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切磋

第3章切磋

宴席很快就散了。

倒不是為了切磋，主要是菜實在不經吃。

戚繼了肚皮，勉強三分飽。

朱厚熜興緻很高，笑道：「也不用出去比了，就在這吧。」

俞大猷給了戚繼一個眼神——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請你吃那麼多頓酒，該你回報的時候了。

戚繼滿心無奈，可皇帝、上都發話了，他能如何？

只好提前打補丁，起朝李青一揖，道：「點到為止？」

李青頷首，「點到為止。」

黃錦樂呵的不行，從懷裡掏出瓜子兒，離遠了一些，咔咔咔個不停。

「永青侯出招吧。」戚繼擺了個『請賜教』的姿勢。

李青笑了笑，道：「我年長你許多，你先出招吧。」

「呃……也好。」戚繼深吸一口氣，暗道：五分力總能頂得住吧？嗯…保險起見，還是四分力好了。

「永青侯小心！」戚繼輕喝一聲，迅猛上前。

好一個八步趕蟬……李青暗暗點頭。

瞬息之間，戚繼便已欺近前，揮拳出，卻見李青好似還沒反應過來，不由慢了半拍。

下一刻，戚繼駭然變。

一不可抗拒的大力襲來，直接將戚繼掀飛出去……

戚繼反應倒也迅捷，腰部扭轉，一個跟頭調整姿態，雙腳落在地上，『噔噔噔』又後退數步，這才穩住形。

愕然抬頭，卻發現自己與李青的距離，已有三丈開外。

「剛才不算，你沒準備好。」李青含笑說。

戚繼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戚繼知道自己沒資格留手，索火力全開。

三丈有餘的距離，兩個呼吸間，便抵至近前，接著，拳頭掄，十力砸向李青。

「啪！」

輕輕一掌，后發先至，戚繼又如上次一樣飛了出去，甚至穩住形之後的站位都一樣。

戚繼一臉茫然，有些懷疑人生。

不是不服輸，更不是輸不起，只是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沒有蓄力，沒有使用哪怕最樸素的發力技巧，就那麼輕輕一推……

就有無可匹敵的力量。

這實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舉重若輕這個詞戚繼是知道的，可李青……本不一樣。

就是沒用力氣！

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只輕輕一吹，自己這片『枯葉』便飄落枝頭。

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出手作……

戚繼深吸一口氣，道：「下想再試一次。」

「來！」

戚繼右腳重重一踏，繃的小猛然一蹬，雙急速轉之下，比上次又快上幾分，接著，藉助奔跑慣擺臂轟拳，悍然砸出……

「啪！」

還是輕飄飄的一掌。

這次，戚繼瞧的很清楚，就是十分鬆弛的一掌，甚至拍在口的時候，都是綿綿的，一點不疼不說，還不到衝擊力。

然而，

下一刻，猛烈而又霸道的力量卻是怎麼也無法抵抗。

『噔噔噔……』

戚繼穩住形，茫然頃，拱手一揖，「下輸了。」

俞大猷卻是眼睛發亮，手難耐，道：「永青侯，下也想請教一番。」

「當然可以。」李青微笑頷首。

「接招！」

俞大猷沒有廢話，更沒客氣，沙包大的拳頭徑直掄向李青面門。

李青如法炮製，依然是輕飄飄的一掌。

俞大猷上前傾，熊腰下沉，只退了三尺有餘，接著，左一蹬，掄右拳，悍然直上。

李青有些愕然。

只瞬間的愣神兒，勁風已然將額前長發掀起。

在俞大猷看來，這一拳李青是無論如何也會挨上，且還是十十，無奈，這時候已經收不住力道了。

哪怕改換方向都做不到。

該不會打死……

「啪！」

一不可抗力的霸道力量，先一步襲來，俞大猷只約覺察到拳頭上的汗，堪堪接到李青面頰的毫，便一整個飛了出去。

「厲害啊厲害……」李青讚歎。

這是真心話。

同樣的力道，戚繼三丈開外，俞大猷三尺有餘，雖說是卸力的緣故，可能卸他力的人，世間有。

這次讓俞大猷飛出去三丈，可比方才大得多。

「再來！」

俞大猷戰意盎然。

總算遇到個能打的了，不用束手束腳，可盡施展。

言罷，再次欺上前……

力量，技巧，經驗……俞大猷全方位高出戚繼，且不止一個量級。

都說拳怕壯，可俞大猷比戚繼大了一代人有餘，其拳法之霸道，卻剛猛太多了。

力量是相互的，俞大猷如此霸道的打法，李青自不能與之對轟，否則，俞大猷必定骨折。

好在太極拳有兩手，李青便以手對抗。

雖是以克剛，然，落在旁人眼中，卻是兩人對轟，包括俞大猷也這麼認為。

因為他誤把回饋到的力量，當做李青的力量了……

全狀態的高強度輸出，太耗氣力了，不過一刻鐘功夫，俞大猷便呼吸重，力量、速度都有了眼可見的削弱。

李青又是一掌推開，笑道：「要不，到此為止？」

俞大猷止住作，暢然道：「痛快啊痛快，我輸了。」

接著，好奇問：「你這是什麼功夫？」

「太極。」

「武當？」

李青頷首。

俞大猷哈哈一笑，道：「未來有空，可得去武當領教一番。」

李青：「……」

該說不說，論打架，山上的那些小師弟還真沒有穩贏俞大猷的。

有真氣不代表就無敵了，除非真氣如李青這般。

「咳咳，將軍打仗才是正經，打什麼架啊？」李青黑著臉說。

俞大猷這才思及皇帝還在呢，忙借坡下驢，訕然道：「永青侯說的是，下也就一說，打仗……打勝仗，才是下的第一追求。」

李青好笑點頭，問道：「俞將軍可還有疑議？」

俞大猷沉了下，說道：「戰場之上不是單打獨鬥，武功高強不代表就能斬將，即便能，也很難保障自安全。」

「俞卿此言甚是有理。」朱厚熜微笑道，「不過嘛，永青侯可不是常人，可斬將，亦可全而退。」

黃錦幫腔道：「俞將軍的說法不能說錯，可那是建立在武功不夠高強的況下，李青他很高。」

俞大猷哭笑不得，「敢問公公，有多高啊？」

黃錦傲然道：「兩百年那麼高？」

這是什麼說法？俞大猷一臉茫然。

戚繼也是一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的樣子。

見狀，李青只好道：「你打你的仗，我斬我的將，倘若我真出了意外，也與你們無關。」

俞大猷要的就是這話，當著皇帝的面，來一個免責條款，那就沒力了。

「皇上，這……？」

朱厚熜頷首道：「永青侯是永青侯，你們是你們。」

「是！」

俞大猷徹底放心。

戚繼也力大減……

~

宮門前，

朱厚熜邀請李青宮一敘。

李青拒絕了，稱如此不利於群臣心理健康，離出兵還有一段時間，想聊可去連家屯兒。

回到連家屯兒，都過了中午。

朱厚照百無聊賴，李雪兒悠閑愜意。

見李青回來，朱厚照立馬神了，「李青，演武是不是十分壯觀？」

「什麼十分壯觀？」李青白了他一眼，接著，一本正經道，「那是相當壯觀，大炮轟，大炮轟，大炮轟完騎兵沖……」

朱厚照這個饞啊……

直流口水。

李青就是故意饞他。

誰讓他撂挑子的？這是報應！

「李青，就帶我一次吧，放心，我就在邊上瞅著，絕不給你添。」朱厚照一臉諂，跟個泥子似的。

李青呵呵道：「想玩玩兒？」

「想，可太想了。」朱厚照連連點頭。

「幾個泥人，自個玩兒去吧！」李青無嘲諷，「你還去上演武場了……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去演武場？」

朱厚照氣結：「你故意的吧？」

「答對了，我就是故意的，這也是你撂挑子的代價！該！」

「你……」朱厚照先是一怒，后又一嘆，傷道，「李青，我都六十了啊，我也沒啥好，就……」

「哎哎哎，別走啊……」

朱厚照氣得跺腳，卻無可奈何。

李雪兒在一旁勁勁兒道：「要不我幫你和泥？」

「……為老不尊！」

「你……」李雪兒噎的不上氣，破防道，「找打是吧？」

「氣人者人恆氣之。」朱厚照憤憤然撂下一句，揚長而去。

李雪兒氣得咬牙……

~

「小戚，對這個永青侯，你可有什麼？」

「嘛……」戚繼蹙眉想了陣兒，道，「只有四個字——奇哉怪也。」

俞大猷微微頷首，「是奇怪的，且不說這一番比斗下來未傷分毫，甚至連最基本的疼痛都沒有，而且你可能沒注意，從始至終，他都是雙并行，常人這般站著，輕輕一推便能使其後退，他卻寸步未退，還有，他當時的姿態我模仿了下，本就沒辦法發力……」

「俞大人，」戚繼突然想到了什麼，打斷他，道，「咱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重點？」

「什麼？」

「永青侯，李青，洪武年間的那個永青侯……」戚繼一臉驚恐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