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第20章

言卿迎著霍雲深的回答,心裏被綿綿的針刺著,一瞬間錯覺自己是個絕世渣,一天天的不著家,在外頭瞎忙跑事業,讓剛扯證的新婚老公追在屁後面跑,完人家給的溫暖,還死沒良心的來一句“我忙著跟別人玩兒,你別總來煩我”。

這麽一想夠可惡的。

但問題是,還調整不好自己新的位置,對霍雲深的最直觀,仍然是躲避。

言卿愁苦地呼了口氣,再一次選擇逃開他灼灼的注視:“你……別把我看那麽重要,像雲綾說的,隨便當個就行,我……我去集合了,離隊太久不好。”

手去推門,被金屬把手冰得了一下。

後的霍雲深上前一步,從百寶箱一樣的寬大兜裏又找出個袖珍的小東西,塞到言卿手心裏。

言卿垂眸一看。

熱乎乎,暖洋洋,不過一個生姜高的尺寸,竟然是個雲朵形狀的暖手寶。

灰灰的,是朵畫著紅臉蛋兒的小烏雲。

言卿不釋手,舍不得還,這麽一來更有負罪了,磕磕絆絆給他補上一句關心:“最近降溫,你也小心點不要冒,我走啦!”

說完趕溜掉,唯恐霍總又搞來什麽抗拒不了的小東西。

外面寒風撲面,言卿從小烏雲那裏汲取著源源不斷的溫暖,神充沛地跑回選手集合地,歐正在踮著腳到,一見來了,可算放下心,攬過悄悄問:“你去哪啦?總神神的,從實招來,是不是藏了野男人。”

言卿無言以對。

默默糾正,還真的不野哎,合法關系,正苗紅。

語氣意外的嚴肅:“你長得,剛紅起來多,這圈子太太危險,別人騙了。”

接著給認真分析:“找素人不行,多半不了你工作質,最後分手了說不定留著證據要你私生活,後患無窮。找不紅的也不行,保不準哪天被公司要求跟其他的炒緋聞,惡心。找太紅的更不行,一般都野心大,心比天高,不肯公開,公開了也一堆天天給你P靈堂照恨不得要你小命。找那些高高在上的資本家更不行,十個有九個都是變態,玩玩而已不負責。”

言卿聽得給豎大拇指:“分析太到位了,不過九個資本家變態,怎麽還有一個剩下的?”

掩著小小聲:“剩下的是霍總唄,你看啊,兩家世,門當戶對,知知底,人家又年輕又帥還沒緋聞,找就得找這樣的,才不辜負我們卿寶的貌。”

言卿一口冷氣嗆出眼淚,輕聲道:“事實是,你以上列舉的那些,找任何一個都比找霍總強。”

震驚,一臉的恨鐵不鋼,本來對倆人關系懷著小期待,被這一句話給打回原點。

言卿笑笑,長睫蓋住眼睛,悄悄握了手中的小烏雲。

霍總對自己人有多好,當然知道。

就是因為這樣,才萬萬不能,別人,至,但霍雲深,永遠是雲卿。

小卷從後面湊過來,嘰嘰喳喳說:“你們聽說今天賽制沒有,是要九個A組隊長分別過障礙,按花時間長短排名,排在前面的可以優先挑隊友,排在最後的只能選別人不要的了,很慘。”

等分九個小團之後,下次淘汰賽,將由團隊形式表演競爭,如果隊友水平太差,會影響全組的去留。

所以大家鉚足了力氣,都想爭奪優秀的選手,如果強強聯合,最後能穩定進前九名出道位的機會就大得多。

摟住言卿肩膀:“選我。”

小卷也激舉手:“選我!”

旁邊一圈小姑娘都湊過來:“言言選我!”

現場督導一吹口哨,態度兇:“都別吵了!去游戲場地,準備開拍!”

到了拍攝區,言卿嘆為觀止,要過的障礙比想象中複雜很多,尤其中間有個關卡,是會轉的巨大圓柱筒,七八個拼接起來,雖說每個上面都有很多扶手,但要在不停的旋轉中順利爬過去并不容易,一旦掉下去,就會摔進冷冰冰的水塘裏。

很快拍攝燈亮起,導師和飛行嘉賓進場,雲綾補了妝,也算得上彩照人,輕飄飄掃了前排的言卿一眼,妥帖端著神範兒。

只是等到導師之一準備宣布讓隊長們開始競爭時,雲綾適時上前一步,滿臉擔憂地舉起手,說:“不好意思,我可以一句話嗎?”

鏡頭對準

雲綾很不放心的表:“這些障礙關卡的安全能保證嗎?我知道節目組應該檢測過,但我個人覺得,是不是應該由我們導師組先過一遍流程,確定無誤,再讓孩子們上去,更合適一些?”

話一出口,立刻贏得選手們的好,其他導師也無法拒絕。

畢竟綜藝游戲發生危險的況以前確實出現過,而且做了不虧,絕對鏡頭多又拉好

節目組也點頭同意。

導師加上飛行嘉賓,一共三男三,要分別過一遍障礙,男生自告勇搶先上去,雲綾很自然地退到後面,冷眼觀察。

紅的時候,來這裏錄過一次跑障礙的節目,設備是游樂場自帶的,跟當年并無明顯變化,但經過風吹日曬,肯定老化了不

所以很清楚,最方便手腳的,就是中間圓柱筒的部分,那上面扶手多,一個抓不穩,驚恐不及之下,肯定掉進水裏。

到時候妝會花,人也狼狽,還得重新開始,但按照賽制,計時不變,所以掉下去的人用時最長,一定會排在末尾,收下一群吊車尾的垃圾選手,被拖累到提前淘汰。

三個男生順利過完,剩餘三個生,其中兩位是導師,主場作戰更主些,率先上去了,況和雲綾預料的一樣,是最後一名。

雲綾上障礙前,特意在鏡頭前可憐地抿抿:“其實我力特別差,但是為了姑娘們,還是要過。”

配合人設,速度比別人慢,等到圓柱筒時,更是小心翼翼的拖延,用自己做丈量,仔細去到的扶手。

和記憶中一樣,其中有一個,并沒有被檢修到,袖子裏藏著小工,看似在那裏短暫休息,實際用擋著,把上面的螺輕松擰到馬上會掉落的狀態,接著換手抓到別的,神地通過。

跟言卿分開前專門觀察過,們倆高一模一樣,臂長也無差別,也就意味著,手抓到的位置,也一定是言卿會下意識抓到的,而其他人,跟們都不相同,所用的扶手當然也不同。

導師組全數過關,證明關卡安全,隊長們的比拼正式開始。

雲綾又爭取到了指派順序的權利,先分別選了一高一矮,都安全過了,第三個才到言卿。

雲綾笑著:“期待你的表現。”

賀眀瑾又端過熱飲,神有些複雜:“等你回來喝。”

言卿約有些不安,但想了一圈,又沒察覺到什麽患,邁上第一關障礙,放眼朝下面看過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在游戲區邊緣,一道已經換上了工作人員制服和面的頎長人影。

一怔,嚨裏堵得難

他怎麽還沒走……

堂堂霍氏的掌權人,臉都不能,低聲下氣站在冷風裏,就為了默不作聲盯著

言卿不敢多看,收斂心神開始過關,前面一路順暢,鏡頭拍著,清晰鐫刻著孩子被過的臉,皮白得明,致鼻尖上掛了一點汗,睫有如鳥的小小羽翼,長馬尾飛起,出的脖頸纖細雪潤。

拼盡力氣往前沖,抵達圓柱筒的步驟,打算一鼓作氣通過,然而在順勢抓到第三個扶手時,立即意識到不對勁。

似乎只是掛在上面而已,在外力作用下,徹底落。

言卿猝不及防,驚呼了一聲,隨即從圓柱上下,懸在半空,另一只手被扯得劇痛,但并未松開,然而兜中的小烏雲卻直線落出去。

自己也理解不了對那個暖手寶莫名的在意。

本能地去抓,正逢圓柱滾不了的角度,錯失了爬上去的機會,單手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掉下械。

前後不過瞬息幾秒,言卿閉著眼落水的前一刻,聽到巨大的水花聲,似乎有人比更早跳落進來。

是節目組的救援嗎……

言卿來不及思考,等待迎接的刺骨寒冷,但真正撞上的,卻是一副水淋淋的熱燙軀。

震驚睜眼,看到的只是一張每個工作人員都會戴的糙面

後的雙眼,漆黑幽暗,深不見底。

言卿不能置信地抓著他手臂,他大半都在水池裏,制服被泡的又冷又沉,後面相繼有幾個同樣打扮的人過來幫忙,他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得嚇人,在簇擁中把言卿送到岸邊。

唯有腳和小浸了水,其他位置的不過薄薄一層,是從他上沾來的。

言卿回到陸地,導師組和選手們都往這邊跑,看況,被人擁走,忍不住回頭,看著那個的高大男人,眼眶不由自主泛熱。

下一秒,他朝點了一下頭。

言卿幾乎是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放心,我不會讓你不高興,我不會停節目。”

嗓子啞著,想說不是為了這個,更喊人去看一看他的況,又怕霍總的份被當場揭穿,勉強安著自己,他邊會有人跟隨的,會有人照料他……

賀眀瑾問:“言卿,能繼續嗎?按規定是不能重新計時的。”

言卿擡眸,水一閃:“上面扶手壞了!”

賀眀瑾無奈,聲音低:“設備檢修過,導師組試過,而且前面兩個選手都順利走完了,就算真是壞掉,我也建議你認倒黴,不然等到播出,一定會有人黑你氣,嚴重的還可能說你是蓄意的,現在這樣繼續堅持,反而會有好評,我都是為你好。”

言卿咬口劇烈起伏。

雲綾見妝容毫沒損,雙眼又因為驚嚇染上一層昳麗的嫣紅,人心驚,幾位男導師都在明裏暗裏打量,氣不過,扯開笑容,頗為理解地說:“畢竟是S位的,應該接不了掉在最後一名吧?”

這話全是暗刺,言卿驀的朝看過去,意識到罪魁禍首。

手,直脊背,咬出兩個字:“繼續!”

言卿踩著沾了水的鞋,憋著勁兒回到障礙口,一路上看,沒有找到霍雲深,心裏默默祈禱,希霍總快去換服取暖。

爭分奪秒,一路闖關,在過圓柱的時候用了十二萬分的小心,避開那個壞掉的,迅速通過。

邊跑口邊沉重抑著。

明明是械壞了,明明是害者,只因為“為什麽別人跑都不壞,只有到你才壞”,就可能要承擔罵聲,做了活在鏡頭前的藝人,不能有正常人的苦痛嗎,但凡不夠堅韌不屈,就要被一桿子打到矯的行列裏,冠上有心機的頭銜。

言卿知道的時間早已遠遠長于別人,還是堅持著全部跑完。

其餘另外六個隊長高高矮矮都有,沒有跟太相近的,都依次完,排名當場公布,言卿排在末尾,將失去對隊友的選擇權。

之前嚷著讓言卿選的姑娘們都尷尬地不再出聲。

第一名的隊長挑人時,點到了歐,歐舞蹈出,理所當然是熱門選手。

言卿對彎彎眼,跟大家一起鼓掌。

卻沒,轉面對導師團:“我想提出申請,讓被選擇的選手,也有主權,我自願去跑一遍障礙,如果時間能短于第一名的隊長,請讓我自己選擇團隊!”

導師團驚訝,節目組也急展開討論,接了這種能夠增加節目看點的提議,現場的氣氛也被熱烈推高。

高挑,形健,分分鐘沖破障礙,著氣一路跑到言卿後,驕傲摟住肩膀:“我選言言做我隊長。”

開了先河,逐漸有選手效仿,但大多數還是不願意費力,接了選擇。

隨後小卷也吭哧吭哧跑上障礙,累到劈叉回到言卿邊:“我,我也選言言!”

除此之外,不再有人甘願花費力去選擇言卿,甚至還有細小的聲音傳出:“兩個狗。”

沒過多久,團隊分組結束,言卿其他的隊友都是被剩下沒人要的小可憐,整個組的實力徹底兩極分化。

賀眀瑾宣布:“按照今天的節目流程,接下來將有部分主流過來,只是拍些外景新聞圖,大家不用張。”

他說完這句話,偌大場地忽然傳出嗡嗡的異響。

所有人尋聲擡頭,發現是側面一塊巨大的LED屏幕,之前一直在播放贊助商的廣告,現在卻被換上了其他視頻。

看得出來畫面是航拍,場景悉,就是剛才進行完的分組游戲,只不過拍的不是選手,而是導師。

鏡頭推進,進障礙的人是雲綾。

雲綾有種恐怖的預,頭皮一下子炸開。

畫面在圓柱筒階段時,被無限放大,細致地從另一側的角度,拍到了擋住節目組鏡頭的手,自袖中掏出一個細小工,擰作,配合著無辜的表,全部赫然在目。

全場雀無聲。

後方響起此起彼伏的拍攝聲,過來的把鏡頭齊刷刷對準大屏幕。

雲綾渾,嗓子裏出氣音,嘶聲道:“不是,是……是誤會!”

但視頻并未就此停止,繼續播放著言卿掉下時的慢速片段,抓到那個被過手腳的扶手,螺當即出,才導致落。

接著,屏幕上分別列出每個跑過障礙的個人資料,專門標記高,只有雲綾和言卿一模一樣,其他人都有明顯差別。

最後的結尾,是醒目的一句話,“無論你是誰,都不能傷害我們任何一個”,落款,留的是乘風視頻《巔峰》節目組。

言卿定在原地,腦中混地巨響著,一眨不眨看著屏幕,眼眶逐漸染紅。

什麽節目組……

節目組才不會做這種腥風雨的事!

是霍雲深提前安排了自己的航拍。

他也本沒有離開,這段時間消失,是為了讓真相趕在到來時公之于衆!

如他所答應的,剔除曖昧,剔除于不利的麻煩,不等,更不隔夜,當場把的不公徹底揭掉。

言卿指尖摳著手心,不讓表失控。

想去看看他……

了水,不知道有沒有換服。

現場一片雜,言卿被各種不同的手拉著擁著,的聲音似乎相隔不遠,還有雲綾變調的澄清,不真切,但唯獨一道如有實質的目,沉沉落在上。

言卿敏地看過去,遠牆角的影裏,站著那個穿著樸素工作服的男人。

等不下去,找到總導演,強調自己現在絕不適合出現在面前,容易說錯話,導演正焦頭爛額,但此時此刻,更明白言卿的特殊,百忙裏還空讓提前去休息,看看傷沒有。

言卿繞到遠離的休息區,手輕著給自己換服,戴帽子口罩武裝,直到打扮到認不出來,才口幹舌燥地跑著遠路,往霍雲深的位置靠近。

為了避人,躲開拍,踩著還沒太幹的鞋子走了很遠,卻在空無一人的游樂場院牆邊上,迎頭撞上了同樣喬莊著趕來找的霍雲深。

偶爾有吵鬧的人聲傳來,外面還有商家開業的鞭炮在響。

言卿忍住滿腔的緒,擡眸看他:“外套是換了,裏面的服換了沒有?天太冷,著容易生病。”

霍雲深,指腹蹭了蹭的臉:“還沒來得及,時間有點趕。”

可以給別人做的,但事關于卿卿,他總要親眼盯著才行,況且……也沒帶能換的服,路上堵車,來送的人也還沒到。

他低聲:“找人送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車裏換。”

言卿鼻子更酸。

霍雲深低聲:“這邊我會安排好,你陪我,行嗎。”

言卿形容不出酸脹的心,語無倫次說:“行……行行行,怎麽不行。”

霍雲深始終泛著白的角終于翹起,走到面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我可以走。”

“你鞋子了,聽話,”他固執地去攬,“讓我背你一次。”

風很涼,吹過他彎折的

言卿拒絕不出口,慢吞吞上去,摟住他脖頸,伏在他脊背上。

過外套,還能覺到裏

牆邊一圈沒有游樂設備,沒有人聲,只有荒草長的一條小路。

言卿扣著大帽子,臉墊在他肩上,鼻音悶悶地說:“霍總,你準備的太多了。”

他依然是之前那句話:“你需要的,我都會準備。”

跟著他一步步的前行顛簸著,滿腹的話想往外倒,最後不知怎麽,就想起心的暖手寶,委屈地冒出來一句:“我的烏雲丟了。”

霍雲深猛地站住,全微微發

言卿不解,剛想問他,他又慢慢邁開腳步,繼續往前。

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到繃的聲音:“沒丟,一輩子也不會丟,你的烏雲一直在。”

“我還想要那個暖手寶……”

霍雲深咽著嚨裏的甜甜苦苦,眼前發黑,沙啞笑著:“給老婆買,要多買多。”

言卿想辯解點什麽,恰好見到了前面近在咫尺的車影,他們到了。

閔敬從駕駛座下來,拉開後排車門。

有別人在場,言卿有點難為,打算開口,讓霍雲深放下來,忽然聽見他沒頭沒尾說了一句:“別害怕,我沒事。”

不等明白,霍雲深已然安穩讓落地,把車裏,他面容蒼白地定定看了一眼,眼簾無力垂下,整個人向前一栽,重重倒在了車邊。

言卿腦中轟的一炸,反撲過去摟住他,驚恐地口而出:“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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