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疾皇叔的掌心綠茶(重生)》第55章 我想留宿

孟五也重的傷, 他蘇醒後,第一時間便是下床要去找陸無昭。

他撐著子起來,腦袋還發著昏, 眼睛瞧不清楚東西, 也傷了一條, 不得力, 嘭得一聲,滾到了地上。

他抬手一,眼睛上綁著條布帶。

“哎你老實點, 你要幹什麽去?”

孟五的手腕被人死死抓住, 那人力量不算大, 隻比一般人手勁大一些,但卻敵不過他一習武之人。若不是他此刻了傷,此人的胳膊定會被他給擰斷。

眼睛……眼睛……他看不到了。

孟五坐在床邊,嗓音艱, “我的眼睛怎麽了?”

“瞎不了, 放心吧。”

那人是清澈疏朗的年音,青,略帶沙啞。

但聽步伐,腳步虛浮,輕飄無力, 又像個被酒掏空了子的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那人似乎端著一碗藥,聞著味道有些苦, 靠近了孟五, 將孟五眼睛上的布條緩緩解下。

孟五頓時繃起渾,惹得對方一聲輕嘲:“大人此刻猶如驚弓之鳥,實在有些丟人。”

“別睜眼。”那人又道。

孟五沒理會對方的嘲諷, 他知道對方是要為他換藥,並未放鬆警惕。輕嗅空氣,除了難聞的藥膏味,還聞出了他房間裏的味道,這是他所悉的環境,他在陵王府,此人想必是主子請來的大夫。

“我家王爺呢?”

那人吊兒郎當道:“死不了。”

孟五瞬間擰眉,淩厲出手,扼住對方的脖頸,用力一掐,“我家王爺呢!”

“咳咳……你……咳咳……”

孟五驟然鬆了手,他又用那隻手握了握自己的脖子,表有些奇怪。

程時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難,又會突然放手,一時間有些茫然。頓了頓,繼續給對方換了藥。

隻不過這一回,屋裏再無人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莫名其妙地詭異。

程時給孟五換好了藥,鼻子,心道這位大人真不愧是陵王的左膀右臂,連作死的風格都是一

脈相承,子也像了幾分,都偏嚇唬人。

不過他一個行醫治病的,隻要病人聽話,旁的事不歸他心。主院那位冷麵活閻王有老師在,不需要他手,隻希麵前這位看上去就有能耐的護衛大人別跟他家主子似的,能聽話些就好。

說起來,那位王爺倒也不是很難對付,畢竟是有夫人管著的。

程時歎了口氣,若不是他理不了陵王的傷,還真想與老師換一下。

他看著這個蒙眼男子低垂著頭,一副頗為失落的表,於心不忍。難得沒有再冷嘲熱諷,忍不住寬了兩句:“大人不必太過憂心,我老師很厲害,能活死人,白骨,你家王爺已轉危為安,逢兇化吉,是好事,別再喪著個臉,不吉利。”

孟五抬頭,隔著麻布與之對,程時有些尷尬地咳了聲,“大人可能不知,我老師是謝夫人的師傅,這回就是謝脩禾把我們找來的。”

程時將都收進藥箱,慨道:“你們運氣真是好,正巧趕上我老師來湊今年下元節的熱鬧,再晚上一日,我們可就走了。真是緣分。”

“謝統領……”

“統領?啊,這小子都做到這麽大的了啊,不錯。”

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孟五屈著,垂著頭,靠坐在床榻下邊的地上,若有所思。

他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終於子,要站起來。

“哎你別啊,還傷著呢!”

孟五淡淡道:“不礙事。”

程時磨牙,真是不省心。

“這位……大夫,能勞煩你扶我去王爺那邊看看嗎?”

“有何可看的?他都沒事了。”

孟五堅持地“看”著程時。

“好吧好吧,我扶著你去,就看一眼,看完你麻利地回來養傷。”

“好。”孟五應得果斷,“多謝。”

孟五一逾八尺的青年,子是有些分量的。

孟五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駕起,腰間被人牢牢攬住,心裏泛起一異樣。若是平常

有人敢這樣他,怕是早已首分家,可惜他現在行不便,隻能仰仗旁人的幫助,實在窩囊。

他回手勾了一下對方的腰,虛虛一圈,默默在心裏丈量。

高六尺有餘,骨骼纖瘦,聽著對方呼吸的頻率和深淺、節奏,大致能推斷出,對方是個年輕人,且很好,不是什麽子被掏空了的中年人。

可是他的腳步卻是輕飄無力,不像是個年人,倒像是個……

孟五猛地頓住腳步,勾著程時的手拘謹得了回去。

程時翻了個白眼,累得低聲氣,“大哥,您能自己用用力嗎?您不知道自己多沉嗎?你想累死我然後沒人管你了是不是?沒人管你就等死吧,眼睛也好不了,再也沒法做你家王爺的護衛。”

孟五半晌也沒將胳膊搭回來,反而掙紮了兩下。

程時火了,抓著孟五的手就往自己肩上架,“孟大人,求求你,配合點好嗎?我還有傷員沒看呢,沒工夫在你這浪費時間。”

一起隨著陵王出城的還有兩個侍衛兄弟,他們也了傷,止了後一直沒有蘇醒,程時一直惦記著傷患,對著孟五的抵抗愈發惱怒,他不再“憐香惜玉”,強製地按著對方,架著人往陵王的寢殿走。

“你家王爺那傷我瞧了,倒是奇怪得很,你們沒有找我師姐,哦,就是謝夫人,沒找看看嗎?夫人說什麽?按理說,若是當年初傷時及時救治,不會今天這樣子啊,倒是怪了。”

“若能及時診治,必不會像如今這般隻能在椅上過活啊,你家主子當年是皇子,住在宮裏頭,宮裏難道沒有醫能治嗎?”

程時一邊艱難地走,一邊嘀咕:“他如今這樣,倒是還要費上不功夫,我師父不太擅長治療疾,但或可一試,興許能好轉也說不定。”

“若是看骨,還得請濟安寺的明心大師來才行,但是大師這十幾年來雲遊四海,找不到人。”

“對了,我們來京是為了下元節。這下元節呢,是水解厄暘穀帝

君解厄之辰,十月十五下元日是道教齋法中規定的修齋日,青明觀會修齋設醮、祈願神靈1,排場可謂盛大。青明觀的林道長與濟安寺的明心大師是至,或許能在祭祀大典上看到大師。”

“我和老師這次過來,也是抱著運氣的心態,看看能不能見到大師,你們若是想治,記得下元節的時候也去試試。”

還有最後一條遊廊,穿過去就能看到陵王的寢殿,程時為了不冷場,能說的事全都說了。

“我不知你們當初為何會錯過最佳的治療時機,但這回可萬萬記……”

“你是子?”孟五突然說道。

程時大驚,猛地轉頭,“你、你說什麽呢!誰是子!”

“你是子。”孟五抬手握了下程時的手腕,幫穩住形,肯定道。

從骨骼的構造,到走路的姿態,還有他方才扼住程時脖頸時……並未結。

聲音可以偽裝,態可以模擬,但的構造卻是難以掩飾,若是他此刻能視就好了。

程時的臉唰得就白了,扮男裝行走江湖,鮮有人識破的易容,怎麽……

一把將孟五退開,對方一個踉蹌,撞上了牆壁。

“你、你你你自己扶著牆,蹦著去吧!”

落荒而逃。

孟五裝疼的胳膊,單蹦著,扶著牆,他看不到前路,隻能靠,靠聽著靜,艱難地前行。

等好不容易到了寢殿外,他輕輕叩門,“主子?”

屋裏好像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很急促,還有低聲的嗚咽聲。

孟五急了,“主子?您怎麽了?”

“咳……”一旁的謝脩禾好心提醒,“小蕪妹妹在裏麵。”

小蕪妹……

哦,沈姑娘啊。

孟五沉默了一會,“謝統領,能扶我去坐一會嗎?”

畢竟屋裏一時半會停不了,他這樣子站不久。

謝脩禾:“……”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擾了屋正在纏綿的兩個人,陸無昭本不想管,

可沈蕪卻是後撤了半步,圈著男人脖子的手抵著他的肩膀,不他繼續。

“不管他。”男人嗓音喑啞,說著就要拉新一的沉淪。

沈蕪紅著臉,手按著他的臉輕輕推開。

直起,跪在榻上,與他對視,“昭昭……我今晚……”

“我……我……”

沈蕪張得猛地吸了口氣。

“我能不能留下啊?”

問得很輕,十分

陸無昭:“……”

他定定,滾了下結,沉聲重複:“留下?”

“啊……嗯。留在這裏,不回去了。”

陸無昭不著痕跡地吸氣,盡量平靜,不牽傷口,“為何。”

“我擔心你啊,回去恐怕會失眠呢。”

陸無昭閉了下眼,不去看明亮燦燦又勾人的眼睛,“不行。”

沈蕪不高興了,“為什麽!”

“留下作甚?”

“留下盯著你啊!”沈蕪埋怨道,“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等我回去了,你就又跑。”

“我都這樣了能跑去哪,”他說,“你又不能與我睡在一,如何盯著?留下來也無濟於事。”

陸無昭的本意是,王府沒有那麽多婢,照顧多有不便,況且子也未好全,留在這有害無利。

還有就是,即便他們已有婚約,但留宿……終歸於名聲不好。

還有沈琮誌……他隻怕會不高興吧。

陸無昭想起沈琮誌那日醉酒後說的話,心口又莫名發堵。

沈蕪的重點卻歪了。

微挑了眉,瞇著眼,意味深長地睨著他,“說的是呢,我得與你睡在一才是。”

陸無昭:“……”

“不妥,這統。”他蒼白地說道。

“不統嗎?那當初在憐芳宮時,我們可還沒有婚約呢,您喝醉了就我的裳,那會你為何不說不統了?”

“當初的事我很抱歉,萬分抱歉,但你今晚得回去,我這裏沒有你休息的地方。”

“你這床榻很大啊,多我一個也綽綽有餘,而且你現在傷著,不能,你又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我借宿一下也沒什麽吧?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陸無昭額角直跳,“阿蕪,矜持些。”

他很艱難地在抵抗著心想要將留下來的衝,他要保持理智,不能任胡來。

沈蕪瞪大了眼,“你嫌我不矜持?!”

陸無昭了下,無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殿下何意?”沈蕪道,“難不殿下真的看厭了我?所以一而再地拒絕?”

了殿下,不是昭昭,這是又生氣了?

為何突然生氣了,方才親吻時不是都好了嗎?

陸無昭有些茫然。

“你嫌棄我。”

“你趕我走。”

“你又兇我了!”

一癟,又要哭。

“阿蕪……我沒有這個意思,好好好,你留下,留下陪我。”

陸無昭生平第一回生出一種“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心的小子”的慨。

沈蕪卻是翻了個白眼,“你就是覺得我不好,我還不待了呢,哼。”

陸無昭實在不懂子的心思,他不知道沈蕪此時有多害怕,害怕到已經不想去管什麽禮教,管是否合適得隻想守著他,寸步不離。

他不懂,他心裏都是所謂的“為考慮”,卻不曾清楚需要的隻是安全

旁人說什麽沈蕪都從不在意,隻要自己日子過得舒服,自己的人過得開心就是了,管那麽多做什麽?

沈蕪打定主意要給陸無昭一個教訓,他好好長長記,於是從榻上爬了下去,仗著陸無昭現在是個“全殘”,哪兒都去不了,在對方焦急慌的神裏,徑直往門口走。

陸無昭真的慌了,“阿蕪,阿蕪……”

沈蕪有一瞬的心,但想想還是不行,就要他記住了。沈蕪還未出嫁,便已經開始將夫之策落到實

,一副傷心至極的模樣,言又止地

看了他一眼。

陸無昭心疼壞了,“阿蕪,我錯了,你別生氣,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好,行嗎?”

沈蕪心中一喜,麵上泫然若泣,哽咽了一聲:“……真的?”

“嗯,隨你喜歡,多久都好。”

沈蕪滿意地點點頭,“好吧,那我今日就不回將軍府了,殿下好好休息,我去找個住。”

“你不留在我這裏嗎?”

“不啊,”沈蕪眨眨眼,淚珠滾落,失落道,“殿下你既然覺得不妥,那我就換個屋子住好了,不妨事。”

說罷,也不管男人是何表,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一出門,便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孟五,與站在他旁,負手而立的謝脩禾。

“孟大人,你都這樣了就別跑了!”

一條綁著夾板,眼睛用麻布覆著,看也看不到,走也走不遠。

真不愧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

沈蕪放棄了向孟五尋求幫助,吩咐芍藥回府去拿的換洗裳,又來一個王府侍從,他帶自己去幹淨的廂房。

做這些的時候並未刻意低音量,擺明了就是裏頭的男人聽著,聽仔細了。

等沈蕪離開了主院,孟五才在謝脩禾的幫助下,艱難地進了屋。

“主子……”

陸無昭現在的心十分不好,“滾出去!”

孟五無辜地承了怒火,可憐地被人攙回了房間。

……

夜幕降臨。

謝家兄弟走了,兩個大夫也已離開,孟五用過藥後睡下,沈蕪也回到了廂房。

漆黑的寢殿燭火全熄,無一亮,陸無昭靠在床頭,疼得睡不著。

他覺得今夜格外寂靜,格外難熬。他的心時好時壞,夜深人靜,免不了會胡思想。

距離沈蕪離開他的房間,已經過了多久了?

好像才兩個時辰……

總覺得過去了好久好久。

還生不生氣,難不難過了?

陸無昭頹廢地靠著床架,再度陷了自厭與自責中。

吱呀——

房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男人眉頭微皺。

輕而緩的腳步聲在黑夜的襯托下格外明顯,陸無昭警惕地聽了一會,突然神凝滯,眉頭微挑。

角慢慢揚了起來。

這是哪個半夜不睡覺的小姑娘跑到別人的房間裏來了。

沈蕪輕輕地將門推開,躡手躡腳地進了屋,踮著腳尖,學著白團的步子往床榻的方向走。

越靠近,的背越佝僂,子矮了下去,蹲著一邊慢慢往裏蹭,一邊豎著耳朵聽著床上的靜。

呼吸均勻,很好,睡著了。

無聲地咧笑了下,悄悄掉了鞋,慢慢地,作輕緩地把手搭在了床榻上,四索。

很好,外側是空著的,可以上去。

剛想收回手,直起子爬上去,手就被人牢牢抓住,攥在掌心,死死地抵在床榻上。

沈蕪驚慌地抬頭。

怎麽回事,他還沒睡嗎?!

悉的氣息瞬間襲了過來,將包裹。

陸無昭探向前,輕笑了聲,他的好像過了的臉頰,在耳畔輕喃:

“真巧,你也沒睡。”

作者有話要說:  阿蕪:不巧,我特意等你睡著qaq

ps:二更22點前~

注1來自百度百科詞條“下元節”

——

謝在2021-07-14 20:36:09~2021-07-15 17:13: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營養:【阿澄】 8瓶;【kuwa】 3瓶;【花】 2瓶;

謝謝姐妹們!你們!!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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