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程玉穿戴整齊，推開窗牖。

攤販賣聲與微暖的風一齊湧了進來。

今日不算太熱，但還是明晃晃的刺眼，街上的百姓步履匆匆。

程玉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縈繞心頭的鬱氣還是沒有消散。

為何會在意他說的話？

“去用膳，”顧行舟從背後抱住，“看什麽呢？”

程玉回過神來，笑盈盈道：“好。”

用膳時一言不發，比往常沉悶許多，顧行舟看了好幾眼，忍不住問：“你心不好？”

程玉咽下口中的食，這才開口：“奴婢隻是有些傷，下次再出來，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頓了頓，有些慌，這是隨意找的借口，沒有深思便說出來了，王爺會不會以為不安分？

為依附於夫君的子，困於宅院之中是理所應當，不該奢自由。

顧行舟卻不以為意，任誰見識到天高海闊大好河山之後，都會生出如此慨歎。

若是不說這句話，他反而覺得奇怪。

他直接說道：“若是有機會，本王再帶你出來。”

見他沒生氣，程玉鬆了口氣，笑道：“多謝王爺。”

用過早膳，兩人坐上馬車，前往渡口。

快到渡口時，程玉低頭整理微皺的角，這才瞧見顧行舟腰間佩戴著繡的香囊。

怔了下，問：“王爺什麽時候戴上的？”

顧行舟不滿道：“你現在才發現，心裏還有沒有本王？”

程玉訥訥道歉，心裏藏著事，所以沒能及時發現。

其實對顧行舟生出幾分好也不奇怪，畢竟他有時候還是很好的，所以才會有些在意他說的話。

但是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於是努力忘掉，爭取不再出差錯。

他哼了一聲：“你親本王一下，本王便原諒你。”

話音剛落，馬車停了下來。

程玉不理會他不著調的話，站起來。

誰知下一瞬手臂被他拉住，一時不察，重重地跌坐在他懷裏。

顧行舟悶哼一聲，直接將提了起來，調換了個方向。

他伏在耳邊低聲問：“像不像昨晚……”

程玉紅著臉捂住他的，試圖掙開他的束縛。

他卻箍得愈發了，兩條手臂橫在腰間，勒的不上氣。

“王爺，放開。”

有些著急，他們倆這麽久沒下馬車，旁人肯定會猜測他們在做什麽。

“你不親，本王便不放。”

僵持片刻，程玉敗下陣來，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顧行舟的視線落在潤的紅上，意味不言而喻。

程玉咬了下，終於吻向他微涼的薄。

顧行舟重重地親了一下，心滿意足地放開了。

這麽一折騰，不僅裳了，發髻也有些。

這樣還怎麽見人，程玉有些氣悶地看著顧行舟走出馬車，獨自整理。

不多時，一隻修長的手遞來幕籬。

程玉訝然地接了過來，邊笑意盈盈，還算他有良心。

戴好幕籬，程玉走下馬車，抬頭一瞧，視線立刻便被停在江邊的畫舫吸引。

襄州環江，順江而下便是京城，隻需四個時辰便到了。

這麽短的距離，以為租幾條船就行了，沒想到竟是個畫舫。

不過想來也是，他是王爺，皇上代的差事也辦完了，為何要委屈自己在小船上待幾個時辰，自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程玉提著角走上畫舫，四打量。

這是一個三層高的畫舫，致，掛滿了紅燈籠，若是夜晚，定然是另一番璀璨。

一樓可以倚窗觀景，二樓清幽雅致，用來休息，三樓憑欄遠眺，遠的風景定會盡收眼底。

顧行舟在一旁等著，問：“阿玉可還滿意？”

程玉詫異地看他一眼，滿意不滿意有什麽用，他滿意不就行了。

顧行舟笑容邪肆，卻什麽都沒說。

沉霄朝他們走來，抱拳道：“王爺，隨時可以出發。”

顧行舟點點頭，下令啟程。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畫舫破開江水，緩緩向前。

失重驟然襲來，程玉的形晃了下，趕抓住欄桿，心頭有些慌。

顧行舟看了眼攥得發白的指尖，問：“沒坐過船？”

程玉搖搖頭。

江風有些大，吹起幕籬，慌忙按住，又怕一隻手扶不穩欄桿，左右為難。

顧行舟搖頭失笑，道：“去二樓吧。”

程玉點點頭，有些站不住了，步伐虛浮地跟著他走上臺階。

見狀，顧行舟攬住的腰，半擁著走上二樓的房間。

程玉咬了下，沒拒絕。

到了二樓，看到床榻，程玉的心頓時穩多了，也顧不得儀態了，徑直撲了過去。

踏踏實實地躺在床上，一顆心這才穩穩地落了地。

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有些暈，坐在床邊平複了一會兒，反而更難了。

看了眼擱在桌上的茶壺，問：“王爺，您能不能給奴婢倒杯茶？”

顧行舟頓了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讓一位王爺屈尊倒茶，可真是膽大。

除了晚上將弄得狠了的時候端過幾次茶，他還沒伺候過誰。

程玉蹙眉開口：“可是奴婢哪裏都疼，王爺……”

最後兩個字喚得百轉千回，顧行舟骨頭都了，腳下了，子卻還是沒。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本王給你倒茶，你拿什麽換？”

倒杯茶也要換！

程玉不跟他說話了，本來頭暈就煩。

忍著暈眩的覺下了床，卻又被他按在了床榻上。

有些懵，這是在做什麽？

“本王又沒說不伺候你。”

顧行舟上前幾步，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程玉歡喜地接了過來，便聽他說：“喝了本王的茶，今日就要聽本王的。”

這句話格外耳。

程玉頓了頓，想起昨日他將從馬背上抱下來的時候便是這樣說的。

頓時警鍾大作，難道他想在船上……

“不喝了。”程玉撇撇。

顧行舟不以為意道：“不喝，本王還是會做。”

程玉咬咬牙，他怎麽滿腦子都是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