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軍，就立馬想到衛廷。

他聲音深寒地問道：“想他了？”

紀青梧使勁兒搖頭，可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想等他回來後，與他儘早解釋清楚。”

得到這個答案，趙明琰還算滿意地輕頷首。

“然後你打算如何？”

紀青梧往後退了一小步，道：“我也沒想好。”

有時候，趙明琰真想撬開的腦袋瓜看看。

他冷聲道：“那就從現在開始想，想得明明白白的，不然不許走。”

紀青梧垂下腦袋，苦思了一會兒後。

慢吞吞地道：“現在想也是白想，若是衛廷不同意，想再多也沒用。”

只能先走一步，再看一步。

但武肅帝顯然不想著石頭過河，邊走邊看，他道：“衛廷必須同意。”

紀青梧道：“可萬一”

趙明琰一想到衛廷趁自己昏迷，鑽了這個空子，臉鬱地道：“此事之上，不會再有萬一，你們必須和離。”

一連兩個必須，紀青梧試探出了皇帝的強姿態。

沒再說什麼，因爲也想借著他的手，離開衛家。

但在此之後，紀青梧心中另有盤算。

見默不作聲，以爲應承下來，趙明琰的掌心上的後腦，走之前還叮囑著。

“朕先回宮，有事就讓暗衛送信進來，不要再莽撞行事，顧惜自己。”

等武肅帝離開後，紀青梧就朝著後院東南角的雅居走去。

只是，剛走出前院沒幾步，就見到岔路口那邊有喧鬧聲，似是正在打架。

一黑一白，兩道影子纏鬥在一塊。

紀青梧站在原地瞇眸看著，這兩人劍招過得很快，都是高手。

看了半響，才認出這兩人是誰。

“段大人。”紀青梧先喚道，打斷了那男子的出招。

果然，那道黑影子先停了下來，他拆擋幾下，白的衛彤悠也跟著停了手。

段鳴風聽見有點耳的聲音，轉頭去卻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

看這婢打扮的姑娘，是從前廳的方向而來，目詫異。

他將劍藏到腰上，質問道：“你是何人？”

紀青梧與衛彤悠還都是易容的狀態，段鳴風認不出也正常。

但段鳴風可不如永王那般好糊弄，們要想順利出府，離不開他的點頭。左右他是武肅帝的心腹，沒什麼好瞞的。

衛彤悠也聽見了紀青梧的聲音，將路上撿到的劍扔到地上，氣呼呼地道：“你姓段？！”

段鳴風沒有搭理。

紀青梧走近一步，低聲道：“段大人，我是紀五，那位是我帶來的人。”

段鳴風道：“你如何驗證你就是紀小姐？”

紀青梧還沒有遇到過這種需要驗明正的環節。

擺擺手，把他到一邊的樹影下。

段鳴風跟著走過去，用銳利的目掃視著全，像是想要從中發現什麼破綻。

紀青梧託著下，略一思索，開口道：“你們段家的是追蹤。”

段鳴風的臉沒有變化，在臨安中，這不是什麼。

紀青梧繼續道：“你救過莫凌凌的命。”

抱著胳膊的段鳴風，在聽到這名字之時，眼皮微跳，隨後下。

但這知道這事兒的也不只有紀青梧。

紀青梧想了想，道：“凌凌前些天同我說起過，在和米掌櫃商量事的時候，在房中見到一個採花賊。”

段鳴風的胳膊抱不住了，眼睛盯著。

紀青梧笑著道：“凌凌還打了那採花賊一掌，那個被凌凌誤認賊人的，應該就是奉皇上命而來的段大人。”

段鳴風的左臉了一下，拱手道：“紀小姐請便。”

紀青梧點頭，指著不遠鬼鬼祟祟看著的人。

“那位，我也一塊帶走了。”

“當然。”段鳴風沒什麼異議。

紀青梧從樹下走出，剛出了個影子，衛彤悠就對著急切地招手。

“你快過來，那個死人臉的侍衛，看著就不像好人，而且武功也不賴，要是對你手，我可沒把握救下你。”

衛彤悠剛纔與他過了幾招，其實已經落了下風，要是紀青梧再晚點出現，說不準就要被他手中的劍刺中。

紀青梧道：“他是皇城使司的段大人，不是侍衛。”

衛彤悠頓時瞪大眼，又接連朝著他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驚了鵝蛋：“他就是段鳴風？”

紀青梧問道：“你聽說過他？”

衛彤悠果斷地搖頭，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完全沒有聽說過。”

小姑娘正於心事藏不住的年紀，都不用細看，一聽這語氣就有貓膩。

但紀青梧對於別人的私事不興趣，對方不說，也不會自討沒趣，非要去問。

兩人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到了後院雅間的倒數第二間廂房。

這裡應該是整座府邸最荒涼的地方。

天還沉著，就連前廳那麼大的靜，都沒有驚這邊。

紀青梧站在門前，還沒敲響，這門就被人從裡邊打開。

來開門的人，舉著燭臺，溫暖的燭打在的臉上，顯得面容恬靜，沒有半分瘋癲的模樣。

只是頭髮幾乎全白了，用一黃帶挽起。

見到這婦人的樣貌，紀青梧明白了爲何從前蘇代月的姨娘會是府中最得寵的，和畫像中西縉四皇子的母妃很像，但就是那雙眼睛不像。

也許就是因爲樣貌太像，才導致了的不幸。

見到紀青梧的臉，婦人起初還害怕地後一下，但是很快就分辨出來。

“你不是含章那個賤婢。”

婦人裝出的恐懼開始消散，大笑起來。

“我半夜起來，就看見前院的亮了，是不是老畜生被抓了？就要死了？！”

激地道：“我茍活到現在，就是在盼這一天！柴房的暗室，你們去過了嗎？裡邊有很多很多他的！”

婦人的雙手胡揮舞著，袖子垂到胳膊肘，出手臂上的長條形刀疤，略看去也有二十幾條。

這傷口的切面和角度，不像是自殘。

紀青梧蹙了蹙眉，沒說什麼，只是從懷中拿出那枚銀簪子，放到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