一位穿藍衫的公子，公子邊跟著一位姑娘，拿著一把梳篦，那個梳篦是程卿卿設計的，赤金上面鑲嵌了珍珠還有小的彩玉石，價格還是比較高。

姑娘俏地舉起梳篦，似是想讓公子幫試戴。

程卿卿對喬岳山點頭招呼，準備悄悄上樓去。

轉頭的時候，那公子正好側過來幫姑娘戴梳篦。

程卿卿臉上的笑容瞬時變了驚訝，那張側臉看著竟然是衛二公子衛子瀟。

程卿卿只見過衛子瀟一次，現在又只看到側臉，不敢完全確認。

回頭小聲對后香草耳語幾句，悄聲上樓去了。

香草走到喬岳山跟前：“公子，姑娘讓你上樓去趟，要問一些貨品的事。”

喬岳山雖然奇怪程卿卿有什麼急事，要在有客戶的時候打擾，還是笑著跟公子和姑娘道歉，喊去一個小伙計先行接待。

喬岳山到了樓上：“程姑娘，尋我何事？”

程卿卿低聲音：“下面你接待的那位公子，我看著是陸姐姐定親的衛家二公子。”

喬岳山也有些驚：“不會吧，他跟那位姑娘看著關系不一般啊。”

程卿卿垂下眼眸，復抬起便有了主意：“你想法子試探他們的關系。他們選中首飾后不要直接讓他們拿走，就說那些是擺放的樣式，實庫房暫時沒有，讓留地址，明日會派專人送上門。”

喬岳山到樓下，對小伙計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對那公子和姑娘道：“兩位貴客，我們鋪子里新上了一款牡丹簪，做工細，也很適合這位姑娘戴，我拿來給你們看。”

“我們已經選好”，公子皺眉，臉上淡笑拒絕，他看了一眼姑娘手上拿的梳篦，對姑娘道：“你不是已經選好了，這一個不夠嗎？”

似是在征求姑娘的意見，其實是暗示不讓多買。

喬岳山在一旁算是明白了，公子不想多花銀子，隨即笑著道：“我是覺得那支牡丹簪更適合姑娘，拿來兩樣可以比較，兩個中間選一個喜歡的。”

姑娘明顯做不得主，著公子。

喬岳山立馬轉，拿出牡丹簪遞過去：“二位您瞧，這是新款，好多世家姑娘都在我們這里訂這個，不過這個簪，需要先付定銀，明日才有貨，也正因為需要貴客您等，我們還額外贈送一對翠玉耳珰。”

喬岳山的話，姑娘抓住了兩點，一世家姑娘都喜歡，還額外有一對玉耳珰，眼睫閃了些許熒，嘟嗔：“公子，我想要這個簪，梳篦我也不是很喜歡，便不要了。”

公子見到乖巧，沒有兩件都要，心幾分，手攬住姑娘腰：“好，依你。”

喬岳山看了一眼那細腰上的胳膊，兩人的關系不用探聽都已經明顯，對鋪子里的伙計道：“取紙筆來。”

他把紙筆遞過去：“請留下貴府地址，明日鋪子里會安排人給您把簪子送過去。”

地址寫好，公子付了銀子，便帶著姑娘離開了。

喬岳山拿著紙條到了樓上：“留的地址在寺后巷，應該不是你說的衛家公子。”

程卿卿接過紙條，看了一下，公子倒是寫得一手好字，寺后巷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家的院子，看似跟衛家沒有關系。

這事事關重大，程卿卿覺得最好查探清楚。

親自去查才放心。

可一個人去覺不安全，事不確定，不打算跟陸婉瑩說，免得給的心里添堵。

想了想，覺得約王昭云一起去，王昭云會武功，另外應變能力好。

讓香草給王府送了信，約王昭云明日到鋪子里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