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接手

一聽說曾校長找林喬,焦老師也在，誰還顧得上鄭老師？

當即就有人上前捅捅齊懷文后背：“什麼事兒？”

“不知道。”

齊懷文看了眼旁邊的鄭老師，“不過應該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嗎？”還是有人不放心。

雖說焦老師脾氣很好,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應該不會對林老師怎麼樣。

可曾校長是找過林老師不讓帶著他們做實驗的，誰知道他這時候把林老師去，又是為了什麼。

甚至有人怕是他們這邊和人吵架，那邊看到了,也算在了林老師頭上。

學生們實在不放心，哪怕齊懷文這麼說了,依舊拋下鄭老師,簇擁著林喬要送過去。

林喬都有些無奈了,“我就是去趟校長辦公室，不是去金鑾殿死諫。”

“噗！”有人沒忍住被逗笑。

其他人臉上神也緩了緩,見林喬是真的輕松,才逐漸放下心。

林喬推門進去的時候，校長辦公室里不止曾校長，齊副校長也在。

門邊靠墻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笑容和善的小老頭,一見立即站起，“你就是林老師吧？”

林喬已經猜出了對方的份,“焦老師您好。”

“您好您好，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三班和四班多謝你費心了。”

焦老師一看就是個格隨和的小老頭,說話也慢悠悠的，就是太隨和了,班里那些刺頭恐怕很難管得住。

林喬和他寒暄完,正準備聽聽曾校長找什麼事,曾校長的目卻落在懷里的東西上，“這是？”

“學生們做的手工皂。”

林喬既然帶著學生做了，就也不怕他問，反正沒實驗室，沒用學校經費。

只不過焦老師還在場，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學生們看我要走了，把其中一塊送我做了紀念。”

焦老師倒沒在意這些，“是自己用堿和油做的嗎？”

“是。”

林喬見他好奇，干脆拿了一塊遞給他看。

沒想到拿這一塊剛好是齊懷文的，上面工工整整刻了一個繁的“齊”，焦老師看完，又遞給了齊副校長，“做的不錯。”

齊副校長也沒想到林喬不僅能帶著學生做實驗，還能做出能用的實，“那小子都沒讓我看見。”

最后東西落到曾校長手里，他挲了下，突然抬頭對林喬道：“上次是我話說重了。”

這幾乎等于是道歉了，林喬微怔。

曾校長卻已經將東西遞還給，也說了一句，“做的不錯。”

林喬很快就想通了，應該是那份報紙的原因。

之前曾校長不讓做，不就是出于謹慎，現在上面都點名表揚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要是以這個作為開頭，對方今天找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事。

果然曾校長讓也在椅子上落座，“關于你接下來的安排，學校一直沒給準信兒，主要是有點猶豫，到底是讓你今年就去帶高一，還是先教一年初三，等明年老焦退下來，接他的班。”

初三才開始學化學，如果想過度一年，自然是最合適的，目前的高一也的確沒有高二缺老師。

林喬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曾校長就看了焦老師一眼，“老焦今天過來，卻跟我說他歲數大了，傷后腳也不太好，想現在就辦理退休。

如果讓你正式接手三四兩個班，你有沒有把握帶好

？”

竟然是讓接手三班和四班。

林喬略意外，下意識向邊的焦老師。

焦老師就拍了拍傷那條，“是不大好使，稍微多走兩步就腫，以后是站不了講臺了。

你既然帶了他們半學期，也帶得好，就費費心，幫我把這幫孩子帶完吧。”

語氣有些悵然，但話是真誠的，顯然是真準備把兩個班托付給林喬。

林喬也不是那扭的人，“能接我倒是能接，但我想參加明年的高考，恐怕只能接這一屆。”

到時候高考走了，焦老師退休，學校還是一樣缺化學老師。

這個林喬必須說清楚，不能讓學校到時候無人可用。

曾校長也顯然沒有想到，眉立即蹙起。

齊副校長倒是早就從借教輔書的舉中看出了什麼，“等你明年參加高考，第一屆的師范生也該畢業了。”

這倒是，曾校長眉頭復又舒展，“那你就把這一屆帶完，爭取帶出點績來。”

雖說林喬教得不錯，沒了有點可惜，但今年才十九，還很年輕，想繼續深造很正常。

這種有能力又有想法的年輕人，要是只有個高中文憑，也確實可惜。

事說定，再看林喬抱著那些手工皂，想想皂上一筆筆刻上的名字，就有那麼點好笑的意味。

“一會兒我得問問他們，我走了他們送我啥。”

焦老師故意瞇了瞇眼睛。

齊副校長莞爾，就連曾校長因滿臉滄桑而顯得冷的角也牽了牽。

氣氛一活躍，他也又想起了最近開會的事，問林喬：“如果實驗課能夠開起來，你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建議？”

曾校長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如果連他都說如果，那是不是代表這件事有戲？

林喬心里一，也就沒急著回答，而是沉了片刻，“從趣味的基礎的開始吧，能讓大多數學生接到實驗最重要。

校長您上次說得也有道理，經費的確是一個問題，要給每個學校都撥款建完備的實驗室，國家也負擔不起。”

這件事到現在還沒個結果出來，這的確是一個原因，曾校長點點頭。

“再就是師資的問題。”

林喬說，“部分實驗有一定的危險，比如要用到酒噴燈的。

這個哪怕是不讓學生們做，老師做演示的時候也需要小心，上實驗課的老師必須備一定水平。”

曾校長立馬想到了做個演示都能把自己劃傷的鄭慧芳。

這事他后來找小高問過，其實只要作得當，實驗并沒有他想的危險。

鄭慧芳會把培養皿炸了，一是作失誤，沒有用無水的酒；一是放多了，遠超正常的用量。

曾校長嚴肅著臉再次點點頭，“這個是得注意。”

“我暫時能想到的就這些，如果有，我再跟您提。”

“行，那你跟老焦先回去，做一下接，小齊你留一下。”

等人走了，曾校長卻并沒有急著說話，沉默了會兒，才問齊副校長：“之前你說想多招幾個實習？”

齊副校長的確提過意見，不僅想多招幾個大學生實習，以后軍屬安排來學校工作，他也想讓們先參加考試。

考的過，就當任課老師，考不過那就安排去后勤崗，別耽誤了學生。

說起來這還是從林喬和宋靜上得到的靈，他們學校因為要給軍屬安排工作，招進來的還好，安排進來的水平非常參差不齊。

導致林喬這樣的好苗子他看不出來，鄭慧芳這樣的又在崗位上混日子。

只是曾校長這人因為個人經歷(筆趣閣小說)_[(．co)(com)，

對于一切老人都有種本能的維護，對于一切變革又謹慎抗拒。

見他點頭，他只是又沉了會兒，“那就多招幾個理化生的，看看水平。”

理化生這三科都有實驗，只是有的多有的，現在誰也不知道實驗課能不能批下來，能批下來哪個。

齊副校長點點頭，又等了會兒，曾校長卻始終沒有提軍屬職考試的事。

看來這個他還是不同意，齊副校長有點無奈，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

曾校長也知道他在等什麼，但還是說：“你回去吧。”

另一邊，焦老師和林喬這對年齡都能做祖孫的就相得十分和諧了。

因為焦老師不方便，林喬還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他后，卻沒有貿然提出要扶。

這就很心了，很多老年人其實心里并不服老，慢也寧愿自己走，并不愿意拄拐或是讓人扶。

焦老師笑著看了一眼，“聽說你對學生們很好。”

“是學生們都很好。”

林喬回答得很是真誠，也的確是這些與原書劇完全無關的學生，讓看到了世界的鮮活。

說到原書，好像除了收分的時候，都快忘了原書這回事了，也不知道這個時間劇原本進展到哪了。

不過不管進展到哪里，估計都有點跑偏，和季鐸這合作都從婚姻擴展到床上和事業上了。

說話間四班已經到了，林喬沒進去，留出空間讓焦老師單獨和學生們說幾句。

沒想到軍子看到，竟然從后門溜了出來，“林老師，校長找您什麼事啊？”

吵架那時候他沒在，聽說后簡直捶頓足，接下來就一直擔心著林喬。

想想從劉翠英那聽說的，軍子因為知道要走，期末都是怎麼復習的，林喬故意賣了個關子，“你猜。”

“這我哪能猜出來。”

軍子撓撓頭，“不過看您這樣，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吧？”

“行了你快回去吧。”

林喬催了他一句。

焦老師在講臺上顯然也看到了，“梁軍。”

軍子又趕忙從后門跑了回去。

剛坐好，焦老師就笑著說了句：“我這次來，是來跟大家道別的。”

道別？

同學們全都一愣。

“我歲數大了，腳也不太好，接下來這一年，就由新老師來帶你們了。”

下面的學生依舊一臉懵。

新老師，誰啊？怎麼焦老師就要走了。

也有那反應快的如齊懷文，立即朝走廊里看去。

焦老師就笑著也朝向門外，“行了，小林你進來吧，我看他們也不太想聽我說話。”

林喬只能走進來，剛站到講臺上，下面已經炸開了。

“林老師？是林老師！”

“林老師不會還要繼續教我們吧？”

有人低呼，也有人覺得不好表現得太明顯，趕拽了把邊的人。

焦老師全都看在眼里，有些無奈，卻并沒有不快，“你們看到小林可比看到我高興多了。”

下面一陣訕笑，不過那一雙雙眼睛的確明亮了起來。

“看來還是你更歡迎。”

焦老師慨地向林喬，“那我就把這幫學生給你了。”

“嗯。”

林喬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下面的學生打斷。

不同于第一次的口哨和噓聲，這次是齊刷刷的掌聲。

尤其是軍子那幾個刺頭，

掌都要拍紅了。

上午發完書本，打掃完教室衛生，軍子幾乎是旋風一樣沖回家的。

劉翠英被他撞了下，手里的簸箕都掉了，“干啥跑這麼快？也不怕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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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子一把甩下書包，只說了一句：“林老師要繼續教我們了。”

“啥？”劉翠英還沒反應過來。

軍子又重復了一遍：“林老師要繼續教我們了，是我們新班主任！”

“小林要繼續教你們了？好事兒啊，大好事兒。”

這下劉翠英聽明白了，簸箕都顧不得撿。

軍子看見，想趁高興，把自己打算提前參軍的事說了。

話到邊又莫名猶豫了下，最終看著他媽連小曲兒都哼上了，還是決定再往后放放，不在這時候影響他媽的好心。

這邊熱熱鬧鬧，林喬那邊也算是得到了個好消息。

月初把買給劉玉蘭和孩子們的服郵了回去，加上舊，滿滿一大包。

劉玉蘭已經收到了，寫信告訴幾個弟弟妹妹很喜歡，讓以后別這麼破費，那些舊服就很好，楊叔叔都舍不得干活穿。

然后是林偉又往家里寄信了。

這次是從外地寄回來的，不止林家夫婦，劉玉蘭也收到了一封，里面還夾了一塊錢，托有機會轉給郭燕。

劉玉蘭顯然是沒想到林偉會寫信給，林喬就更想不到了。

林偉做事風格還真跟他父母很不一樣，知道林喬不方便和他聯系，就從來不打聽林喬的消息。

知道他這一走，林喬肯定會擔心他，讓劉玉蘭注意著林家那邊，又專門給劉玉蘭寫了信，還給郭燕寄了錢。

“大偉說他已經找到工作了，在外面過得很好，讓我跟你說一聲，也跟燕子說一聲，好你們安心。”

可林偉是個肯吃苦又會攢錢的類型，他要是在外面真過得好，怎麼可能這麼久了只攢下一塊錢？

就算林家夫婦那里也有，估計也不可能太多。

搞不好是他從里省下來，故意安他們心的。

這林喬也沒有辦法，而且林偉敢寫信回來，地址留的絕對是假的，他這回怕是真打定主意要在外面闖了。

剩下一封果然是領導人辦公室的回信，林喬看過報紙，已經大致猜到了里面的容。

不過落款幾個字蒼勁有力，行筆之間自有一大氣，和其他字跡不太一樣，林喬找出舊報紙比對了下，竟然是領導人親筆。

這就很有收藏意義了，林喬想了想，決定下次回老宅的時候帶上，讓老兩口也跟著高興高興。

剛把兩封信收好，下面季鐸回來了。

這個時間……

林喬低頭看了眼表，發現距離男人平時下班還有近一個小時。

季鐸很在這個點回來，尤其是上午，不及多想，男人已經大步上了樓，“我要出趟門。”

語氣還是那低沉的語氣，神還是那平靜的神，可不知為什麼，林喬卻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走下車的他。

作干脆，說話利落，氣場、緒全在這一眼去找不出破綻的平靜之下。

心里一，“出什麼事了？”

“沒事。”

季鐸下意識答道，察覺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分，又向，“一個長輩家里的事。”

不是公事，也不是季家的事，這讓林喬放下一些心。

可只是一個長輩家里的事，他緒怎麼這麼繃？這氣低的，都快趕上那次聽說季老爺子生病住院了。

林喬有些好奇，但沒有多問，不該

問的事向來不問。

季鐸卻以為會問，一面開柜子拿換洗，一面沉要不要解釋，要怎麼解釋。

服拿出來，林喬卻只遞過來一個提包，幫他往里裝，“還要帶什麼？你上錢夠不夠？”

冷靜、干脆，一如每次遇事，是他很欣賞的那種不會廢話。

可今天他看著，心里卻莫名梗了一梗。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最大的可能是他心里本就著事，稍有什麼都容易引起燥意。

季鐸強行下了這緒，“服帶一長袖的就行，家里還有多現錢，能的你全給我。”

穿長袖，那就是當地不太熱，估計要走得有些遠。

林喬一瞬間已經想到了好幾個地方，人也去柜子里抱出了錢箱，“前幾天你給我的分我還沒存，加上之前的，有九百多。”

男人這生意應該是擴大規模了，最近幾天的賬目，每天到手里的都有大幾十。

不過九百多，男人依舊蹙了下眉，似是覺得，但還是只走了整的，“我去去就回。”

錢收好，服往提包里一裝，拉上拉鏈就要下樓。

林喬見他這就要走，忙跟上兩步也從樓上下來，他以為是還有什麼話要囑咐，也就停了停腳步。

“咱爸咱媽那邊……”開口卻是問這個。

“就說我有點事，先不回去了。”

季鐸直接打斷了。

林喬本來還想囑咐幾句，見他眼神沉著，估計也沒什麼時間聽嘮叨，也就簡了四個字，“一路平安。”

季鐸沒再說話，深深看一眼，轉出去。

走到院門口，腳步又頓了頓，“用車你直接找小方。”

“知道了。”

林喬一直將他送到門口，見他上了車。

季鐸按按眉心，先把一切在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看有沒有什麼，才吩咐小方：“去火車站。”

等他思考完，不經意往后瞥一眼，車子已經轉了彎，看不到那個小院和那個人了。

第二天早上林喬醒來，旁邊的枕頭整整齊齊，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下了樓，廚房也沒給留飯。

拿著牙刷牙膏愣了兩秒，發現習慣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尤其是這種滲進生活里的習慣。

不過還得上班，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快速洗漱好去食堂吃過飯，就抱著東西去了學校。

升上高二后，整個年級都搬到了教學樓樓上，包括辦公室。

林喬分到了個靠窗的好位置，特別適合抓早，抓煙。

其實也就是視野好，旁邊屋檐下還搭了個燕子窩，時不時就能聽到小燕子活潑的嘰嘰喳喳。

“這回可不能只抓化學了，看看你們班的數學。”

三班班主任把一張績單遞給林喬。

林喬一見頭就有點大，比來之前的化學還要差。

很快語文老師生老師也來找了，不出意料的，四班全科全年級墊底，絕對的地獄開局。

高組長正在那整理教案，見到忍不住笑了聲，“你這不是又回來了？”

“是啊，又回來了。”

林喬有些無奈，“還請大家要買皂找我，讓我掙點外快。”

這麼一說，辦公室里人都笑了，還有人說，“你那朋友做的不錯啊，聽說燕都現在也有賣的了。”

這東西現在在燕都也打出了點小名氣，就是范圍有限，還沒有固定點，不是那麼好買。

像三班班主任、高組長這些，有需要還是習慣找林喬，因此林喬家里也常備著一大桶。

正說著，齊副校長也來了。

林喬還以為他也是來提醒自己盯著點四班的理，沒想到他領進來一個年輕男人，介紹道：“這是咱們年級新來的理實習老師，吳海洋。”

“吳海洋？”辦公室里好幾個老師都了過來，“吳海洋也開始實習了？”

林喬對這個名字也不陌生，聞言打量了下來人。

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在77、78兩屆學生中并不算見，相貌普通，但目明亮堅定。

走進來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出腳不靈便，卻一片坦然，沒有任何不自在，上倒有點齊副校長的影子。

齊副校長顯然對這個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很滿意，指了自己的辦公桌給他，還向他介紹林喬和三班班主任。

看來是準備親自帶他，讓他在三四兩個班實習。

他也禮貌地跟兩人都打了招呼，聽到林喬的名字時還多看了眼，“是那位給領導人提過建議的林喬同志嗎？”

“是。”

提起林喬，齊副校長臉上也有笑意，“那份報紙你也看了？”

“您不是說過嗎？人不能蒙上自己的眼睛，要時刻關注國家大事。

這些年無論在農村還是在學校，我都保持著看報的習慣，那年您不寫信通知我，我也知道國家要恢復高考了。”

齊副校長聽了更加滿意，去上課的時候直接帶上了他，準備把他介紹給三四兩個班的學生。

那一條一條細的人剛帶點跛走進教室，后排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齊懷文眼就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鐸：擁抱呢？親親呢？老婆你都不想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