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疾皇叔的掌心綠茶(重生)》40、經年不見
九月初五, 大軍凱旋,順利抵達京畿。
時過戌時,月上梢頭。
已是深秋, 夜如濃墨,夜間的涼風瑟瑟, 但對於常年駐紮在西北邊陲的輔國軍來說,他們早已習慣大漠的惡劣天氣, 中原的天再冷, 也不會冷過數九隆冬的西境。
邊境長達六年的拉扯, 終於以大霖朝大獲全勝而告終。
“太晚了, 今夜便在此安營紮寨,日一早進京!”
一穿鎧甲的中年將領大喝了一聲, 隔得好遠都能聽到他豪邁的聲音。
“是!”
士兵紛紛抱拳應聲,訓練有素地散開, 各忙各的。
越靠近京城, 眾人便越興,他們都已離家六載,思家心切,都盼著快點看到日的朝。
謝卿昀換了一常服, 他穿過人群, 一邊朝已回到帳中休息的發號施令的男子走,一邊拍了拍過路的士兵。
“副將!”
“副將!”
謝卿昀沒什麽架子地對著士兵說笑幾句,長前, 幾步便進了帳, 走到了主將的麵前。
主將幽幽地朝他看來,不怒自威。
謝卿昀收了科打諢的懶散,立正站好, 恭恭敬敬地抱拳,“大將軍。”
“嗯。”
謝卿昀撓了撓頭,瞧著眼前男人那一臉絡腮胡,心裏直打鼓。
“將軍……”
沈琮誌手裏拿著個撥浪鼓,麵無表地搖著,“何事。”
謝卿昀:“……”
這撥浪鼓瞧著眼。
“這是小時候阿蕪妹妹玩的?”
聽到的名字,五大三的中年漢子頓時從麵若冰霜,變眉開眼笑。
“正是,我的小阿蕪。”
仍是獷的聲音,卻用了最溫的語氣。
他一笑,出了潔白的牙齒,顯得他那張在西北風吹日曬的臉愈發黝黑。
營帳敞著簾子,帳中的燭火被夜風吹,昏黃的燭映在男子的臉上,他那張似張飛的麵龐更加黑亮。
他手裏搖著個小孩兒的玩意,這場麵怎麽看都覺
得詭異又恐怖。
“沈叔,我說句老實話,您日這般模樣進京,阿蕪見到你怕是認不出親爹。”
“……”
“…………”
沈琮誌發了會愣,幹道:“那怎麽辦……”
在戰場上雷厲風行、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鐵漢大將軍,在聽到兒認不出自己時麵了幾分茫然無措。
謝卿昀很害怕他下一刻就哭了出來,渾一激靈,“您要是不嫌棄侄兒的手藝,讓侄兒來給您拾掇拾掇?”
沈琮誌含淚點頭,“快來救救我。”
一個不靠譜,一個投醫。
半個時辰後,沈琮誌抬手了,滿臉的絡腮胡沒了,應該能讓人清晰地瞧出來他年輕時的英俊模樣了。
鬢角礙事的頭發也整齊了不,好。
但就是……就是……
謝卿昀直愣愣地盯著沈琮誌的腦袋瞧,一臉辦錯事的心虛。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刀,又看了看一地的碎發,尷尬地撓頭。
啊這,刀太快了……
沈琮誌見他神有異,冷下臉,奪過鏡子照了照,怒了,“你個兔崽子!老子頭頂的頭發呢!!啊!!”
他一把抄起來立在桌子旁邊的子,抬手就要往謝卿昀上揍。
謝卿昀扔了剪子拔就跑,多年來練就的逃跑功夫他很快就逃之夭夭。
等沈琮誌跑到帳外,青年已靠著他那卓群的輕功消失在了夜裏,隻有聲音從很遠飄來。
“將軍莫生氣!有幾天就長出來了!很快的!”
沈琮誌氣得七竅生煙,他覺得自己的頭頂“開了後門”以後,怒氣燒得更旺了。
恰巧此時,一個小兵上前稟告,“主將,營外有人找。”
沈琮誌沒好氣:“誰啊這荒郊野嶺的!”
“不知,但瞧那轎子,很是華貴,應是京城中的達貴族。”
沈琮誌收了猙獰的表,整了整襟,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囔,“誰找本將啊,奇怪,再說有何事這麽急,不能等日回京再說,何必大老遠的……”
他的話沒再說完,就瞧見了停在營外的馬車。
那輛馬車和一般的馬車不同,更大,比他送給沈蕪的還要大。車頂更高些,比他見過的都要高。
馬車門打開,一個斜板架在車頭,而後,一個年輕人劃著椅走車上走了下來。
沈琮誌怔在原地,忘了反應。
年輕的男子清雋俊朗,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都顯現出十足的貴氣,寡淡的月影影綽綽將他籠罩,沈琮誌看清楚了那張有些陌生的臉。
直到那青年走到了他跟前,他才恍然回神。
那一瞬間,眼眶微熱,慨萬千。
他不由自主地輕歎了聲:“小殿下,您……都這麽大了啊。”
陸無昭沉默了片刻,他展了雙臂,前,雙手置於前,頭顱低垂,眉目沉靜,鄭重地行了一禮。
“大將軍。”
沈琮誌寵若驚,連忙回禮,“不敢,不敢。”
在外糙慣了的沈琮誌突然不知該如何自,他和那些打不壞罵不哭的皮小子們相得久了,一時間忘了該如何與陸無昭說話,眼前的人很金貴,不得,若是壞了該如何是好。
“大將軍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陸無昭打破了寂靜。
沈琮誌看著青年角的笑,心頭頓時湧上一陣悉,他記得以前的小殿下是很喜歡笑的。
這一笑起來,倒是有小時候的幾分模樣了。
他也放鬆地爽朗一笑,“哪裏沒變,變黑了,變醜了,不如殿下越來越好看了!”
陸無昭低聲笑著,他並未計較對方對他言語上的調侃,他心裏在想,沈蕪不愧是大將軍的兒,父倆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見了人就誇漂亮。
輕鬆一笑,拘束輕了不。
沈琮誌慨道:“經年不見,殿下可還安好?”
陸無昭道:“一切都好,勞將軍掛懷。”
“嗨,我這人,不會說話,殿下莫要計較。”沈琮誌道,“這麽晚了,殿下是……知道本將會經過此,特意來等的?”
這話說得有些大,沈琮誌說完就後悔了,人家一個王爺,哪裏還會特意來找他一個領兵打仗的將軍呢,更何況他們已許久未曾有過集了。
陸無昭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巧路過罷了。”
沈琮誌沒多想,“原來如此,殿下可要進營帳休息?天太晚了,外麵不安全。”
陸無昭搖搖頭,“本王還有些事要辦,就不叨擾了。”
“那好吧,”沈琮誌有些失落,很快又打起神,“那等回京,本將再親自去拜訪。”
“好。”
沈琮誌目送著青年往馬車上走。
他下車時是自己下來的,上車是由一個年輕的護衛推進去的。
沈琮誌心頭驀地一酸。
快走兩步到車前。
“小殿下……”
車裏的青年突然笑了,“將軍,本王已長大了。”
再小殿下便不合適了。
沈琮誌抬手了眼睛,風大,吹得眼疼。
“陵王殿下,這些年,您真的過得好嗎?”
“尚可。”
“那……那……”沈琮誌是個直腸子,有話憋不住,他小心翼翼地問,“您可還想要上戰場?”
青年沉默了。
“殿下,對不住,是我失態了。”
“大將軍,時移事易,本王早就不再妄想。”陸無昭輕聲說,“如今戰事平息,這與本王的心願一致,能不能上戰殺敵,不再重要。”
沈琮誌雖是逾九尺的漢子,但每每一想到當年的約定,想到約定時小男孩堅定又充滿期待的目,心裏就難。
當初他臨走時都說好了,他要帶著小殿下去戰場上,可等他兩年後再回來,十一皇子的卻意外傷了,餘生隻能在椅上度過。
雙不能站立行走,遑論遠赴邊疆。
那之後兩人便很聯係,漸行漸遠。
陸無昭再也沒來過將軍府,再也沒跟任何人提過他的將軍夢。
陸無昭傷的那一年,恰好沈蕪的娘親病逝,沈琮誌便辭了,一心一意地在家陪伴兒。
直到又過了六年,沈蕪的姨母和表姐前來投親,邊關告急,沈琮誌才再次上了戰場。
六年又六年,他們已有十二年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等下回,殿下來我家,我給你講一講西境的趣事,可好?”
“好。”
馬車漸漸遠去,沈琮誌一直站到腳發麻,才長歎一聲,“造化弄人啊……”
隔日清晨,大軍京,隊伍浩浩,百姓夾道歡迎。
沈琮誌進了宮,了差事與兵符,又與幾位功臣一起在宮裏用了午膳,與嘉宗皇帝把酒言歡,耽誤了半日,直到黃昏才得以歸家。
他要先在家休整兩日,兩日後宮裏會為他們舉辦慶功宴,到時候還有的忙。
“也不知我的小阿蕪長什麽樣了。”沈琮誌一想起兒便不自地樂出了聲。
他嫌轎子太慢,去了趟軍那,從謝脩禾那要了匹馬來,騎著馬先回家了。
一進家門,溫馨又悉的覺撲麵而來。
沈蕪沒有在自己的湖心閣,知道阿爹今天回來,特意人把各家送來的賀禮都堆到了主院,自己站在院中,指揮著婢往屋裏搬東西。
“這個是謝家送來的,謝大哥也真是客氣,送阿爹這麽好的茶做什麽,阿爹能喝出什麽來。”
“那個別了,那是皇後娘娘賞的,小心點。”
“姑娘,這個……”
“這個是我的!誰也別!”沈蕪護寶貝似的把一個匕首抱在懷裏,警惕地瞪圓了眼,“我的!”
沈琮誌站在門口,欣地看著亭亭玉立的兒的背影,聽著清脆又甜的聲音,險些熱淚盈眶。
“兒!爹回來了!”
氣沉丹田,用力一聲喊,細聽還帶著微微的抖和哽咽。
沈蕪驚喜回頭,“阿爹!”
抱著匕首朝沈琮誌跑了過去。
父倆相擁在一起,抱頭痛哭。
等沈琮誌平複了緒,才瞧見沈蕪自始至終抱著的那把匕首,眼前一亮,讚不絕口,“漂亮,真漂亮。
”
他們父倆好相似,不僅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也喜歡收集好看的兵。
沈琮誌想要將匕首拿在手中細細端詳,沈蕪卻將匕首握的的,說什麽都不撒手。
“怎麽,爹不能看看?”
沈蕪輕輕扁,“爹你沒輕沒重的,弄壞了可怎麽辦。”
“它又不是瓷,一摔就碎。”沈琮誌笑了,不打算再計較,轉而去看旁的禮,隨口一問,“誰送的,這麽寶貝。”
沈蕪認真地想了想,“嗯……誰送的……”
“要想這麽久?小小年紀,記比爹還差。”
沈蕪輕哼了聲,“怎會,我隻是在想如何跟你介紹他。”
沈琮誌將謝家送來的茶葉打開,放在鼻子前頭聞了聞,沒聞出個好賴,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跟兒閑聊:“直說名字唄,難道是爹不認識的?”
沈蕪一想也是,直說就好,聽陸無昭說過他們小時候的事,阿爹應該對陸無昭小時候的事知道的不。
“好吧,這其實是你未來婿送我的,他是陵……”
啪嚓——!!
手裏的酒壇碎了,碎了一地,就像沈琮誌的心,碎了一片一片的。
“爹,你怎麽了?你哭了?!天哪!”
沈琮誌紅著眼眶,咬牙切齒:
“未、來、、婿?!”
作者有話要說: 阿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歸家大禮,半個好大兒送給你~(一個姑爺半個兒)
沈爹:進門暴擊,猛男落淚
ps:二更晚上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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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在2021-07-06 21:20:46~2021-07-07 13:5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營養:【眠鶴】 20瓶;【27249682】 10瓶;【別我蛀牙】 5瓶;【冰欣£雲煙】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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