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漸漸沉沒于暮之中。

秦震軒靜靜地背對著窗戶站立，高大拔的影在昏暗的線里有些模糊不清。

他微微低頭，對姜予惜說：

“我和你媽媽，確實有過婚約。”

盡管到意外，姜予惜依舊保持著平靜。

不論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和秦湛站一起的決心都不會搖。

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秦震軒思緒似乎飄向了遙遠的過往。

他輕聲回憶道：

“老太太和你外婆是很好的朋友，年輕的時候開玩笑說要定娃娃親。但隨著年歲增長，你媽媽心中有了所屬，這門原本帶著幾分戲謔分的親事也就不了了之。”

姜予惜手指微微蜷了蜷：

“所以，您和我媽媽實際上，并未真正在一起過。”

秦震軒點頭。

片刻后，他繼續說：

“后來，我和阿湛媽媽通過相親結婚了。”

他聲音略微低沉，似乎回憶起那段時讓他的心變得有些復雜。

“可我一門心思都放在事業上，野心，常年不在家。我不善表達，對關心實在太太，連產后抑郁，我都沒有察覺到......”

“那時，我和阿湛媽媽的已經出現了很大的裂痕。我以為只要給雙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冷靜一下，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秦震軒表有些痛苦。

“現在回想起來，也怪不得阿湛后來不肯相信我，我那時候更不愿意回家了，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和他媽媽理我們之間的......”

“我沒想到這種冷理，反而加深了我和阿湛媽媽的隔閡……以前只是埋怨我不顧家，后來就開始無端地懷疑我出軌了。”

“也是在那段時間，我偶然遇到了你媽媽。當時臉很差，后來我才知道那時候已經是癌癥晚期......”

“有一天，帶著你來找我，說可能活不久了，求我在離世后收養你。”

姜予惜眼眶逐漸泛紅，淚水在眼眶打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抖著問秦震軒：

“那我爸爸呢，為什麼我媽媽不去找他？”

秦震軒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抬眸問姜予惜：

“孩子，你應該從來沒見過你爸爸，對吧？”

姜予惜抿著，點了點頭。

很小的時候，曾經問過媽媽，爸爸是誰？

媽媽說，爸爸是個英雄。

問媽媽，那爸爸在哪里。

媽媽說，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守護們。

問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不然為什麼不回家。

媽媽說，爸爸是世界上最的人，否則怎麼會給取名“予惜”。

記得有一天，媽媽特別興地告訴：

“小惜，你爸爸快回來了。”

天天都在期盼著，見到爸爸的那一天。

可是等了很久，爸爸始終沒有回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

媽媽一夜之間長了好多白頭發。

問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媽媽沒有回答，卻一天比一天虛弱。

媽媽好像生病了。

也不敢再問媽媽關于爸爸的事。

......

“你爸爸應該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你媽媽因此憂思疾......”

“我想你媽媽那時候應該不想讓你過早地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所以一直瞞著你.......”

書房里，一片寂靜彌漫開來。

片刻后。

姜予惜了眼淚，問秦震軒：

“那凌婉為什麼說，阿湛的媽媽是因為我媽媽跳的樓......”

秦震軒搖了搖頭：

“小惜，其實你和阿湛應該放下這個思想負擔了。”

姜予惜的臉上掠過一波瀾：

“秦叔叔，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秦震軒嘆氣：

“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這麼多年我們都錯了。”

他抬眼問姜予惜：

“你知道凌氏集團破產了嗎？”

姜予惜怔怔地點下頭，“剛知道。”

秦震軒說：

“阿湛發現凌婉去找過你之后，凌氏集團就開始出現嚴重的破產危機。陳蕓為了集資四應酬，喝多了......”

姜予惜問：

“陳蕓是誰？”

秦震軒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放給姜予惜看。

視頻里，一個中年人在酒桌上失聲痛哭起來。

里不停念叨著：

“阿雪，你不要怪我呀......”

“我只是把拍到的照片給你看，告訴你上面的人是你老公以前的未婚妻……”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病得那麼重了呀......”

“是你自己跳的啊，我不知道你抑郁那麼嚴重了啊......”

姜予惜眼里閃過驚訝。

視頻里的人竟然是……凌婉的媽媽。

秦震軒關掉視頻：

“陳蕓是阿湛媽媽的閨。”

他苦笑了一下：

“不過如今看來，這所謂的閨恐怕只是表面功夫吧，阿湛媽媽應該很后悔了這麼一個朋友。”

“那天晚上有人拍了視頻，發給我和秦湛。”

“我想陳蕓說的照片，應該是當時你媽媽帶著你來找我代后事。”

“陳蕓可能添油加醋跟阿湛媽媽說了什麼，讓以為我出軌了，還有了私生……”

“那陣子陳蕓的老公剛剛被出桃丑聞，可能自己的婚姻出了問題，所以心理失衡，不得別人的婚姻也出現問題……”

秦震軒目轉向姜予惜，緩聲道：

“所以小惜，阿湛媽媽跳樓的事，其實跟你媽媽沒什麼關系。”

“歸結底是我和阿湛媽媽的關系本就出現了問題，我沒有關注到的異常，再加上陳蕓的惡意挑唆......”

姜予惜此刻的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陳蕓這樣的人。

僅僅是因為自己婚姻不幸福，就去挑唆閨的婚姻......

陳蕓隨口的一句話，讓一個家庭支離破碎，讓一個孩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在自己面前跳了樓......

驀地，

姜予惜心猛地了一下。

想起沈星雨下午發來的消息——

【凌婉的媽媽昨晚發生車禍，據說是當場死亡......】

姜予惜抬頭看秦震軒，聲音抖地問：

“那陳蕓的車禍.....跟秦湛有關嗎？”

秦震軒搖頭否定。

“凌家破產，確實是秦湛的手段。”

“至于車禍，大概是陳蕓自己做了虧心事，心神不寧導致的吧。”

姜予惜如釋重負，點了點頭。

看看窗外。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起和秦震軒告別。

秦震軒問去哪。

說：

“秦湛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