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不讓汪斯年牽手，汪斯年只好退而求其次，拽住了江婉的角。

江婉今天穿了一職業裝，白襯衫，西裝，看起來就是個都市職業。

“。”

汪斯年怯怯生生地喊道，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江婉，就又生氣了。

汪斯年現在有點害怕江婉生氣。

江婉沒理他，拿著手機打開了一個橘的食件，認真地看了看，然后往前走去。

他趕跟上，瞟了一眼江婉和的側臉，鼻子有些發酸，口也是悶悶的。

現在的還會關心他，不得不說，真好！

以前他嫌江婉煩，是真煩。

那個時候，公司的事，項目上的事，人往來上面的事，都忙得他暈頭轉向了，江婉每天非要給他送飯，還非要看著他吃完，才走。汪斯年有時候說忙完再吃，江婉也說不行，一定要看著自己吃完。

他那個時候覺得江婉執拗地簡直不可理喻！

就像個老媽子一樣，比保姆還要盡職盡責。

有一次他氣得把江婉做好的飯從桌子上掀翻了，湯湯水水灑了一地，氣得江婉哭著跑了。沒過多久，又帶著新的湯湯水水回來了，紅著眼睛讓他吃飯。

他曾經真的以為，無論他怎麼樣混賬，江婉都是不會離開他的。

現在，胃痛了好多天的汪斯年懂了，現在甚至希江婉能夠回來管管他。

前幾天，他胃疼，頭昏，麻，渾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他才明白，江婉是真心為了他好。

江婉拿著件研究了一番，找到附近商場五樓有家粵菜館，帶著汪斯年走了進去。

落座之后也沒有問汪斯年吃什麼，汪斯年也不敢說自己想吃什麼，就看著江婉拿著手機掃碼點餐。

兩個人能冷靜地坐下來吃飯。

真好。

江婉點了西關魚肚粥，清蒸魚，盛瓜煮豆腐，白斬以及一份炒時蔬。都是些好消化又有營養的。

江婉是心了嗎？

汪斯年這一次次的糾纏，江婉早就招架不住了。

太煩人了！

江婉思考了一下，肯定是因為沒有儀式，所以汪斯年一直以為是自己在賭氣，不是真的要分手。

想來也是，第一次說“分手”是讓張媽轉達的。張媽這個人看不起自己，讓轉達，說不定也是認為自己是在鬧脾氣，肯定沒有認真轉達。

第二次說“分手”是汪斯年出差回來，在小區門口，那個時候的汪斯年依舊覺得是在鬧脾氣，還說什麼帶去海島玩。

第三次他帶著花，又是在樓下。

第四次打了唐浙源和謝游，他來了，又說了一次。

第五次他開了張媽，又來了一次，在樓下鬼。

今天算起來，已經是第六次了吧！

這分手，真是比離婚還要麻煩！

當初，怎麼會和汪斯年在一起的呢？

汪斯年追求的時候，每天堅持要送江婉上課下課，那段時間流行騎托，汪斯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買了一輛哈雷，搞了一皮，帶上墨鏡，可帥氣了！

那個時候，所有的生包括一部分男生，都對江婉是羨慕夾雜著嫉妒呢！

江婉頭一天晚上突發奇想，想吃城南那家的牛面，他們學校在城北，汪斯年天不亮就跑去買，買到之后興沖沖地送到江婉手上，面到手的時候，都還沒有坨。

江婉現在都還記得那碗面的味道。

要是說不，那都是假的。

年的喜歡，沖，單純，熱烈，好！

江婉最終答應了汪斯年，不是別人揣測的那樣，是看到了汪斯年背后的份，他的家庭，他的財力。

而是，因為到了汪斯年的意，那種純粹的熱烈，燙到了。也染了。

江婉是很珍惜這段，愿意把自己給汪斯年。

賭這一把，輸贏自負。

就算后來輸了，江婉也只是選擇了一個好天氣，平靜地離開。

可是照顧了這麼幾年的汪斯年，忘了安排，忘了給這段畫上一個完的句號，忘了給他們之間的關系畫下休止符。

所以，汪斯年才這麼念念不忘，苦苦糾纏。

當一口大砂鍋端上來的時候，汪斯年才發現江婉點了一鍋粥。

魚肚粥，是從前他最喜歡吃的。

江婉拿起碗給他盛了一碗，輕聲說道：“先喝點粥吧，這麼多天，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汪斯年趕接過碗，用勺子吃了一口，粥剛剛熬好，太燙了，燙得汪斯年有些想哭。

汪斯年家里是真的豪門，所以對路邊攤上的那些吃食并不是很興趣。大學的時候總是和江婉去吃大排檔，火鍋，燒烤，吃得上全是人間的煙火味，上只能干洗的大牌服每次都要報廢，但是他不在意這些，可是江婉注意到了。

后來，汪斯年再帶江婉去吃什麼米其林，私房菜，黑珍珠之類的，江婉再也沒有推辭過。

他沒有注意到的改變，總覺得應該帶自己朋友吃最好的。他卻不知道到底想吃什麼，是好的還是貴的，還是其他什麼的。

“你不是說你喜歡吃重口味的麼？怎麼選了這家店，點了這些菜。”汪斯年看了看裝修，也知道這家店不便宜。

“嗯，我看著你吃。小心燙。”

汪斯年臉一白，總覺得江婉話里有話。

他不敢細想，于是低下頭去慢慢吃粥。

江婉練地給汪斯年夾了一筷子魚，本來只有大刺的魚，也被剃干凈了。

“吃點菜，這個魚不錯，清蒸的。”

“好。”汪斯年低頭努力干飯，他有一肚子話想跟江婉說。

但是現在不能說，他這樣溫的時刻。

他痛恨從前自己的不珍惜。

以前江婉總是問他公司里的事，工作上面的事，問他忙不忙，累不累，最近是不是談了什麼項目，跟什麼人應酬，在那些地方應酬，飯桌上都有哪些人，有沒有年輕漂亮的人，有沒有人搭訕他之類的。

汪斯年一開始還很有耐心回答，甚至還帶著些調侃，有時候還會逗一逗江婉，后來慢慢的就不耐煩了。

每天都這樣，反反復復地問，有意思嗎？

汪斯年覺得自己在外面都是正兒八經談生意的，又沒有搞。有合作商出去搞娛樂項目的時候，給他定了幾個項目，他沒要，安頓好合作商之后，就直接開車回家了。

這件事他在江婉面前提了好幾次，像極了炫耀。

潔自好是應該，到他這里就變得好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高尚了！

汪斯年讓江婉一天到晚不要胡思想，追問來去，有這個力，不如學那些貴婦千金們，報個班，學學花茶藝，練練瑜伽，或者出去逛個街買個包，充實一下自己。

不要每天都來問東問西，咸吃蘿卜淡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把江婉當了他們那個階層的，每天什麼都不干，在家福的闊太太了。

后來，也就是現在，汪斯年不得江婉多問問自己，他想跟說，但是都不愿意聽了！

“你現在開的這個工作室怎樣啊？”

“還可以。”

“資金鏈上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可以……”

江婉很快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麼問題……”

“哦……”

“好好吃飯。”

“好。”

江婉自己舀了一碗粥，慢慢悠悠開始吃。

“說起來，有件事還要麻煩你一下。”

“什麼事？”汪斯年現在是不得江婉有事要找自己幫忙！

江婉放下碗，又開始剃魚刺，然后說道：“唐浙源那天說給我介紹項目，給我們工作室的賬戶里面打了三十萬定金，然后說算是和謝游一起包養我的定金。那個錢，我原路退回了，你回去的時候，順便找他說一下這個事。我這邊有銀行的打款憑證，讓他不要想借此來敲詐我。”

江婉的表很冷靜，語氣也沒有什麼起伏，汪斯年的臉卻漸漸難堪起來。

江婉沒在意這些，又把剔好的魚放進他的碗里。

的作很優雅，哪怕是夾菜這麼生活化的作，都像一幅賞心悅目的藝作品。

餐廳為了突出菜品的好看，線也專門調過的。那和和的打在江婉的上，像是披著熒的紗，得非常不真實。

汪斯年也見過一些明星，他們那個階層，很多富家公子哥的朋友不是網紅就是明星，汪斯年都覺得沒有江婉好看。

他泡到江婉的時候，也吹噓過，那麼漂亮的校花，都被他追到手了。

現在是他的朋友。

年時候的張揚與招搖，總是會付出代價的。

“哦……好。”汪斯年突然覺得碗里的粥，碟子里面的魚，都有些難以下咽，甚至還有點有點苦。

這飯，有些吃不下去了。

然而，江婉又往他半空的碗里面，舀了一勺粥。

碗又滿了。

汪斯年了眼睛，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好燙啊！

燙得汪斯年眼淚都快出來了！

可他不敢喊出來，或者直接扔這碗粥，他怕以后江婉再也不跟他一起吃飯了。

江婉靜靜地看汪斯年一口一口的吃飯，時不時給他夾菜。

“多吃點。”

“好。”

汪斯年點頭，額頭冒出一層細的汗，一碗又一碗的熱粥下去，他現在比發燒的時候還要熱。

還有點撐。

這碗剛吃完，江婉又給他添了一碗粥。

“以后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汪斯年點點頭，他有點怕現在這個樣子的江婉，他不怕作天作地的江婉，他害怕冷靜的江婉。

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生怕一句話不對，讓江婉不高興了。

他只好繼續低頭吃粥，那麼大的砂鍋粥，估計有四人份吧！江婉只吃了一碗，剩下的全在他這里。

“吃完這頓飯，我們就算是正式分手了吧。”

“什……咳咳……咳……”汪斯年聽了這話，猝不及防嗆了口粥，一時間咳得驚天地，臉都咳紅了，不止從里吐了一些粥出來，從鼻腔里噴了幾粒米出來，約還看見了蔥花。

汪斯年從未如此社死過，臉紅彤彤的，有些無地自容。

江婉遞了兩張紙巾過去：“你聽我說，前面幾次我跟你說分手， 你可能覺得不太正式，畢竟我從前胡鬧慣了，今天這頓就算是正式的分手飯，好嗎？”

汪斯年還沒來得及回應，轉“哇”地一下，吐了！

旁邊的服務員反應很快，趕過來扶住了他，端了個垃圾桶給汪斯年，又了人來清理現場。

汪斯年聽了江婉的話，心里真的是又急又氣，里全是酸臭的嘔吐味道，心也燒得慌，腦子里全是一團漿糊，就如同地上的嘔吐一樣混惡心。

汪斯年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吐，先是吐出了黃水，吐著吐著，就吐出了來。

嚇得老板趕打起了急救電話。

店里的經理跟著江婉一起上了救護車，臉十分難看，他不懂了，為什麼會有人吃個砂鍋粥都能吃吐來！

只能暗暗在心里祈禱，千萬別有事。

江婉說道：“他有病。”

經理轉頭看了一眼江婉，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是在我們店吃出來的吧？”

“關系不大。”

江婉低頭看了一會兒躺在擔架床上臉慘白的汪斯，沉默良久。

汪斯年閉著眼睛，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攥著江婉的手，江婉也沒有掙開。

醫生了解況之后，說道：“久未進食，一時之間又吃這麼多東西，腸胃難免有些應激。沒多大事，先輸個，癥狀好些了，可以做個腸胃鏡檢查一下。”

等護士給汪斯年掛上吊瓶之后，經理才松了口氣。

“我去結一下醫藥費，后續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系我。以后等這位先生好了，再來我們店吃飯，想吃什麼吃什麼。前提是以為重。”

江婉記下了他的電話，存到了汪斯年的手機里面。

江婉十分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經理額頭上的冷汗：“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江婉想要送經理出去，汪斯年卻始終拉著的手不放，經理示意不用管自己，于是轉就走了。

汪斯年不松手，江婉就走不了。

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江婉只能坐在病床邊等人醒。

那個時候汪斯年胃出住院，江婉不眠不休地守著他，沒想到現在分手了，他還是在陪著他。

雖然場景相似，但是心境卻大為不同了。

從前那種焦躁難安的心，現在已經是極致冷漠了。

“還不醒嗎？再不醒，我就要走了。”

汪斯年眼皮抖了一下，這才悠悠醒轉。

“醒”來之后，他眨了眨眼睛，看看天，又看看周圍，這才轉過頭來看江婉。

汪斯年的演技沒多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拙劣。

“。”

“醒了？”

“嗯……”

“想不想喝水？”

“想。”

“自己坐起來喝。”江婉遞過去一杯水。

汪斯年坐起來之后，就著江婉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

“還痛不痛？”江婉輕聲細語地問道。

“還是有點，不過好多了。”

汪斯年覺得好像回到了從前，溫地關心他的江婉，又回來了！

他又再一次認識到了自己從前的混賬，這麼好的人，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江婉得到了答案，把手從汪斯年手里了出來，把水杯塞進他手里。

汪斯年十分不解。

江婉一改剛才的溫，語氣甚至有些冷酷：“汪斯年，你知不知道你有胃病，吃飯要定時定量，不能吃辣，不能酗酒，不能熬夜，不能憨吃哈漲。總之，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你自己以后要注意，但是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我的面前作踐自己的，我沒有那麼好心給你救護車。”

汪斯年很多時候都像一首歌《可惜沒如果》里唱的那樣：“不該沉默時沉默，該勇敢時弱。不該冷漠時冷漠，該相時退。”

他在江婉已經失頂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的委屈。

他在江婉已經決絕離開之后，才反應過來應該要珍惜。

還是那句話：“遲來的深比草賤。”

江婉拿走汪斯年手里的杯子，又給他扯了扯被子：“我已經拿你的手機，給上信發了消息了，他會來接你。”

病床上的汪斯年，蔫頭搭腦，有氣無力，死氣沉沉，看向江婉的眼里盛滿了悲傷。

江婉走到病床尾，回過頭，看了眼汪斯年，眼眶也紅了。

說：“我曾經過你。”

“我不后悔。”

“但是我想走出來了。”

“我們并不適合。”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

汪斯年扯了扯角，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婉走掉。

“我不要你了。”

江婉走出病房，然后一步一步離開。

走出醫院大門，才無聲地哭了出來。

雙手捂住眼，洶涌的淚水從手指溢出來。

也不想折磨汪斯年，也不想讓他吃飯吃到吐，也不想讓他吐進醫院。

可沒辦法，太了解他了，不無一點，汪斯年他下次還敢作踐自己的，來迫江婉回心轉意。

因為，他也很了解。

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江婉是真心喜歡汪斯年的，只有知道很不堅定。

看到江婉毫不留地離開，關上門的那一刻，汪斯年眼前一片模糊，一滴淚滴落。

汪斯年才意識到，他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不要他了。

真的。

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