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來到邊營，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夏煒的傷勢倒是很快就養得差不多。那日和順州兵在馬上打鬥，被砸翻下馬暈了過去，反倒讓因此逃過一劫，躲過了順州兵的屠殺。

然而顧珹相比起來就傷得有些重了。

他摔下馬之後，部下們才發現他後背中了數箭，腳上也中了一支，直接撕裂了跟腱。

箭傷染化膿，高燒不退。他在兵營了昏迷了兩天兩夜，周衡見大事不好，才趕給蕭珩送信求援。

平時總是吊兒郎當，沒點正形的七尺男兒，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幾乎沒了生氣。

後背因為有盔甲的保護，倒是讓他撿了一條命。不過那條中了箭傷的傷得最重，瘡口始終沒有痊愈。軍醫說命是保住了。可是那條以後都會落下殘疾，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夏煒寸步不離地在營帳裏盯著，眼下已經有了淡淡的灰青。見蕭珩來了，便退讓在一旁，一言不發。

“蕭公子，如今該怎麽辦？”周衡有些擔心地問。

顧珹了重傷，如今還未轉醒，城中百姓已經慌慌張張，唯恐被其他州趁機攻城侵。

蕭珩著躺在床榻上的顧珹，眉心鎖得很，眼底著戾氣。

他沒想到，不過個把月的時間，顧珹就變了這副模樣。

即便他不是顧錦梔的二哥，也是自己年時最好的兄弟，如今被人欺負這樣，他無論如何都是要替他除了這口氣的。

蕭珩握了刀鞘，眼底著戾氣，抬眸向了夏煒，聲音冷沉得像是裹挾著冰渣，

“夏煒隨我點兵！”

夏煒一聽立即係上臂膊，撐著疲憊不堪的軀，迅速隨他走出營帳。

蕭珩此番前來支援，帶來了最令人微風喪膽的五千雍州突騎，另外還帶來了五千步兵。另外軍營裏還有兩萬餘名梁州兵，都在等著他調遣。

蕭珩安排夏煒帶著雍州突騎先行探路，自己帶著輜重和步兵進攻中路，周衡和趙固安則各領五千兵馬，從東西兩邊包抄過去。

梁州和順州原本界是平，自從雍州吞並了順州大半郡縣之後，兩州的界南移至天門郡。

夏煒帶著前鋒打前陣。一貫冷沉利落，如今記住了順州給顧珹的屈辱。手起刀落之間殺得順州和結盟兵隊頻頻後退。

和順州結盟的其他幾個州本來是想從梁州這兒分一杯羹的，沒想到蕭珩會這麽快趕來支援。和蕭珩手落不到什麽好，況且他們本來就是臨時結盟的，並不互相信任。

於是盟軍見打不過，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退走了，最後剩下順州兵不得不退回天門郡，死守城門，企圖拖到對方軍糧殆盡，主退兵。

然而讓劉孝沒想到的是，他沒有等來退兵，反而等來了蕭珩本人。

當初劉淼和蕭珩打過幾回，最後都是以劉淼落荒而逃而告終。劉孝雖然沒有和蕭珩過手，也聽說過他的不敗戰績，一時惶恐失措，坐立不安，

“蕭珩怎麽也來了？！”

他邊的副將提醒他，

“顧珹是他的大舅子，主公攻打梁州，他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

劉孝一聽，追悔莫及，

“媽的！把那臭婆娘給本王來！”

他指的是孟青燕。

自從劉淼去世後，孟青燕本該被送出府的。然而劉孝見孟青燕還有幾分姿，便將占為己有，了他的大夫人。

按理說，相比起劉淼其他妻妾的結局，孟青燕能留在劉孝邊繼續榮華富貴也算是不錯了。

沒想到孟青燕依然記恨著顧錦梔奪走自己表哥，見如今嫁給蕭珩，春風得意，心裏妒恨不已，便想著從顧珹下手給找不痛快，於是慫恿著劉孝屢屢擾梁州。

這會兒被副將直接從暖和的屋子提溜到軍帳裏，這才震驚惶恐得掙紮了起來。

劉孝看著在軍帳裏毫無形象地撒潑打滾，恨得咬牙切齒。

他本來是沒想和梁州惡的。可是孟青燕慫恿著他進攻梁州，說如今梁州忙著修葺馬道，將來萬一和雍州結盟，就再也容不下順州夾在兩州中間。

劉孝也是傳了他爹的魯莽，當即說幹就幹。在馬道修繕一事上了不手腳。

修路的軍匠經常莫名其妙地失蹤，夏煒起了疑心，親自到場監工。劉孝派出的人並不認識蕭珩邊的這位副將，隻當是尋常軍將，順手便將也給捉了，沒想到因此將顧珹也給引了過來。

顧珹出了事，雍州跟著出兵支援，劉孝這才意識到事鬧大發了。

劉孝眼見著城外沉沉過來的雍州騎兵，整個人暴躁如雷，一腳就將哭哭啼啼的孟青燕踹翻在地上，

“當初慫恿本王去進攻梁州，如今捅了這麽大個簍子出來，本王如何還能容得下你！”

孟青燕知道劉孝這個人靠不住，可是若是將丟給梁州去置，說不定生死難料。

恐慌占據了理智，下意識地撒了個謊，

“主公...我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你饒了我這回吧...”

沒想到劉孝勾哼了一聲，不為所地將的手甩開，

“誰知道你肚子裏的種是誰的！”

其實劉淼已經死了那麽久，肚子裏的孩子顯然隻能是他的。

孟青燕以為假裝懷孕可以躲過一劫，可是卻忘記了劉孝這個人連自己的親爹都能下得了手，更何況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他讓人將孟青燕拖了出去，將由蕭珩置，請求其看在自己出了罪魁禍首的份上，可以放過順州一馬。

孟青燕本來以為自己是蕭珩的表妹，況且他這個人雖然殘暴，倒是從來沒見過他欺辱人，心想自己大概是能茍且活下來。

沒想到蕭珩讓人將丟到了夏煒的馬匹跟前，目不斜視地淡聲說，

“由你來置。”

孟青燕大為驚詫，正要掙紮著反抗，沒想到夏煒坐在馬背上直接一刀將砸翻在地。

雙目猩紅，眼底卻像是一汪無波無瀾的湖水，仿佛眼前的人在看來已然不是活。

刀鋒出鞘的那一瞬，日折出刺眼的。隨即手起刀落，珠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