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奇怪地問：“王爺為何會這樣說？”

在眼裏，王爺應當不會說這樣的話。

上次王爺派人送枇杷過來，也沒讓當場吃。

更何況，這隻是一碗補湯而已，難道還能表麵接私下扔了？

平兒愣了愣，沒想到竟然會多問一句，頓了下才開口：“王爺就是這樣吩咐的，奴婢隻是聽命行事。”

程玉反倒覺得此舉必有詐，若是將補湯送到，平兒便走了，肯定會喝。

但是非要盯著喝，便覺得分外不舒服。

不想起在紅綃樓的時候，有姑娘想搶別的姑娘的恩客，便會用些下作的法子，讓比漂亮的姑娘昏睡或破相，借此把握機會。

從前有孫媽媽盯著，沒有人敢害，但是現在無人庇佑，是別人的眼中釘中刺。

程玉忽然覺得自己太傻了，來到別院這麽久，竟沒有提防過旁人。

攥了手，不聲道：“這補湯有些燙，放涼了再喝吧，你陪我說說話吧。”

見並未起疑，平兒鬆了口氣，笑著應了聲是。

程玉抱著小白，閑聊似的問：“你是伺候王爺的丫鬟？”

平兒道：“回稟夫人，奴婢是負責正院灑掃的，今日被王爺指派過來給夫人送補湯，奴婢甚是寵若驚。”

程玉問：“你在王府裏待了多久了？”

“三年。”

程玉歎道：“也算是府裏的老人了，從前葉嬤嬤可教過你規矩？”

一問一答中，平兒放鬆了下來，笑著開口：“自然，奴婢們進府後都是由葉嬤嬤教導的。”

程玉不疾不徐道：“你定然很想念葉嬤嬤吧，一會兒葉嬤嬤過來了，我讓你們見上一麵。”

平兒頓時一驚，差點忘了，葉嬤嬤在這府上！

若是被葉嬤嬤瞧見，定然會知曉的份。

生地開口：“多謝夫人，隻是奴婢這便要回府了，不必叨擾葉嬤嬤……”

“怎麽，不是要盯著我喝補湯嗎？”程玉冷冷地打斷的話。

青荷也反應了過來，揚聲道：“來人！”

程玉卻製止了，緩緩開口：“你到底是誰的人？”

平兒臉都白了，卻還是強撐著說道：“奴婢不明白夫人在說什麽。”

“不明白？”程玉勾了下，“你一路過來也辛苦了，這黃芪烏湯，我便分你一碗吧。”

平兒頭皮發麻，後退半步才說道：“奴婢謝夫人賞賜。”

程玉看了青荷一眼，青荷會意，給平兒盛了一碗黃芪烏湯。

平兒端著碗，巍巍地送進口中。

程玉冷眼瞧著喝得一滴不剩，倒是有些怔愣，難道不是致命的毒藥？

平兒跪下說道：“這真的隻是王爺賞賜的補湯，夫人千萬別冤枉了奴婢！”

程玉盯著補湯看了半晌，緩緩說道：“不是毒藥，那便是避子湯。”

寵到這種地步，王府裏的人肯定知曉，們或許不怕寵，但是一定怕生下孩子。

程玉道：“將押下去，等王爺來了，給王爺置。”

平兒渾一，立刻求饒道：“夫人，是林側妃派奴婢來的，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程玉也猜是。

昨日吃癟，今日便報複回來，像是林側妃的子。

丹櫻抿了，知曉所有的事，卻不敢開口。

平兒分明是何側妃院裏的丫鬟，長相並不出挑，平日裏不顯山不水，卻能幫何側妃做許多事。

必要時還會嫁禍給林側妃，就像現在。

程玉問：“這是第一次送避子湯？”

平兒趕點頭。

程玉思忖片刻，慢慢說道：“回去告訴你家側妃，我將補湯喝了，不然我便將所有事都告訴王爺。”

平兒愣住了，還以為自己免不得些皮之苦，為何……

青荷驚訝道：“夫人，您就這樣放走了？”

“按我說的做。”

平兒很快便離開了。

青荷急得不行，丹櫻拉住，搖了搖頭，夫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程玉擺擺手，輕聲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會兒。”

雕花木門關上，房中落針可聞。

程玉有一下沒一下地著小白的發，心中思緒萬千。

除了送避子湯之外，這段時間有沒有給送過別的？

思慮良久，卻發覺自己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從前，以為曲江別院裏都是王爺的人，實則暗藏玄機。

或許有幾雙眼睛正在暗中窺視著的一舉一，程玉不頭皮發麻。

前有林側妃虎視眈眈，後有不知是敵是友的何側妃，進府之路比登天還難。

著自己的肚子，怔怔地想，若是真的能懷上一個孩子便好了。

平兒從甚有人知曉的小門回到秦王府，一路低著頭來到清竹院。

聽聞何側妃還在歇晌，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立在廊下等著。

實話實說還是按夫人說的做，心中早已有了定奪。

夫人說的話固然讓心，畢竟隻要瞞著側妃，短時間必然不會被發現。

可若是夫人忽然有喜，此事便瞞不住了，到時迎接的定然是雙倍的怒火。

過了兩刻鍾，何側妃醒了，召進去。

平兒穩穩當當地走了進去，跪地行禮。

何嘉聲道：“免禮，說吧。”

“回稟側妃，外室夫人並未喝下那碗避子湯。”

何嘉的神倏然變冷：“怎麽回事？”

“奴婢不敢欺瞞側妃……”平兒一五一十地將所有的事都講了一遍。

房中一片死寂。

良久，何嘉問：“信了你是林纓的人？”

平兒應了聲是。

“就這樣輕易地放你回來了？”

平兒解釋道：“夫人讓奴婢告訴您，將補湯喝了，便是為了瞞著您。母憑子貴，肯定也是想要一個孩子的，所以不想打草驚蛇。但奴婢對側妃忠心耿耿，萬萬做不出背棄主子的事。”

說得越多，何嘉的神越冷。

何嘉盯著平兒看了一會兒，心中疑竇叢生。

真的有這麽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