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小時候啊……”宋了眼院兒里那道高挑的影，邊揚起溫和的笑意，“嗯，是個可的孩子。”

可……？

沈歲的視線也落到遠的背影上，那人肩寬長，西裝括，一副矜冷英玉的模樣。

尤其想起他冷淡垂眸，居高臨下睨人的神態，好像怎麼也無法跟“可”一詞，建立上任何的聯系。

不過他那張臉吧，確實生得極好。

冷雋俊朗，骨相優越，高冷出塵的濃。

稍微往年時期想象一下，那小時候的宋沉衍，長得也應該相當可吧？

就是不知道，是呼呼的呢，還是跟現在這樣，是個喜歡冷著臉看人的……小大人？

“噗嗤。”沈歲想著想著，就抿笑了出來。

“很難相信，是吧？”宋也知道，自己的孫子，現在確實跟可不沾邊。

手搭在拐杖上，繼續笑著說：“你別看我這院子里的花兒多，其實很難打理。那時候阿衍來跟著我，都還沒我這拐杖高，小小的一個人兒，還知道捧著灑水壺，跟在我后面替我澆花。”

“宋沉衍，也會照顧這些盆栽嗎？”沈歲難免有點詫異。

宋笑著點頭：“他會。他不僅會養花，連什麼花兒什麼習，需要用什麼樣兒的養料，都是他幫我查的資料，然后教我怎麼照顧。”

“不過，那是長大后的事兒了。”

也是，宋沉衍那樣優秀的人，智商高，有能力，想做什麼事，都能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去完。

養花這樣的小事兒，若是肯花心思，他自然也能做得很好。

只是這方面，跟他本人確實反差太大。

沈歲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對宋沉衍還未被發掘的其他面，也越來越到好奇。

忽然想到剛才宋說的話，他好像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生活了。

可是，為什麼啊？

的疑問沒有合適的時機出口，還在琢磨著是問宋好，還是當面問宋沉衍好。

宋忽然站起來，拄著拐杖，指了指隔壁的里屋，“對了，我這有本阿衍小時候的相冊，你想看嗎？”

“當然想。”沈歲眼睛一亮，跟著站起，“可以嗎？我可以看看麼？”

“過來吧。”宋朝招呼，笑著說，“跟我去里面拿，別讓阿衍那小子瞧見了。”

沈歲忍笑點頭，扶著宋去了隔壁里間。

這間屋子顯然是個書房，傳統的中式擺設，所有家都是極年代的黃花梨木，紋理，散發淡淡的檀木原香。

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資料。

有中式的手訂書冊，也有現代的英文圖書。仔細看看，上面幾排還有不醫學和科學方面的研究文獻，以及專業方向的書籍。

所有東西都擺放得整潔有序，連窗前的書桌上，除了幾本堆疊的外文書冊，基本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

沈歲還在打量這些書本，宋拿拐杖指了指上層合閉的柜門，示意幫忙打開。

柜子還是有些高度的，也是墊了腳，才勉強拉開柜門。

雕花的木質柜門敞開，仔細看看，里頭擺放了許多小件。

一盒圍棋，一盒西洋棋，還有只白玉雕的麒麟像，其他的放在比較里面，看不清了。

“這柜子里啊，都是沉衍以前的東西。”宋抬頭看著上面的柜子，讓把在底下的相冊出來。

不算大的相冊，從側面看，還沒書架上的書本厚。

宋拉著坐到書桌旁，翻開冊子，讓自己一頁頁的慢慢兒看。

相冊打開的瞬間，沈歲視線落上去，看著照片里眉目清秀的小男孩兒，眼睛瞬間睜大，連眼底都在亮。

“好可啊。”幾乎無意識的口而出。

“是吧？”宋和藹地笑道，“阿衍小時候，長得像他媽媽。模樣好，氣質都跟其他小孩兒不一樣。”

照片上，不過四五歲的小男孩兒，穿著白的海軍領短袖，黑的款短西，站在開滿月季的花園里，雙手提著花灑壺，慢悠悠地澆花。

和煦的籠在他上，他表淡淡的，站在那片里，有種神又稚的好。

再翻一頁，背景變了翠綠茂盛的修竹。

小男孩兒穿著的米，看起來很。他坐在木椅上，脊背筆，淡淡的目落在桌面的圍棋殘局里，小小的手中著一顆黑棋，抿認真思考，下一步該落在哪里。

那樣的神態令沈歲到悉，就和現在的宋沉衍，認真專注工作時的模樣，幾乎所差無幾。

真的很有趣，沈歲噙著笑，不又翻了幾頁。

于是看到了小時候的宋沉衍，面無表跟外國人談的樣子。

明明對方比他高很多，他個頭只到人家腰際，但上的那種從容不迫，出一種十分老的覺。

啊，果然跟想的一樣，還真是個小大人呀。

“咦？”沈歲視線，看到了穿著白小西裝的宋沉衍，“原來宋沉衍，還會彈鋼琴？”

“當然。”宋手指點了點照片上的小男孩兒，“這是他五歲那年，在家練琴的時候，我拍的。”

宋說著，目變得有些悠遠，“阿衍的鋼琴彈得很好，從小就非常有天賦。他媽媽當年是海外有名的鋼琴藝家，可能他這個優點，是傳了母親吧。”

從眉眼，到格，和優點，宋沉衍似乎都跟他母親很像。

但是宋沉衍，基本對他母親，從來緘口不提。

“那他媽媽……”沈歲猶豫半天，還是斟酌著開口詢問。

宋看了看，什麼也沒說，抬手翻了幾頁相冊，又長長嘆了口氣，“還是不說了。這些話啊，也不能讓沉衍聽到。”

“好，我不問他。”沈歲大概猜到些什麼，心忽然有點沉重。

宋不說，也不會繼續再問。

視線又回到了相冊上，沈歲微微一頓，驚訝地眨了下眼，“這張照片，怎麼……？”

“噢……這是他六歲的時候了。”宋笑了下，目夾雜著些不明的緒。

照片里，宋沉衍坐在一棵高大茂盛的梧桐樹下看書。

金黃的桐葉掉進書，他穿著小小的修行僧服，黑的長袍遮蓋住了，他盤坐在團上，眉眼依舊很淡。

石階下，青苔墨綠。

他小小的年紀，上多了點莫名的清寂。

“那年發生了些事，之后我就帶著沉衍，去廟里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大概十二歲的時候，他就出國了。”

這是宋家的事，沈歲不敢問。

而宋，也只是點到為止。

不用怎麼細說，多也能清楚的猜到——宋沉衍六歲以后，基本都是在寺廟里長大。

忽然想起在那個資二代圈子里，宋沉衍被他們稱作“佛子”。

以前還以為，是因為他腕上戴著的那串黑檀佛珠，又或者是，醫者仁心的職業。

如今一看，這個稱號還不是胡謅來的。

屬于名副其實。

“，慧珍阿姨喊您半天了。”

宋沉衍打完電話，從院子外面走進來，胳膊上還搭著西裝外套。他清淡的目落在里屋兩人的上，腳步一頓，“你們這是……？”

“噢，在跟我聊天呢。”沈歲隨手合上相冊，轉過來笑盈盈地看向他，“說你小時候很可，我就想看看嘛。可能太專注了，沒聽見慧珍阿姨的聲音。”

宋沉衍也注意到了桌面上的相冊，表微不可查地一怔，抬手了眉心，“，不是跟您說過了麼，您真是……”

“有什麼關系。”宋不以為然，拄著拐杖往他那邊走，“你自己的媳婦兒，看看你的照片也不行？”

本來還沒什麼，頂多一點被抓包的小尷尬。

這會兒吧，沈歲臉都紅了，“也沒有，我那個，就是……”

救命，都語無倫次了。

宋沉衍無奈地看著宋，老人家還拿拐杖輕輕打了一下他的。

他本想去扶老人家出去，卻被老人家教訓了。

“不用管我，就兩三步路。讓人家歲等那麼久，你自己的人，還不快去照顧好。”

宋沉衍挪不過，先等老人家出了房門，才轉頭看向沈歲。

“走吧，去吃飯了。”他出了手，把掌心遞給。

沈歲看著他清雋英的眉眼，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

都是關于照片上，那個小時候的宋沉衍。

那兩雙矜淡的眸子在面前緩緩重疊，約約間，竟讓人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可是以前的宋沉衍，管不了，也無法給予安和陪伴。

但是現在的這個，或許可以呢？

半晌，沈歲緩緩揚起笑容，走向了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