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夕，兩家人達一致，今年一起在宮裏過年。

明年，顧行舟和程玉在宮裏過年，後年去信國公府，每年一換。

除夕晌午，程家人便進宮了。

自從回門之後，程玉便沒再見過家人，雖然隻隔了半個月，但是依然有種恍若隔世的覺。

“以後都不能喊囡囡了，”老夫人歎道，“日後要皇後娘娘了。”

程玉連忙說道：“祖母千萬別這樣稱呼，就囡囡。”

老夫人孫比上次見麵時還要圓潤一些的臉，笑嗬嗬道：“好，乖囡囡。”

齊氏笑道：“囡囡似乎又了一些，看來宮裏的廚做的膳食很合你胃口。”

程玉解釋道：“廚是從曲江別院便跟著我的趙師傅，趙師傅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不過真的胖了許多嗎？”程玉懊惱地了臉。

“不胖不胖，”齊氏有些後悔提了，“現在正好，囡囡別多想。”

江芷也讚同道：“我覺得玉現在比以前更了幾分，渾上下都充滿了母的溫輝。”

程玉噗嗤一笑：“嫂嫂真會說話。”

和家人們聊了半日，傍晚時分，一家人前往壽寧宮用膳。

太後和顧頌寧早就等著了，兩家人親如一家，隨意座。

雖然不能飲酒作樂，但是以茶代酒也別有一番滋味。

吃到一半，老夫人開始發紅封，隻要是的小輩，全都有紅封。

“新年了，討個好彩頭！”

程玉了厚度，笑盈盈道：“多謝祖母！”

見此，旁人也不甘示弱，紛紛拿出紅封，程玉為小輩，不僅自己收了一大堆，連肚子裏的孩子也有份。

不過就算再熱鬧，程玉也有些困倦了。

還懷著孩子，下午沒睡覺，晚上便困得有些早。

強撐到亥時，宮門要下鑰了，信國公府的人還要出宮，團圓飯便結束了。

送走娘家人，程玉和顧行舟往含涼殿的方向走去。

原本有些困倦的程玉被冷風一吹，立刻便清醒了。

“我覺得我今晚又能守歲了，”笑盈盈道，“我陪著皇上一起。”

顧行舟道：“等到了含涼殿，殿裏那麽暖和，你還會睡著的。”

“守歲這事不強求，朕會替你向上天許願的，阿玉的願是什麽？”

程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顧行舟問：“沒有願？”

“不是，是太多了，不知該許哪一個。”

有好多好多願，譬如希孩子平安降生、希孩子健健康康地長大、希祖母長命百歲、希和顧行舟白頭偕老、希大周海晏河清……

似乎有些貪心，一看有這麽多願，上天肯定不會答應的。

顧行舟笑道：“那就告訴朕，朕會替你一一實現。”

程玉眨眨眼：“那皇上幫我實現祖母長命百歲的願吧？”

顧行舟噎了下：“這個……朕馬上派人送名貴補品過去。不過祖母如此矍鑠，看起來活到一百二也沒問題。”

“說的也是，”程玉頷首道，“那就換大周海晏河清吧。”

“這可是要用一輩子來實現的，”顧行舟攬住的肩，“到那時，阿玉會見到的。”

程玉瞥他一眼 忽然有了危機。

“你不會學你的父皇和皇祖父那樣，前二十年勵圖治，後二十年荒誕無度吧？”

“倒是有這個可能，”顧行舟嘖了一聲，“這可怎麽辦？”

“你若是真敢這樣，我就親手殺了你，然後讓我們的孩子做皇帝。”

顧行舟失笑：“真想謀殺親夫啊？”

轉眼他又認真開口：“放心吧，有阿玉這位賢後看著，還有信國公府盯著，朕會夾尾做皇帝的，一日也不懈怠。”

程玉這才滿意頷首。

說著話，含涼殿到了。

梳洗之後，程玉又開始昏昏睡了，倒在顧行舟懷裏淚眼汪汪地打哈欠。

“若是實在困倦便睡吧，”顧行舟著的長發，“不必強撐著。”

程玉堅定道：“不行，這可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春，我要堅持。”

顧行舟哼了一聲：“幫本王紓解的時候怎麽不堅持，次次都是一炷香的工夫就手酸，還得讓朕……”

程玉爬起來捂住他的。

瞪圓了眼睛，揚聲道：“這種時候，你瞎說什麽！”

溫的氣氛全都被他破壞了！

顧行舟將的手拿下來，得意道：“朕明明是在幫你對抗周公，看看，一聊起這個，你多神。”

程玉：“……”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一招確實管用，程玉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子時悠長的鍾聲敲響的瞬間，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認認真真地許下一個心願。

睜開眼睛，顧行舟正看著，眸中愫深沉，然後他將抱進懷裏。

“阿玉，這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春，以後還有千千萬萬個。”

程玉失笑：“我們是老妖怪嗎，活這麽久。”

“以後投胎轉世，我們依然是夫妻，”顧行舟悶聲問，“你想什麽呢？”

程玉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顧行舟問：“許了什麽願？”

“希孩子平安降生，你呢？”

顧行舟一字一頓道：“希阿玉平安喜樂，歲歲年年。”

“阿玉會的，”程玉認真道，“行舟也是。”

顧行舟翹起角：“行舟？終於得出口了？”

“重點是這個？明明是‘你也是’！”

“不管，行舟才是重點。真好聽，再多幾聲？”

程玉不理他了，躺下睡覺。

顧行舟小心地抱住，準備陪一起睡，心裏的緒卻激著，怎麽也睡不著。

他睜開眼睛，輕輕親了下安恬的睡。

“阿玉，再聲行舟。”

“……行舟。”

“真乖。”

顧行舟歡喜地啄了下的，想了想，低聲問：“阿玉喜歡我嗎？”

“喜歡。”

“我嗎？”

“你。”

聽到想要的回答，顧行舟凝視著的眉眼，繾綣道：“我也你。”

從前他是不屑於說這種話的，總覺得麻。

但是現在聽說“喜歡”，這種渾麻的滋味似乎也不賴。

他握的手，十指相扣。

平安喜樂許多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