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瞪了八長老一眼，沒好氣道：“連自家師祖都記不住，你還有臉說？”

八長老很不服氣，指著其他人道：“又不是我一個人記不住，不信你問問他們，看他們哪個能一口氣把所有師祖的名字都說對。”

七長老一個沒忍住，狠狠踩上了八長老的腳，自己被罵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拖大家一起下水，用心險惡，可見一斑！

八長老抱著腳跳了起來，六長老哈哈大笑，三長老低頭繼續扣核桃。

風云二看著師父鐵青的臉，忙避開他的視線，隨口逗阿苑道：“阿苑，大師父說的你都記住了沒？”

因為諸位長老都想當阿苑的師父，在外放的那幾位長老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為了不耽誤孩子學習，諸位長老經過，咳咳，嚴肅的討論，暫時決定按照長老排位，都當阿苑的師父。

風云二只是為了化解尷尬，隨口這麼一問，不想阿苑竟指著師祖畫像，一個個說了起來，“開山師祖風天一，二師祖風鳴三，三師祖風聽五，四師祖風默九……三十二師祖風問七……”

說話聲氣，吐字還有些含糊不清，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上的作，一眨不眨地看著。

“七十六風追四......九十五風敬一……”

終于說完了，阿苑累的吐了吐舌頭，抱著風云二的脖子嚷，“，我，水水。”

可風云二已經驚呆了，傻愣愣地看著，反應不過來。

諸位長老也驚呆了，風云一撓了撓頭，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啥。

風一比腦子快，連聲嚷道：“小姑姑真厲害，只聽了一次就全記住了，大長老，這是不是就啥過目不忘。不對，目是眼睛，聽靠耳朵，難道這是過耳不忘？好像沒這個詞啊……”

大長老沒空理會風一的碎碎念，他目灼灼地看了阿苑好一會兒，放聲大笑，“好，好，好！宮主這輩子總算干了件靠譜事，給咱們天靜宮找了個最好的接班人！”

眾長老也激不已，就憑這個記，以后還愁背不完藏書閣的書？

后繼有人，天佑宮門，終于有個靠譜的宮主了！

大長老讓風云二抱過阿苑，扶跪在團上，給風清一的畫像和他們幾個磕頭拜師。

然后大長老將阿苑抱起，刺破右手無名指尖，出一滴滴在了的本命玉牌上。

滴滲玉牌，瞬間消失不見。

大長老拿出自己的本命玉牌，在因為手指被刺破，終于哭出淚花的阿苑額頭上，一字一句，肅然道：“天靜宮第一百三十五代大長老風清三恭請列位師祖，護佑我天靜宮第一百三十六代宮主風云九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多喜樂，長安寧。”

大長老放下玉牌，風云二扯了扯風云一袖子，風云一忙單膝跪下，“天靜宮第一百三十六代弟子風云一--”

風云二跟著跪下，“風云二！”

接著是風云六，“風云六！”

三人齊聲：“拜見宮主！”

風一看看他們，再看看轉向他的長老們，急忙也跟著跪下，“天靜宮第一百三十七代弟子風一，拜見宮主！”

“禮！”暫時充當禮的七長老一聲高喝，把正在泣的阿苑嚇得打了個嗝。

大長老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八長老也忍不住埋怨，“你那麼大聲干嘛，看把孩子給嚇得。”

七長老委屈抿，站得太久，他，腳麻。

李璟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阿苑正盤坐在他旁邊，抱著魚壺喝呢。

除了脖子里多了塊鵪鶉蛋大小，刻著復雜符文的羊脂白玉牌，似乎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可風一卻高興的很，一臉得意地沖李璟顯擺，“小姑姑是我們的宮主了，會永遠跟我在一起，我們永遠不分開。”

“宮主！”李璟驚得立刻坐起子，看著喝完，又扯下自己子，快活抖腳丫子的阿苑，很想去問問長老們，選個娃娃當宮主，你們莫不是都吃錯藥了？

可阿苑千真萬確了宮主，風云二臨睡覺前過來抱阿苑回他房間時，還特意叮囑李璟明日早起，帶阿苑過去跟風一一同上早課。

李璟忍不住揪住殷浩吐槽，“你說長老們是怎麼想的，阿苑剛能說長點兒的話，字都不認識一個呢，竟然讓去上早課。那些復雜的醫經藥典，便是我都不一定能讀得懂，就算再急于求，不也該從三字經千字文學起嗎？”

“小殿下，求你別跟我說書了，我現在只要一想到書本紙張就想吐。”殷浩有氣無力地擺手道，他眼窩凹陷印堂發黑，比前幾天喂豬還萎靡疲倦。

李璟不由好奇，“為啥？”

殷浩長長地嘆了口氣，“小殿下，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風云二他們為啥不想去藏書閣，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你都不知道那里面有多書，那些書有多破......我得用竹鑷子一點點把那些破損的碎片黏上，還得一個字一個字的辨認比對……一天下來，我頭暈眼花不說，還手抖胳膊疼，腰酸麻，真比被人打一頓還難啊！”

李璟非但沒有同，還樂了，“那要不，你繼續喂豬？”

殷浩哀嚎一聲，癱倒在床，“現在哪兒還有豬啊，之前那幾頭豬都被六長老試藥給試死了。我看他煉的本不大還丹，奪命丹還差不多。你不知道，有頭豬吃了他那丹藥就跟瘋了一樣撞樹，碗口的樹生生撞斷了三棵，直到把自己頭都撞碎才停下來。”

“難怪他們養不吃，這種死法，換我我也不敢吃。”殷浩想到這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低聲音道：“小殿下，我收到太傅的飛鴿傳書了，他在云州長平安排了人手，出了天門山不過幾十里，咱們要不，走吧？”

李璟眼眸一沉，走？

離開天靜宮，回到那個四面高墻人心叵測的皇城？

自此以后，再也見不到阿苑？

李璟不由搖了搖頭，殷浩忙勸道：“小殿下，我再三確認過，他們是真的沒辦法替你清除余毒。咱們繼續留下去也沒啥用，還不如回去讓太子和太傅幫忙再想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