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的車并不是那輛破捷達了，而是一輛大奔。

他顯然也看到了，但并沒有過來，只是著煙似笑非笑的看著。

周合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虛極了，腳步不由得微微的慢了下來。

徐原寧已經騎上了車，回頭見還在后頭磨蹭，遠遠的就將頭盔拋給，說：“趕的小師妹，回去就能休息了。”

周合如蒙大赦，看了也不敢再看程洝，快步的上前戴上頭盔上了徐原寧的托車。

外邊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出了地下停車場周合忍不住的就打了個寒。在停車場的時候沒敢看程洝，這會兒又忍不住的回頭——那輛大奔沒有跟出來。

周合莫名的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氣兒。

深夜的道路格外的冷清，兩旁的燈寥落。有細細的雨落在手背上冰冰涼的，周合側頭看著兩旁清冷的街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想起在酒會上徐原寧對程洝的介紹來。也許是因為冷的緣故，忽的覺得，和他，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事實上，就算是以前，他們也并不是一個世界的。

一下子就想起了酒會上那個微疼的吻來。

微微的抿了抿。

那是的初吻，盡管逃得狼狽。

周合一路上都在走神兒。直到托車停下來才回過神來。

托車是不能進學校的，徐原寧和邱師兄將車停在了學校后門的一個窄窄的私人停車場，又在小賣部里買了泡面啤酒等一堆七八糟的吃的，三人這才往學校里邊兒走。

明兒是周末，不用早起。徐原寧和邱師兄一路激烈的探討著明兒的一場球賽。才走出沒多遠，周合那一直放著的手機忽的震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立即將手機拿了出來。

里邊兒是一條新信息，很簡單的兩個字：出來。

周合的心砰砰的跳得厲害，一邊兒告訴徐原寧和邱師兄得回去買點兒東西讓他們先回去，一邊兒拔就往外邊兒跑。

門衛已經準備關門了，見周合跑出來作停住。周合連連的道歉，說自己得出去買點兒東西馬上回來。

在這邊已是人了，門衛大叔倒也沒有為難，打開門讓出去，讓慢慢走不急，他等。

周合為自己的謊話臉紅，連連的道謝，快步的往外邊兒走。

程洝站在不遠的街邊兒，那輛打眼的大奔并沒有開過來，不知道停在哪兒了。

周合跑得氣吁吁的，這會兒見到他腳步慢了下來。

程洝的雙手抄在大口袋里，待到走近了，這才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說：“逃得倒是快的，我有那麼見不得人麼？”

周合的一張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程洝倒也不為難，抬腕看了看時間，說：“站了那麼半天不？想吃什麼？”

周合沒想到他會問這話，往學校門口那邊看了一眼，遲疑著說：“馬上要關門了。”

這條街這會兒還熱鬧得很，大排檔燒烤攤散發出人的香味兒。

程洝就不理，邁開腳步率先往前走，慢條斯理的說：“所以速戰速決。”

他帶著進了一家砂鍋煲店，示意找位置坐下。上前替點了一份最節省時間的豬煲。將錢給了收銀員，不知道說了什麼，這才回到周合的對面坐了下來，倒了一杯熱茶推到面前。示意喝點兒暖暖子。

周合有些拘謹，說了句謝謝。

程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自己也慢騰騰的喝起了茶來。

過叮囑，煲上得很快。程洝直接就推到了周合面前。

一直未吃過東西，在酒店時沒胃口，現在面對熱氣騰騰散發著香味的食，周合這才覺到了。

也不客氣，自己拿了筷子，邊喝著湯邊吃了起來。

周合吃了一半抬起頭才發現程洝一直未，不由得拘謹了起來，說：“您不吃嗎？”

程洝的兩只手指著灰綠的瓷茶杯，掃了一眼，懶懶的說：“你覺得我會沒吃麼？”

周合這下放了心，又埋頭繼續吃了起來。

的作迅速，不過十來分鐘就解決得干干凈凈的。看著只剩許湯的砂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程洝卻像是沒看見似的，站了起來，說道：“走吧。”

他說著回拎起了后邊兒桌子上放著的兩份打包熱氣騰騰的煲以及散發著孜然味兒的燒烤。

周合一直吃著東西，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放到后邊兒的桌子上的。

走出了小店，程洝才將手里的東西遞給，抬了抬下，漫不經心的說：“煲是給門衛和宿管的，燒烤帶回去給你舍友。”

他倒是考慮得周到得很。

周合不由得一愣。程洝的角勾了勾，傾稍稍靠近，慢騰騰的說：“或者，你想和我回公寓那邊？”

他的語氣曖昧得很。

周合不由得再次的想起了那個吻來。紅著臉丟下一句謝謝，逃也似的往學校里去了。

程洝沒有跟過去，在原地站了會兒，那輛大奔緩緩的開了過來。司機下車打開車門，他才上了車。

門衛大叔果然還在等著周合，周合將程洝打包的煲給他，又向他道了謝，這才往學校里走。

離得遠遠的，就見徐原寧和邱師兄還在離開的地兒站著。周合就沒想到兩人還等著，心里愧疚不已，快步的上前。

孩子有自己私的事兒很正常，周合雖是拎了兩手的吃的兩人也什麼都沒問。將送到宿舍門口。

程洝打包的燒烤有多的，給兩人兩人也不要，說是宿舍里有一群狼，這時候見著得打起來。

周合洗漱完躺在床上時已經凌晨一點多了，雖是累了一天，但腦子卻清醒得很就睡不著。

胡思想了半宿，宿舍里的幾位都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這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雖已經晚了，但也是宿舍里起得最早的人。不急著去做兼職，去樓下的食堂給幾位睡懶覺的帶了早餐。

想了想又給徐原寧打了電話，欠他那頓飯拖得夠久的了。徐原寧昨晚大概是通宵了，手機是關機的。周合只得作罷。

周合仍舊是要去面館做兼職的，天氣冷了面館的生意也跟著淡了下來。許多店里都做起了外賣來。老曹不愿麻煩并未做，中午忙過一陣后店里冷清了下來。

周合沒在店里多呆，回去看戚姨去了。

拎著一袋子水果蔬菜進了屋，在門口正準備換鞋，一低下頭就看見了一雙陌生的高跟鞋。

戚京然回來了。

回來有那麼平和的時候，周合沒吭聲兒，換了鞋就往里邊兒走。

大抵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戚京然也從的房間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鏡子化著妝，掃了周合一眼，說：“回來了。”

周合嗯了一聲，也不管，拎著菜進廚房去了。

宅子里難得那麼平和，戚姨正在廚房里炸包餃子，灶上煨著湯。見著周合臉上出了笑容來，說：“回來了，去洗手坐會兒就能吃飯了。京然買回來的菜，有你吃的大蝦。”

戚京然竟然買了東西回來，這太打西邊出來了。周合并未說什麼，微笑著應了好，就在一旁洗了手，幫著戚姨包起了餃子來。

盡管戚京然是理不理的，這頓飯仍舊是吃得和樂樂的。戚姨的臉上一直都帶著笑，竟然還破天荒的開了戚京然帶回來的紅酒，讓大家都喝一點兒。

對于戚京然突然變得如此‘大手筆’周合的心里多是存了些疑慮的，不過什麼都未問。

一頓飯吃得比平常的時間要長些，戚姨喝不了酒，一小杯紅酒就已是微醺。周合將扶回房間睡下，這才回去收拾碗筷。

戚京然是不會做這些活兒的，點了一支香煙了起來。

周合也不管，收拾了碗筷便進了廚房，準備洗碗。

戚京然也跟了過來，靠在了門框上，紅緩緩的吐著煙霧，問道：“那天那姓程的你是不是認識？”

周合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提起程洝來，沖水的作頓了頓，回頭看向了。

戚京然也不等回話，極為妖冶的吐了一個煙圈，說：“他不是什麼善類，最好離他遠點兒。”

不過只是隨口那麼提一句，也不問是怎麼認識程洝的。說完這話夾著煙直接就走了。外邊兒很快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周合的作頓了一下，又繼續洗起了碗來。

手機昨晚過后就沒有短消息了，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床上周合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程洝的那個雨夜來。

將手機拿了出來，笨拙的編輯了半響，才將‘您休息了嗎’幾個字發到了手機唯一存著的號碼上。

有些坎坷又期待，隔那麼一會兒就要看手機。但直到撐不住睡過去，都未有短消息回過來。

過了周末周合就忙了起來，欠徐原寧的那頓飯終于在周五時還上。他倒是會替節約的，在學校后門的街上吃了便宜又實惠的小火鍋。

他一向都是閑的，將那位任教授演講的盤刻錄了一份給周合。說是有用的，讓有時間可以看看。

再拒絕顯然不太妥當了，周合接了下來，向他道了謝。將盤塞進了隨的背包里。

徐原寧也并未在盤這話題上繼續下去，說起了寢室里發生的糗事來。

火鍋是他選的，但他卻并不是很能吃辣。一直不停的喝著水。

周合忍俊不，重新老板加了清淡的湯和炒菜。

待到辣勁兒緩了下來，見周合仍是吃著火鍋，徐原寧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師妹你是本地人？”

周合的筷子微微的頓了頓，笑了笑，說道：“算是吧。”

一頭齊耳短發，笑起來的邊的有酒窩若若現。握著筷子的手纖細，手背上不知道怎麼蹭破了一塊皮，紅紅的卻連創可也未用。握著筷子的手掌心不用想也知道是帶著老繭的。

徐原寧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將視線別到了一邊，沒有再說話。

周合仍舊是一周去程洝的公寓打掃兩次，他應該都是回來的，煙灰缸里堆著煙，偶爾服也七八糟的堆在沙發上。

周合偶爾會買些菜帶過去，但程洝并不做飯。最后菜都是丟進了垃圾桶。周合再過去時沒有再買菜，買了些餃子皮和白菜豬帶過去。打算包點兒餃子放在冰箱里。如果了，下次過來的時候再多包些。

先將餃子包了，然后才開始打掃衛生，將臟服丟進洗機里，該干洗的待會兒帶走給樓下的干洗店。

弄完剛開始收拾廚房，一回頭就見程洝在門口靠著。他的上還穿著浴袍，顯然是才剛剛起來。

周合已有十來天沒見過他了，白皙的臉上不自覺的就出了笑來，打招呼，說：“您在家的。”

程洝的手中握著杯子，角邪氣的一勾，慢騰騰的說：“怎麼，想我了？”

他的浴袍系得并不，出了大片結實的膛來。語氣輕佻，這樣兒活的就一子。

周合就沒想到他開口就是那麼一句，不由得呆了呆。

程洝低低的笑了一聲，不待說話又繼續說：“過來。”

周合并不敢直視他那大片著的膛，就在原地站著，埋下頭，說：“您說，我聽得到的。”

程洝挑了挑眉，握著杯子走到了的后邊兒。

他的材高大，整個兒將周合籠罩了起來。低低的笑了一聲，功的看著周合的耳朵紅到了脖子，這才慢騰騰的說：“我好像還欠你點兒東西？”

他離離得近極了，周合甚至能聞到他上淡淡的夾雜著煙草味的香味兒。渾不自在到了極點，卻又無可退。

程洝的這話是無頭無腦的，的腦子也像漿糊似的，看也不敢看他，結著說：“您、您沒欠過我什麼東西。上次的工錢已經結過了。”

程洝的一手搭在了旁邊兒的料理臺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著，一點點的附到耳邊，曖昧極了的說：“你再好好想想？”

他呼出的熱氣落到的耳邊，不住的了。

程洝顯然也察覺到了，低低的笑了一聲。

周合的臉更是紅得厲害，只恨不得挖個地鉆進去，結結的說：“您、您記錯了，您真沒欠過我什麼。”

“是麼？”程洝輕笑了一聲。稍稍的直起了，一雙波瀲滟的桃花眼直視著周合，出拇指在別有深意的瓣上挲了一下。

周合這才知道他說欠自己的是什麼。

的臉上就跟要燒起來似的，知道程洝是在捉弄，立即便說：“您讓讓，我打掃衛生。”

程洝并沒有讓開，反而是將困得更，輕笑著說道：“可是，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你要不要現在討回去？”

不得不說，這廝簡直就是tiao/的高手。

周合這樣的小白兔哪里是他的對手，面紅耳赤結結的說：“不，不用了。”

程洝的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周合幾乎是狼狽的落荒而逃。

程洝則是回到客廳里，氣定神閑的接起電話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大抵并不方便讓人聽到，程洝夾著一支往臺那邊走了過去。

周合克制著讓砰砰的心跳平復下來，繼續開始忙碌起來。

從來這邊起，書房門一直都是關著的，一直未打掃過。周合將客廳收拾打掃完，見門沒關，微遲疑了一下，便推開了門，準備進去打掃。

書房里的窗簾是拉著的，黑漆漆暗沉沉的，仿若黑暗中張大的怪。周合有些適應，手就去索著要打開燈。

開關還未找到，脖子便被一只大手給扼住。程洝一的戾氣，測測的問道，“誰讓你進這兒的？”

半暗半明的線中他那張英俊的臉上一片冷峻，一雙桃花眼深邃如無底一般，不帶半分。

雖是在問，但他卻并不想要周合的回答。扼在脖子上的手一點點的收，周合忽的就想起了那次在包間時的景來。

眼前的程洝像是悉的，卻又陌生得很。

呼吸越來越不順暢，手試圖想辦開脖子上的手，但程洝的那手如鐵一般的半分不為所。

周合的雙手垂了下去。

程洝臉上的戾氣越來越重，周合幾乎不過氣來。在周合以為自己要窒息死去時，他才冷冷的丟開了。

周合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后背已全是冷汗。

周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程洝的公寓的。外邊兒寒風呼嘯，刺骨的細雨在空中翻飛。

像是覺不到冷似的，如行尸走一般傘也沒在雨中行走著。直到到了公車站，才停下了腳步來。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戚京然雖是混賬，但有一句話是說對的。

周合的魂魄一點點的回到了中，奇怪的是并不想流淚。也并未流淚。

久久的在冷風中站著，口有地兒好似被刀子割一般的鈍痛著，茫茫然的就那麼看著遠方。過了大概有那麼十分鐘之久，的眼神漸漸的清明起來，公車過來，上了車。

周合做事兒一向都是利落果斷的，回到學校，將收好的手機盒子拿出來，把手機關機封好放進去，到外邊兒的快遞點給程洝寄了回去。

那邊的兼職同樣不打算再過去，等周末過去便會告訴老曹。請他另外找人。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想起了那次老曹讓去程洝那邊做兼職時的形來。那時候他好像是還有話要叮囑的，只是后邊兒被電話給打斷。現在想起來，也許他要叮囑的話就是讓別去程洝的書房。

不過，現在再回想已毫無意義。

邱師兄那邊是給力的，周合還未來得及出去找新的兼職就忙了起來。邱師兄是一人才，聽說是自己做了一網站，可以直接接活兒。

他接的活兒并不像周合所找的兼職一樣多數是餐館之類的，什麼奇葩事兒活兒都有。這次接的活兒就是校友租朋友去氣前友的。

邱師兄手底下的人其實就只有周合一個，這事兒他不能上自然就落到了周合的頭上。去的那天他和徐原寧兩人一黑西裝，戴著墨鏡就跟黑老大似的全程跟著。徐原寧的手里還拎了一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警，一雙火眼金睛盯著租友的那學弟。仿佛他的爪子只要不規矩，他就會上前敲斷那爪子。

那學弟的友是藝學院的，兩人約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見面。表演要真，是得有肢上的接的。徐原寧豪爽的自掏腰包給那位學弟買了一雙厚實的手套。

兩位大佬護航那位學弟不敢不接，出了笑容還違心的說了句謝謝師兄。

徐原寧一副謙虛至極的樣兒，拍拍學弟的肩膀讓他別客氣，這不應該的麼。

到了咖啡廳，徐原寧先是給學弟找了位置，這才和邱師兄找了個能360度監看無死角的地方坐了下來。

學弟的朋友非常漂亮，是弱不風的林黛玉類型的。見著周合和他坐在一起愣了一下立即就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咬著怯怯弱弱的說：“你怎麼可以這樣？”

兩人大抵是才剛分手的。

學弟立即就惱怒了起來，那戴著手套的手將周合的手拉了起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吼道：“你可以和你那學長卿卿我我，我憑什麼不能找朋友？”

原來是打翻了醋壇子。

對面的小姑娘的眼淚掉得更是厲害，喃喃的說：“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多數時候只記得哭了，明明是幾句話就解釋清楚的事兒生生的扯了一場大戲。

那位學弟緒激中完全忽略了徐原寧手中的子，示威一般將周合的手得的。時不時的還往桌上拍。周合臉上的做戲的微笑疼得只差點兒保不住。這一桌了全咖啡廳的亮點。

由于小姑娘只記得哭了，解釋也未解釋清楚，最后是學弟拽著周合的手怒氣沖沖的離開。他倒還算是有風度，沒忘記去買單。

結完賬正離開，周合回頭去看還沒跟過來的徐原寧和邱師兄。那倆人未看到，但一眼就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程洝。

這場大戲他顯然也看到了。

人生果然無不相逢。周合只那麼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任由那學弟拽著快步的出了咖啡廳。

徐原寧和邱師兄臨走時去了洗手間，周合和學弟在街邊不引人注意的巷子等了十來分鐘兩人才回來。

這趟活兒是買一送二，回到學校時天已經黑了，正是飯點兒。理所當然的該由占了便宜的學弟請吃飯。幾人吃了烤串兒。

這樣的場合是不了酒的，學弟失了，喝了兩罐啤酒后哭得稀里嘩啦的。

徐原寧頭疼不已，索讓學弟一醉解千愁，直接將他灌趴下。再善后將他送回宿舍。

周合也喝了酒，不過喝得并不多。在宿舍樓下站了好會兒，這才慢慢的上了樓。

隔天就是周末，周合早早的就去了面館，以期末課業繁重為由，告訴老曹不能做程洝那邊的活兒了。面館這邊會先做著，等老曹找到合適的人就不做了。

一直做得好的，老曹多是有些惋惜的。但以課業為理由他表示理解，告訴周合他會盡快找人。程洝那邊他也會通知他。

周合微微的松了口氣兒。

周合是在晚上時接到程洝的電話的，接起電話來剛喂了一聲，電話那端的程洝便淡淡的問道：“聽老曹說你不打算過來了？”

周合完全沒想到他會為這事兒打電話，沉默了一下說：“是的。”

并未做過多的解釋。

電話那端的程洝沒再說話，隔了會兒直接掛了電話。

他這通電話打得莫名其妙的，周合在電話前站了會兒，這才放下聽筒，回宿舍里去了。

半夜下起了大雪，周合失眠睡得晚，才剛迷迷糊糊的睡了沒多大會兒就聽到外邊兒有人大聲的尖著下雪了。

夜貓子居多，這一聲尖后沒多久，整棟樓的人都沸騰了起來。大聲的喊著下雪了下雪了。

何是最先爬起來的，跑到臺打開窗子也跟著尖起來。直震得人腦仁發疼。周合的床就在窗邊，睡不著了索也爬了起來，靠在床頭借著外邊兒昏黃的燈看著大片大片飛舞的雪花。

這場雪很大，第二天外邊兒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堆得齊膝深，早早的學生會那邊就開始組織人掃雪，將道路清掃出來。

這事兒樂意干的人很多，不用人便自加。早早的偌大的校園里就熱鬧了起來。與以往的冷清截然不同。

不過很快大家就笑不出來了，雪在早上短暫的停了一會之后又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本地天氣預報上播報未來的半個月都會是大雪。

這就意味著，暴雪之下很可能會停水停電。

果然，大雪紛紛揚揚下著第三天學校里就停了水。據說是水管裂，暫時無法修理。正好是元旦，學校里索放了假。

周合是不放心戚姨一個人在家里的，隨便收拾了東西就搭了車回去。

在學校里并未注意，在車上聽廣播才知道這場大雪對外邊兒的影響不是一般的嚴重。除了市區外的通都已經癱瘓。高速公路封了路，就連火車也停了。

虞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下過那麼大的雪了。

通癱瘓，這就意味著，食必定會缺。周合的心里一凜，一下車便直奔超市，采購了日常的必須用品和菜。

能想到的事兒自然大多數人也能想到，超市里人頭攢，需要多一倍的保安才能勉強維持秩序。米油鹽蔬菜均已經漲價。有些蔬菜的價格甚至漲了一半。

這場雪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周合在人群中買了足夠的食，這才又出超市。

來時還是中午，這會兒天已經暗了下來。東西太多拿著費力，這天氣的車也不好打，只能慢慢的往回挪。

回去時院子里的燈已經亮了起來，大抵是猜到今天會回來，才剛聽到靜戚姨就打開門出來了。

見拎著一大堆東西趕的上前幫忙，說：“怎麼買了那麼多，我前些天聽說會下大雪就已經買了些備下了。”

周合呼出的氣息白茫茫的一片，笑笑，說：“反正多備著有備無患。”

戚姨舍不得，屋子里沒有裝暖氣，只燒了小小的火爐。火爐里的火燒得旺旺的，周合的鞋子已經了，放下東西戚姨便讓趕的去烤暖和。

周合的整個都已凍得麻木了，喝了一大碗燙燙的紅糖水，戚姨又打水給泡了腳，整個人才覺活了過來。

在家比在學校舒服許多，晚上吃的是羊餡兒的餃子，周合壞了，喝了許多湯又吃了一大碗餃子。

戚姨看著天氣預報，嘆著氣說這雪一時半會停不了，估計再過兩天想出門都困難。

周合調皮的笑著說正好在家里懶睡懶覺。

的兼職多，戚姨是心疼的，也知道只有這樣才會在家里休息，溫的應好。又說家里的食材多，問周合喜歡吃什麼，給做。

周合就笑瞇瞇的說明兒吃火鍋。冷天吃火鍋最愜意了。

今兒被凍狠了，怕冒吃過飯后戚姨給熬了姜湯，看著喝下后早早的就將趕上樓睡覺。

上大學后除了放假，周合回來睡的時間之又。老宅子，被子戚姨洗曬過了，滿滿的全是干燥的味兒。

窗外有積雪從樹枝上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周合看著天花板，莫名的覺得空的。

如戚姨所說的那般，第二天院子里就又堆起了厚厚的雪。這片區開始停電停水，整個城區在大雪下漸漸的開始癱瘓。

巷子里的雪積得很厚，除了必須上班的人沒有再出門。到了第三天早上雪積得更深，想出去一趟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水徹底的停了，全靠蓄水解決日常生活。電倒是停一段時間來一段時間，全停估計也只是時間問題。

周合從未見過那麼大的雪，戚姨整天都是憂心忡忡的，說上次那麼大的雪是十年前，死了好幾百人。這次政府雖是積極的采取了措施，但必定也會有傷亡。

周合是在傍晚時接到老曹的電話的，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急，開口便說：“小周，我現在在外地，能不能麻煩你去看看程先生。我打他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的。他前些天生病了，我不在也不知道他去醫院了沒有。現在虞城一直下著大雪我擔心他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