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雨後初霽 搞不懂宋家的男人。

陳橙心急地敲了兩下。

姜助理還在驚訝中, 說話聲音緩慢，把事來龍去脈說清楚。

“這份文件是上午收到的。”

“打開後，我大致看了裏面的容。信息量非常大, 有律師想要的所有材料, 這些材料也足夠證明當初是您報名參賽, 以及作品完過程的全部記錄。”

“非常詳細, 還以為有人特地錄制了您那段時間的生活。”

“太太，我已經聯系律師了, 您知道吧……這份證據完全可以贏下司。”

陳橙也愣住了, 滿臉不可置信, 心想有這麽好的事？

現在打司缺關鍵證據，就有人把證據送上門。

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陳橙掛斷電話，回複姜助理信息。

接著轉，著急地對林熠說：小熠不好意思, 臨時有些事, 我改天再約你, 可以嗎？

“沒事的。”林熠笑笑。

陳橙小跑出去幾步, 折返回來, 對林熠說：我一定會聯系你！

林熠笑了：“我不會悄無聲息走了, 你放心。”

陳橙掏出手機：那可以加聯系方式嗎？

“過去這麽久, 我還是唯一能被陳橙要聯系方式的人。”林熠打趣說。

陳橙聽懂了開的玩笑，笑得燦爛。

陳橙留學時，因為不會說話, 英語差, 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麽，一個人悶在角落，用電子詞典查單詞, 費勁地閱讀課程資料。

的不合群很快被注意到。

幾個人聚一起，開始打賭會主和什麽人友。

有人猜會和班裏最帥的男生問聯系方式。

有人篤定子孤僻，不會主友，也沒有人喜歡這種悶子，不會問到。

更有人猜，會問負責幫助殘疾人的協會員要聯系方式。

被觀察一整個學期，每次上課總有人盯著，不得下一秒鬧出大笑話。

陳橙對周圍同學有意無意的嘲諷已經麻木，專注自己手裏的事，畢竟自己都快顧不過來了，哪還有閑心去和他們掰扯。

林熠作為班生，第一天來上課，直接在角落坐下，趴桌上睡覺。

正好就坐在陳橙旁邊。

林熠學習績好，不上課，總擺著一副厭世的臉，了班裏僅次于陳橙最不被大家喜歡的人。

後來有小組作業，陳橙已經和老師申請到了獨立完的資格，林熠因為上課睡覺，所以并不知道有小組作業，一直呼呼大睡。

出于好心，陳橙告訴了。

陳橙把想說的話全部寫到紙條上，疊好，鄭重地送上去。

林熠看到遞來的紙條，愣了下，臉凝重。

陳橙以為是怕小組作業沒完，會被教授要求重修，再次出于好心，問要不要一起組隊，先用做好的那份。

就這樣，順其自然地，加了聯系方式。

後來聊到，才知道林熠沉思的那幾秒，心吐槽，厭煩寫小組合作的作業，也并不打算寫，陳橙小心翼翼問要不要組隊時，看這副無辜的小兔樣，不忍心拒絕，就應下了。

一來二去，們便了起來。

那些打賭的，沒一個猜對，也失去了觀察的興致，不再盯著陳橙不放。

對他們來說，一個聾子和一個啞為好友，沒什麽新奇的，也并不想被們沾上，離得遠遠的。

換完聯系方式，陳橙先走了一步。

姜助理和司機早在側門等著，陳橙拉開後座的門，快速上車。

陳橙著急地打手語問：U盤在哪？

姜助理拿出一個信封，抱歉說：“今早收到的快遞，但是沒有寫明收件人，擔心是不好的東西，所以決定拆開先查看。”

陳橙并不在意：你也說了，沒有寫明收件人，你才決定先查看，沒事。我們先看U盤裏是什麽容吧。

姜助理翻開筆記本，打開U盤。

盤裏的容很多，但整理得有序，還全部是按照時間線整理的。

陳橙拿過電腦，一個一個點開，仔細查看。

所有的視頻全部點開，有些甚至查看了兩遍。

越往後，一種生理上的不適應越發強烈。

強忍著繼續往下。

送U盤來的人，當初一定生活在邊，裏面甚至有出門提報名表的照片和一小段視頻記錄。

“太太，要不要查查這個人。”姜助理跟著一起看，越往下，心由欣喜變沉重。

試想一下，如果邊一直藏著一個人，在你不知的狀態，每天用相機記錄你的生活，那得多恐怖。

妥妥的變態、跟蹤狂。

陳橙手摁下空格，視頻暫停。

畫面裏，剛把報名表提給工作人員，轉頭，沖鏡頭笑了笑。

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打翻鏡頭，畫面混。

鏡頭最後一幕，陳橙心急地從窗口跑過來，應該是勸架。

姜助理觀察陳橙的表，并不是很好，便沒有深問。

“這件事，我得和先生彙報。”姜助理擔心說。

陳橙特意叮囑：你就和他說找到了證據，U盤的主人也不需要查了。

姜助理不放心：“查吧。”

陳橙：寄件人一行是空的，說明這個人并不希我們找到他。而且裏面全是對我有利的證據，說明他沒有壞心。我們照收就好，不用太糾結。

姜助理皺眉，陳橙說的也有道理。

眼下還是趁著應意致他們還沒察覺到他們掌握了關鍵證據，趕讓律師起訴他。

回家途中，陳橙一直側著頭，看車窗外快速劃過的綠化，緩緩閉上眼，回想著視頻裏的細節。

姜助理以為陳橙睡著了，和錢洲電話談後續起訴的事，刻意低音量。

車子開上橋，陳橙睜開眼，姜助理停頓，誤以為吵醒了。

陳橙比劃：沒事，你繼續。

姜助理點頭，繼續電話辦公。

陳橙打開微信，聯系人頁面有新消息，切換，是林熠發來的。

林熠的頭像沒變，還是一片白霧繚繞的綠林和雪山。

陳橙問：【小熠，你最近忙嗎？】

林熠回複迅速：【我還好，學校的課也，周一和周四會去上課，其他時候在兼職。】

陳橙：【我這兩天可能有些忙，答應你的大餐晚兩天可以麽？】

林熠：【當然可以，和我客氣什麽！】

陳橙盯著屏幕看了會兒：【謝謝你。】

林熠：【哎呀！都說不要客氣了，就兩年沒見，沒必要生疏這樣吧！】

陳橙發去表包，緩解方才忽然有些嚴肅的氛圍。

到家時，宋霽禮也到了。

應該是錢洲轉告了U盤的事，他從姜助理手中接過，自己用電腦將所有的資料全部看一遍。

陳橙不打擾他們，心大地坐在搖搖椅上，甚至拿出草稿，速畫今日的落日時分。

差不多到飯點，宋霽禮看完全部的材料，吩咐道：“你帶材料去找律師，整理好之後，正式發函，提起訴訟。”

姜助理收拾一番，趕著去律所。

宋霽禮走過來，陳橙擡頭看他，笑了笑。

“橙子。”宋霽禮語氣有些沉重，“這些視頻很私，你知道是誰拍的嗎？還有寄U盤的人是誰，知道嗎？”

宋霽禮是誰，忽悠不了他，也瞞不住他。

陳橙點頭。

宋霽禮松了口氣。

知道就好，如果是圖謀不軌的人跟蹤拍攝，簡直不敢深想。

“晚上吃些好的，慶祝一下？”宋霽禮問。

陳橙放下筆和畫本，問道：你……不想問問我嗎？

宋霽禮：“你知道就好，如果你想說，會說的。”

陳橙的手忽然捧上他的臉。

宋霽禮沒躲，順著握住的手腕，笑問：“怎麽了？”

陳橙盯著他看幾秒，故意不說話。

“是要我反思？”宋霽禮猜。

陳橙回手，問他：你是不是跑我留學的國家去了？

“錢洲說的？”

宋霽禮對陳橙說出差，其實親自跑了一趟當年留學的學校，還特地約見了當年負責比賽的主要工作人員，想挖一些有用的線索。

因為時間太久，有用的證據太，花費了五天時間，也沒查到特別有用的線索，還是在宋權的催促下回國，今天中午才下飛機。

陳橙點頭：他說還是告訴我一聲比較好，擔心日後我倆因此起矛盾。

“他倒是不怕我因此找他麻煩？”宋霽禮心想這小子鬼主意怎麽這麽多。

陳橙轉述了錢洲的話：他說，比起日後我倆吵架你心不好讓他加班，願意現在被罵幾句。

宋霽禮失笑。

“明天下午，帶你去個地方？”宋霽禮問。

陳橙：你不上班嗎？你已經出差一周了，公司堆積的工作怎麽辦？

宋霽禮無所謂說：“哪還有什麽公司，我現在是無業游民。”

陳橙著急問：什麽時候的事？

“兩小時前，爸告訴我的。”宋霽禮淡然說，對此沒有任何緒波。

陳橙站起來：怎麽回事？

“大哥那頭倔驢堅持要離婚，媽心不好，媽心不好爸心就不好，所以把他停職了。”宋霽禮靠著沙發，“沒人主持公司事務，爸讓我去，我可不想做老總，我說我想做老董，他一氣之，讓我滾回家什麽也別做。”

陳橙眨眼睛。

這父子倆……不對，這父子仨像話嗎？

陳橙：你說的是氣話，爸肯定沒信。

“信了，他就差宣誓了。”

說：這麽大一個公司，你和大哥說不幹就不幹？

“嗯，他能耐，自己心去。”宋霽禮抱著手，瞇上眼睛，一點也不著急。

陳橙一想到七十歲的公公拄著拐杖為公司事務奔波上下，有些不忍心。

這是宋家公司的事，還關系到梁宋梁家的姻親關系，不好過多評價。

陳橙坐下，了宋霽禮胳膊，問他：你打算做什麽？

“全都計劃好了，你放心。”宋霽禮有種一回生二回的覺，上午剛被革職，下午就做好游玩計劃，主打一個效率。

陳橙有些搞不懂宋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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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發了律師函，還特地選中午休息時間發，給足大家吃瓜的時間。

沒有含糊，直接點名應意致，起訴他盜竊并強占畫家雨止的勞果，結尾艾特應意致和他的工作室。

消息發布不到半小時，上了微博熱搜，詞條變了。

錢洲辦事周到，特地聯系水軍先帶詞條#著名畫家應意致頂替金獎名額#。

標題十分抓眼，閱讀量倍數增長，等到應意致那邊發現想要降熱度，也來不及了。

評論區一團。

【我沒看錯吧……就是閱讀速度有點過快，讀完整篇律師函，我還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意思是說應意致頂替了雨止的金獎名額？我的天啊，我腦子無法思考了。】

【想到前段時間看到的帖子分析，很多油畫專業的人都認同非要說雨止抄襲應意致，那最多抄襲了《落日》和《殘》這兩幅畫，細思極恐啊！】

【這麽說來，實際的抄襲者是應意致。】

【和應意致一個學校，是後輩，沒出名之前在學校遇見幾次，印象中他是畫素描的，突然說他油畫很厲害，我都有點懵了。】

【難怪花草系列畫的好難看，後面逐漸好一點是因為在不斷學習……好難評。】

【個人還是站應意致，這麽大一個比賽，這麽有分量的獎，說頂替就頂替，當主辦方是傻子嗎？】

【雨止背景是不是特別啊，以這麽天方夜譚的原因起訴應意致，是準備拉著法院一起陪著唱戲？】

【工作室沒表態之前，我還是相信應應。】

【@應意致個人工作室出來幹活了，看不慣仗著有背景為所為的小人。】

【如果這次司雨止能贏，只能說背後的人確實厲害。】

【這兩天是不是把大佬伺候舒服了，這會都拉司法系統陪著你合理化抄襲了，民法典要不要為你單開一條啊，不管雨止做了什麽，一律按無罪理。】

【實在看不下去了，應意致的是腦殘嗎？理智討論事不行嗎？非要上升到人攻擊。】

【應家的別太臭，搞得我都想雨止了，有背景不怕被欺負，實力也不容小覷，了就是爽了，我有top癌，我先說。】

【你們有證據嗎？就污蔑人家背靠金主，萬一人家就是資本呢？】

【我就給雨止說句話，你們追著我罵，說我是，顛倒黑白。好的，我宣布，今天我正式為雨止的。】

【什麽時候開庭，可以旁聽嗎？真的很好奇到底怎麽回事！】

【法學生想到現場學習了。】

……

陳橙讀完前一百條評論，興致缺缺地放下手機，長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時間，確定是自己來早了。

時針和分針重合，中午十二點，餐廳的門推開，林熠抱著書進門。

陳橙站起來，比劃問：剛下課？

“嗯，今天滿課。”林熠放下書，坐下來灌了半杯水。

陳橙：我怕你趕不及下午的課，所以先點了餐，菜都是你吃的。

“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麽啊？”林熠笑問。

陳橙：是你要求我記住的。

林熠表誇張：“當年我可真霸道。”

菜正好上來，林熠故作認真地點了一遍，確定全是吃的，欣地點了點頭。

“你今天約我，是有事吧？”林熠給陳橙夾菜。

陳橙放下筷子，點頭。

林熠：“問吧。我倆就別整得這麽嚴肅了。”

陳橙盯著林熠好一會兒，才問：U盤是你給的吧。

林熠頓住，大方承認：“嗯，我給的。”

陳橙：是發現我是雨止後準備的嗎？

林熠否認：“不是。”

陳橙又猜：輿論出來之後準備的？

林熠搖頭。

陳橙實在想不出，抿沉思。

“兩年前就準備好了，只是沒機會送出去。”林熠笑容泛苦，“自從你母親來了之後，我和你見面的機會變，每次都有外人在場，我看著應意致頂替你領獎，你該有的一切，我實在氣不過，收集了證據。”

因為知道，如果不趕把證據保存，陳橙的母親會派人銷毀一切，應意致有了權勢之後，也會想辦法抹掉證據。

只是沒來得及送出去，那會兒自己的事都無法顧及。

陳橙傻在位置上。

那段時間林熠不見，還以為是家裏突發變故，分不開。

後來突然不告而別，聯系不上，以為又一個好友因為混的家庭關系，選擇終止友誼。

沒想到……

“怎麽一臉不相信啊！”林熠笑著，眼睛卻紅了。

陳橙慌打手語：我只是……我只是……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別哭，別哭……

林熠轉開頭，微微仰著，強忍著把淚水憋回去。

陳橙心生愧疚：是我誤會你了。

“不說這些。”

這些年，們都有各自的煩惱，林熠知道。

林熠掉眼底的淚：“關鍵證據我已經給了，你一定要贏，我早看不慣那家夥了，每次想起來，我都要肝疼。”

陳橙點頭：一定！

一定不會辜負林熠為所做的努力。

結束午餐，陳橙收到宋霽禮發來的定位，在某個商區，距離這兒有十五分鐘路程。

陳橙走路，低頭回消息：【我們要去哪？】

宋霽禮故作神：【先保。】

陳橙以為宋霽禮是待家裏悶，沒事做，才四尋樂子。

今早他還特地早起，拿上魚竿加喜歡在古宅垂釣的大佬。

忽然想到，他曾經被停飛，安排到航司做領導，因為不想做領導層，隔月去一次公司。他這麽會來事，一個月能過去一次，真的算得上有良知。

前面的路突然被擋住。

陳橙停下，擡起頭，看到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應意致，他眼裏積滿怒火，惡狠狠地盯著陳橙。

陳橙手機，第一反應是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