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將容妃從地上拖起來。

容妃毫無反抗之力，隻是嗚嗚咽咽地哭著，顧行舟掃了一眼，漠不關心地移開視線。

餘卻瞥見安王的神不同以往，帶點張與擔憂。

轉瞬他便想起這個傻弟弟在比武招親時拚了命的樣子。

顧行舟頓了下，淡淡道：“七弟跟過去看著。”

安王睜大眼睛：“我？”

楚王阻攔道：“一個即將被死的妃嬪罷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死？”顧行舟哼笑一聲，“父皇醒來之前，誰都無權置容妃娘娘。”

楚王忍無可忍道：“你敢忤逆我？”

“此言差矣，我隻是在好心奉勸三哥。”

顧行舟平靜道：“萬一父皇醒來之後，並不想置容妃娘娘呢？不過您若是非要如此，六弟我也不攔你。”

楚王哼了一聲，到底還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沒過多久，太醫將熬好的湯藥端了過來。

晉王連忙出手，另一雙手也了過來。

“本王來。”

楚王接過湯藥，坐在床榻邊上親自喂皇帝喝藥。

晉王訕訕地收回手。

既然有人想做大孝子，顧行舟不跟他搶，一袍坐在圓桌前，優哉遊哉地喝茶。

現在又沒外人，裝模作樣給誰看。

清王子弱，也堅持不住坐了下來，顧行舟給他倒了一杯。

還沒安靜一會兒，外麵便傳來了嬪妃們哭哭啼啼的聲音，眼看著就要闖進來了。

顧行舟皺眉擱下茶盞，不是已經封鎖了消息嗎，明明隻有他們幾個皇子和芳華宮的宮人知曉。

他下意識看向大孝子，楚王仿佛沒聽見外麵的哭聲似的，繼續喂藥。

顧行舟冷哼一聲：“誰泄的？”

“一定是宮或侍衛，”楚王道，“咱們都好好地待在這裏，哪有這個閑工夫。”

顧行舟又問：“現在怎麽辦？”

楚王道：“我在給父皇喂藥，走不開，還要勞煩六弟去解釋一番。”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繼續瞞此事。”

顧行舟不給他推的機會，繼續說道：“如今父皇昏迷，二哥足，能做主的人隻有三哥了。三哥說什麽，弟弟我便做什麽。”

不管是解釋還是瞞，他都不想做這個出頭鳥，除非楚王明確攬下這個重擔。

萬一以後父皇醒了，他也可以將責任推到楚王上。

楚王看了眼皇帝發紫的麵，篤定他醒不過來。

於是直接說道：“此事遲早都會傳出去，自然是要說的，六弟去解釋吧。”

有了他這句話，顧行舟便起走出門去。

“皇上呢？”

“聽說皇上出事了？”

“是不是容妃那個狐子幹的好事！”

“嗚嗚嗚嗚皇上，沒有皇上我可怎麽活啊……”

罵聲與哭聲響一團，顧行舟被吵得頭疼，揚聲道：“閉！”

蕭淑妃沒有計較他的無禮，紅著眼眶問：“皇上到底怎麽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事了？

“吐昏迷……”

剛說了四個字，嬪妃們的哭聲再次蓋住他的聲音。

顧行舟深吸一口氣，直接拔出侍衛的劍。

劍鳴聲讓嬪妃們發怵，很快安靜了下來。

顧行舟道：“太醫說了，父皇暫時沒有命之憂，隻是昏迷而已。”

“為何會吐昏迷？”

顧行舟淡聲解釋：“父皇近日勞國事，子虛弱，剛進芳華宮不久便吐了。”

他沒有說實話，但是誰人不知皇帝最近耽於樂，紛紛將實猜了出來。

“還請娘娘們回宮，若是需要侍疾，一定會通知諸位。”

說完他便要進殿，沉霄走了過來，耳語了幾句。

“信國公來了？”

顧行舟揚了下眉，一定是程玉告訴信國公的，擔心皇宮生，更擔心他的安危。

也怪他沒有來得及與解釋便匆匆離開了。

不過當時的況確實急，父皇生死不明，萬一真的駕崩了，按照腳程來看，楚王一定會比他先到一步。

這一步能做很多事，他必須更快，才能攔住楚王。

顧行舟思忖片刻，道：“請信國公進來。”

嬪妃們漸漸散去，不願離開的，顧行舟毫不留地讓侍衛帶回宮了。

過了片刻，信國公父子步伐穩重地走了過來。

顧行舟請他們進去，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便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了。

一個是未來祖父，一個是未來嶽父，就算他是王爺，也隻有做小伏低的份， 不敢逞威風。

信國公仔細問過皇帝的病，聽完之後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楚王拱手道：“信國公，國不可一日無君，可父皇如今昏迷不醒，本王為殿中最年長的皇子，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

頓了頓，楚王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您是父皇最信任的大臣，不知父皇可有留下詔？”

這句話說完，殿中的人全都屏息凝神。

除了齊王和安王之外，已經長大人的皇子都在這裏了。

或者說，最有競爭皇儲資格的皇子都在這了——

楚王雖然暴戾，但是他掩飾的極好，向來得皇帝看中，母妃也一直後宮大權在握。

晉王雖天資愚鈍，但是孝心可嘉，他的母妃是丞相嫡，背後的勢力是一大助益。

清王雖弱多病，醉心詩書，無意於皇位，但他後依然有一整個河東氏族的支持。

秦王有兵權，戰功赫赫，近來也頗得皇帝青眼。

他們都有可能做太子，可是太子隻能有一個。

顧行舟攥了拳，等待著信國公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