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似乎能覺到什麽，知道今夜是徹底攤牌的時候，所以他也不急，拿起月餅來，本來大家以為他要吃，誰曉得葉春秋起，到了老太公麵前，道：“大父，吃月餅。”

老太公愣了一下，便連忙捋須，笑了，連說：“好，好。”

一旁有人道：“春秋真懂事，頗有孔融讓梨的風範。”

大家都笑。

其實現在許多人已經開始吃月餅了，不過老太公因為年紀大，又祭祀了一天，所以沒心思吃。除了老太公之外，就是葉鬆了，二叔一直沒有案前的月餅，多半是在想著什麽心事，或是在謀劃著什麽，所以葉春秋又拿起案頭上的月餅，朝向葉鬆道：“二叔，我見你方才一直沒有口，平時你持家業，如此勞，想必為了祭祀的事也是乏了，二叔理應吃個月餅，填飽肚子。”

說罷，將月餅送上。

這月餅如燙手山芋一樣，葉鬆有點兒恍惚了，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他抬眸，看著笑的葉春秋，眼角的餘便看到周遭老太公和叔伯們讚許葉春秋的笑容，葉鬆心裏有點惱火，這是要壞事啊，任這小子討好賣乖下去，誰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本來他還打算等賞月之後再發難的，可是現在看來，還是及早發作的好。

葉鬆冷著臉，卻不去接，突然冷笑道：“春秋啊，月餅的事先放一放，我先問你爹幾句話。”

眾人本來還等著誇幾句春秋懂事，不過看葉鬆神冷峻的樣子，都有些錯愕。

老太公有些不喜了，大好的日子，這是孩子的心意，瞧瞧人家春秋，乖巧懂事，人家把月餅送到你手上，你即便不吃，也該做個樣子，莫要涼了孩子的心才好。

這時候卻見葉鬆聽到了嗓音，道：“大兄，有些話本來不該說，可是牽涉到了家裏的大事，愚弟不得不問了，我想問大兄，春秋到底是不是我們葉家的孩子？”

什麽……

整個大堂已是雀無聲了。

所有的笑臉盡都僵起來，這樣的時候，問出這樣的話，用意已經十分明顯。

葉景然大怒：“二弟是什麽意思？”

葉鬆道：“沒什麽意思，隻不過是聽到了一些閑話而已。”

老太公見兩個兄弟在爭執，整個人幾乎都要垮了，本來他對葉鬆已經有些不滿，覺得葉鬆太苛刻，尤其是對春秋，春秋這麽淳樸善良，看著他了，送來月餅，誰曉得他不領，居然當著這麽多叔伯的麵，鬧起爭執。

不過聽到關係到葉春秋的份，老太公心裏又開始添堵，這春秋難道不是葉家的種？若是如此，那不但要麵盡失，葉家為人所笑，而且此前春秋如此爭氣，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空歡喜一場了。

“二弟，你說什麽？什麽閑話？”

葉鬆隻是冷笑：“我聽人說，那繡娘……”

“二叔！”話到這裏，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好話了，這時候，葉春秋的角出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突然厲聲打斷葉鬆：“凡事要有憑有據，這些話，也是能說出口的嗎？”

葉鬆目中對葉春秋的厭惡已經展無，他不客氣的道：“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證據，好，你既要憑據，來人，去請孫婆子來。”

孫婆子，大家或多或認得的，和那繡娘乃是遠親。

因為是早有準備，所以孫婆子很快就來了，一進來，見到這個架勢，心裏就有點發怵，再抬眸，看著葉鬆，葉鬆給使了個眼。

葉春秋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他心裏已經有些惱火，這個二叔，還真是夠狠的，想要釜底薪，質疑了自己的份，不但使自己再和葉家沒有瓜葛，徹底將自己逐出葉家，而且讓自己的父親葉景也徹底被老太公厭惡，失去最後一丁點的繼承權，至於自己的生母繡娘，自然也就了‘水楊花’的DANG婦。

葉春秋隻聽到這個所謂的孫婆子，便大致了然了什麽，他前一步，正了正自己的冠，道：“你是孫婆子？這麽說，也是春秋的娘家人了？你想說什麽？仔細聽好了，假若是你當真是實話，倒也無妨，可若是你敢胡說八道，嗬……”

到了今日這個份上，葉春秋也就沒什麽好遮掩了，他臉上再看不到任何年人的稚氣，卻的多了幾分深沉，他眼睛像刀子一樣，掃了在座的人一眼，最後落在孫婆子上：“且不說我是有功名的人，縣裏的王縣令，府裏的知府大人，還有我的宗師何侍講和我都有一點，你不怕死，想要顛倒黑白什麽，無妨，我立即帶你去見，嗬……到時若是家破人亡，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威脅，赤的威脅！

到了而今，葉春秋當然清楚孫婆子是二叔請來搬弄是非的，既然如此，的話就絕對不能說出口，開了口，即便葉春秋自證了母親的清白，可是流言蜚語還是止不住。二叔既然威脅利人來坑自己，那麽自己若是還假裝什麽小白兔，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他現在頭上可還頂著綸巾，腰間還配著劍呢。

孫婆子本來將葉鬆讓說的話都背下來了，可是聽到什麽王縣令，什麽知府，什麽侍講，還有見，家破人亡這些字眼，一下子就癱了，頓時六神無主起來，今兒這話要是出了口，立即就要見的，瞧這架勢，人家不是善茬，本來做的就是虧心事，這要是見了，豈不是要糟糕？

於是小心翼翼的去看葉鬆。

就在此時，葉春秋厲聲喝道：“不必去看我二叔，難道你要說什麽，還要看二叔的眼嗎？今兒是不是要鬧，好，既然要真鬧……”葉春秋真的火了，他側目看了二叔葉鬆一眼，角出嘲弄似得冷笑：“那就鬧吧，二叔，這孫婆子不說話，二叔想讓說的是什麽？一並就說出來，大家把話攤開來說。”

葉鬆也被這氣勢駭住了，他心裏有點發急，這孫婆子怎麽就不開口啊，這些事，當然隻能是讓孫婆子來說，自己來說，誰能信服？現在葉春秋一句你想讓孫婆子說什麽，教他惱恨起孫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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