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錦梔自己就是早產的，太醫生怕子弱，不易生產，在臨近八個月孕開始，便每日都要前來請脈。

好在顧錦梔看著弱，卻不怎麽氣。太醫讓多走，就每日去花園溜達幾圈。太醫讓多吃蔬果，也配合著調整飲食。

轉眼就這麽過了一個月，很快就到了農曆冬月。

將近九個月的孕，隨時可能生產了。

顧錦梔腹部明顯隆起，著口，半夜便總是睡不好，覺不過氣，有時要坐著才能睡著。

蕭珩本來睡眠就淺，一有靜，他就立刻張地坐起來，後來見總是坐著睡，便幹脆把整個人抱到自己上來坐著。

冬的中都，夜風有了滲骨的涼意。

顧錦梔一貫怕冷，他的懷抱正好了天然的暖爐，窩在裏頭暖烘烘的，於是一來二去，顧錦梔就習慣了趴在他懷裏睡覺。

蕭珩也喜歡抱著。

聽著在自己口的心跳，著的呼吸均勻地起伏，覺著腹中孩子的胎。無一不在提醒著他，他們現在是相連、不可分割的一個整。

到了滿九個月的那一天，顧錦梔半夜睡不好，在他懷裏輾轉反側難以睡，蕭珩便幹脆讓人點了燭燈，陪著坐在床上說話。

他最近政務太忙，有時幾天才能回一趟後宮，沒想到一眨眼，顧錦梔的肚子就已經這麽大了。

吃的東西大概都補到了孩子上，肚子鼓鼓的，四肢卻還是很纖細。

然而越是這樣，蕭珩越是焦躁不安起來。

氣包這纖瘦弱的樣子，生產的時候能有力氣嗎？

會不會難產？會不會有危險？

蕭珩抱著坐在床上，因為恐懼未知的變數，一瞬有些失神。

他嚐過失去的滋味，如今稍有變數便讓他患得患失。尤其是生孩子堪比鬼門關走一趟。他忽然就有些後悔當初讓這麽早懷孕的決定。

應該再等幾年的....等過完今年的生辰也才十九歲。

蕭珩一邊擔心怕，一邊懊悔不已。

相比起蕭珩的焦躁不安，顧錦梔倒顯得十分淡定。

懷孕到了這個階段，很快就能卸貨了。到時又恢複了苗條的材，還可以吃自己喜歡的東西，再也不用擔心對孩子不好而不敢吃。

顧錦梔雖然怕疼，但是又有些期待。

窩在蕭珩的懷裏，白的指尖勾著他的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

“你想要男孩還是孩？”

蕭珩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口而出，“孩。”

雖然如今朝堂上都盯著的肚子，盼著裏頭是個男孩，生下來便能立為太子，也算是保全了顧氏江山。

然而他自己私心希是個孩，是個和一樣糯糯的小公主。

顧錦梔一聽，卻作頓住。

“哈？”

孩嗎？你如今是皇帝誒！

你家裏可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的誒！

不滿地了他的口，毫無道理地譴責他，

“你怎麽重輕男？！”

蕭珩握住不老實的小手指，放在掌心裏了，

“這不是你們老顧家的傳統嗎？”

武康帝六個兒子一個兒，相比起顧錦梔從小就被捧在手心上的待遇，兒子都是隨便養養，不太值錢的樣子。

顧錦梔想起了自己父王以前重輕男的態度，忽然覺得蕭珩很可能將來也是個兒奴。

仰起頭，看見他凸出的結，忍不住抬手了，

“可我想要個兒子。以後才能幫你打仗，幫你理政務。”

蕭珩任由著自己滾的結，很好說話地應道，“好。”

反正都是生的，無論兒子還是兒都好。

顧錦梔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這才安心地收回手，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九個月的孕肚，看著有些驚人。偏偏顧錦梔子還是纖細得要命。蕭珩怎麽也睡不著，焦慮和不安纏繞在心頭，下意識地將的子抱了些，好像這樣就會永遠留在自己邊。

半夜裏他終於撐不住困意，倦憊地閉上了眼。

然而沒多一會兒，忽然覺到顧錦梔在他懷裏抖了一下。

“梔梔？”他立刻驚醒。

顧錦梔捂著肚子，神有些慌張和痛苦，聲音很輕地嚅嚅道，

“我肚子疼...”

蕭珩心頭一，反應過來應該是要生了，他立刻將放回床上，握了的小手，低聲安道，

“別怕，太醫馬上來了。”

生怕顧錦梔看見自己張的模樣會更加害怕，於是他雖然心頭慌，但是此刻神依然堅定而冷靜。

太醫院值班的太醫們聽說娘娘腹痛，一個個手忙腳，不出片刻就都趕了過來，

“是要生了！”為首的太醫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一刻不停歇地把完脈，這才篤定地說。

昭殿立刻一陣紊的腳步聲，所有人都忙碌地跑進跑出，做好接生準備。

顧錦梔看見所有人的神都凝肅起來，這回才覺到張了。

這是頭一回生孩子。本來以為也就是痛那麽一陣，大家生孩子都一樣的，忍過去就好了。

可是當發現宮們都在往屋裏端熱水，太醫都在屏風後頭嚴陣以待，蕭珩更是臉都煞白了一片。這才發現好像把生孩子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忍著痛嗚咽了兩聲，小手拉住蕭珩的手指，像是害怕他離開。

蕭珩立刻反握住的手，低頭用瓣了微涼的指尖，聲音帶著艱難的幹，

“梔梔，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