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眠問道：“你為什麼要點燃火盆？”

葉瑜抹了抹眼淚，小聲說道：“昨天晚上，突然跟我說全發冷，我去跟爸爸媽媽說，他們不理我。大伯和叔叔這個月沒有按時給他們的養費，他們就不想管了。

真的很冷，都冷得全發抖了，我就在房間里找到了火盆和木炭。是我燒的炭。是我害死的。我當時明明把窗戶打開了，也放了一碗水在旁邊，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死……”

葉瑜越說越難過，非常自責和害怕，不敢告訴家里人，但是又飽良心的煎熬，所以打算跟警察自首。

被關在監獄里也總比被這群家人審判得好。

朝方睿和沐眠出手，“警察叔叔，你們把我抓走吧。老師說，做錯了事，就需要到懲罰。”

方睿蹲下來，安道：“葉瑜，這是意外，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很孝順的孩子。”

葉瑜更加難過了，“嗚嗚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只是想讓溫暖一點。我當時應該把我自己的被子給蓋的，可我怕媽媽罵我，不準我對好……”

沐眠低頭看著葉瑜，很認真地說道：“你不是因為一氧化碳中毒去世的。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才會在大夏天覺得冷，是病死的。”

葉瑜的眼睛里都是淚水，亮晶晶的，“真的嗎？可大伯說是因為那個火盆才死的。”

沐眠說道：“我是法醫，我很專業的，而且我從不騙人。”

葉瑜說道：“姐姐，你好厲害啊，你竟然是法醫。”

“謝謝夸獎。”

“我長大后，想要為醫生，讓這個世界上不再有癱瘓的人。或者為科學家，我要研發一款專門照顧病人的機人，這樣等大家老了之后也會到心的照顧了。我還要給那些機人設置功能，他們會跟聊天，會講故事，還會唱最喜歡的黃梅戲……”

說著說著，葉瑜的眼淚流了下來，“如果我能快點長大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照顧，讓每天開開心心的。”

“你的夢想很偉大。”沐眠夸獎道。

“可是我數學不好，護士姐姐說，數學不好的人當不了醫生和科學家。”

沐眠道：“數學很簡單的，努力學就可以學好。或者你可以努力賺錢，為有錢人，讓那些醫生和科學家幫你打工，他們會完你的夢想。”

葉瑜愣愣地看著沐眠，“那怎麼樣才能為有錢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賺錢，所以沒有研究過怎麼為有錢人。不過有一條捷徑，如果你有一個很有錢的爸爸，等他死了之后，你就可以繼承他的財產，為有錢人了。”

“可是我爸爸很窮。”

“所以你沒辦法走捷徑，你需要努力學習，或者努力賺錢。”

“法醫姐姐，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謝謝你講段子安我。”

沐眠回頭看向方睿，用眼神詫異地詢問：我剛才沒有在講段子，我在很認真地安。

方睿無奈地笑了。

他對葉瑜道：“你說你死的時候，窗戶是關著的？”

“是的，而且火盆離更近了。”

方睿有了一個惡毒但合理的猜測，很有可能是葉瑜的父母故意把窗戶關上的。這樣他們就不用再照顧癱瘓的老人了。但是這里沒有監控，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們故意關上的。

他甚至無法確定，葉瑜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者死的時候，那扇窗戶到底是打開的，還是關閉的？

葉家人不允許沐眠把尸帶回去，在沐眠的堅持下，他們同意讓沐眠了一些死者的回去化驗。

沐眠還在死者的床頭找到了一袋藥，里面是一些降低和治療胃病的藥。

袋子里有一瓶布芬，沐眠打開藥瓶，里面還有幾片藥，但不是止疼藥，而是被替換了一些淺綠的藥片。

那個裝藥的袋子上印著“江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和醫院的logo。

方睿看到葉家門口的墻上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幫扶單位：江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幫扶人員：張瑩瑩。

這個村子是貧困村，市里出臺了政策，當地的醫院與這些貧困村形幫扶關系，定期下鄉給這些村民免費送藥或者上門問診。

方睿找到葉建民詢問道：“醫院會有醫護人員經常上門嗎？”

“不經常。一兩個月會來一次，不過倒是經常打電話問我媽的況。”

“是張瑩瑩嗎？”

“有一個姓張的醫生，還有一個護士。那個護士經常來，但總是戴著口罩。們都不太跟我們講話，每次待一會就走了。”葉建民道。

警方最終把這個案子定為燒炭取暖而造的意外事故。

方睿他們正打算開車離開，殯儀館的車也來到了村口。

伴隨著一個家族老老的號啕大哭，工作人員把老人的尸抬到了車上。的后代們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用帶著淚花的眼睛看著那輛車離去。這可能是他們最孝順的時刻。

葉瑜沒有哭，安靜地看著離去。恍惚中，似乎看到在對笑。

坐在車上，陳雪嘆道：“這個老生了七個兒，艱難地把他們養育長大，但是這麼多后代，卻沒辦法讓安晚年。”

“久病床前無孝子啊！”

大家都沉默了。這個老只是無數癱瘓老人的影，他們不僅承著病痛的折磨，還要忍兒們的爭吵和謾罵，沒有尊嚴地活著。

回到局里，沐眠把那個老人的拿去化驗。淺綠的藥片也拿去做毒分析。

林森對醫院的調查也有了進展，他發現這家醫院住院部里神經科的患者死亡率比去年同期高了20%。神經科住的大部分是腦卒中（中風）的患者。

腦卒中本來就死亡率高，患者大多都是患有糖尿病、高、高脂的老年人，他們又都是高危人群，就算突然死亡，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

林森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方睿和沐眠。

沐眠說道：“會不會是溫度降低造的。江州今年夏天的溫度比去年同期的平均溫度，低了1.5攝氏度。溫度也是影響人水平的重要因素。天冷的時候，中風的人就比較多，因為天冷會造管收，升高。同樣的，腦卒中病人死亡率也會升高。”

“他們的住院率沒有提高。”

沐眠道:“所以，那家醫院很可能存在一個專門對中風老人下手的病態殺手。”沐眠聯想到洋洋和今天這名死者，又補充道:“更確一點，TA的目標是那些癱瘓在床的病人。”

林森贊同道:“TA很有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殺戮對那些病人來說，是一種解。”

方睿道：“可是靠數據分析，醫院也不會相信，他們的醫護人員中存在一個變態殺手吧？”

“TA很可能已經失控了，到時候，醫院不得不承認，的確存在這麼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