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日頭毒辣，馬車裏像蒸籠一般。

程玉搖著團扇扇風，可風也是熱的，隻能忍著。

顧行舟也有些不了了，吩咐道：“見到酒樓便停車。”

不多時，酒樓到了。

雖然吃頓飯隻需兩刻鍾，但顧行舟還是要了間上房，準備休息片刻。

隻剩最後一個鎮子了，今日還有大半天的工夫，時間完全來得及。

簡單吃過飯，程玉問：“王爺，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瞧出眼底的倦，顧行舟道：“你若是想睡便睡吧，到時候本王你。”

他讓沉霄將筆墨紙硯送進來。

見他如此，程玉又睡不了了，道：“奴婢幫王爺磨墨。”

“你不困？”

程玉笑盈盈道：“奴婢更想陪著王爺做事。”

馬上就要回京了，他們獨的時候會之又，不像現在這樣整日黏在一起。

為了讓他時時刻刻想著，睡片刻沒什麽。

顧行舟沒有拒絕。

程玉走上前去，安靜地磨著墨，掩下一個又一個哈欠，沒有出聲打擾。

顧行舟一邊寫字一邊勾起角。

程玉寧願不睡覺也要陪在他邊，意竟如此濃重。

待最後一個字寫完，他一邊擱下筆一邊問：“回京之後，阿玉可願在書房伺候筆墨？”

程玉眼睛一亮，又遲疑道：“可是書房重地，奴婢不能進……”

進王府之前，葉嬤嬤與講了不規矩，其中一條便是書房重地，子不得擅。

何側妃與林側妃有的幾次進書房的機會，也是好不容易才被應允的。

一個侍妾能隨意進出，豈不是更遭人眼紅？

“本王的書房，想讓誰進，誰便能進。”

頓了頓，顧行舟問：“難道你不想陪著本王？”

程玉馬上說道：“想！”

咬了咬牙，心想從前王爺日日去曲江別院，等來到王府，又日日來宜院，遭人眼紅也不是一兩日了。

既然如此，進書房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最好能得幕後之人再次出手，也不必每日都謹小慎微地活著了。

小睡了半個時辰，一行人再次出發。

快到申時了，馬車裏還是有些悶，但是並不難以忍，程玉搖著團扇閉目養神，心靜自然涼。

顧行舟忽然問：“想不想騎馬？”

程玉詫異地睜開眼睛：“可是奴婢不會。”

“本王教你。”

程玉頓時有些心，外頭雖然熱，但是騎在馬上好歹可以涼快一些。

顧行舟命沉霄再牽一匹馬過來。

沒過一會兒，程玉下了馬車。

環顧四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道，周圍屋舍稀，正適合騎馬馳騁。

顧行舟看向沉霄：“你們先走，本王稍後跟上。”

沉霄堅定道：“王爺，屬下必須留下保護您和夫人的安危。”

在安全的地方他可以不跟著，但是現在不行，誰知半路會不會殺出劫匪山賊？

顧行舟皺眉看著他：“本王昨日才與你說過的話，你今日便忘了。”

沉霄抱拳道：“屬下恕難從命。”

他已經預到自己回去之後要挨板子了，但是這是他的職責，他不能不做。

顧行舟頓時生了幾分怒意，正要訓斥，程玉扯住他的袖口。

開口：“王爺，沉侍衛也是為了您好，何必怒。而且有沉侍衛在，王爺就能專心教奴婢騎馬了，奴婢也能放心一些。”

顧行舟哼了一聲：“沒有他在，本王也能讓你放心。”

程玉笑道：“多一重保障嘛，王爺……”

晃著他的手腕撒，聲音也甜甜的，顧行舟的火頓時消散了。

他看向沉霄，冷淡道：“離本王十步遠。”

沉霄激地看了程玉一眼。

從前他本沒將當回事，以為王爺對這位夫人隻是新鮮幾日。

沒想到恩寵日漸長久，在王爺心裏的地位也越來越高，現在竟能說王爺了。

自從他做了護衛，除了皇上，他還沒見過王爺聽過誰的話。

是他有眼不識泰山了。

沉霄退後十步，越看程玉便越是欽佩。

沒想到竟被王爺發現了，一記眼刀飛過來。

嘖嘖嘖，一眼都不讓看。

他天地，握著腰間的刀，盡心守衛。

不過都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了，王爺和夫人怎麽還沒？

“左腳踩著馬鐙。”顧行舟指點道。

程玉了油水的馬背，戰戰兢兢地開口：“它會不會將我掀翻啊？”

害怕到連自稱都忘了，顧行舟也懶得計較，失笑道：“自然不會，這匹馬最為溫順。”

程玉還是沒什麽勇氣，左右看看，蹲下抓了一把草喂給馬。

“王爺稍等，我先跟它培養一下。”

顧行舟無奈道：“它晌午吃過了。”

怪不得不吃呢，程玉訕訕地將隨手抓來的草扔掉，小心翼翼地了馬臉。

“我一會兒騎了你，你可不許生氣。”

“我很輕的，你也要乖乖的，別讓我傷。”

“……”

顧行舟抱臂等在一旁，以的速度，學會騎馬時可能天都要黑了。

他略顯不耐道：“若是不學便回馬車上。”

程玉這才跑了過來，鼓起勇氣踩在馬鐙上。

這匹馬果然極為溫順，一也不。

興地問：“王爺，然後呢？”

顧行舟掃了一眼的繡花鞋，淡淡道：“然後換隻腳。”

程玉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腳踩在馬鐙上。

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換左腳。

顧行舟扶著的腰，指點道：“上去。”

程玉不敢，左還有些抖。

“放心，有本王在，”顧行舟沉聲道，“你不會出事。”

扯住他的袖口，喃喃道：“我還是怕……”

顧行舟沉默片刻，將抱了下來，然後翻騎在馬上，朝出手。

“那便不學了，本王帶你一起。”

某些時候，顧行舟讓很有安全，譬如此刻。

程玉毫不猶豫地握他的手。

耳邊是呼嘯的風，前方是從未領略過的風景，後是讓不再畏懼騎馬的男人。

程玉閉上眼睛，張開雙臂，笑容發自心。

顧行舟低頭看向，輕吻的臉頰。

程玉嗔他一眼：“王爺專心些。”

“放心，本王騎湛，今晚再教你騎馬。”

程玉有些納悶，天都黑了，怎麽教？

顧行舟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