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第28章
第28章 禮
霍思暖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著飯桌上不時傳來歡言笑語聲,彷彿自己是最多餘的那一個。
的手攥著袖,心裡的毒蛇吐著信子。著霍煙的時候,臉越發沉難看。
嘗過嫉妒的滋味,人會變得醜陋而不堪。
不過這樣鬱的表只是轉瞬即逝,等到眾人吃過晚飯回到客廳的時候,的臉上重新掛起了得的笑容。
「你還沒走呢。」
在眾人囂著要拆禮的時候,唐阡陌低聲對霍思暖說道:「這樣都不走,有些人臉皮可真夠厚的。」
霍思暖角微揚:「他還沒看到我送的禮呢,為什麼要走。」
唐阡陌不滿地哼了聲:「什麼大禮啊,神兮兮的。」
霍思暖角揚了揚,不再理會。
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包裝禮盒,正中間放置著一個圓形的巧克力蛋糕,蛋糕上面著細長的彩小蠟燭。
傅時寒的眉擰了山丘,幾次想起,都被沈遇然按住。
「過生日就得有過生日的樣子。」沈遇然將紙做的皇冠戴在了傅時寒的頭上。
傅時寒單手摘了下來,淡淡道:「什麼蠢帽子。」
「你可是壽星,不能拒絕。」沈遇然拿著紙冠還想給傅時寒戴上,結果被傅時寒凌厲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沈遇然收回手,嘟噥著:「不戴就不戴吧,兇什麼兇。」
他手裡的紙冠被霍煙順手接了過去,霍煙在自己的腦袋上比了比,然後直接扣在傅時寒的頭上。
「我覺得有趣的。」霍煙拿出了手機準備拍照:「你不戴紙冠,誰知道你是壽星呀。」
傅時寒那雙深褐的瞳子往斜上方偏了偏,著自己腦袋上的紙冠,臉瞬間沉了下去。
傅時寒品貌端正,人前更是沉穩持重,從來不會搞怪,做自損壞形象的事。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發脾氣摘了這紙冠。
然而不曾想,傅時寒看著霍煙的手機鏡頭,臉似有無奈,竟然也默許了對著他拍照。
「好了沒。」他沒什麼耐心,似乎很不願戴著這玩意兒。
「笑一下呀。」
霍煙偏了偏腦袋,皺著眉頭著傅時寒:「過生日應該開心,總是沉著一張臉,像誰欠了你錢似的。」
傅時寒被這一記歪頭殺給直了心臟,看著微蹙的細長眉,嘟嘟的,瞬間覺心花怒放。
不自覺的,臉便緩和了下去,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勾了起來,衝著霍煙的鏡頭,皓齒輕啟,抿出一道風流雲淡的淺笑。
「卡嚓」一聲,霍煙按下快門,定格傅時寒這一道堪稱絕的完微笑。
眾人紛紛拿出手機對著傅時寒拍照,然而他再也不肯給面子,臉上流出不耐的神:「差不多得了。」
「大哥,憑什麼霍煙讓你笑你就笑,到咱們了,你就區別對待。」唐阡陌撅著:「一點都不公平。」
傅時寒摘下紙冠扣在霍煙的腦袋上,向唐阡陌:「不服氣?」
「當然不服氣。」
「不服忍著。」
傅時寒乾脆利落,懶得和這小丫頭廢話。
「你……偏心得有點過分了啊,咱可是帶緣的表親,你不疼,偏疼霍煙妹妹,打小就這樣。」唐阡陌跺跺腳,卻笑著說:「大哥,能給個理由讓咱們幾個兄弟姊妹服氣嗎。」
傅時寒直接將霍煙拉到自己邊坐著,又給端端正正地戴好了紙冠,彷彿才是小壽星似的,滿眼儘是寵溺之。
霍煙也沒反抗,乖乖坐在他邊,一雙烏黑亮的眸子裡著無害的神。
「打小一塊兒長大,你們看老實,欺負多次。」傅時寒拿出了作為兄長的腔調:「我若不多護著一些,還不讓你們這幫狼崽子給生吞活剝了?」
傅時寒說的倒是實話,傅家一幫兄弟姊妹,打小就沒一個省心的,廝玩在一,能把天都個窟窿來。
霍煙打小就憨態老實,遇上這幫傢伙,總是被欺負捉弄,不過每次總有傅時寒,宛如兄長一般護著。
有一次霍家姐妹在傅家過暑假,以唐阡陌為首的幾個頑皮小子,夜間將將捉來的蟬蟲餵進霍煙被窩裡,蟬蟲嘶鳴,嚇得霍煙從床上跳起來,鞋都來不及穿,著腳丫子跑到傅時寒房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抱著他的手臂不肯鬆開,嚇得瑟瑟發抖。
那時候的傅時寒清高自傲,對誰都是冷心冷,卻獨獨將這丫頭當親妹妹一般對待,滿心憐。
霍煙不敢再回自己的房間,傅時寒索便留了在自己的大床上,陪著睡著以後,他便拿了毯子去了客廳沙發上將就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家裡幾個表親姊妹便被他揪了起來排排站軍姿。當著霍煙的面,每個人鼻樑上都爬了一隻蟬蟲,直到逗笑了,這才罷休。
自那以後,表親們便不再欺負這傻愣愣的小妹妹,知道是被大哥照顧著,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再。
不過大家喜歡霍煙也是真的,格爽朗又耿直,沒什麼心眼,和相,總是覺很輕鬆。
所以不僅傅時寒照顧著霍煙,就連傅家這幾個渾天渾地的爺小姐們,都是顧著的,所以在學校裡,霍煙倒是沒過半點欺負。
這一晃便是十多年過去了。
「吹蠟燭。」傅時寒推了推霍煙的肩膀,打斷了的思緒。
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傅時寒將蛋糕推到面前,聲道:「幫我吹蠟燭。」
「你是壽星,應該是你吹啊。」霍煙堅持道:「怎麼能讓別人代勞。」
「我是年人,你是小破孩兒,機會讓給你。」傅時寒說得理所當然,毫不恥。
霍煙擰起了眉頭:「什麼我就小破孩兒了……」
「霍煙妹妹,大哥都把許願的機會讓給你了,你不吹我就吹啦。」唐阡陌湊過來煞有介事地說道:「大哥運氣向來很好,小時候算命先生都說,大哥是求仁得仁的天命貴子,生日許願的機會千載難逢,超級靈驗的,你若不要,就給我唄!」
傅時寒出白皙修長的指尖,推開了唐阡陌湊過來的臉,寡淡的眸子睨向霍煙,淡淡道:「送你一個心願。」
「真的這麼靈驗嗎?」
霍煙還有些懷疑,不過看著面前蠟油都快要燒盡了,索雙手合十在前,虔誠地許下心願——
「希今年能拿獎學金!
霍煙鼓著腮幫子,吹滅了全部的蠟燭。
「哇,你這心願,許得也太浪費了吧,拿獎學金,你還不如許願買彩票中獎五百萬呢。」唐阡陌看上去似乎頗為惋惜。
霍煙撇撇,說道:「彩票中獎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事,不如獎學金實在。」
無意間回頭,撞進了傅時寒深邃幽遠的眸子,他就這樣睨著,不知看了多久。
霍煙覺臉頰燙燙的
幾個兄弟姊妹們鬧騰著要吃蛋糕,傅時寒拿著刀叉,將最大的一塊帶了巧克力油和水果的蛋糕放進了霍煙的小盤裡,剩下的便由他們瓜分了。
霍煙看到這一塊兒帶了水果的蛋糕,眼睛都亮了,最喜歡吃甜點,甜味在舌尖蔓延的覺,幸福極了。
傅時寒滿足地看著吃得一張小全花了,拿著紙巾,一邊給,還一邊嫌棄:「弄得跟個花貓似的,還真是小破孩兒。」
霍煙才懶得理他,滋滋地吃完了這塊甜的小蛋糕,還意猶未盡地砸砸。
……
整個慶生的全過程,霍思暖獨自一人坐在沙發的邊緣角落,眾人瓜分蛋糕,也沒有參與,有家裡的姐妹好心遞來一塊蛋糕,推辭說自己要減,不吃這些甜膩的食。
吃過蛋糕,眾人興地要傅時寒拆禮。傅時寒也不想掃眾人的興致,索坐在桌前,拿起手邊最近的禮盒,拆開。
第一份禮是向南送的,一個能測心率能的運腕錶。
向南建議傅時寒,每天最好是記錄自己行走的步數,消耗的卡路里,還有睡眠質量,監控自己的健康狀況。
傅時寒知道他是數據控,不管做什麼都是井井有條,上次傅時寒借用他的電腦,無意中發現一個名「合理釋放過剩力週期表-向南」的excel表格,他握鼠標的手都抖了抖。
「我在這塊錶裡加了新的特殊功能。」向南拿著手錶,一本正經地要給傅時寒演示:「就是在你進行特殊運的時候打開,就可以記錄你的時長次數和能消耗,然後自生表格……」
「謝了。」傅時寒拍了拍向南的肩膀,打斷了他:「這裡還有幾個兒,有什麼話回學校再說。」
被視作兒的霍煙,正饒有趣味地把弄著向南改造的這一款腕錶,完全沒聽懂兩個人在講什麼。
向南也拍了拍傅時寒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不用謝。」
沈遇然送的禮是一款psp遊戲機,而許明意則畫了一張平安符送給傅時寒,他自己說是經過了自己開,有對著它念了一夜觀音心經,肯定能保佑傅時寒平平安安。
到底有沒有開傅時寒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他的確是聽到許明意叨叨叨地蚊子了一夜。
傅時寒將平安符放進包裡,淡淡一笑:「謝了,老二。」
許明意:「善哉善哉。」
霍思暖冷眼瞥了瞥許明意,顯然很是不屑一顧。唐阡陌看懂了霍思暖的神,低聲說道:「有句話禮輕意重,你沒聽過嗎。」
「如果沒錢送不出手,我寧願不送。」霍思暖同樣小聲說道:「拿這種東西出來寒磣人,也不怕鬧笑話,也虧得時寒不計較。」
唐阡陌斜眼睨著:「你又準備了多貴重的禮呢。」
霍思暖臉上綻開了笑意,將自己的禮盒推到傅時寒面前:「時寒,你看看,喜歡嗎。」
傅時寒一眼便瞥見了那黑禮盒上的字母。
他雖然很用奢侈品,但也知道這個牌子的檔次。霍思暖選在看了許明意送出禮之後才將這麼貴重的禮拿出來,用意其實很明顯了。
在家裡其他人的禮對比之下,的禮或許不是那麼起眼,但是許明意家境貧寒,拿不出什麼特別昂貴的禮,在這樣的對比之下,霍思暖的禮就會顯得尤為凸出。
現場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就連霍煙都看明白了姐姐的用心。
許明意表淡淡的,一副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模樣。
而在霍思暖期待的目之下,傅時寒直接推開了的禮,向面前的霍煙,問道:「你的呢?」
突然被點名,霍煙不明所以:「什麼?」
「你給我的禮。」
霍煙霍思暖,的臉頃刻間沉了下去,難看至極。
「沒準備?」
「準備了。」霍煙百般無奈,也只能拿出了自己的禮,一個小小的黑禮盒,遞到傅時寒的手邊。
傅時寒薄輕抿,勾起一抹淡笑,纖細白皙的指尖練地拆開了盒子,出了裡面的一款深褐皮帶。
他表略微詫異,本以為霍煙還是會像過去一樣,要麼送他一幅水彩畫,要麼送個自己手工做的小玩意兒。
沒想到……
霍煙忐忑地觀察著傅時寒的神,掌心都起了一層薄汗,看他嚴肅的神,別是不喜歡吧。
「哇,今年霍煙妹妹送給哥哥的禮,和以往很不一樣哎。」唐阡陌先囂了起來:「哥,你別再人家兒了,霍煙妹妹也長大了。」
傅時寒眼神漆黑,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尾勾起一難以捉的神,似溫又心疼。
他那蔥玉般的指尖挲著皮帶的表層,淡笑道:「是長大了。」
他這一笑,霍煙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他喜歡就好。
傅時寒小心翼翼將盒子重新裝好,然後像寶貝似的兜在自己面前,然後去拆別的禮。
而霍思暖立刻說道:「時寒,你還沒拆我的禮呢。」
傅時寒看了看,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臉嚴峻的父母,終於還是單手打開了霍思暖的禮盒。
的禮,同樣是一條皮帶。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無論是質還是品牌,這一條都遠遠地超過了霍煙贈送的那一條。
唐阡陌故作驚訝地「哇」了一聲,說道:「思暖姐姐,你和霍煙真是親姐妹啊,連禮都送的一樣,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是啊,我也沒想到。」
霍思暖得意地看了看霍煙,抿著,一言未發。
唐阡陌又說道:「思暖姐姐,你這條皮帶肯定很貴吧,至五位數!」
「也還好啦,我是覺得這個牌子比較配得上時寒。」霍思暖意味深長地笑道:「男生嘛,皮帶顯品位,哪能隨便什麼雜牌子都往上穿呢。」
同樣的禮這樣子一對比,霍煙的那條皮帶明顯相形見絀。
聽到唐阡陌的話,霍煙的臉頃刻間鐵青不已,了那條皮帶,又看了看霍思暖,手不由得攥了拳頭。
不是因為霍思暖說的這番話,而是……
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母親要典當留下的手錶!
「我覺得這條皮帶很配時寒的氣質,你們覺得呢。」霍思暖問周圍的幾人。
大傢伙臉不一,許明意角微勾,笑而不語,向南沒有說話,而沈遇然也只是尷尬地笑著。
傅時寒沉默地將盒子蓋上,食指和中指將盒子推到了霍思暖前,淡淡開口:「謝謝,但是我不能收。」
霍思暖臉瞬間垮了下來,大驚失地問道:「為什麼!」
傅時寒垂下細的眼睫了霍思暖,深褐的眼眸宛如冰一般冷冽刺骨。
「太過貴重,之不起。」
他面無表地揚了揚手裡的盒子:「而且,同樣的禮,已經有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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