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有底氣越理直氣壯，到了后邊兒語氣里還帶了點兒得意洋洋的。

周合被他氣笑了起來，說道：“你還可以再敷衍點兒。”

說完也不去管程洝，又低頭去看小小的小家伙去了。

雖是被給拆穿，但程洝寧死不屈，馬上就坐到了床邊兒上，正經八百的說道：“老婆，我真覺得這名字好的。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待會兒就重新取。”

他說著看向了閉著眼睛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嘆了口氣，小聲的嘀咕道：“為什麼就不是兒？”

他的語氣里帶了些懊惱，他一直都想要兒，也堅信是兒。誰知道會是皮小子。

他這話也只敢悄悄兒的抱怨一下，不敢讓周合聽見。見周合疑的看向了他，他立即又是笑容滿面的，手了小家伙的臉，又俯在周合的臉上親了親，說道：“老婆辛苦了。”

月子里的日子過得極為煎熬，周合的傷口恢復得很慢。出院十來天仍舊無法獨自抱小家伙。

程洝雖是一臉的嫌棄，但這時候也擔當起了做父親的責任來。晚上時只要小孩子哼哼一聲，他馬上就會起來抱著小孩兒哄，給小孩兒喂換尿不。周合有好幾個夜晚迷迷蒙蒙的醒來，都見他在屋子里抱著小孩兒悄悄兒的走來走去的拍哄著。

這一晚醒來，又見程洝抱著小家伙在哄。就那麼呆呆的看著，總覺得很不真實，像是一場幻夢一般。

看了那麼一兩分鐘，程洝像是有所察覺一樣的回過頭來。見已悄無聲息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將睡了的小孩兒放進了一旁的小床里。上前手了的額頭，問道：“吵到你了嗎？要不要喝點兒水？”

周合還未回答，他就已回從保溫杯里倒出了溫水來。將水遞到的邊，輕輕的著的烏黑的秀發，問道：“是不是傷口疼？”

周合這下回過神來，喝了一小口水，搖搖頭，說道：“沒有，不疼。已經好很多了。”

晚上小孩兒都是他在哄著，這段時間都是沒睡好的，眼睛底下一片青。周合搖頭示意不喝水了，待到程洝在床上躺了下來，這才低低的問道：“是不是很累？”

程洝手握著的手，隔著薄薄的料，低低的說道：“不累。”屋子里有淡淡的亮，他看著那因為喂鼓起來的、脯，心里頭是的，哼哼著說道：“就是它很難。”

他說著拉著周合的手往下。

周合的臉嘩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程洝不過是逗逗，并未真的往下。低低的笑了起來，說道：“乖，快睡吧。醫生說要好好休息傷口才能更快的恢復。”

坐月子這事兒是悶的，尤其是有黎櫻和阿姨守著，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這不能坐那不能做。偏偏他這幾天事兒都多，不能一直在家里陪著。

這段時間里，祝鑰倒是在下班后時不時的都會過來。但一向不靠譜，上上次過來，見一直流汗，竟然打算的給吃冰淇淋。自那以后他打算請來多陪陪周合的心思就歇了。并且叮囑阿姨，只要過來，一定要常常注意著。就怕會給周合吃什麼不能吃的東西。

旁邊兒的周合很快就睡了過去，程洝的睡眠淺，這段時間有了小家伙之后尤甚。他這下是睡不著了的，在的額頭上吻了吻，這才閉上眼睛養神。

時間對周合來說過得尤為的漫長，待到快要出月子時，一直未回來過的黎裴遠回了京都。帶上了禮來看和小家伙。

這是在知道，他并非親舅舅后周合第一次見到他。周合以為自己多會有些別扭的，但事實上并沒有。

黎裴遠是歉疚的，在看了小家伙之后說道：“抱歉阿合，一直在外地，現在才回來。”

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外地，這次也是直接從外地趕回來的，一風塵仆仆的。周合在生產后程洝雖是發過報喜的郵件，但他一直都未看過郵箱。是一個星期后才知道周合生孩子的事兒的。但那時被事兒纏著走不開。所以現在才過來。

周合微微笑笑，說道：“小舅舅你客氣了。”

阿姨倒了茶過來，接過放到了黎裴遠的面前。

黎裴遠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多是知道些生產的況的，問道：“傷口好得怎麼樣了？還疼嗎？”

周合唔了一聲，說道：“好多了。已經完全愈合了。醫生說恢復得很好。”

黎裴遠這下點了點頭。他一時是無話說的，看著搖籃里小小的孩子，手輕輕的了小家伙已經呼呼的小臉，認真的說道：“和你小時候很像。”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小家伙能吃能睡。原本紅紅皺的臉已經長開了，現在是白白胖胖。再不是當初的丑了。

像是怕驚醒小家伙一般，黎裴遠的語氣和。臉上的神同樣是和的。

不知道怎的周合就有些恍惚，很快回過神來，低頭看向了小家伙，說道：“是嗎？”

小家伙長開后，大家都說他長得像程洝一些。

黎裴遠點點頭，視線仍舊是停留在小家伙的臉上，微笑著嗯了一聲，說道：“你小時候也是那麼白白胖胖的，稍稍大點兒之后很喜歡咬手指。誰只要把手到你邊，你就會一口咬上去。”

在一段不幸的婚姻里，最傷害的就是小孩子。這些小細節，就連黎櫻也未必記得。或者說，未必注意到。

但他卻是記得的。

大抵是因為生了孩子后緒比較敏脆弱的緣故，周合的眼眶很快便潤，眼淚不及防的就掉了下來。

慌的手掉，出了笑容來，認真的說道：“小舅舅，謝謝你。”

就像是以前的許多次一樣，黎裴遠手拍了拍的頭。說道：“你這丫頭，和我客氣什麼。別哭，要是心里不高興，給我打電話也行，找程洝發泄也行，千萬別獨自悶在心里知道嗎？”

的緒那麼敏，他是擔心會患產后抑郁癥。

周合用力的點頭，應了一聲好。

黎家的事兒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兒，周合小心翼翼的避開。也未問他是否知道大舅舅生病的事兒。

黎裴遠原本是打算過來看看和孩子就離開的，但見很高興，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吃晚餐。

他很喜歡小孩子，雖是并不怎麼練，也會在小孩兒哭時抱起來走走停停的哄著。還會哼些謠。

晚上的晚餐是富的，周合還未出月子，吃的仍舊清淡。程洝和黎裴遠吃得卻很盛，阿姨在中午時還特地的去了一趟海鮮市場。

晚餐自然是不了酒的，黎裴遠和程洝之間的相倒是和諧。說著些商界或是政界的事兒。

黎家老宅那邊周合的大舅舅一家已經搬了過去。黎裴遠喝了不酒，吃過晚餐，周合原本是要留他在家里休息的。他卻沒有留下來，說是已經訂好了酒店。他明兒早早的還得飛回虞城。

周合這下只得作罷，程洝安排了司機送他回酒店。

黎裴遠在離開時已經是接近十點了，已經是夏天了，外邊兒的風也是溫熱的。

他今晚的酒喝得并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額頭卻的作疼著。他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座椅上，莫名的就有那麼些的失神。

外邊兒的路燈時不時的進車中，影之間他的側臉模糊的一片。在黯淡的線中的影有那麼幾分的蕭瑟。

車子還未到酒店，他的手機句響了起來。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并沒有馬上接電話。而是讓司機就在路邊停車。說是他會自己回去。

程洝是吩咐將他送到公寓的，司機這下猶豫了一下。見他的臉上并沒有醉意，將車停了下來。見他的手機一直在想著，便說道：“您接電話吧，我就在這兒等著您。”

他以為是黎裴遠不方便接電話。

黎裴遠沒有去管那震著的手機，邊打開車門下車邊說道：“不用，我想自己走走。你回去吧。”

他說著下了車，關上了車門。

這兒只能臨時停車，司機稍稍的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開著車走了。

邊兒上就是一廣場，這時候已經安靜了下來。黎裴遠走了過去，站了片刻，才將剛才撥打過來未接的電話撥了回去。

地上有斑駁的影，他的影被暗黃的燈拉得長長的。

小家伙白天睡多了晚上不肯睡，周合這晚上睡得有些晚。直到差不多十一點這才剛在了床上。

程洝去洗澡回來見在床上發著呆，手在的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邊上床邊問道：“不睡覺在想什麼？”

周合回過了神來，看向了睡在小床上的小家伙，臉上的神，說道：“小舅舅說寶寶和我小時候很像。”

程洝低低的笑了一聲，在的額頭上吻了吻，說道：“你是寶寶的媽媽，他當然和你像了。”

周合的角浮現出了笑容來，點點頭。

程洝很快便在床上躺了下來，手摟住了，聲問道：“今天和小舅舅都聊了些什麼？”

周合說道：“沒聊什麼。”稍稍的想了想，想起話題一直都是在寶寶的上，又補充道：“小舅舅喜歡小寶寶的。”

到現在還記得，程洝第一次見到樂樂時那一臉嫌棄的樣兒。

程洝唔了一聲，說道：“那是我兒子招人喜歡。”

剛出生時他也是一臉的嫌棄，這會兒他兒子就招人喜歡了。

周合有那麼些的好笑，說道：“你不是嫌棄的麼？”

程洝將的手握得的，說道：“誰讓那臭小子讓你了那麼多的苦？”

可不是，順產很快就能下地了。而剖腹后傷口疼得厲害，直到第三天才下床。第一次下床疼得太厲害直接就暈了過去。當時把他給嚇壞了，立即就了醫生。

程洝到現在想起來仍是后怕的，手將摟得的，低低的說道：“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他這是在生產之后，第一次這樣兒。

周合不由得一怔，說道：“你不是還想要兒嗎？”

程洝在的上了，正經八百的說道：“我想過了，兒子兒都一樣。我雖然喜歡兒，但也不能不待見兒子對不對？所以就要一個就夠了。”

他這話說得順溜得很，顯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他是怕周合再說什麼的，說完之后馬上就又說道：“好了，不早了，你睡眠不好，快睡吧。”

周合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程洝卻是一直沒睡，等著睡后出了手，下床去看了在小床上睡著的小家伙，替他將被子蓋好，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來。

小家伙的名字最終還是確定就謝一一，是在醫院里時就定下來的。周合是覺得這名字敷衍的。

但后邊兒賀昶暉過來，在聽說了之后說一一也好的。簡簡單單的，沒什麼不好。

無論是周合還是程洝，都是希小家伙以后的人生簡簡單單平平安安就好，于是這名字就那麼定了下來。

但是謝一一卻并不真的像他的名字那麼簡單，才半歲，他那調皮搗蛋的氣質就發揮了出來。

他雖是不會走，但卻爬得非常快。只要一轉眼，他就能將家里弄得七八糟的。以至于在很長的時間里，客廳里都是搬得空空的，不敢放東西。就怕他將東西從高弄下來砸到他自己。

小家伙在七個月就人了，第一句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他自己的名字。

對于自己也會一一他是得意的，每天都會一一一一的個不停。邊著還會咯咯的笑個不停。

程洝曾一度的懷疑謝一一是不是有些傻。還從沒見過自己自己名字得那麼起勁兒那麼得意的。

謝一一在十一個月時學會了走路，醫生說小孩子太早走路不好。周合想盡了辦法讓他不走路。曾將他的子和鞋子都掉放起來。

但這卻并不影響謝一一的發揮，沒了鞋子和子，他跑得更快。以前都是老老實實的穿著鞋的，自從嘗到了沒有鞋的自由之后，常常趁著人不注意，他就會將子和鞋子一起掉，然后著腳丫歡快的在地上奔跑。

以致于周合既后悔又懊惱，懊惱自己不該用掉鞋的方式來阻止他走路。

比起了周合碎了的心，程洝對于謝一一完全是散養的。小家伙無論是著腳丫晃，還是滿地打滾他都是不管的。只要別弄出什麼麻煩事兒來讓他善后對他來說怎麼玩兒都不是事。

在程洝的縱容之下，謝一一在離自己的生日還有一個月時闖了禍。小家伙在八個月時就已經斷了母，而周合已經差不多兩年沒上班了。那麼閑著完全不符合的格，便又開始接些稿件來翻譯。

這天中午吃過午餐，陪著小家伙玩了會兒，像往常一樣哄了小家伙睡覺，便到了旁邊兒臨時準備出來的小書房里開始工作。

小家伙中午一般都是要睡差不多三小時，以往都是隔一個來小時就去看一次。今兒稍稍的耽擱了會兒，對方給打了電話，講完了電話這才過去看他。

但推開門進去，才發現小床上竟然是空的。已經沒人在床上了。

在隔壁門一直都是開著的，也并未聽到小家伙起床發出的聲音。

這下是嚇了一大跳的，一邊著小家伙的名字一邊兒往樓下跑。去問阿姨有沒有看到小家伙。

阿姨一直在廚房里，聽到問不由得懵了。問小家伙不是在睡覺嗎？

周合這下便將小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的事兒說了。

阿姨這下就一邊著小家伙的名字，一邊兒到院子了找了起來。

小家伙以往是喜歡秋千和玩梯的，但今天外邊兒都沒有小家伙的影。

大門是關著的，以小家伙的高不可能出得去。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沒有人，兩人又返回了屋子里找了起來。樓上樓下的屋子都找完了仍是沒有見到小家伙的影。在周合快要急瘋時，想起還有樓上的書房沒有找，便匆匆的去了書房。

打開書房的門，就被里邊兒的景象給驚呆了。小家伙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正嘩啦嘩啦的撕著。他顯然已經‘工作’了很久了，書房里從門口到里邊兒是一地的紙。已經有很多本書遭殃了。

而這些書，有好些都是程洝珍藏的。

周合松了口氣兒的同時，腦仁也大了起來。

小家伙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犯了錯，大抵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兒，張著只長了四顆牙的小，沖著周合咯咯的笑了起來。胖乎乎的小手揮舞得更是厲害。

程洝的散養的原則，是基于小家伙不添任何麻煩。在這一晚，得知自己珍藏的書被毀了之后，程洝無視掉小家伙聲氣的的爸爸，直接將他拎到了他的房間關了閉。讓他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

謝一一一向都是很會看臉的，雖是扁了起來，但見程洝黑著一張臉，也不敢再去向周合求救了，乖乖兒的就在墻邊站了起來。

周合雖是心疼，但知道要讓小家伙知道犯了錯就要到懲罰，于是眼不見心靜的去繼續翻譯稿件去了。

原本以為，被罰過這一次，小家伙多會知道自己錯了的。但謝一一和想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隔天就又從書房里翻出了墨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開的，全灑在了地上。

這次他倒是學乖了些，擔心又被罰，用自個的在墨里滾了一圈。試圖將墨給清理干凈。最后墨非但沒有清理干凈，他自己也變了一個小墨人，直將周合氣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此類事件在他會走路之后數不勝數，打算散養的程洝常常額問蒼天，為什麼就不是一可心的小棉襖？會是那麼一調皮搗蛋鬼？

謝一一雖是調皮搗蛋，但隨了程洝，一張就跟是抹了似的。從會說話后，什麼好聽就撿什麼說。家里從阿姨到司機再到時不時過來的厲竟，都被他那張小給哄得團團轉。要星星絕不給他月亮。

唯一能抵抗得住他的甜言語糖炮彈的，就只有程洝了。

于是從小就會看眼的謝一一見著程洝從來都是繞著走的，只有在反復的思考過自己今天確實沒闖什麼禍，這才會到程洝邊，父子倆上演上一幕父慈子孝。

小小的一年級就跟人似的，周合是有些頭疼的。

但真正讓頭疼的事兒還在后邊兒。因為謝一一太皮的緣故，在兩歲半程洝就將他送去了兒園。名曰讓他好好的管教。

但謝一一非但沒有在學校里到管教，反倒是去的第一天就博得了全校老師的歡心。以至于被他乖巧的表象給騙了。

在上學后的一個星期，他就帶著五個和比他大的小家伙逃了學。趁著早上有人送水過來未關大門，他就帶著幾個小朋友溜了出去。

幸虧老師發現得及時，在他們還未走遠就被逮了回去。

此舉自然是要請家長的。周合過去之后歉疚萬分的向老師也向另幾位孩子的家長道了歉。

回家后謝一一當然免不了要被罰站，他倒是能屈能，明明被抓回去被老師嚇說會有壞人時不以為然的，這下卻是立即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并保證不會再犯了。

那麼一小小的人兒腦子里也不知道怎麼有那麼多的鬼點子。周合看著他那張帶著稚氣的可憐兮兮的臉，著心腸的讓他站了半小時。并讓他保證以后不會再調皮了。

謝一一立即就踉念順口溜似的馬上保證了。

但這保證就沒有用，沒隔多久，他又帶著小朋友將學校里的花全都拔了。

這下兒園的老師這才意識到，這家伙哪里是一天使，分明是一有著天使面孔的惡魔。

在謝一一三歲時，周合悄悄的備孕。程洝發現時為時已晚，在將周合訓斥批評了一頓后只得接了這事實。

謝一一希有一小弟弟，能陪著他瘋玩打鬧。以至于每每挨著周合都會問肚子里是不是一小弟弟。

他每每那麼問，程洝都會黑做臉將他拎得遠遠的。并不停的對著周合的肚子說寶寶是小公主是小公主。稚得讓周合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期待著小生命的到來，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孩兒都好。只要健康平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