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聽完了整個經過的銀琦象失了魂似的，小臉煞白，兩眼發直。楊凌本來還想花言巧語一番乘虛而，本來嘛，于公于私，為了自己的壯志和一家人的安危，已經被綺韻和紅娘子兌到這個份上了，銀琦就算丑若無鹽，那也得娶回來，何況不但不丑，而且非常漂亮。

可是瞧了這副模樣，楊凌實在不忍再多說什麼了。要如何規勸呢？驟聞驚變的銀琦現在怕是什麼也聽不進去，還是讓靜下心后慢慢開導的好。其實如果沒有“楊英”讓有所系的話，如果楊凌正常的追求，以他的人品、才貌和地位，未嘗不能功。

問題是那時誰又想到過楊凌有這麼一番遠大志向，而且需要朵衛的鼎力支持？就連智計百出的綺韻，也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時據他的想法調整改變著計劃和策略，隨時順應周圍的局勢和新的變化做出新的安排。這不是一步一步兌到這兒了麼？

事到了這一步，同為兒，綺韻和紅娘子也相顧黯然，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我……我要回家……”銀琦的眼神從他們三個臉上一一掠過，淚水終于潸然而下。

那楚楚可憐的神讓楊凌生出一種心疼的覺，他忙道：“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楊凌剛一靠近，銀琦就駭的一聲驚，楊凌趕又乖乖退了回來。

銀琦臉蒼白，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綺韻眼珠一轉，對紅娘子道：“王不太舒服，不便乘馬，安排大人的車轎送王回去吧。”說著向一努，使了個眼。

紅娘子正覺滿心愧疚，連忙應了一聲走上前去。

銀琦瞪著，忽然悲憤地道：“你……你對我說過什麼？你說楊大哥你，這一生一世都會把我珍呵護的，你是人，居然跟我說出這樣的話？居然這樣騙我？”

饒是紅娘子渾是膽，也不瑟了一下，怯怯地指了指楊凌，低聲詭辯道：“是啊，我……我說楊大哥一生一世……楊大哥啊……”

“哼！”

銀琦哼了一聲，扭頭便走。紅娘子遲疑了一下，一邊匆匆束著頭發，一邊追了上去。

楊凌顛著腳尖兒在后邊瞧，皺著眉頭道：“沒事吧？”

綺韻瞟了他一眼道：“心疼啦？”

“哼！”

楊凌瞪了一眼，說道：“如果我一心一意的上了你，卻忽然發現原來你是個男人，我也會……”

“大人會怎麼樣？”綺韻眼睛一亮，連忙興致地追問。

“我會吐！”

“哼！”綺韻鼻尖一皺，撒地哼了一聲，然后低聲道：“你別擔心啦，讓回去歇息一下，會靜下心來好好思索目前的境的。說起來，今天這事雖然人難以接，可是鶯兒扮男裝來到塞外，的確是為了方便迷瓦剌和韃靼，恰逢在那達慕上擇婿，實屬因緣際會。如果不是咱們，孤掌難鳴，已經被白音吞并了。如果不是咱們，未必能戰勝伯猛可，為父報仇。咱們不但是朵部落的恩人，而是為報了殺父之仇的恩人，銀琦王很聰明，讓靜下來想一想，會明白咱們對的恩惠和誠意，從而打消敵意的。到那時，就得大人出馬了，……就不用我教了吧？大人使出你香竊玉的本事，還沒有哪一個中招的人不心甘愿地把自己拱手奉上呢。”

楊凌一邊神思不屬地看著遠遠的自己的車馬向外駛去，一邊點著頭：“嗯，說的在理。嗯？胡說八道！”楊凌拂袖而去。 　　綺韻掩而笑，待他走開了才斂了笑容，黛眉輕鎖如煙，輕輕一聲嘆息：“我家大人啊，心里要是覺的有愧于人家，才會想著去追求報答。可是今天這事兒還真的不好辦，是我考慮不同啊，自己的人誆人為妻，現在讓他出面去追求銀琦，實在跡于無恥，大人怎麼放得下架，這事該如何是好呢？”

綺韻盤算著，在大帳中慢慢跺起了步子。

銀琦坐在車轎中默默垂淚，轎簾兒搖晃著，淚眼迷離的從隙間出去，紅娘子騎在馬上，垂頭喪氣的也毫不見了往日的颯爽英姿。

“唉！我怎麼就會把當了男人？男人皮哪里會這麼白、五哪里會這麼細致？”銀琦眼淚，恨恨地想。

平生第一次剛剛懵懵懂懂地嘗到了一個人的滋味，孰料晴天一聲霹靂，郎竟然變了人。這事兒說出去，自己的臉面往哪兒擱？

“楊凌！哼！楊凌！”想起自己遭此戲弄全因楊凌而起，銀琦重重一哼，又想起方才他花言巧語表示的意，不由恨恨道：“楊凌，這個大騙子！哪次見到他都在騙人，在白登山騙了我爹，現在又來騙我！”

“唉！”一想到這兒，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責任：“兒私可以暫且放在一邊，朵三部的事該怎麼辦呢？天下打下來了，沒有不去占領的道理，何況就算自己不想去，也無法制部族部的頭人、貴族們啊，他們現在怕是正在興致地劃分各部統治和放牧的地盤呢吧。如果沒有大明的支持……甚至大明全力支持瓦剌的話，會是什麼局面？建筑城池、發展農耕、興起工商，讓我朵部落走上繁盛之路的夢想……楊凌！這個巧言令的大騙子！”

銀琦不期然想到了兩人的第一次鋒：白雪皚皚，罡風呼嘯，正站在白登山頭觀山下數萬大軍廝殺不休的場面，猛回去，卻看見楊凌一臉的殺氣。

“你想殺我？你怕我們出爾反爾，臨陣倒戈？楊將軍，不要把我們看的那麼不堪，我父親雖然在大明和韃靼之間左右搖擺，那也是迫于形勢，為了整個部落的生存。你放心，現在我已經上了你的賊船，只有著頭皮跟你走下去了。”

楊凌著，很真誠地道：“姑娘說的對。大敵當前，我們應該互相信任，攜手共渡難關，如果此時還互相懷疑，那真的只有同歸于盡了。”

“你們漢人真地很狡猾，這番話說的好聽，其實不過是告訴我。你們死了，我們也活不。我告訴你，伯向我父親求過親，只要我答應嫁給伯，朵三衛也歸順韃靼，我們就有活路。所以，在此山被破之時，在全族覆亡和歸順求生之間我們一定會選擇后者，我，也愿意為了族人獻出自己！”

“好！那我們就定個君子協議，此山可守，我們就拼盡全力一齊守下去，山峰被攻陷之時，我會以殉國，貴族的行止，由你們自己決定！”

銀琦輕輕閉上了眼睛，再次為楊凌下了注解：“這個大騙子！”

隨著轆轆車聲，輕輕搖晃著子：“現如今父親死了，是被伯殺死的。朵衛險些被人吞并，那野心家是父親的好安答白音叔叔。他……他做了些什麼呢？他安排紅娘子出關，是為了對付伯，實際上是為自己報了父仇。有了白軍的支持，自己才輕易除掉白音，兼施征服了福余衛，現在為草原的主人。要說錯，他的錯就是沒有早些把紅娘子的真實份對自己坦白，可是那個時候他能坦白麼？那時暴了大明兵的份，瓦剌和韃靼之戰還會開始麼？要說錯，就是當鏟除白音，順利一統三衛的時候，紅娘子沒有拒絕自己的婚事，可是那個時候能拒絕麼？如果拒絕，我還會放心讓幫我去整合三衛，從而在關鍵時刻以一支號令統一的大軍討伐伯麼？”

銀琦坐在車中靜靜沉思著，車子已經進了城，馬上就要到達貴族屋宅區了。

銀琦和紅娘子的侍衛服飾都差不多，不過車轎前后卻是楊凌的一隊親兵，車上仍著楊凌的大旗，瞧這模樣，倒像是一隊王府侍衛請了威國公去王府赴宴似的。

這個半城半部落的城鎮，牧民們十分散漫，王爺的車隊也不像中原的員儀仗整齊鳴鑼開道的，甚至還有牧人趕著一群羊忽爾橫街而過，所以車馬速度并不快。

前方剛剛拐過一個路口，忽然一個黑糊糊的東西一下子拋進了侍衛群中。“當”東西落在沙土地上轉了幾個圈兒，徑口兒還在“哧哧”地冒著黑煙。

“不好！手雷，臥倒！”經過楊凌訓練的近兵飛下馬，一致屁沖里腦袋沖外，擺出狗吃屎的作匍匐在地。

幾乎與此同時，“轟”地一聲巨響，那些策馬沖過來察看究竟的朵侍衛慘著跌下馬來，雙手掩面滿地打滾，發出凄厲的已經沒有人聲的怪。那些傷的馬匹也負痛狂奔，攪的路口人喊馬嘶一片混。

“散開！掩護車轎后撤！”紅娘子一聲叱，已經自馬上一躍而下，翩然躍上馬車，那激的鋼針鐵片殺傷范圍實在不小，盡管這車子離前邊侍聊衛還隔著一段距離，可是還是有一匹馬了傷，馬車夫也慘一聲，從高座上栽下地去，慘聲大呼。 　　紅娘子一手挽住韁繩，力勒驚馬，阻止它向前沖去，一手按著腰刀冷目四顧。那些趴在地上的士兵一俟炸過后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也不顧旁捂著臉指中還沁出鮮的慘侍衛，立即拔出刀四散沖人群，尋找可疑分子。

“發生了什麼事？”炸聲驚的馬向前一沖，隨即被紅娘子生生挽住，把馬車兜轉過來，正在沉思之中的銀琦先是向前一栽，然后向右一撞，重重地磕在車上，忍著肩頭的疼痛急忙掀簾問道。

“快回去！有刺客！”紅娘子把眼一瞪，厲聲叱喝。真的有些驚慌，來人用的是大明軍隊的火，這樣犀利的武可不是武功能對付得了的，萬一銀琦有個好歹，一輩子良心也不安了。

“我也不是紙糊的。”銀琦刷地一下拔出了佩劍，倔強地要沖出去。說不出對紅娘子是一種什麼覺。這個人，冒充男人欺騙了的，的心里有些恨。然而這個人，對又有太多的恩惠，現在持刀立在車頭，那份焦急擔心也絕不是偽裝的，是真的關心自己，這份認知又讓有種糊里糊涂的覺。

這種極北之地民風淳樸，銀琦就沒聽說過同之間會有，如果是那位原福建知府的小九妹，有點變態癖好的伊人，說不定激之下，真會撞出的火花呢，但是現在被紅娘子暴地又推回車，卻只是撞出一腦門的漿糊。

李大仁一彈出手，就等著驚馬前沖，然后結果車中的楊凌飄然遠遁，想不到侍衛中有這樣的高手，竟然徑直躍上馬車，力挽驚馬調轉了車頭。

當銀琦轉出車子的時候，車頭已經調轉過去，他并不曾見到車中出來的是個子。李大仁眼見楊凌要逃，再也顧不得掩飾形，立即縱躍了出來，足不點塵地追了上去。就從驚慌失措不及反應的侍衛們中間殺過去，撲向那輛馬車。

楊凌的侍衛只是普通的儀仗士兵，若是綺韻招攬的那些三山五岳的高手，未及會這麼不濟事。可是那些高手不火，真要是那些人護侍左右，只怕那一枚手雷就要傷損過半了。

李大仁這一現，蒙漢兩族侍衛們立即發現了他，紛紛圍追上來。紅娘子發現一個著蒙袍、手提長劍的武士健步如飛而來，一枚手雷又是手飛出，立即凌空一縱，躍至車后轅，“鏗”地一溜兒火星，刀尖準確無誤地點在手雷上，那手雷還未及炸，反向李大仁去。

李大仁這一驚非同小同，這時也顧不得高手風范了，方才他親眼見到那些漢人侍衛們匍匐在地，結果毫發無傷，當下也是一個懶驢打滾，就地滾了出去。

“轟！”手雷還未落地，就轟然炸，彈片激，匆匆圍堵上來的侍衛們又是慘一片，李大仁大吼一聲，從地上躍了起來，加快步伐追趕馬車，他的帽子掉了，頭發束巾也被割破，披頭散發滿臉是，看來那枚手雷還是傷了他。

李大仁奔上馬車，馬車向明軍大營狂奔著，紅娘子就和他刀來劍往，在車上大戰起來。未傷的侍衛們匆忙搶回一匹戰馬，也遙遙追來。

李大仁的武功與紅娘子相比，彼此不相上下，可是紅娘子在關是山賊、馬賊，出塞后又縱橫草原日日廝殺，論起殺人經驗遠比他更富，實力相當時，經驗便發揮了重要作用，要不是紅娘子要防止他向車中刺殺，限較多，李大仁便已落了下風。

銀琦在車中只覺車子奔跑極速，顛簸的厲害，四下驚連連，車上兵撞擊時不斷傳來，坐在轎四下不能視，本不知道哪個方向忽突然刺進一劍，那種心理的危險反而更加強烈，終于按捺不住掀簾而出。

紅娘子一直注意著不讓李大仁攻進車子，一見車頭銀琦出來，不由驚怒喝道：“避進去！”

這一移神，李大仁“鏗”地一劍擊開手中刀，縱便躍向車頂，看那意圖是想翻到車頭刺殺銀琦，紅娘子想也不想，隨之一躍而起。

不料李大仁與一番手，已知道這個娘娘腔的男人武藝實在自己之上，有阻攔難以功，這一躍只是作勢，引得紅娘子也躍而起，他立即形一頓，按住車幫，一劍刺向紅娘子口。

紅娘子躍的極快，這一劍若被刺中，就被他開膛破肚了，駭得紅娘子急忙揮刀反，隨即在車頂一滾，靴尖重重地踢在李大仁高懸出車頂的口上。

紅娘子一腳可以踢飛虎豹，那雙玉的力道十分驚人，再加上的靴尖包裹著一塊尖鐵，這一踢李大仁哇地一聲大，鮮狂噴倒摔了出去。手中劍也飛了出去。

李大仁探手便往懷中取第三枚手雷，這時侍衛們已經縱馬追了過來，四個蒙古侍衛飛下馬撲到他邊，七手八腳扣住了他手腳關節，四個大漢，是近千斤的自重量就不是重傷之余的李大仁能掙的開的，何況他們使的力加起來何止千斤，而且他們都是博克高手，鎖拿的都是關節要害。

李大仁仆在地上彈不得，陡聽“轟”的一聲，他的腰一，屁在四個大漢扣之上還是向上急劇顛了幾下，然后一不了。旁邊楊凌的侍衛們舉刀圍了上來，將他在中間，這時看去，只見他滿臉是、披頭散發，面目猙獰，二目環睜，顯得十分凄厲。

“他死了！”一個校尉吁了口氣，手中的鋼刀垂了下來。四個蒙古大漢松開了手，一個侍衛踢了一腳，將李大仁踢的仰翻在地，只見他上裊裊升起一煙霧，那、腹、間衫盡爛，模糊，地上一個小沙坑，估計那手雷中無數的鋼針鉛珠和鐵片，已盡數進了他的。

紅娘子只覺腹間一陣刺疼，知方才李大仁那一劍還是傷了，手一，盡是鮮，一襲潔白的袍已經染紅，儼如臥在泊之中。銀琦站在車頭，返看見不由嚇得臉蒼白，聲問道：“你……你怎麼樣了？”

紅娘子估計那一劍的晚了，劍尖自雙直至小腹，怕是劃破了皮，流雖多，倒不致命，不過現在危險已除，倒不必強行起使傷口擴大，所以仍臥在車頂不，見銀琦惶然，忙安笑道：“我不妨事的，你快回車去，以免還有刺客，有我在，就沒有人能傷得了你。”

銀琦見臉蒼白，渾是，只當是在安自己，現在連都彈不得，那傷一定是十分重的，不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此時那馬車已奔至轅門附近，楊凌、綺韻率領大批高手策馬沖出了軍營，其中就有綺韻招攬的那些關外刀客、高麗劍客和日本忍者。到了近前攔住奔馬，楊凌匆匆躍下馬來，侍衛們四下刷地一下散開，布里外遠近三層包圍圈將他護在中間。 　　楊凌匆匆上車，一見紅娘子的模樣，嚇得他子一晃險些摔下車去：“鶯兒，你怎麼樣了？”

“我……我沒事。”紅娘子恐他擔心，向他強自一笑。上帶的有高文心親手調配的金槍藥，可是在這里卻是不便敷藥的。 　　楊凌哪里肯信，握住冰涼的小手潸然淚下，哽咽道：“鶯兒……”

綺韻站在車下忙道：“大人，鶯兒了傷不可移，快快把車子駛回營帳，找郎中醫治。”

“啊！不錯！”楊凌一聽顧不得拭淚，匆忙返抄起韁繩一抖，親自駕駛馬車駛向軍營之中，銀琦扶著車架，一手握著紅娘子的手，垂淚道：“楊大……鶯兒姐姐……”

紅娘子向微微一笑，輕輕搖搖頭，聲道：“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銀琦搖搖頭，又點點頭，那淚終忍不住，又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營帳中來來往往人流不息，楊凌、銀琦等人眼的候在帳外，眼看著忙忙碌碌的侍們進進出出，一個個提心吊膽。 　　終于，綺韻神沉重地從帳中走了出來，楊凌聲問道：“韻兒，鶯兒……怎麼樣了？”

綺韻張口言，忽地淚水奔涌，捂住了，泣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楊凌兩眼一直：“還真是水做的，這是眼淚啊還是自來水，說來就來啊。”

他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綺韻的肩頭，急道：“鶯兒…………”

“大人，……被那刺客刺傷了腑，怕是……怕是不行了。”

“啊！”楊凌一聲驚，兩眼一翻便向后倒去，兩個侍衛急忙一旁扶住，綺韻慌了手腳，連忙道：“快快快，把大人扶回去，郎中呢，再召個郎中來，大人心力瘁，暈過去了。”

帳前一通忙，楊凌被人七手八腳地抬走了。

“這個沒出息的，”綺韻咬牙切齒地想：“是你追老婆還是我追老婆？此時正該你表現癡種子的時候，你不哭天抹淚的，居然一暈了事！”

就是旁刮過一陣風都能被榨干利用價值才肯放過的綺韻，豈肯放過紅娘子為了銀琦傷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于是只是簡單的提示幾句，老楊家這幾口子就定下了拐小銀琦的計。

“我……我去看看。”銀琦不顧別人阻攔，一掀簾兒闖了進去。白發蒼蒼的老郎中正在帳中銅盆里凈手，手上還有跡未凈，那水都紅彤彤的。帳縵中紅娘子蓋著厚厚的被褥，臉白中黃還帶著點兒灰，氣息微弱幾不可聞。

兩個侍見了紅娘子忙襝衽一禮，那軍醫老郎中道：“姑娘，夫人傷勢嚴重，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你要輕些，不要驚擾了，作小些，莫讓了風，我去煎幾服藥。”

銀琦淚眼迷離地看著紅娘子，輕輕點了點頭，小心地掀起幔紗，輕輕走進去，出手去，卻又回來，著臉慘淡、氣息微弱的紅娘子久久不語……

“刺客是誰？查出份了麼？”楊凌坐在帳中，向綺韻問道。

“還沒有，我的人手已經全撒出去了，徹底搜索整個朵城。那尸已割下首級用石灰腌上，現在拿去在我們的俘虜和朵各部分發為奴的俘虜中傳看了，如果他是伯的人，一定有人認得的。”

“嗯！”楊凌點點頭，把拉近了坐在邊，問道：“鶯兒真的沒事吧？”

綺韻白了他一眼，說道：“不信你自己去看呀。”

楊凌心虛地干笑道：“這不是銀琦在那兒麼，再說，我哪能不信你，可是真的沒流，看著人害怕。”

“沒大礙的，老郎中在帳外指點，我親手給清理的傷口，敷的文心親手焙制的藥膠，其實的已經止住了，那藥主是要是生愈的，要想不留疤痕，三兩天輕易不可移倒是真的，傷真的不重，用不了幾天就可痊愈了。”

楊凌這才稍寬地點了點頭。

華錦帳間暖意融融，香不斷。角上四個火盆，帳中明燈高掛，映得一室皆明，如同白晝。紅娘子一襲薄的長袍蔽，俏然立在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前，一頭及腰長發披灑在肩背之后。

銅鏡中映出一個艷的人兒，裊裊娜娜，鮮麗嫵。一只大手悄然環在了的腰間：“那人是李大仁，看來他是窮途末路，拼著一死來報復我了，結果卻是我的小鶯鶯替我擋了災。”

“走開啦，人家好煩。”崔鶯兒嗔著，輕輕打開了楊凌的大手。

“煩什麼。”楊凌的大手又溫地環繞回來，輕輕著平坦的小腹，同時楊凌英俊的臉龐也映在了銅鏡中。他站在崔鶯兒后，一手環著的腰，頭搭在肩上，輕輕磨挲著的臉蛋。

“人家上留下了疤痕，看著好討厭。”崔鶯兒輕輕蹙著柳眉，顯的無限煩惱。

楊凌輕輕笑了：“本不明顯嘛，這才第六天，才是一道紅線，愈合的這麼好，你還不知足？再過幾天漸漸淡了，不仔細看本看不出來的。”

崔鶯兒嘟了嘟，不開心地道：“可你就趴在人家上認認真真地看啊。”被楊凌寵溺著，崔鶯兒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小孩兒似的。

“呃……那我以后不仔細看就是了。”

“你……你嫌棄人家啦。”嘟起的小又扁起來。

楊凌被俏百變的神弄的火上升，漲堅的部分氣勢洶洶地抵在了結實的圓上，崔鶯兒紅了臉，不自在地扭了下腰肢。

“好好好，我看，現在就看，好不好？”楊凌著的耳朵說著，手已溜去解的腰帶。

“不要。”崔鶯兒大，可是卻拗不過楊凌的堅持，帶緩解，羅裳輕分，在崔鶯兒拒還迎的作中，那件輕的羅衫輕輕分開，出一迷人的。

堅而滿，柳腰圓潤而纖細，人的小巧肚臍，平坦的小腹，玉散發出讓人垂涎的人澤。要被崔鶯兒害地遮掩住了，的眼睛也地閉了起來，睫兒細地眨著。

楊凌貪婪地著鏡中的纖影，目再由下向上逡巡，一雙秀氣的天足，從纖巧圓潤的足踝、筆膩的小一路向上延，修長的大赫然在目，迷人的香氛甜膩芳香楊凌的目停留在那香，如似雪的飽滿膛上，羊脂玉般盈拔的雙峰一線淡淡的紅線，筆直向下直到肚臍之上，如果不細看，還真的不易注意到。

楊凌在崔鶯兒的耳垂上溫地一吻，游移的雙手從雪白渾圓的大上游走到前，輕輕著那一痕紅線。 　　崔鶯兒的子輕輕抖起來，抓著楊凌的手，卻又隨著他的手在自己上移著，閉著雙目把頭仰靠在楊凌肩上，輕輕地歪著，蹙著眉心兒，臉如火燒霞染。

“很，鶯兒很！”楊凌聲的贊就像一劑最好的療傷圣藥，又像一壇淳濃的酒，熏得崔鶯兒暈陶陶的。楊凌攬住的肩，把轉了過來，低聲道：“一點都不影響的，鶯兒還是那麼，那麼迷人，迷的相公神魂顛倒。”

崔鶯兒“吃”地一笑，楊凌已摟住圓潤結實，活力澎湃的小腰，吻住了人的紅，許久許久，紅娘子才咿唔連聲地推開他，紅著臉，滿眼歉意地道：“夫君，人家……現在還不能……”

“嗯，我知道。”楊凌克制著火，在灼熱的上輕輕一吻，聲道：“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崔鶯兒星眼迷離地看著他，見他快要走到帳口了，忽地咬了咬，飛快地道：“站住。”

“嗯？”楊凌站住子，探詢地看著。

崔鶯兒暈著臉，赤著腳踩著茸茸的波斯地毯走過來，那雙發亮的眸子盯著他，昵喃道：“你要去找韻兒姐姐是不是？”

“呃……我不是……”楊凌心里一跳。

崔鶯兒的眼睛瞇起來，野魅力散發著的，紅輕啟，的已撲懷中昵聲道：“我不要你去，不要你因為我……卻去找……”

聲音飽含醋意，楊凌有些好笑，連忙哄道：“好好好，我回房老實睡覺，行了吧？”

“不！”

“呀！”楊凌倒吸一口冷氣，那難的部分忽被一只小手輕輕的、卻又大膽的隔袍握住，使他的子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舒服的輕。

紅娘子就這麼握著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輕盈的、曼妙的、眼神兒人的，一步一步向回退，楊凌也就亦步亦趨地跟著退了回來，直到床邊被輕輕一推，推坐在床上。

一縷秀發半掩住崔鶯兒紅若石榴的，發間的眸子象貓兒似的發出熠熠芒：“人家只說不能……那個，可沒說不能讓你開心呀。”崔鶯兒聲說著，已經俏生生地在他間跪了下去，半著跪倒在的長波斯地毯上。

“……呀！”楊凌忽然也像喝醉了似的，他捧著一頭秀發，道：“你……啊！你怎麼懂這個？鶯兒，好……舒服……” 　　咿唔瞅鳴聲中，約聽見說什麼玄、綺韻，楊凌卻已全然不去關心答案了，只是一迭聲地道：“好鶯兒，再……快些，好、用力……”

“崔姐姐的病怎麼樣了？”銀琦一見派去探的人回來了，馬上抬起頭問道。

幾乎天天都要去探紅娘子，可是紅娘子的傷顯然是越拖越重了，頭幾天清醒時還能和自己說說話兒，這幾天簡直是口不能言了，看的銀琦滿心愧疚，只是落淚。

那老郎中說是又請了醫更高明的神醫，可是瞧這形也不知能不能撐到那位什麼“賽扁鵲”趕到。這兩天崔鶯兒連話也說不得了，那可惡的老郎中不許任何人進帳，整天熬些黑糊糊的藥湯，聞著那嗆人的味兒怕是好人喝了也得讓他毒死。

銀琦為王，尤其值此多事之秋，還有許多事要理，又不能整天在那兒守著，便打發了老管家整天守在軍營里，每天回來傳報消息。

每天忙完了靠一個人，本無法解決的諸多問題，疲憊不堪的銀琦經常想起紅娘子在病榻上拉著的手說的那些話。那些話的中心自然離不了那個可惡的家伙。

崔鶯兒對講與楊凌相識相知、由仇視到相的傳奇經歷，對講楊凌為國為民的博大懷、所作所為，講楊凌對待朵三衛的一番苦心和對銀琦的真實意。

搞的這個小姑娘現在被灌輸的滿心思都是紅娘子的傷勢和對自己說過的話，還有總是不期然躍上心頭的那個鬼頭鬼腦的家伙。

“傷勢還是沒有起？”銀琦滿面憂地嘆了口氣。

老管家道：“是。”他見主人滿臉沉重的神，忙寬道：“王，您也別太擔心了，依我老阿罕看吶，崔姑娘的傷勢應該還沒這麼嚴重，今兒威國公召見白軍將領，把瓦剌人所賜的十六個人賞賜給他們千夫長以上的將領。我看那些人來時啊滿面歡喜的，如果他們的北英王真的有生命之憂能那麼輕松嗎？對了，王給我的那三枝千年老參，我送去廚房時，聽廚子說，威國公還在后邊大宴眾將呢，那酒啊，足足喝了三十多壇。”

銀琦神一，眼睛漸漸瞇了起來。立即追問大明軍營中楊凌、綺韻等幾個主要人的起食飲居形，老阿罕把他整天候在那兒看到的、聽到的形一五一十地對主人說了出來，銀琦起在屋中踱了一陣，忽地道：“阿罕，府里的老參還有幾支？”

“還有三支。”

“好，你拿去，再給他們送去，多多觀察楊凌和綺韻等人的行舉止、起食飲居，尤其注意送往崔姐姐帳中的飲食。” 　　阿罕不知道王何以有此吩咐，不過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也沒有多問，連忙答應一聲退下了。

第二日，老阿罕又回來了，銀琦聽了他的述說，只是輕輕揮了揮手，老管家施禮退下了。銀琦盤膝而坐，一手托著香腮，微微側著子，沉思半晌，角忽然一翹，輕輕說道：“楊凌！這個大騙子！”

他們費盡心機，難道是為了……此時再想起紅娘子在病榻上斷斷續續對說的那些話，幾乎句句不離楊凌，總是有意無意地述說楊凌是多麼的優秀，對又是多麼的真誠，原來……如此！

“這個大騙子！”

不知怎麼的，被騙的人想通了一切，卻沒有一點氣惱的意思，或許……一個小丫頭勞人家這麼多人心積慮，有種被追求、重視，眾星捧月的虛榮？

總之，那心兒忽然跳的快了，沒有氣惱，卻只有的快意和有趣的覺，還有……一期盼。

“我去看！”銀琦忽然長而起，了腰帶，說道。

“銀琦，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綺韻拉著銀琦的手，兩只眼睛潤了。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崔姐姐……”銀琦一臉震驚。

綺韻哽咽著點點頭，說道：“怕是不行了，你……你快去看看吧。”

銀琦急忙向帳中搶去，雖說心中已有懷疑，可是畢竟只是猜測，銀琦心中還是忐忑不安的，尤其是見到紅娘子形神俱備的扮相，人看了想不難過都不行。

“你們……都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銀琦講。”紅娘子虛弱地道，臉蛋兒有些紅，不知是悶的，還是這麼哄騙人家一個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起來倒象回返照。

如坐針氈的楊凌立即“沉痛”地點了點頭，起領著郎中、侍一大幫子人退了出去。

“銀琦，姐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下去了，這幾天，姐姐和你說的話，你有沒有想過？”

銀琦一邊認真觀察著的神氣，一邊輕輕點了點頭。

“噯，你一個孩兒家，獨自打理這麼大一份家當，千斤重擔在肩，真讓我放心不下。姐姐有愧于你，最覺的對不起的就是你。”

“姐姐不要這麼說，銀琦想通了。是你幫我報了父仇，是你幫我挫敗了白音的謀，是你救了我的命，姐姐，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倒是小妹，虧欠姐姐良多。”銀琦很乖巧。

紅娘子暗贊一聲：“真上路！”幽幽一嘆道：“你認真想過了就好，你現在孤苦伶仃一人，一旦沒有強援，不知又會有多白音那樣的人打你的主意。銀琦，我不知還能不能活得下去，不把你安排妥當了，你真的是死不瞑目。國公是真的很喜歡你，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你，如果說姐姐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那就是希，你能答應嫁給他！有你在他邊，有他在你邊，姐姐……才放心的下。”

“姐姐……”

“銀琦，你……你肯答應我麼？”

就算沒有紅娘子這幾天來不斷的洗腦，其實在銀琦心中，楊凌也算是極佳的男子了，尤其是喜歡過了男裝扮相的紅娘子之后，草原漢子那種獷豪爽、滿臉虬須、軀如熊的風格可遠沒有楊凌那般玉樹臨風、風流儒雅的模樣招喜歡，容易獲得的認同。

銀琦的心跳了起來，輕輕低下頭道：“姐姐……你對銀琦恩重如山、深似海，銀琦碎骨都難以報答，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我都是愿意的。”

“真的？”紅娘子腰桿兒一，連忙又躺了回去，同時向外邊喚道：“國公，你請進來。”

兩雙手被紅娘子握著，漸漸合在了一起：“國公，我……我把銀琦給你了，銀琦已經答應了做你的妻子。你……你要好好待，相親相，不離不棄。”

銀琦抬頭看了楊凌一眼，急忙又低下頭去，滿面紅暈，上臉。

“‘賽扁鵲’來啦！‘賽扁鵲’來啦！國公爺，神醫‘賽扁鵲’趕來啦！”外邊有人高喊起來。

“來的真是時候，這個大騙子！”銀琦低著頭，心里哼哼地想。

十天之后，在楊凌的幫助下，朵紅接收韃靼草原、運送賑濟災糧、在斡難河圣地籌建銀琦城、和瓦剌劃分勢力范圍的事初步有了眉目，先期準備工作也已逐一開始。

京里已經接到了大捷的消息，喜出外的正德皇帝以八百里快騎傳旨，召楊凌還京。此時，楊凌關于收回朵、福余、泰寧三衛土地，遼東衛所從此化點線為面，上下貫穿如一；收復河套平原。

擁有了可以放養軍馬的沃草原，擁有了扼制大草原的一座橋頭堡；向西將金山山脈大片土地納大明版圖，西域三十六國天險已失，從此在大明俯視之下的重要奏報才剛剛送走，還沒有傳到京里。

楊凌想要回京去了，趁著大捷的消息，趁著剛剛立下開疆拓土的功偉績，此時向皇帝提出些建議，自然可以事半功倍，甚至化不可能為可能，解決了朵衛的問題，有了銀琦的承喏，有了關外勢力的支持，他現在就可以放下心來去解決朝中的阻力了。

“我走了！”楊凌撥轉馬頭，看著趕來相送的綺韻、紅娘子，還有王銀琦，們已經送出了幾十里地。

“這里，就給你們了，這里越穩定，事進行的越快，我才朝中說的話才越有信服力！”

綺韻和紅娘子齊齊點頭。

“我……走了。”楊凌對銀琦道。銀琦騎著一匹火紅的馬，和他比肩而行。銀琦換穿了一漢式武服，段婀娜，英姿颯爽，兩彎濃黑如墨的箭眉下，有一雙很嫵的大眼睛。

小丫頭用力地點頭，好像不得他快走，大眼睛里波瀲滟。

“不對我說一句舍不得的話？”楊凌笑了。

這世上，能發展最快、最迅速，人一夜之間就心心相印的只有一種，那就是，哪怕兩人昨天才剛剛相識。

十多天，天天在一起做事、商議，名份已定的兩人，升溫迅速，大有如膠似漆之勢。本來嘛，試問一個是淺嘗輒止的親昵，一個是法式吻的進攻，哪一個的手段更容易讓這慕艾深陷網？

銀琦想笑，又忍住了，氣鼓鼓地揚起烏梢蛇的馬鞭，像是要狠狠他一下，鞭梢落在上時，那力道卻輕得像是。 　　楊凌會意地一笑，攸地撥轉馬頭，迎著風飛馳而去，墨綠的披風獵獵聲猶在耳，他竟頭也不回，直奔到遠遠的侍衛隊伍的中央，才緩緩放慢了馬速。

剛剛渾不在意，談笑自若的銀琦，不知何時已掛滿了滿頰的淚。

“舍不得啦？”紅娘子一挾馬腹，湊到了的邊。

“才沒……”銀琦吸吸鼻子：“人家惱他說走就走，頭都不回。”

劉大棒槌在一邊咧了咧，心道：“這都告辭了六七回了，再要回頭，怕又得送出十里地去，那還有沒有頭啊。”

紅娘子格格地笑，眼睛也是亮亮的：“那就不哭了，等他回來，等他回來迎娶咱們雙王過門時，咱們一人一條馬鞭，讓他嘗嘗塞外的馬鞭，哪能輕易就過門兒呀！”

銀琦破涕為笑，使勁兒一點頭：“嗯，讓他嘗嘗‘姑娘追’的滋味。”

“‘姑娘追’在結婚或喜慶的日子里都可舉行，姑娘持著馬鞭縱馬追趕郎君，據說的越狠，的越深。這兩位姑娘的馬和鞭子……國公他……”

劉大棒槌腦海中忽然閃出現出一幅畫面：兩位王舞長鞭，如蛟龍一般，國公爺在兩條長鞭下翻滾、哀嚎、痛苦不堪……不由暗暗打了一個冷戰。

第468章 樂極生悲

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眼看到了京城，還有幾十里地時，天下大雪。

一場鵝大雪，紛紛揚揚，飄飄裊裊，這是今冬頭一場雪。頭一場大雪，預兆著一個年。空氣潤而暖和，雪花飄灑到地上就化開，潤一片痕，漸漸暈開一片深深的，直到上邊的雪花不再融化，一片銀白。

戰士們的帽頂、肩頭、腰間的弓刀積滿了雪花，腳下嗒嗒的，但是他們的步伐卻十分有力，頂風冒雪神奕奕，大勝而歸那是何等榮耀，全軍上下洋溢著回鄉的喜悅和興緒。

離城還有三十里時，楊凌派出探馬探聽前方靜，以便了解迎接的規格和派來的大臣，早早有個心理準備，做好相應的寒喧和禮儀。不料大隊人馬走到約二十里的地方，還未看到快馬回報。

楊凌心中雖有些詫異，不過卻并未深思。他掀開車簾隨意張了一眼，雪花鼓風而，雖不甚冷，撲在臉上卻頓時化作水珠，涼意沁人心脾，楊凌急忙放下了簾子，不過已經飽吸了一口飽含著甜味兒的清爽空氣。

楊凌輕輕抹了把臉：馬上要到家了，一離家近了，那心里就覺的踏實。腦海里除了那一個個悉的、親切的影，還有一個只在想像中的影，那是他的小兒，雪里梅生的那個小娃娃，還沒有見過爹爹呢。

今日回京，今日大雪，是雪兒所生，唔........就楊雪兒！楊凌角出一溫暖的笑意。就在這時，車外有人驚聲呼道：“國公，快，快快，皇........皇上........”。

楊凌一呆，隨即一驚，急忙掀開車簾沖了出去，問道：“皇上怎麼了？”

那車前馬上一名侍衛，指著前方結結地道：“皇........皇上........”。

楊凌一抬頭，風吹雪飄，迷迷茫茫，迷茫的大雪中一行人馬正迎面走來，楊凌直起腰來瞇著眼去，只見最前方儀仗如林，正中黃羅傘蓋，中間一乘六十四人抬的巨大輦。楊凌不由吃了一驚，失聲道：“皇上！”

正德皇上遠出二十里地，冒著漫天大雪來迎接他了。

楊凌連忙跳下車去，提著袍裾向前便跑。前方的輦也看到了楊凌的車隊，剛剛停了下來，一見楊凌趕到，儀仗左右一分，金瓜武士們讓開一條道路。

楊凌匆匆奔至輦前，高聲道：“臣，楊凌，參見皇上！”說著，楊凌一袍襟，跪到在潔白的雪地上。

儀仗兩旁，是騎著馬的將軍，后邊，是坐著轎的文，一個個都迎上前來，靜靜地看著他。雪，還在無聲地飄落，輦前兩個宮娥用金勾挑起了黃龍錦簾。

正德皇帝頭戴翼龍冠、穿團龍袍，笑地從里邊走了出來，沿著輦的朱漆木階飛快地走下車來，一把扶起楊凌，欣然上下打量著他。

兩人四手相握，滿面欣喜，彌彌的大雪就在兩人邊、面前如蝶片兒飛舞。正德朗聲大笑，使勁搖了搖楊凌的手，只說了一句：“走，咱們回去”。

正德說完，拉著楊凌的手轉便走，楊凌吃驚道：“皇上！”

“登輦！”正德不由分說，拉著楊凌并肩走回輦，黃龍簾兒就那麼挑著，一擺手道：“擺駕回宮！”

大隊人馬就在原地轉向，浩浩返回京城。輦穩穩地行往京城，楊凌和正德并肩坐在明黃緞面的龍榻上，只見兩人促膝談，時時傳出陣陣大笑。兩旁佝著脖子騎在馬上的將軍們滿面艷羨，可是卻沒有一人腹誹非議。

開疆拓土之功，那是誰都能立得下的麼？若是任何一人，能把河套平原從韃靼人手中奪回來，都是一件蓋世奇功。更何況還說服朵三衛，使遼東之地盡數回歸大明，從瓦剌人手中得到金山山脈，打開了西域通道，這樣的功績，還有第二人麼？

滿朝文武、皇親貴戚全部出迎，皇帝親自迎出京師二十里，攜威國公同乘輦回京，這樣的殊榮，人家當得起。歡迎儀式無比隆重，大雪漫天，京師九門開，滿城百姓相迎，楊凌風風回到京城，直趨金殿，特旨君前免跪、龍庭賜座。

楊凌坐到椅上，向焦芳瞧了一眼，焦芳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楊凌暗暗放下心來。

要開拓極北邊疆，非王爵之、專斷之權、領獨立之軍不能事，然而擁兵在外，實是君王之忌，所以楊凌想一步步來，第一步就是倚功討封王爵，第二步才是說服皇帝。

大明的異姓王只有兩種結局，一個是在京里做無兵無權的逍遙王，比如徐達；一個是分封到皇朝眼中可有可無價值不大的八荒極遠之地守邊，比如沐英。

問題是依照皇帝對他的和倚重，斷不會讓他去邊塞。別人代為討封的話，形同鼓皇帝放逐他。要知道皇朝的人大多除了中國不知番外之事，在他們眼中，除了通過蘇武牧羊的故事知道了北海（貝加爾湖）這個名字，對那里的印象只有：極寒、窮荒、杳無人跡、不之地。

總之，那是野人和罪人才該待的地方，漫說封個王爺，封個皇帝也不去，去了喝西北風麼？那種皇帝怕還不如霸州勝芳鎮上統治一百多人的‘大順國皇帝’趙萬興呢。然而自已主討封呢？

正因為人人認為那是個苦差事，誰會相信他放著子子孫孫在京福的安樂王爺不做，偏要去做野人王？此人定是懷有異心，意圖勾結蠻人造反了。只怕就連皇帝也不免會有這種念頭，這才是無法得到皇帝和滿朝文武理解和信任的難。

楊凌回京之前，早已囑焦芳用可以力量開始了行，先讓一個小小的六品言上書列舉楊凌開疆拓土、前所未有之功勛，請封王爵，試探滿朝文武反應。待見反對聲浪不大，這才出職銜較高的員逐級上本。

百反對聲浪低，是因為楊凌立的功，實在是開國之后有功之臣從不曾立國的功績，而且他原來的功勞就夠大了，想再進一步，除了封王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那位心里本藏不住事的皇帝一點城府都沒有，百還沒表態，他自已先跳出來搖旗吶喊，鼓掌好了。現在的朝廷........，你說還有哪個吃飽撐的管這閑事兒？

這事楊凌回京前就已經知道了，探詢焦芳，只是擔心又有什麼臨時變化。果然，皇帝褒獎一番后，禮部尚書王華咳嗽一聲，上前一步自袖中取出一道呈表，高聲朗誦起來。

進表列數皇上之德、楊凌之功，最后便是例舉史上有此功勛者封王故事，請求循功晉威國公為王。這些都是面文章，滿朝文武早就明了的，于是百轟然拜倒，齊聲請封。

按大明舊例，皇帝子封親王，親王子封郡王；異姓封王者只有兩個功績才有此可能，一是開疆拓土，二是挽難救國，功勛至高者。盡管如此，朱元璋所封的六個異姓王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遇春、岐王李文忠、寧河王鄧愈、東甌王湯和、黔寧王沐英生前爵位仍是國公，死后才追封為王爺。

不過這不是問題，因為能不能封王，是由皇帝決定的。封王之所以困難，不是臣子們不愿意，而是皇帝不想封。否則的話，大明開國之初，百不得多封幾個異姓王爺，就算自已封不了王，起碼擋在前頭的人上升了一位，自已的爵位也能跟著長一級，有哪個蠢蛋會出面阻撓？

到了這一代，國公已經不止開國時的那幾位了，不說多如牛，起碼也是不怎麼值錢了，楊凌現在的功績，活著封王也是應該的。于是，皇帝接呈表，宣楊凌接旨，威國公晉爵為武威王。

歷史上，大明到了末代，才封過秦親王孫可、晉親王李定國、蜀親王劉文秀、慶郡王馮雙禮、鞏昌郡王白文選、漢郡王馬漢忠、延平郡王鄭功，現在因為楊凌這只小蝴蝶的橫空出世，這些異姓親王、郡王怕是沒有機會出現了，而大明第一位異姓王卻提前問世了。

正德笑地站起道：“楊卿，朕之一朝，能取回河套、朵三衛，開拓金山、兒思闊山一帶廣袤的土地，實是前人未有之功，卿晉升王爵，亦是眾所歸。

朕，賜永福公主、湘公主、張天師之妹符寶與你為妻，皆為王妃。欽天監已選定明年三月初三為宜婚之日，介時朕當親自主婚，為卿完婚”。

楊凌一呆，兩位公主下嫁，那是早就知道了的，怎麼又多了個小符寶兒，莫非把自已在丹房強吻了的事告訴了皇上？楊凌心里一跳，當著滿朝文武可不敢多問，連忙領旨謝恩。

正德又笑道：“三日之后，兩位公主和符寶姑娘的八字、婚書和妝奩會送到王府。卿也回府去，好生準備三份厚重的聘金、聘禮，辦的熱鬧一些。”

楊凌連聲答應，正德又道：“諸位卿，我朝開疆拓土，建前朝未有之功，朕心喜甚。朕已祭告太廟，不日，還將登臨泰山，封禪告天。閣、禮部，議定相關儀程和隨行文武員、外命婦、各國使節人選，欽此！”

皇上要封禪？眾文武皆是一呆。

自唐中葉之后，封禪于泰山之帝王，正德算是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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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下嫁，對禮部、務府來說，整個禮儀過程是再悉不過了，可是這一次卻不同，因為公主嫁的是王爺，不能按例住在十王府。這些禮儀員們就得絞盡腦，制訂一套與往昔不同的大婚禮儀。

而且皇上突然別出心裁地宣布封禪泰山，更是令他們措手不及。自唐中葉之后，已經沒有封禪之舉，他們得翻閱大量古藉，研究秦皇漢武唐玄宗這些帝王封禪的舊事，制訂相關的封禪禮儀。

禮部員忙的焦頭爛額，公主嫁王爺本就是新鮮事，而且是兩位公主下嫁一夫，而且是公主嫁與王爺，古之例實在不多。唐朝時雖有一位駙馬迎娶過兩位公主的事，可那是一位公主過門后病死，續弦迎娶的第二位公主，同時出嫁，那得上溯到上古年間去了。

各路員研究來研究去，始終研究不出個方案，便紛紛去請示王華，王華也沒了主意，便去詢問皇上的意思。此時，唐一仙已懷有孕，正德皇帝整天眉開眼笑，再加上大明開疆拓土之喜，這幾日心好的不得了。

王華還沒說完，他便把手一揮道：“朕的兩個妹出閣，當然要與往昔不同。再說們嫁的是王爺，這更是前所未有之事，給朕加雙份，不管是儀仗、妝奩，統統雙份！去辦吧！噯，回來，不能便宜了他，告訴楊凌，他的聘禮、聘金也得給雙份”。

正德說完，就屁顛屁顛地陪著唐貴妃散步去了，王華哭笑不得，回到尚書府好一通尋思，這才吩咐下去，按著正德皇帝的意思，統統加倍。

這一下可了套，兩位公主的儀仗妝奩全都加倍，那就變了四套。而蜀王府送的東西更多，蜀王富甲天下，就這麼一個嫡親妹子出嫁，那還能不好好陪送一番？何況對方的份，又不是普通的儀賓。

另外妹子被太后認做兒了，太后的親生兒出嫁，他朱讓栩怎麼好意思不隨份子？所以他給永福公主準備的那一份比湘兒還多。這一來是妝奩就是整整六個公主的份額。

那是什麼概念？那就是到了三日之后送聘之期，儀仗浩浩，四套儀仗、六份妝禮，連起來之后是前不見盡頭后不見結尾，前邊的儀仗都到了城外西郊的武威王府了，后邊的車馬還在京師大街上晃呢。

張天師沒跟著兩位公主攙和，排場比人家大了不好，比人家小了寒酸，還不如分開來辦。所以一早上皇家送嫁妝，張天師就開始著手準備，到了正晌午，張家才開始向王府送妝奩。張家倒也大出風頭，那些妝奩之就不提了，是來賓就夠瞧的了。

皇帝嫁妹，是挑選了些雙親、夫妻、子俱全的有福之人伴隨儀仗，張天師則大發“英雄”，邀集各個教派出面賞。

現如今張天師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剿滅寧王他是立了大功的，唐貴妃懷有孕、大明帝國皇嗣有繼，也多虧天師妙手回春，皇上現在對他寵信有加，試問誰不給面子？

一時間，滿大街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喇嘛、阿匐，外加西洋神父！幸虧他們沒有攜帶法，否則的話，知道的是天師嫁妹，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出殯呢。

城里城外熱鬧非凡，比過年還旺氣。楊家后院的書房卻十分清靜。此時，楊凌剛剛陪著一個人慢慢走向中廳。那人穿天青騎裝棉袍，外罩披風，腰間出鎧亮的黃銅扣環刀柄，即年輕又剽悍，象是一個高級侍衛。

楊凌穿一件茄狐皮襖，頭戴海龍皮的暖帽，走到中廳外廊下停住腳步對他囑咐道：“好，回去后告訴蜀王殿下，這件事不必聲張，本王自有主張”。

那人欠道：“是，王爺請留步，小的這便回轉四川了”，說罷拱手一揖，轉走下石階，一個家仆忙陪著他去取馬匹。

“老爺，天師府的陪嫁到了，你該去迎接了”，高文心巧笑嫣然地從外面走來。頭上昭君暖套覆額，著玄狐皮裘，足蹬鹿皮小靴，外披石青刻灰鼠披風。秋水湛湛、容靚麗，秀著實可人。

高文心本就材高挑，這一裝扮踏雪而來時條婉約，華貴雍容，宛若神仙中人！

“嗯！”楊凌含笑握住了溫暖的小手，聲道：“娘正在那邊打理吧？還是送到對面的武威王府去。這些繁文褥節你比我悉的多，走，陪老爺去見見天師”。

“好”，高文心嫣然一笑，陪著夫君娉娉婷婷地去了。

楊凌踏出府門，長長吸了口氣，掌心蜷起，一封信握了紙團，悄然進了他的袖筒……

“小金川烏斯藏人土司拓拔羽？”正德皇上見到楊凌后臉上欣喜不勝的笑容消失了。

“正是。這件事做的天無，四川方面耗費大量人力力都查不出底。幸好烏斯斯人的一戶牧人得罪了土司，逃出小金川后無安生，這才垂涎于朝廷的賞金，悄悄了此事。蜀王殿下查證確鑿，這才遣人進京”。

正德沉下臉來，在殿中徐徐踱了幾步，抬袖一指道：“杜甫，速宣錦衛牟斌、兵部陸完........”。

“且慢！皇上，您打算什麼辦？”

正德森然一笑道：“先禮后兵。著錦衛捕人，老老實實出全部兇手、接朝廷治便罷，否則，兵戎相見！”

楊凌搖搖頭，說道：“皇上，蜀王殿下查出了兇手，為什麼沒有通過正式渠道經方上報，反而悄悄把消息給我送來，再由我稟皇上？就是不想泄了風聲。謀害欽差形同造反，事涉我朝尊嚴，那是必當嚴懲的，一旦經由方層層上報，皇上想暫息此事也不可能了。

正德眉頭一擰，奇道：“楊卿，你這是何意？為何需要忍？”

楊凌道：“皇上，謀害欽差是跡近謀反的大罪，就算拓拔羽開始不知，五百勇士命離開部落，又帶回拓拔嫣然的尸首，他會不問出經過麼？可他一直忍不報，這就是欺君。您想，他肯束手就縛麼？”

“打，我們當然不怕。只有我們攻他們守的份兒，可問題在于，小金川形勢十分險峻，一旦用兵，必然需出大軍耗時良久。如果猝然襲，且不說那是烏斯藏人的屬區，兵馬一，消息早就送進山去，本無法保，而且拓拔嫣然做下這樁大事，拓拔羽豈能沒有戒備”。

正德朗聲大笑道：“卿做事就是喜歡瞻前顧后，這是蔑視朝廷權威，非同尋常小事，就算代價再大，朕也要讓他垂首認罪”。

“皇上，如果有花上小小代價就能讓拓拔羽俯首認罪接治的辦法，那何需勞民傷財呢？”

正德神一，忙問道：“卿的意思是？”

楊凌道：“以前，咱們都是由陜西、四川調兵，千里迢迢征伐哈，到了地方，糧草接濟不上，士卒人困馬乏，哈王又占據險要，是以屢攻不克。這一回，咱們應該改弦更張，盡快接手金山、爾思闊山，穩定北方。來年，再藉由地利，由蜀、爾思闊山兩條線路，向哈王占據我的大明哈衛發進攻，哈王腹背敵，哈衛則唾手可得。回兵時，猝取小金川，拓拔羽定然不防。

這樣，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很小，此其一。其二，現在咱們得到金山、爾思闊山的消息，應該還沒傳到西域，西域諸國一旦得到消息，必然會慮及他們自安危，至占了我哈衛的哈王、占了我朵甘都司部分地區的烏斯藏人會忐忑不安。

一旦我們現在同小金川發生戰事，他們會不會趁機生事？或支持拓拔羽、或參與叛，或趁機搶占瓦剌人已經退出的金山和爾思闊山脈？皇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是以喪失領土，亦或給百姓帶來更大的禍為代價不合時宜的強行出兵，豈非因小失大？”

正德沉良久，冷冷一笑道：“好！那就容他再逍遙一年，待我大明收復哈衛時，再順手把他這頭狼給朕牽回來”。

楊凌微微頷首，思及眼前正是個機會，便惴惴不安地道：“皇上，臣........還有一件事，想向皇上進呈，可是思前想后，總覺不知如何開口”。

“噯，你我君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管說來”，正德展笑道。

京師百姓對異姓封王、皇帝和天師嫁妹的事才剛剛津津樂道了沒多久，就又有新的飯后談資了。史上冊封時間最短暫的王爺楊凌只上任三天，就被削去王爵，一擼到底，勒令閉門思過，并著錦衛看管，其實已形同圈。

天子震怒，正滿心歡喜等著做新娘的永福和湘兒多次求見皇兄未果，本來太后不太高興兩位公主下嫁一夫的事，可是事已至此，卻不得不出面調和，然而犯了倔驢脾氣的正德皇帝干脆把自已自閉于房中，連太后也不見了。

一時間京師里謠言四起，各種版本的君臣失和故事傳的有鼻子有眼，諸如楊凌醉酒，竟然膽大包大自夸功高蓋世，皇上應禪讓皇位；諸如楊凌醉酒，竟然向皇上要求連永淳小公主一起娶過門兒；諸如楊凌醉酒........

總之，所有版本唯一的共同點，都是楊凌喝醉了酒，這是各個離奇故事得以使人相信并流傳開來的本。因為立下如此功勛，又得皇上力排眾議，晉封王爵的天子寵信近臣，如果不是喝醉了酒，說下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怎麼可能在接了兩位公主的婚書之后突然變一介布，甚至有淪為階下囚的可能？

傳言中被楊狼覬覦的小姨子永淳公主了大忙人兒，皇宮、豹房來回穿棱，就象一只信鴿兒似的翩然來去，不過也是窮忙活一通，事沒有毫進展。

楊凌被了兩日，皇帝也罷朝兩日，朝野議論紛紛。這君臣二人到底說了什麼，除了兩個當事人，就只有杜甫一個了。楊府已被錦衛團團包圍，任何人進出不得，三大學士無計可施，便想法子買通了廷侍衛，把杜甫請了出來。不料杜甫好象吃了啞藥似的，見了三位大學士只是作揖，問什麼都不答。

大學士、六部九卿們聚在一起長吁短嘆，不明所以。看皇上這意思，與其說是大發雷霆，倒不如說是一個被人驕縱慣了的小孩子突然了委曲，把房門一關，什麼姥姥舅舅親爹親媽的全都不見，自已躲在房里嘔氣。

這樣說來，楊凌倒是沒有命之憂。可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也說不明白，也就無從化解了。可是老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皇上不理國事不行，為朝廷立下莫大功勞、剛剛晉封王爺的臣子沒有任何罪名的就這麼著也不行啊。

眾大臣聚在朝房里正一籌莫展，胡子快揪沒了的焦芳忽然一拍大，道：“哎呀，怎麼忘了了，要解開這個解，非莫屬啊！”

眾文武一聽，呼啦一聲圍了上來，七八舌道：“誰？是誰？閣老快說啊，可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到底誰有辦法啊？”

焦閣老把眼一翻，說道：“還有誰？楊凌之妹，當今皇貴妃唐娘娘啊！”

王華把腦門一拍：可不是嘛，未來的國母啊，要不知道究竟，化解不了此事，那還有誰行？

一眾大臣摞茶杯的摞茶杯，整帽的整帽，還有那從熱炕頭上出溜下來的大臣們各自找著自已的靴，有那急的已經往外跑了，朝房里這通。

焦芳喊道：“嗨嗨嗨，你們干什麼去？皇上現在嘔著氣呢，豹房你們進得去嗎？貴妃娘娘你們見得著嗎？這都瞎忙活什麼呀。快點，把小侍過來，先給永淳公主送個口信兒，就是閣諸公、六部九卿，求見永淳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