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寮房裏歇了個晌，醒來時，依然毒辣。

程玉走了一刻鍾便決定停下，在涼亭裏納涼。

顧行舟嗤笑一聲：“本王還是高估你了。”

他還以為至能走半個時辰，誰知剛經過一個湖邊便走不了。

程玉嗔他一眼：“王爺若是不嫌熱，王爺繼續吧。”

顧行舟道：“本王不信神佛，不逛寺廟。”

程玉隻當他在找借口，沒再理會。

誰知在虔誠地跪拜各路神佛時，顧行舟真的沒什麽作，抱臂站在一旁。

周圍全是跪拜的百姓，唯獨他鶴立群。

此極為肅靜，程玉便沒有開口。

等挨個拜完了，走出大雄寶殿，這才問道：“王爺為何不信？”

“信這個有何用？”顧行舟淡淡道，“本王的母妃也信，但是神佛保佑了什麽？晉位還是寵？”

這還是程玉第一次聽到他提自己的母妃，約記得，他的母妃的位份似乎是人，封號是恪。

有了這樣一個戰功赫赫的兒子，位份卻如此低，實在不應當。

自然不知皇上為何如此，但是是子，知曉一位母親對兒子的期盼。

“或許恪人所求，是王爺一生平安，而不是別的虛名。”

顧行舟看向，眸黑沉沉的。

程玉咬了下，心裏有些忐忑，難道說錯話了，王爺和恪人的關係並不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顧行舟緩緩說道，“但是本王更相信人定勝天。”

在戰場上，他是憑借著自己的本事活下來並立下戰功的，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神佛。

程玉自然不好反駁什麽，順著他的話說道：“王爺高大威猛，武藝超群，自然戰無不勝。”

顧行舟湊近一些，揚眉問：“哪裏最威猛？”

又不正經。

程玉不想在這種地方與他掰扯這些，抿沒有回答，臉卻有些紅。

顧行舟笑容更盛。

逗弄是有趣，但是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便不再提了。

他問：“方才你求了什麽？”

程玉有些遲疑：“說出來是不是就不靈了？”

顧行舟慢悠悠道：“本王比那些神佛更靈，說不定本王便能幫你實現。”

程玉這才說道：“希妾與王爺歲歲平安。”

沒聽到後麵四個字時，顧行舟以為會說長長久久，頓時哼了一聲。

“你不是說，西山寺求姻緣最靈驗嗎？”

程玉笑盈盈道：“求姻緣自然要在月老祠，明日清晨再去。”

顧行舟問：“現在不行？”

“聽說第一個前去祈願的人會得到月老眷顧，日後一定會與心上人恩長久。”

顧行舟心神一，問：“你想做第一個？”

程玉剛點頭，他一盆涼水潑下來：“你起不來。”

這幾日日日睡到晌午，哪來的力第一個去月老祠。

程玉小聲反駁：“今晚妾一個人睡，自然是起得來的。”

又不像他那樣整日習武，強健，晚上鬧了一通，翌日卯時便神采奕奕。

隻要他不胡來，起得也不算太遲。

“一個人睡？”顧行舟重複了一遍，“今晚你真的想一個人睡？”

程玉瞪大眼睛，見四下無人，這才說道：“王爺別胡來，這裏是寺廟。”

顧行舟敷衍道：“本王知道。”

到了晚上，可就由不得了。

傍晚，兩人去用齋飯。

他們坐的位置正好靠窗，敞開的窗牖外便是清瘦的竹。

昏黃的將竹影投在牆上，隨風晃，簌簌作響。

程玉便不可避免地想起清竹院，又依次想到何側妃、林側妃和柳夫人等人。

有些恍惚，雖然才離開京城三四日，但是那些人卻像隔了一輩子那麽久。

在這裏，不用算計，想著誰會加害於，每日要做的事隻有兩件——侍奉顧行舟與吃喝玩樂。

這樣愜意的生活，直至今日才真正到。

可是他們遲早要離開襄州的，重新回到那個院牆深深、人心冷漠的王府裏去。

見一直盯著窗外出神，顧行舟瞥了一眼，沒什麽好看的，便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專心吃飯。”

程玉回過神，看向顧行舟，神還有些悵然。

顧行舟頓了頓，問：“你是不是也覺得齋飯一般？”

程玉：“……”

一句話將心頭縈繞的愁緒全散了。

這樣的好日子，能有幾日便有幾日吧，何必杞人憂天，反倒讓自己不快活。

用罷齋飯，天漸晚。

程玉和顧行舟在寺中散步，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月老祠外。

隻是此早已關門，沒什麽好看的。

顧行舟問：“明日何時開門？”

程玉道：“辰時一刻。”

顧行舟預估了一下從寮房到這裏的距離，一刻鍾足夠了。

“明日辰時出發。”

程玉訝然道：“王爺也要來？”

顧行舟道：“既然你想爭第一，爭的還是你與本王的第一，本王自然要來。”

程玉聞言，故作地垂下眼睛。

其實連自己也沒想好要不要求和顧行舟的姻緣。

這輩子，不出意外的話，的男人隻會是顧行舟，可是對他有嗎？

不知道。

或許有，但是一定很淺很淺。

回到寮房，兩人分別。

今日沒有顧行舟打擾，程玉梳洗之後便準備睡下了。

吹了燈，昏暗的月縷縷地傾瀉，早已關嚴的窗忽然開了。

程玉以為是風吹開的，正準備關上，一隻手抓住窗臺，接著，一個悉的影跳了下來。

頓時著急了，不是說好了不來嗎！

程玉有些氣悶，這裏可是寺廟，若是被人發現了，他們倆都別做人了！

顧行舟眼裏閃過一笑意，保證道：“本王不你。”

他歎了口氣，幽幽道：“阿玉，你也可憐可憐本王吧。”

他從背後抱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幽微的香氣，聲音很沉。

“本王睡不著，必須抱著你睡。”

事已至此，程玉便也隻能由著他留在這裏了。

“你說的，什麽都不……”

話還沒說完，顧行舟便將打橫抱起，扔到床榻上。

“本王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