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和你姐姐，確實，我要反思，這二十幾年把你們管得太了。我那時候讀書機會很難得，所以很珍惜，我是那麼過來的，也就理所當然地這麼要求你們。方式方法有時候暴了一些……還好現在道歉不算晚。”

“您不必道歉，我們從來沒有怪過您。”

“鏡年，今后這個家就靠你來撐了。”

“……好。”

孟震卿闔上眼，揮了一下手。

孟鏡年起，重又拉上了簾子。

護士給過鎮靜劑，孟震卿沒一會兒就沉酣地睡著了。

孟鏡年躺在陪護床上，聽著黑暗里檢測儀偶爾單調的“滴”的一聲，始終毫無睡意。

他把手機從枕頭下方拿了出來，給林檎發去消息。

mjn：睡了嗎？

一一：還沒有。

頓了一會兒，孟鏡年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來：

【一一。我很害怕】

消息發過去，林檎沒有回復。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手機屏幕才亮了起來。

一一：方便下樓嗎？

孟鏡年輕手輕腳地起，披上外套，悄然走出病房，帶上門。

穿過亮著白頂燈的走廊，到電梯，下樓。

邁出住院大樓一樓的門，腳步稍頓。

林檎就站在臺階下方，穿著條睡，睡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

應當是從梧桐小區過來的，才這樣快。

孟鏡年邁開腳步，下了臺階，走到面前去。

走近才看見手里抱著一個陶瓷罐子，有點像是裝茶葉的。

手，捉住他的手腕，牽著他走到了大樓側方的花壇那兒。

腳步停下來，把陶罐放在花壇上。

是個敞口的罐子，里面全部都是小紙條。

手揣進外套口袋里，說道：“你記不記得，初中有一陣我特別倒霉，摔跤摔破了膝蓋，丟了錢，又被人打了小報告。”

孟鏡年點頭。

“你告訴我說，運氣總是守恒的，這麼倒霉，說明接下來會有好事發生。后來果然我在機場偶遇了我那個時候特別喜歡的一個明星。那之后，我養了一個習慣……”

林檎低頭看向面前的罐子，“每發生一件壞事，我都會拿紙條記下來，投進這個罐子里面。剛剛在出租車上，我數了一下，這麼多年積累下來，超過一百件了。”

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手里多了一個打火機。

從罐子里拈取一張紙條，“嚓”的一聲，燃打火機，點燃，丟進去。

火苗舐紙張，罐熊熊燃燒起來。

火搖曳在他們的眼睛里。

“孟鏡年，我把這一百多件壞事攢下來的運氣，全部給你。”

第56章

孟震卿的手非常功。

可見腫瘤完全切除, 且保留的肺部組織能夠支持正常呼吸活，未來的生活質量沒有到太大的影響。但因為有縱隔淋結轉移的況，后還需要進行3到4次的化療, 以降低復發風險。

但無論如何，最大的坎已經邁過去了, 籠罩于全家頭頂近半年的烏云, 總算散去。

祝春寧、孟纓年和孟鏡年都在朋友圈里發布了手功的消息，江思道一家前來探, 除此之外還有學校的幾個領導, 并幾個學生代表。

兩周之后，孟震卿出院。

一家人都請了假, 接老人回家，只除了林檎和孟落笛。

孟震卿不要人幫忙, 自己手攀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緩慢地上了樓。

到三樓門口, 走在最前的孟纓年叩了叩門。

門往外打開, 卻聽“噗”的兩聲，金紅彩片從頭頂雪花似的紛揚而下。

“歡迎外公回家！”拿禮花炮的林檎和孟落笛異口同聲道。

門口眾人被嚇了一跳，跟著簇擁孟震卿踏著彩片往屋里走去。

祝春寧笑說：“你倆不去醫院就是在準備這個啊？”

“不止呢！”孟落笛說, “我還自己畫了橫幅！”

橫幅就掛在電視柜上。

風箏線把三角形的畫紙串了彩旗串, 每一張上面都有一個卡通小人, 是大家的簡筆畫形象，彩馬克筆寫著“happinesshealth”。

孟震卿自開門以來, 笑容就沒落下去過, 看見這彩旗, 更是細致地端詳了好一會兒。

祝春寧指一指門口地上的彩片：“你倆負責掃啊？”

孟落笛：“讓小舅掃。”

林檎向著孟鏡年投去一眼：“對，讓小舅掃。”

孟鏡年：“……”

全家難得到齊, 熱鬧得如同過年。

張姨一早買好了菜，林正均自發進廚房，準備大展手。

孟震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林檎和孟落笛一左一右地挨著他聊天。

祝春寧和孟纓年在餐桌那兒切水果。

……孟鏡年在掃地。

掃帚掃過一之后，又請出了吸塵。

林檎把手里的一把葡萄吃完，見孟鏡年還在玄關那兒，忍不住起走了過去。

“還沒弄完嗎？”靠住了玄關柜，低頭問道。

“好意思問。”孟鏡年笑說，“都卡進門檻里了。”

“我幫你？”

“不用。”孟鏡年挽起長袖襯衫的袖，蹲下去，“你去玩吧，別把手弄臟了。”

林檎又站著看了數秒，方才轉。

結果對上四道注視的目——站在餐廳的孟纓年和祝春寧，正盯他倆，一臉張。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