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珹這麽一走，蕭珩覺眼前清淨多了，連空氣都變得清新好聞。

可是顧錦梔見自己的二哥是被這麽送回去的，臉一陣煞白，猶豫地小聲問道，

“你要對我二哥做什麽？”

蕭珩看著，把筷子放下了。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要對你二哥做什麽？”

顧錦梔這一刻看著他神異常平靜，反倒有點兒害怕了。

畢竟這裏是蕭珩的地盤，他若是真的要算計顧珹，恐怕也是攔不住。

想了想，壯著膽子說，

“主公，我二哥對你還有用的。”所以別殺他。

蕭珩眼睫很輕地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說這個，一時噎住，看了半天，不聲地問，

“他對我有什麽用？”

顧錦梔猜想，他和顧珹之間必須要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但是蕭珩從來不跟說這些，況且這會兒屋裏還有外人在，所以也不敢瞎說，隻能模棱兩可道，

“有他在，梁州才不會出子。雍州才能跟梁州繼續做糧食買賣。”

蕭珩沒想到能想到這一層麵，安靜了一瞬，然後很輕地勾了一下角，

“放心吧。哪怕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會對他手的。”

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子，不看僧麵看佛麵。總不能讓氣包以後記恨上他才好。

有他這句話，顧錦梔放心大半。

下午蕭珩自行去了兵營。這一去就是好幾日。

顧珹初來乍到就被他晾在了王府裏，雖然府裏的下人都對他客客氣氣，沒有為難他這位二殿下，但是他住的是渾都不舒坦，總覺那日跟蕭珩鬥沒有發揮好。

趁著蕭珩不在府裏，他拉著顧錦梔，回憶往昔崢嶸歲月，

“你知道蕭珩這個人，真的是不行...當初他在中都的時候，那些世家子弟都不跟他一塊玩的。”

顧珹坐在小幾對麵，邊給顧錦梔剝著板栗，邊喋喋不休。

當初蕭家權高位重，蕭珩被放在中都作為牽製雍州的一枚棋子，其他勳貴自然是不敢跟他走得太近，以免有結黨的嫌疑。

但是他有意瞞了一點的是，那時候蕭珩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他量修長，五深邃自帶孤冷的氣質。每每他們一同騎馬穿街而行，那真是當時年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顧珹故意不提這一點，生怕讓顧錦梔見識到蕭珩過去也有過年得意的一麵。

顧錦梔沒吭聲，隻顧坐在榻上撿著他剝好的栗子吃。這些事兒似乎也有點兒印象，約記得當初顧珹確實和某位公子哥走得很近，隻是沒想到就是蕭珩。

可是後來，為什麽對他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呢...

顧珹沒注意到的走神，還在繼續往蕭珩上潑髒水，

“要不是當初我看他一個人可憐，才帶他一起玩，他恐怕早就在中都待不下去了...誰知道他竟是這樣的禽不如的人，敢這樣對我的妹妹！”

本來他是想讓顧錦梔看清楚蕭珩這個人忘恩負義的本質的，沒想到顧錦梔聽他這麽一說，忽然覺得蕭珩還真是可憐的。

小時候一個人被送去了中都無依無靠，如今年了在雍州也是隻一人...

難怪他會舍不得自己走，大概是真的孤獨怕了吧...

顧珹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越說越覺得不太對勁，

“按理說，他以前還小姑娘歡迎的，可是怎麽這麽多年都沒娶親？該不會有什麽病吧？”

這個懷疑並非他隨便猜忌。坊間一直有傳言，說這位手握重兵的蕭公子如今是雍州一州之主，按理說想娶什麽樣的子娶不到？可是偏偏他已經二十四了還孤一人，於是流言紛紛，既有說他不行的、也有說他有斷袖之癖的...

人攻擊上升到了男人的尊嚴，這次顧錦梔終於沒忍住，出聲打斷道，

“哥，你可是跟他同年的，你娶親了嗎？”

雖然還沒答應蕭珩，也不知道他到底行不行，但是男人的尊嚴還是稍微要替他維護一下子的。

顧珹噎了一下，沒想到顧錦梔會中他的肋，一時啞口無言，半天才略帶尷尬地了後脖頸，蓋彌彰道，

“那個，我沒娶親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總不能跟蕭珩那狗比一樣，見一個一個吧！”

顧錦梔此時滿心都是覺得蕭珩好可憐，獨一人已經夠寂寞了，顧珹作為他過去的好兄弟，還在背後捅他一刀，於是十分不滿，立刻反駁道，

“他也沒有見一個一個吧！”

他如果是這樣的人，那孟青燕都喜歡他那麽久了，他大可把收進後院裏。

本來隻是想替蕭珩辯解幾句，可是顧珹卻忽然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地問，

“等會兒？你為什麽一直幫他說話？”

顧錦梔被他指責得莫名其妙，下意識地心虛了一下，磕磕地說，

“...我沒有幫誰說話，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可是顧珹畢竟年長那麽多歲，一看這副心虛的模樣就堅決地搖了搖頭，懷疑地問道，

“不對。你就是在幫他說話。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俗話說得好——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顧錦梔心頭一跳，立刻矢口否認，

“沒有的事！”才沒有幫他說話！說的是事實好嗎？！

還想留著自己的雙！

反正顧珹一時半會還要待在這兒的，慢慢給他做心理建設，等他和蕭珩冰釋前嫌了，再找個機會跟他說實話吧。

顧珹還在盯著的眼睛。像是要在的小臉上盯出一個來，

“真的不喜歡他？”

顧珹自己單那麽久，對男這件事其實並不了解。但是他知道，一段裏孩子更容易傷，更何況是跟蕭珩這樣腹黑冷的男人，所以無論如何顧錦梔都不應該喜歡他才對。

顧錦梔不想跟他談論這個話題，於是敷衍道，

“是真的，我隻騙傻子！”

信誓旦旦的模樣極欺騙。顧珹這才收回了目，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散漫地靠在墊上，語氣輕鬆道，

“沒有就好。你放心，等回了梁州以後，二哥肯定會留心替你找個更好的，把你風風嫁出去...”

顧錦梔正要說話，目一轉，忽然看見側院月門前站著一道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