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方睿問道。

“我姐姐現在是江州大學心理系的講師。系主任跟我姐姐說，那個學校缺一個教心理治療的老師，我姐姐就去兼職了。要努力賺錢養我。”

沐眠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姐姐帶我去那個學校玩，我去參觀了他們的實驗室。他們的實驗室好簡陋啊，他們太窮了。”

吃完午飯后，方睿和沐眠又開車去了江州大學。

在沈希音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就知道了那兩臺設備的去向。前兩年系里更換了一批心理實驗設備，那兩臺舊的設備就被當作廢品賣掉了。

方睿又問了實驗室管理員那款導電膏的事，“既然你們更換了設備，為什麼你們實驗室還在用之前那款導電膏？”

“這個嘛……這款好用啊。國的導電膏質量很不好，降低電阻的能力很弱，容易導致實驗數據作廢。”

看著管理員尷尬的臉，方睿覺得這里面會有貓膩。他們不會是拿了醫療公司的回扣，所以才一直購買昂貴的進口產品吧？

“你們實驗室材的采購是誰？我們有些事想要問他。”

“負責采購的是周主任。”

“他姓周？”方睿突然想起了之前調查的那個嫌疑人周俊偉，他問道，“這個周主任是不是有個兒子周俊偉？”

“對啊。他兒子也是我們學校的講師。要不是托老周的關系，他兒子哪能進我們學校教書啊。”管理員出鄙夷的表，雖然他自己也是關系戶，但是他就是看不慣周主任的那個廢兒子。

“麻煩你帶我們去見周主任，我有些事想要請教他。”

周主任五十多歲，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但是他見到方睿他們，表有些不耐煩，“有什麼事就趕問，我很忙的！”

“你們十年前購買過兩臺NeurOne腦電設備，那兩臺設備哪里去了？”

“賣掉了。那兩臺設備已經報廢了，所以我們當廢品賣了。”周主任不耐煩地回答道。

“賣給哪家廢品站了？”

“這我哪記得啊！就算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那家廢品站。”

“你怎麼知道我們找不到呢？麻煩告訴我們，賣給哪家廢品站了。收購這種大型設備，店主肯定會有印象的。”

周主任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對管理員說：“這種小事能不能不要來煩我！你應付他們，我要走了。”

“周主任，我覺得你還是如實告訴我比較好。不然我們繼續查下去，指不定能夠查出更多東西。比如你收回扣的事。”方睿住他。

周主任的臉瞬間煞白。他讓管理員先離開，然后對方睿說道：“那兩臺設備被我變賣了。是我兒子幫我賣掉的，賣了幾萬塊錢。至于買家是誰，我也不清楚。”

“是周俊偉幫你賣掉的？”

“是的。你認識我兒子？”

“他主說幫你賣的？”

“對，他說他同學的學校想要買。我就讓他把設備拉走了。”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方睿覺得，周俊偉很可能就是那個兇手。但奇怪的是，他又有不在場證明。

才離開心理系的院辦，方睿看到不遠的樓梯上，周俊偉正盯著他和沐眠。

發現方睿在看他，周俊偉對他們笑了笑，然后上樓離開了。

周俊偉的笑讓方睿覺得很不舒服。似乎是嘲諷，又似乎是挑釁，他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本抓不到我。

方睿又調查了周俊偉的資料。他是江州本地人，高中的時候曾經擾班里的男同學，被學校勸退后，他又被送去林州讀高中，后來也在林州念大學。

他在大學的時候原本是學醫的，但是大一下學期又轉了專業，改學計算機專業了。

方睿派了經驗老道的老張二十四小時盯著他。雖然目前還找不到證據證明他是兇手，但是盯他，可以防止他再次作案。

回到局里，方睿收到了李隊的短信：

「方睿，救救我！孫田這個老家伙為什麼這麼難搞？三天了，我已經整整三天沒回家了，我老婆都懷疑我有外遇了。你找個借口把我從專案組撈出來吧。」

方睿倒了一杯水，還沒喝，小張就跑了過來，“老大，孫隊他們抓到兇手了！”

“嫌疑人是誰？”方睿喝了口水，淡定地問道，“有證據嗎？”

“嫌疑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環衛工人。孫隊查看了大量的監控視頻，終于被他發現了疑似運送死者尸的車輛，從而鎖定了嫌疑人。”

方睿很快就從宋海洋那里獲得了他們查案的經過。跟小張描述的差不多。

孫隊通過監控發現，江州大學門口的環衛工人打掃的時間是固定的：每天打掃一次 ，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

江州大學門口有監控，距離江州大學校門兩千米的路口也有監控，但兩個監控之間的是監控盲區，而那個樹林的口剛好在這個盲區。

二十八日晚上，有一輛電三垃圾車在晚上六點十一分出現在路口監控里，但是直到晚上八點四十三分那輛車才出現在校門口。然后那個環衛工人下車打掃衛生。

孫隊敏銳地發現，在路口監控里，那輛車的車上沒有粘著枯葉和淡紫的果實，但是校門口的監控里，那輛車的車里粘著這些東西——這證明那輛車在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去過那片欒樹林。

那輛垃圾車的車斗是全封閉的，看不出里面是否藏著東西。

孫隊通過那輛車，鎖定了嫌疑人。

方睿覺得孫隊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一個環衛工人怎麼能想到那麼復雜的殺人方式？

“海洋，可以讓我一起去審問那個嫌疑人嗎？”方睿問道。

“這個……我也做不了主啊。得孫隊同意才行。”

方睿拎著一袋茶和宵夜，來到專案組的辦公室。

專案組的人眼底一片烏青，頭發也糟糟的，應該是連續很多天沒有休息了。而孫田的黑眼圈更嚴重，方睿懷疑，他這幾天都沒合過眼。

李隊看到方睿過來，瞬間看到救星一般。他用眼神無聲地控訴著孫田對他們的摧殘。

李隊覺得還是方睿聰明，早早地就跟孫田吵了一架，離了他的魔爪。不像他，已經被對方牢牢拿住了，任對方扁圓。

方睿把買的食都分給大家。大家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氣氛也變得松弛起來。

孫田涼涼地瞥了一眼方睿，這小子還怪會做人的。

方睿遞給孫田一杯茶，“孫隊，你也要多注意點，經常這樣熬夜不太好。”

“我不喝這玩意！你小子不會是在涵我年紀大吧？”

“年紀小的也經不起這麼熬啊。”

辦公室里的幾個年輕人瘋狂點頭。李隊更是熱淚盈眶，方睿真是他的好兄弟，為了撈他，都敢頂撞孫田了。

孫田從兜里出半包煙，他拿出了一，又遞給方睿一，“來一，提神醒腦一下。”

“不好意思，我不煙。”

“這個習慣不錯。煙是要點。”孫田把煙放回兜里，“說吧，找我什麼事？”

“孫隊，我可以跟你一起審問那個嫌疑人嗎？”

孫田朝方睿笑了下，“你小子不會是調查不下去了，來我這里找靈吧？”

“我懷疑那個嫌疑人不是真正的兇手。”方睿說道。

孫田吐出一個煙圈，“行，你跟我一起進去審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