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四酆都 不想穿越了，想要回家……

氣溫瞬間變得冰冷，古塔外像是兩個世界。刑水水一進來就聞到一惡臭，像是死了很久的老鼠在空氣中發酵。

“你還是找到這裏來了。我警告過你們。”

塔回著一個沙啞的聲音。

刑水水燃起手中的火折子，順著聲源方向擡眸。

一個龐然大坐在古塔中，幾乎占據了塔面積一半還多。等等——剛剛是這東西在說話？刑水水使勁仰頭都看不見這東西的頭。

這團黑綠的瘤皮長得跟黃鱔似的，渾布滿惡心的黏，很難辨別出哪裏是，哪裏是胳膊，像是一團剛從缸裏撈出來的腌鹹菜。

究竟是人是鬼？

瘤又開始說話：“你還帶了個廢凡人進來，真是出乎意料。”

刑水水：“……”

沒把自己放在眼裏是吧。

小聲嘟囔：“至我能走路，而你只能蠕。”

瘤聽力還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誰？”

刑水水順著他的話問：“是誰？”

赫連生周突然燃起符箓，桃源劍映著火，刑水水的視野也更明晰一些。

那團瘤有眼睛，有，有牙齒，邊說話裏還一邊嚼著東西。咯吱咯吱——骨頭斷裂的聲音。被他放在裏咀嚼的鬼失聲驚。

看清了，他裏的東西正是之前從赫連生手裏逃走的惡鬼！

瘤冷笑：“死了就知道是誰了。能找到這。本座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做什麽春秋大夢？有來無回的只會是你。”

赫連生眼神譏諷，“我說過會讓你死得很慘。不人不鬼的東西也配存在于世間？”

他揮劍要斬于瘤中腹，塔瞬間風聲鶴唳，凜然殺氣迫而下。這時，埋伏在四周的傀儡瞬間湧出！生生接住赫連生這一劍。

瘤道：“赫連家小子，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本座無。你要是不帶這廢凡人，本座還要猶豫，既然你這麽狂妄，幹脆也變本座的傀儡吧！”

又一批傀儡湧出。

不同于上批，這批傀儡生前不僅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修士……

刑水水覺不太對勁，這些傀儡的劍法有些不對勁，赫連生輕蔑地掃視一眼，率先切下沖上來的傀儡頭。

頭顱骨碌碌滾在刑水水腳邊。

低頭一看，眼睛瞬間睜大。

是赫連家的人。

上輩子還見過的。赫連子裕。

出聲提醒：“赫連生，他們的劍法好像和你有點像……”

被切下來的頭在傀儡的作用下又接回。

赫連生表不太好看，刑水水說話的間隙，他反手還切斷幾乘虛而的傀儡。瘤顯然是打算先消耗盡赫連生的力，然後讓赫連生逐漸變他的傀儡。

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變劣勢。

刑水水觀察四周，想到一個辦法。

趁傀儡都集中在赫連生這邊，把手中的火折子往瘤的方向扔扔，對方沒想到會來這麽一手，被擊中最薄弱的眼睛，瘤發出尖，所有傀儡呆滯地站在原地。

喊：“赫連生！”

就是這麽一瞬間，赫連生已經飛而起，桃源劍乘著火砍斷了瘤那幾乎看不出是手的“手”，斷肢鮮淋漓，像是下了一場雨，刑水水四躲避，跑太快跪倒在地上。

向上方，失去手就不能使用傀儡了，赫連生解決他不過是時間問題。

赫連生踩著瘤的頭，直接將對方踹得翻了個面，居高臨下道：“死到臨頭了還想用什麽妖？嫌死得不夠慘？”

瘤笑道：“你真以為你殺得了本座？”

說著。他的開始融化。

“本座的早就是鐘梵塔的一部分，按照鐘梵塔的規矩，你說不出名諱，將一輩子被困在裏面，為本座的一部分。”

刑水水看向恢複意識的那些赫連家人，他們應該知道吧……

瘤看出了的想法：“他們早就被我毒啞了。”

赫連生譏諷道：“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讓我跟你廢話？這破塔，我看著不喜歡的。拆了便是。”

瘤哈哈大笑：“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會知曉山？你難道就不想得到？以你的天資加上的輔助，何求不仙？”

赫連生劍他的腦袋，一字一頓道：“我不屑于，，仙。”

瘤和塔已經融為一。

“無知小輩。”

赫連生不肯放過他，與之纏鬥，瘤融合進塔，整個塔好似活了一般，再生能力十分強悍，畢竟也吞食了這麽多生魂，瘤也很狡猾。眼看僵持不下，一些恢複神智的修士立即加其中幫助他。

赫連生不好奇不代表刑水水不好奇，創立山邪的老雜碎都被自己弄死上百年了，眼前這個既然不是關子，他又如何得知山。

想起赫連子裕，在殺死關子放火燒山之後，曾與靈山前來的人有過一面之緣，其中就有這個赫連子裕。

昔日風無限，沒想到再見了他人傀儡。

赫連子裕恢複神智後倒沒急著去幫忙，而是看見了什麽，俯下，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刑水水下意識了袖子，不好——剛剛躲雨，棲瞳掉出來了！！

這位肯定是見過自己本命法的。

對上赫連子裕的眼睛，強裝鎮定道：“這，這東西是我撿來的。”

赫連子裕手臂抖，明顯是認出來了。

刑水水一把搶過：“謝謝你，我可喜歡它了。”

赫連子裕突然抓住刑水水的手臂，憤怒地盯著，蠕，像是想說什麽，卻只能咿咿呀呀。

刑水水看了眼赫連生的方向，他沒注意到這邊，然後低聲音對赫連子裕道：“我對你們家這位沒興趣，一點都沒有。你不如直接告訴我為什麽山邪會出現在那醜八怪的手上。”

赫連子裕松開，向後退了幾步。

刑水水道：“那醜八怪你認識？”

赫連子裕表痛苦。

刑水水指著自己道：“我見過？”

赫連子裕掙紮了一會，點點頭。

“解元三千三百年之前見過，還是之後。如果是之後就點兩次頭。”

赫連之裕只點了一次。

也就是關子沒死之前就見過。

刑水水突然想明白了，傀儡、會山邪、了解關子本人甚至知道自己……

怎麽會……怎麽會是他？

……

四百年前。

刑水水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前一秒還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睡在公園的凳子上，後一秒就變一個嬰兒。

一個出生不久，不哭也不鬧，很乖的嬰兒。

生的親生母親看起來很疲憊，眼一直閉著，也不說話。後面是一個人姐姐接過，舉在們的娘親面前，欣喜道：“娘，我有小妹了！”

母親只說了一個字：“哦。”

刑水水睜著眼睛打量；看服，這是古代，看環境，這地方簡陋的，很多人居住在一起，睡在地上，一聞到滿屋子汗臭味刑水水整個人就不好了。

很疑，為什麽生這位母親不是很滿意的出生。

不過很快就明白了。

門從外面推開，進來一個主事打扮的人，面兒白，臉頰紅，材微胖，聲音細長，總讓人想到電視劇裏面的公公。

“聽說這裏新出生了一名嬰。主人要看看。”

刑水水能到姐姐抱了。

主事走到面前，神不悅：“怎麽了？你還不想松手是不是？要不是關家一直養著你們，你們早就被外面那群捉妖的弄死了。”

阿姊低頭：“不敢。”

刑水水被主事抱著突然很沒安全，不是用腳踢就是用手抓，可惜襁褓限制住了的發揮。主事一笑。

永遠都無法忘記第一次看見關子的場景。他站在陣法前，著道袍，手被在後，看起來像個會行俠仗義的仙人。

刑水水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誰想下一秒他就殺了九個人，遍地都是，關子卻面不改。

刑水水愣了一秒。

草，神經病。這一切是假的吧。

被嚇哭了。想要回家不要待在這鬼地方，再也不離家出走了，真的。

關子把手放在頭上：“看見沒，想要逃跑的藥羊就是這種下場。你爹的魂魄已經被攝魂陣吞噬了，希你日後不要重蹈覆轍。”

他全當新生兒沒有記憶，看了眼刑水水就給那個太監一樣的人，對他說：“出生這天死了九個人，就九靈吧。”

刑水水不敢哭也不敢鬧。

長大一點才清自己的境：

桃花妖整族人都被一個關子的修士圈養在山莊裏面煉藥的，不能逃出去，平時幹活也不能懶，不然會被打死。即便如此，就算乖乖聽話，也逃不過一死。

橫豎都是死。

刑水水不想死在這個世界，等再大一點能說話能走路的時候。

的系統也來了。

系統的載是把小刀，最初出現的時候刑水水還被嚇了一跳。

系統說：“不要害怕，宿主被選中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殺一個人。那個人生涼薄，未來會天姿卓絕，天道無法阻攔，只能由你為這道天劫。”

刑水水指著可憐弱小還隨時會死的自己，言又止。

頓了頓：“殺誰？”

關子嗎？系統能不能直接劈死那個神經病。

系統：“宿主別急，那個人現在還在回道中轉世，你就算殺了還是凡人的他也會繼續轉世，要等一百零八世投仙胎，你就可以去殺他了。”

刑水水：“大概要多久呢？”

系統：“四百年後。”

刑水水：“……”

原來你也是神經病！

能平安活到四百年嗎？笑話。

要是關子那老登突然發癲，連明天的太都見不到！

刑水水道：“這麽優秀的人怎麽會被我殺死，你找錯人了吧，要不現在把我送回去，看我這細胳膊細的，重新換個武打冠軍穿過來還有完任務的可能。我失蹤了這麽久，我爸媽肯定著急。我不想待在這。待在這會死的。”

系統：“你完任務不就回去了？”

等四百年……都化灰了！

刑水水道：“你先讓我回去，等四百年後再我穿來完任務不就行了？”

系統冷漠道：“不行。”

房門推開，薛莊心從屋走出來，看見刑水水獨自蹲坐在屋檐下，不憂慮：“小妹，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刑水水道：“我沒說話。阿姊你聽別人了吧？”

薛莊心疑：“可我剛剛好像的確聽見有人在說話……”

刑水水道：“我剛剛看見幾個人路過，應該是他們了。”

怕薛莊心繼續追問，指了指自己的發辮：“阿姊我發辮好像松了。”

天上在下雨，裝錦鯉的池子又滿了。薛莊心無奈笑笑，招招手讓進來。

刑水水雙鬢別花，盤著的兩辮子繞著一截紅繩，薛莊心重新紮好，刑水水用手了，鏡子中的自己俏皮可。不得不說，這家人都長得好看的。

薛莊心也看向鏡子：“小妹好像越發出落了。”

刑水水卻問：“阿姊，你想離開這嗎？”

薛莊心臉一變，指腹按住的：“你這話以後不要說了。”

刑水水道：“這裏就我們兩個。”

薛莊心道：“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主人的耳目。”

說罷，揪著擺：“你不能做出違背主人意願的事。”

薛莊心當即要刑水水跪在地上，刑水水不解地擡頭著自家姐姐，薛莊心表嚴肅，刑水水為哄開心還是跪了。

地板很涼，那天天氣不好，聽著屋外淅瀝瀝的雨聲。刑水水很嗤之以鼻。

晚上，主事過來了。薛莊心尤其張。

刑水水坐在地上，著朝自己走來的主事，此刻才意識到了事的嚴重。主事直接將從地上拎起來，沉著臉：“薛九靈，主人找你。”

薛三思是姐姐的朋友。從小父母就被關子所殺，刑水水父親平時很照顧他，因而他們三個的關系都好。

他看了眼刑水水，站起來對主事拱手：“大人，可否一下主人找小九所謂何事？小九平時很乖的。”

主事睨了眼：“主人做事，你哪有過問的資格？上次要你修的窗修好了沒？要是冬至之前修不好，就用你的皮去填窟窿吧。”

薛莊心溫聲道：“主人英明神武，想法自然不是我等人可以忤逆的，如何可以的話，還請主事路上照拂一二，我家小妹很哭，怕會沖撞了主人。”

說話聽得人很舒服，主事微微點頭。

薛三思示意刑水水等會表現地溫順一點。

刑水水這時到底也是個小孩，心裏忐忑不安，那老東西怎麽突然找自己？難道真像阿姊說得那樣，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耳目，之前的那些話全聽見了？

想起這親父親的下場。

刑水水臉一變。

雨還在下，燈籠在夜雨中搖曳。跟著管事來到關子住的地方，門吱呀一聲打開，裏面很暗，刑水水走進去，回頭門就砰地一聲關上，屋裏只有噠噠噠的腳步聲。

系統呢，系統怎麽不說話了。

握袖下的那把小刀。自己要是今天死在這，誰來幫這破系統殺人。系統，你說句話啊！

系統沒說話。關子倒是說話了：“你手裏握著什麽？”

刑水水跪在地上，知道打不過這死變態，只能老老實實說：“一把小刀。”

關子：“哪來的？”

刑水水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翻東西就突然出現了。”

關子：“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刑水水：“系統。”

本來就這個。

關子：“棲瞳？名字不錯，你就想用這個殺了我？”

刑水水沉默了很久：“我沒有……”

殺不過。

“說謊可不是乖孩子，”關子冷笑，“你不是要逃出山莊？你不是不想被我煉藥。只要一個辦法：除非我死，不然你死也得給我死在這。”

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拿書卷擡起刑水水的下來，被迫擡起頭，看見書封上筆墨未幹的：山寶典。四個字。

刑水水打了個寒：“我……我沒在說謊！”

關子笑了一下：“我是主人，我說你在說謊你就在說謊。薛九靈，你知道為什麽你這個名字嗎？九靈九靈，出生時死了九個人，其中一個為生父，魂都被我用攝魂陣攝走煉藥。你想知道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嗎？”

出逃途中被關子逮個正著。

刑水水看著掛在房梁上的人骨燈，思來想去，當下想要活命只能讓這老變態相信自己甘願為他的“大業”犧牲。

道：“我父親死有餘辜！主人殺我父親定是父親惹主人不喜，我全心全意侍奉主人，我……我真不敢有二心，從沒想過要逃出去的。”

叔叔對不起，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他才應該魂飛魄散。

他才應該無□□回。

他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關子低頭，看著的發旋：“你應該慶幸你太小了，死了你也沒意義。沒意義的東西就滾去地牢待一個月吧。等有意義了再死。”

“哦，忘了告訴你。外面好像一直跪著一個蠢貨，你出去的時候可以看看，他在為誰跪。”

刑水水一愣，推門外面是瓢潑大雨。

看見薛三思跪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不敢看他。

路過薛三思時，刑水水停下腳步，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三思哥哥。”

薛三思渾，擡起蒼白的臉，安：“小九沒事就好，我也好跟你姐姐代。”

主事踢了他一腳，讓他滾。

刑水水不想穿越了，想回家。

當時不明白為什麽關子能夠聽見說的那句話，明明除了阿姊沒別人。直到後面關子死後，才知道關子有個老朋友是靈山李家人，擅傀儡，上天飛鳥地上爬蟲都可以為他的眼睛。他們時是一起修行的。

不過那是後話了。

刑水水在地牢裏關了很久。怕地牢裏也有那老登的耳目，平時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一句話也不說。

最開始被關進來的時候裏面很多人，八個人一間，一周之後，一個人一間，沒人陪說話。因為都死了。

被關在這裏的有很多不是山莊的人。他們被抓進地牢折磨并不是因為犯了什麽大錯，只是因為得罪了關家人就進來了。

有關子的存在，關家在當地橫行霸道，特別是他的那一雙兒，看誰不爽就殺，就欺淩，誰惹誰倒黴。

刑水水被關在這的第十天，地牢裏又進來一個人。

半夢半醒間到棲瞳濃烈的殺意，睜開眼眼睛，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被踢進來，是個凡人。嚇了一跳。那年也正好擡起頭。

他表好兇！

刑水水不喜歡不溫的人，離他要多遠有多遠，那年也很嫌棄，平時看就和看神經病一樣。就算獄卒不給他吃飯，他也從不乞求，就天冷著個臉，和誰欠他一樣。

他怎麽進來的？

刑水水雖很好奇，但也沒興趣問。

直到有一天聽見獄卒討論，才得知了他的罪名：在關小爺下轎時不下跪，還罵他是蠢貨。

刑水水當即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肚子疼。

坐在角落裏的年冷冷看著，刑水水瞄了他一眼，乖乖吃餅去了。可能是關小爺特地吩咐過，這裏的人一點吃的都不給他。到現在，他已經了很久很久了。

關家最近好像來了什麽大人，很忙，特別晚的時候獄卒也去睡覺了。

刑水水不喜歡那年骨悚然的眼神，故意舉起一塊燒餅：“想要嗎？”

啃了一口：“丟了也不給你。”

誰料餅還沒啃幾口，那年直接將撲倒在地，刑水水當即後腦勺嗑得生疼，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他，年按住的手，額前的碎發拂過的臉頰，有點。

刑水水罵道：“你是神經病吧！”

年冷笑道：“你才是神經病。把你上的餅全給我。不然我掐死你。”

他怎麽知道自己藏餅了？

刑水水疑了片刻，想也沒想就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他要搶我餅吃。”

年把捂得死死的，兇道：“別。”

刑水水紅著臉：“別……捂……我……啊你。”

他一松手，刑水水立馬爬起來捂著自己的服：“你兇我，我不給你吃。求我不如求把你弄進來的關雙雙。”

年不耐煩道：“老子沒求你。”

刑水水道：“那我不給你。”

那年冷笑：“這由不得你。”

刑水水脾氣上來了，做了個鬼臉：“我說不給你就不給你，你敢搶我就敢扔了。”

年沉默了。

刑水水看他反正沒剩幾天就要死了，出于人道主義關懷，決定還是給他吃點再上路。

極其吝嗇地掰了一小塊餅，丟給他：“你什麽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