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落針可聞。

片刻后，葉貞側臉看向旁的男人：“你不能吃？”

如果不能吃，為什麼日日燉湯給喝，還為了打消疑慮，每次都當著面吃下，笑著說絕對沒下毒？

權野好像知的一切，但除了在戰場上的廝殺外，卻對他半點都不了解。

權野笑了聲：“人是會變的，以前不能吃，不代表現在不能。”

葉貞盯著他，又問了一遍：“能吃？”

權野垂首看。

人的眼睛黑白分明，目灼灼，他頭一滾，還是老實地說：“能吃一點，不多吃便無礙。”

葉貞又問：“還有什麼是不能吃的？”

男人乖乖回答：“沒了。”

“那有什麼吃的嗎？”

“都行。”

葉貞點頭，這才對掌柜道：“剛才的兩道菜換了，就換他沒點過的，你們店的招牌菜，其他的沒了。”

“是。”

掌柜應聲退了出去，而葉貞垂眸，靜靜地品著茶。

柳子薇忍了好半天，終是沒憋住，開口問：“葉小姐，京城里都在傳言你和寒王殿下，瑾王殿下都關系匪淺，這是真的嗎？”

這話問的突兀，還有些暗藏鋒芒。

言下之意便是想表達腳踩幾條船。

葉貞連眉頭都沒下，平靜點頭：“是真的。”

“你既然和兩位殿下關系匪淺，又為什麼懷了阿野的骨？”

葉貞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不輕不重地發出一聲響，目坦地向：“柳小姐。”

柳子薇被看的有些尷尬，微微垂眸：“抱歉，葉小姐，這雖不是我該問的，但我不得不問。”

葉貞眉眼含笑，淡淡開口：“柳小姐看到他邊有了其他人，這是后悔了？”

雖隨和，但卻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

好好的春，非要有人給不痛快，那自然也不會讓這人痛快。

柳子薇抿，臉上有些難堪，沉默片刻后，才著聲音回道：“葉小姐誤會了，因為我的關系，阿野在西楚了很多苦，就算我們因為種種無法抗拒的原因分開，我依然希他過的好，如今大應和漠北的關系復雜，你們……”

柳子薇言又止，手指蜷了蜷，這才繼續說：“你們一個是漠北使臣，一個是大應高門嫡，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只是擔心，他會再次傷。”

還真是個溫的子。

葉貞想了想，目有點飄忽，難得有些好奇權野在西楚究竟經歷了什麼。

十年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卻了蕭玉的心頭。

十年前……如果沒記錯，和權野第一次鋒，那冰寒的面下，只有一雙毫無的眸子，就像天生為殺戮活著。

那死寂般的目，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要有多，才能在被傷過后，有那樣死水般的眼神呢？

葉貞想不出來，索也不想了，朝柳子薇微抬了下頭，語調更淡了：“男之事，本就是你我愿，愿賭服輸。若，便用盡全力去，若不，便干脆利落放手，擔心來擔心去，很是無趣。”

柳子薇僵住，終是沒再開口，一頓飯吃的各有心思。

傍晚，私宅廂房。

葉貞瞧著夕余暉下，幫攪著滾燙藥湯散熱的男人。

俊的臉被夕的鍍上一層淺薄的金，眼神專注，冷靜自持，很容易讓人移不開眼。

“權野，你到底想要什麼？”

權野握著勺子的手沒有停頓，抬起臉看：“我說過，我要你。”

“為什麼？”

權野角揚起幾不可查的弧度：“因為你是我的人。”

“你我都明白，我不是。”

權野挑眉：“會是的。”

話聊到這兒，似乎又陷了一個死循環。

葉貞靜默了片刻，才說道：“柳子薇有一點沒說錯，以如今大應和漠北的關系，我們不是一路人。”

權野揚眉，眼中了冷冽的淡漠，反而有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若大應和漠北了一家，自然就了一路人了。”

葉貞怔了怔。

“你還是要攻下大應？”

權野凝著，說的毫不避諱：“原是想的，不過幽云十六州的部署被打，短時間，恐怕還只能維持這個僵局，況且……”

權野頓了頓，眉眼間帶著不易察覺的溫。

“若開戰，已無人在陣前執槍等我，想想，便有些無趣。”

葉貞垂眸，一時也不知還能說什麼。

如今和權野的關系有些微妙，雖緩和不，但卻也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藥好了，再攪就涼了。”

沉默中，權野將藥碗推給，自康復后，他雖然不再喂，但每每總是親自見喝完了藥才走。

葉貞接過碗，一口喝完，又將碗底抬起給他看了，權野才微微頷首，將一顆糖葫蘆拿出來。

“現在沒人看見，可以吃了。”

葉貞看著那顆冰糖葫蘆，耳邊是哥哥們的話。

“阿貞，現在沒人看見，可以吃了。”

心頭有些潤，拿起那顆糖放進里，酸酸甜甜的，還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這是誰做的？”

葉貞的聲音帶著一抖，卻是強行抑著緒，開口問他。

權野勾：“自然是會做的人做的。”

葉貞的心抖著，除了七弟，葉家，葉家還有其他人活著？

權野瞥一眼，用指腹了角的糖：“蓁兒，養好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將葉貞震的好半天才回過神。

如果權野說的，真是理解的那個意思……

“權野，謝謝，謝謝你……”

事到如今，葉貞也顧不上控制緒，死死地攥著藥碗邊緣，口而出。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扣住，帶進了懷中。

突如其來的親近，灼熱的氣息迎面而來，葉貞的心跳了一瞬。

用手掰著男人的手臂，想要掙，卻是徒勞，突然就生了惱意：“放開。”

權野圈著的腰，俊的臉向靠近，呼吸溫熱：“不是說謝謝我？”

“……我說的不是這種謝。”

掙不開，葉貞索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隔開幾乎零距離噴灑在臉上的熱氣。

男人在耳畔低聲地笑：“在漠北，子若真心謝男子，都是要獻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