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木鬆了口氣。

果然，原越的話比什麽話都管用。

完全忽略了自己自我發揮的部分。

“謝華依！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白綾，毒酒，匕首，自己選一個！”

鏡水言又止。

麗貴妃掙紮著去拿匕首，忽而大笑出聲，悲嗆到眼淚俱出。

“本宮沒錯！本宮隻恨父親自私！百般催促龍胎！否則本宮遲早是皇後！本宮隻恨陛下既不是真太監，又為何要讓本宮誤會！”

“本宮生來尊貴！錯的隻會是別人！不會是我！”

麗貴妃悲言，“榕妃，本宮隻問你，陛下本宮至此，是不是你蠱陛下！是不是你花言巧語，讓陛下送你一座春日的花園！”

或許是與想象的太過天差地別。

如今將死，麗貴妃的腦海裏卻忘卻不了元旦宴那抹驚豔。

陛下都未曾為做到那種程度！

憑什麽最看不起的榕妃可以蠱陛下至此！

薑木皺眉，難以理解。

鏡水抬頭，“花園之事，娘娘從未假手於人！”

一陣寂靜。

麗貴妃喃喃，“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像是哀莫大於心死。

都說其人將死，其言也善，麗貴妃眼複雜。

掙紮著爬起來，雙手握著匕首，垂首。

“是嗎？是嗎？真好。真好。”

無人看見，麗貴妃的眼裏閃過一抹恨意。

忽而向薑木衝過來，“賤人……”

戛然而止。

薑木離得太遠，先被軍提刀捅心髒。

謝華依瞳孔擴散，反而恨意滔天。

“你定是妖怪……竟敢蠱陛下，竟敢……竟敢……蒙蔽……蒙蔽本宮……”

“噗通！”

謝華依像是爛泥一樣倒地，噴湧而出，還聽到含糊抱怨。

“陛下……為何不給臣妾一座花園……陛下……你定要弄死這個賤人……

陛下……”

謝華依的眸徹底灰敗。

薑木後退兩步。

自從離開神醫，總是沾染鮮。

餘華宮珍寶無數，不有古畫真跡，也有大儒孤本。

全被原越輕飄飄一句，“容妃喜歡。”

然後全賜給了容妃。

鏡水為薑木抱不平，原越對此卻是冷笑。

“朕最容妃！朕喜歡你害怕朕的樣子！最好你永遠保持，否則朕定然留你不得！”

鏡水替薑木傷心，薑木卻再放心不過。

最好是這樣。

隻要原越厭，隻要原越不要火上添油。

沒有帝王的寵，隻要等到此次張揚平息下來，就能夠找到機會出宮。

新年越來越近了，謝城造反的痕跡越來越淡了。

直到原國再次穩定下來，原越的旨意下達再無人可疑。

原越一連發布許多國令下去，不過這一切都與薑木無關。

新年將近的時候，在一日無雪的暖天氣，容妃拜訪常青宮。

“妹妹喜歡花，餘華宮的花是最出的，可惜都是江南過來的，養也養不好，不如送給妹妹。也給姐姐我這個榮幸，討妹妹笑。”

餘華宮的花能擺滿常青宮的整座偏殿，而且比之前務府送來的種類不知道要多富，多珍貴。

薑木不敢收，容妃卻說，“妹妹與我同為妃嬪，姐姐我肯定要先分給妹妹你，才能分給其他妃嬪。陛下如此盛，我也惶恐。若不分出去，想來那些妃嬪夢裏都要把我撕了不可。”

容妃說得風趣，薑木隻好收了下來。

好像每次和容妃的談都能賓主盡歡。

這讓薑木有些慨。

後宮如同吃人一般，但是隻要不太後，謝華依除去，倒也像一個還算安然的地。

可惜這不包括薑木。

或許是因為天氣冷了，容妃的臉很蒼白，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場重病。

偏生容妃隻將生死置之度外，讓薑木很是擔憂。

“多謝妹妹關懷，就是為了妹妹的關懷，我都要活得久一點。”

薑木快被容妃弄得無奈了。

怎麽容妃每句話都這麽曖昧又讓人不住。

“容姐姐可莫要折煞我了。就是沒有我，你也定能長命百歲。”

容妃眉眼恬靜，“活再久又有什麽用呢？原本我的盼頭是陛下的寵，可是開春之後定要選秀。屆時無數千金宮，得像朵鮮花一樣。如今啊，我的盼頭也隻有友了。”

“哪怕選秀之後，你我互相依靠，日子定然也十分好過。”

容妃走後，鏡水歎，“容妃不愧是太傅之孫，從小讀遍詩書，氣度就是與常人不同。”頓了一下，又連忙急急說道，“當然！在奴婢心中，娘娘是天下第一娘娘！誰也比不過您！”

薑木無奈笑道，“貧，還不快將這些花都清點了。”

容妃說是送花，就一點都不含糊，各種農書花冊，甚至薑木懷疑整座餘華宮的花都在眼前。

難得最後眼花繚之際，還能選出自己最喜歡的花卉。

“這個特別。”

鏡水抱怨，“娘娘真是花如命！不過因為它是花，小樹不是，奴婢看兩者明明沒有區別！”

常青宮的花都在花園，隻有一樣沒有。

那就是花種如同板栗的“花卉”。

它生得極快，花枝分叉之後，已經能夠看明白那是什麽了。

原來啊，那竟是一棵盆栽樹苗。

長得別提多好了，眼看著果實都要生出來了，最高的樹枝都有半人高。

而薑木手裏這盆呢？

綠葉厚，不像綠葉更像蘆薈，黃花點點，別有一番雅致。

“這花我不曾見過，想來應該是江南那邊獨有的，一起安生養著好了。”

於是整座常青宮忙得團團轉起來。

沒人知道，宮裏的一宮殿中，愉貴人急急迎向來人。

“怎麽樣！容妃怎麽說！”

宮搖頭，“容妃隻賜了一些好料子，沒接茬。”

“豈有此理！鄭宛容為了讀書在閨閣耽誤到二十有三，如今就真了書呆子不！當真能忍那個替在麵前晃！”

“貴人……”宮猶豫，“榕妃溫和，也不與人為難，為何……”

“閉！”愉貴人一掌扇過去。

“蠢貨！容妃病弱，定然活不了多久！有那個榕妃整日霸著陛下，等開春選秀後，本貴人就更無出頭之日！”

當然要趁著選秀之前得到陛下寵！

愉貴人咬牙，“我就不信了！容妃還當真能夠一點嫉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