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燕踩上他的左手，腳尖用力碾，頓時響起一片清脆的骨頭嘎吱碎裂聲。

暴雨如注，雨水順著瓦楞飛瀉而下，砸到臺階之上。

滿場死寂聲中，一個華服的婦人踉踉蹌蹌奔了出來，哀切地喚道：“夫君！夫君！”

那婦人死死護住李賁，轉過頭來，語無倫次地嘶吼。

“衛侯！我李家乃簪纓世家，代代輔佐大昭君王，你怎敢刺殺功臣之后！”

衛燕揮劍朝李賁砍去。

那婦人軀擋在李賁前，驚聲尖：“你不能殺他！我夫君方與我說了，他在午后瞧見過貞公主！”

寶劍堪堪過李賁的面頰，在鼻前一寸地方停了下來。

衛燕眼中騭畢，一把撈起婦人道：“你方才說什麼？”

那婦人面容慘白，雙手抖，從李賁上索出來一個沾的玉佩，遞到衛燕面前，問：“這是貞的公主的玉佩對不對，我夫君撿到了它！你不殺我夫君，他可以告訴你貞公主躲到哪里去了！”

天邊亮起一道悶雷，照亮衛燕沾的面頰，猙獰無比。

話幾乎是從他牙里出來的：“姜玉現在躲在哪里？”

婦人失，巍巍道出了兩個字。

衛燕聽罷，將人重重扔在地磚上，大步走到殿門口，沉聲吩咐手下。

片刻之后，隊的侍衛從建章宮跑出。

若是此刻從皇宮的上方觀察，便能看見黑云一般的士兵，正在以極快的方向，往皇宮的某個方位流去。

雷聲轟隆，如同催命符敲打著大地。

**

東宮，天邊滾過一道雷鳴，將姜玉從睡夢中驚醒。

殿漆黑，燈已經熄滅。

一片安靜中，姜玉睜開眼，抱了一下凍僵肩膀，這時聽側傳來窸窣靜。

姜曜手持高燭，從濃重的黑暗中走來。

烏云遮月，芭蕉葉滴答作響。

他擱下燈燭，朗星般的眸子看著，道：“天快亮了。”

姜玉明白，這話是在告訴，該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李賁（bēn）

4、迫

四周漆黑，雨聲瀝瀝，更聲回在大殿之中。

姜玉上的嫁還沒有干，寒意從料間滲。

孫太醫已經離去，殿只有他二人，姜玉聽他說天快亮了，連忙站起。

這時，殿外響起一道聲音，似乎是早起侍奉的小宦：“殿下，到起的時辰了，奴婢給您端了藥來。”

那人敲了幾下門，沒等殿人回應，便徑自推門而。

姜玉聽到聲音時，已經來不及躲藏。

小宦貓著腰進來，等關上門，抬起頭，看到立在案邊的兩人，神霎時一變，愣在原地，訥訥道：“貞公主？”

姜玉低下頭，側開臉。

直到姜曜開口讓他過來，小宦才緩過神來。

宦吳懷快步走近，額間流下細汗，太過張，擱藥碗時一個不小心，直接將藥碗給打翻在地。

藥碗摔碎片，聲音回在大大殿。

吳懷雙膝一跪下，匍匐在地，局促道：“殿下恕罪！”

視線所及之，出現一抹紅的嫁擺，吳懷后頸泛起一陣皮疙瘩。

昨夜侍衛們巡邏，四搜尋貞公主的下落，其間還找到東宮來，吳懷在自己屋里也聽到了靜。

天子為了尋得公主，懸賞萬兩黃金，宮里人人伺機而。偏偏貞公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任由侍衛把皇宮翻了個遍，也找不到半點蹤跡。

可誰能想到，貞公主藏之，不是旁的地方，正是東宮。

殿氣氛得人不上氣。

吳懷面幾乎著地面。

聽到頭頂姜玉道：“可否請你找一件干凈的裳來？”

的嫁還在姜玉上，沾著水珠，整個人仿佛從水里浸過一般，腳邊聚集了一汪水。

吳懷撈起袍起，道：“奴婢去辦。”

還沒走幾步，后又響起姜玉的聲音：“等等。”

吳懷轉過頭來，問：“公主有何事吩咐？”

姜玉道：“我想要一件宮的宮，可以嗎？”

這話簡直讓吳懷眉心直跳，貞公主冒然出現在東宮，已經讓人匪夷所思，這會要一套宮的服，這是要做什麼？

他腦子嗡嗡作響，朝太子投去詢問的眼神。

聽這樣的要求，姜曜也沒多驚訝，只道：“去辦。”

一盞茶的時間后，吳懷匆匆趕回，將宮遞給姜玉。

姜玉接過，轉繞到屏風后面，沒多久后出來。

吳懷主上前，去接手上換下來的嫁，道：“給奴婢來理吧。”

姜玉想他是太子的手下，應當不會泄自己的蹤跡，和他道了一聲謝，轉又朝姜曜做了個禮，往殿門外走去。

此刻正值秋日清晨，夜幕還沒散去，熹微薄，只天的邊際泛起一層淺淺的魚肚白。

姜玉眼皮直跳，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妙，下心頭不安，冒雨跑出殿去，很快影便融夜幕之中。

走后，一陣冷風灌窗戶，吹得旁書架上佛經飛散。

姜曜抬起頭，看到遠山巒疊嶂，烏云籠罩在皇宮上方，如同揮之不去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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