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六個月，子有些笨重了。

程玉看著自己凸起明顯的肚子，常常有一種孩子下一刻便會出生的錯覺。

隻是算算時間，還要再等三個多月。

一想到和顧行舟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便有些激，還有忐忑。

以的年紀生孩子，其實是有些冒險的，萬一難產，很容易一兩命。

不知是不是害怕的緣故，晚上開始有些睡不好了，頻繁半夜驚醒。

顧行舟睡得淺，稍微一，他便會察覺，每次都將擁進懷中安。

“阿玉別怕，本王在呢，睡吧。”

程玉靠在他懷裏，輕聲說：“我好像睡不著了。”

打更聲遙遙傳來，已是四更天了。

很有睡不著的時候，顧行舟立刻便清醒了，神凝重地問：“為何會睡不著？”

“沒什麽，”程玉歎了口氣，“大概是懷孕之後容易多愁善吧。”

顧行舟道：“先說來聽聽。”

程玉卻不想說，若是說了，顧行舟肯定如臨大敵，非得折騰一頓不可。

於是隨意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假裝困了。

“我要睡了，”打了個哈欠，“王爺也趕睡吧。”

不知是不是哈欠起了作用，程玉漸漸沉夢鄉。

迷迷糊糊間，看到顧行舟抱著一個笑得天真爛漫的孩子，拿著撥浪鼓逗他手去抓。

畫麵一轉，氣若遊地躺在床榻上，被褥上全是。

程玉驚一聲，睜開眼睛，立刻便被顧行舟抱進懷裏。

出了一的汗，麵蒼白，瓣也毫無，一看便知做了個噩夢。

“阿玉，沒事的，夢是假的，”顧行舟低聲安，“你現在已經醒了，別怕別怕。”

程玉驚魂未定，抓著他的襟哭出聲來。

“王爺，如果我死了怎麽辦？”

顧行舟怔了下，心髒瞬間便被揪了。

“你夢見……你死了？”

“難產，好多，”程玉哽咽道，“我真的要死了對不對？”

顧行舟堅定開口：“不會的，阿玉。”

“本王早就派人找了最好的穩婆，你不會出事的。”

“你生產那日，太醫也會待命，本王也會陪著你，你會沒事的。”

“你會平安無虞，會長命百歲。”

程玉便在他的一聲聲安裏平靜下來， 不再泣。

顧行舟的心卻愈發複雜，低聲問：“方才忽然驚醒，是不是也在想這件事？”

程玉抿了抿，沒有否認。

顧行舟長長地歎了口氣：“為何要瞞？”

程玉正訕訕著，便聽顧行舟開始自問自答了。

“一定是本王沒有給足你安全，所以你才會選擇獨自消化，連告訴本王一聲都不肯。”

程玉驚異地看著他。

他選擇瞞進宮的事的時候，那麽生氣，這次到瞞他了，他居然在自我檢討？

這還是顧行舟嗎？

“看什麽？”顧行舟還在難過，“本王這樣想不對嗎？”

“對，”程玉給予肯定，“就是怪你。”

顧行舟思忖片刻，道：“看來本王應該做得更好才行，一會兒便去請教嶽母、祖母、母妃和諸位太醫。”

“請教什麽？”

“請教如何察言觀，察微，讓你不再多愁善。”

程玉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用過早膳，顧行舟便出門了。

程玉沒跟著一起，晚上沒睡好，需要補覺。

晌午，顧行舟回來了。

程玉嗔他一眼：“你回來得倒是巧，剛好要吃午膳。”

顧行舟看了眼一如既往的紅潤氣，還是問了一句：“方才有沒有做噩夢？”

“沒有，”程玉笑盈盈道，“睡得好的。”

或許是顧行舟的那番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焦慮轉移到了顧行舟上，總之睡得還不錯。

“看出來了。”

程玉瞪他一眼：“看出來你還問。”

“想和你多說幾句話也不行？”顧行舟嘖了一聲，“阿玉真霸道。”

見他又開始科打諢，程玉便道：“看來你進展還不錯，請教一圈人之後，有沒有什麽心得會？”

“那是自然。”

“說來聽聽。”

“不說，給你一個驚喜。”

程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誰想要這樣的驚喜啊！

下午，各個田產鋪子的賬簿送了過來，需要一一核對。

雖然很想讓去書房陪他，但顧行舟擔心子吃不消，提議道：“給丫鬟們去辦吧，你好好歇著。”

程玉卻覺得看賬本可以打發時間，比每天閑著胡思想好多了，於是拒絕了他的好意。

一整個下午，兩人待在書房，顧行舟理公務，程玉在一旁看賬本。

顧行舟時不時抬起頭，便見認真做事的模樣，笑容便忍不住溢了出來。

綰的發髻好看，低垂著的桃花眼好看，致的鼻子好看，微抿的瓣好看，撥算盤的纖纖玉指好看，連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瞪他的模樣都好看。

他的阿玉真是都好看。

盯著看了一會兒，見蹙眉轉手腕，顧行舟立刻放下筆，幫起來。

他道：“若是累了便歇一歇，不著急。”

程玉神采奕奕道：“不累，就是手腕有些酸。”

“那本王好好幫你按一按。”

程玉笑盈盈道：“多謝王爺。”

顧行舟卻又不正經起來：“不過你的手腕確實沒什麽力氣，幫本王的時候沒幾下就說累了，下次換種方式。”

程玉紅著臉瞪他：“這是書房，你瞎說什麽！”

顧行舟道：“難道在書房裏隻能讀聖賢書嗎？”

“不然你還想讀什麽？”

程玉口而出，問完便後悔了，但是想捂他的已經來不及了。

顧行舟振振有詞道：“本王的書房裏有不春宮圖，阿玉要不要好好觀一番？”

程玉回手：“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