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婚(重生)》第27章 第 27 章 大舅子和妹婿

第27章 第 27 章 大舅子和妹婿

等陸栩生的這會兒功夫, 程亦安被程亦喬拉去了針線房。

掌針娘子正在給程亦安做那件雲狐鬥篷,“趕了幾日,三小姐若是午後走約莫著就能穿上了。”

程亦安道, “姑爺忙著, 一時半會來不了, 大約也是午後再走。”

程亦喬卻道, “急什麽,你們也別趕, 慢慢做,今日做出一件, 請姑回來拿, 隔兩日又做一件, 又能回來...”

程亦安瞪,“幹脆住這是吧?”

程亦喬拉著在隔壁茶水間坐下來,“嘿喲, 你若真留下來,我們都有好日子過了。”

“這話怎麽說?”程亦安嗔

程亦喬嘖了一聲, “你不知爹爹前幾日臉多差, 族裏有爺在外頭嫖賭被人抓了

個正著, 爹爹大怒,讓戒律院置此事,二哥分管戒律院挨了訓, 我也沒討得好臉,那幾日門都不敢出了,這不,你一回來,爹爹才有了笑臉。”

兩人正說笑著, 忽然程亦喬的一個大丫鬟尋了來,瞧有異,顯見是出了什麽事,

“二小姐,三小姐,你們快去西苑,二老爺那邊鬧起來了。”

程亦喬聞言連忙拉著程亦安往外走,邊走邊問,

“出什麽事了?”

那丫鬟一面在前引路,一面答,

“昨夜不是分了紅麽,二老爺和二太太拿了回去,原本該歡歡喜喜的,後來就鬧了不愉快,今個兒晨起,二便鬧著要回娘家。”

“聽人說....”丫鬟不敢妄議主子私事,這不極力低嗓音道,

“聽說怪老爺太太沒給銀子給浚爺,就哭了。”

程亦喬聞言看著程亦安,聳了聳肩。

其中緣故,程亦安倒也有所耳聞。

長房的二老爺與二太太膝下只有程亦浚這個兒子,平日看得跟命子似的,事事依著他,程亦浚也很乖順,從不與那些紈绔公子哥一夥鬼混,最後爭氣中了進士,可就是這麽一個乖巧的兒子,在婚事上卻犯了拗,他無意中在一次賞花宴對一位姑娘一見鐘,非要娶,二太太遣人去打聽,得知對方是祿寺卿家裏的兒,祿寺銜倒也算過得去,就是這許家尋常門第出,家底不怎麽好。

就這麽個兒子,他又非要人家,後來二老爺和二太太無法,替他聘了過門。

可這二許氏什麽都好,一人詬病。

補娘家。

一日兩日便罷,日子長了,公婆多有些不滿。

垂花門往西過去便是二太太和二老爺的院子,順著前面的游廊再往西北蜿蜒則是程亦浚和妻子許氏的院子,兩個院子當中隔了一個花園子,花園子建了一座三開的抱廈,冬日用厚厚的簾布圍起來,平日二房來客均在這裏玩耍。

程亦喬和程亦安行至此,見兩個丫鬟立在門簾探頭探腦,那兩個丫鬟二人皆認識,是程亦茜和江若梅的大丫鬟,可知二人在裏頭了。

姐妹倆走了進去,果然瞧見程亦茜和江若梅坐在雕窗下的圍爐聽牆角。

程亦喬臉一拉,“喲,你們倆躲這鬼鬼祟祟的呢。”

江若梅二人被唬了一跳,細想程亦喬過來不也是來看熱鬧的麽,于是也不甘示弱,

“二表姐不也來了嗎?”

程亦喬理直氣壯道,

“我是我,你是你。二叔房裏的事我心知肚明,你一個外人在這裏湊熱鬧就不對了。”

江若梅噎住,又往程亦安瞟了一眼,心想不也是外人麽?

程亦安今日做了出門的裝扮,上穿著的正是新做的紫白狐腋的長襖,外罩大紅羽紗狐貍的大氅,江若梅聽說針線房的娘子旁的活計都扔下了,只管給這兩姐妹趕工,趕出來招搖。

江若梅心裏酸酸的,不敢正面跟程亦喬對上。

程亦茜卻是噓了一聲連往外指,四人這才收住話仔細往外聽。

雕窗北面外的院子裏,二太太果然與許氏夫婦吵得正起勁。

二太太顯然是積怨已久,立在穿堂指著院子裏的二夫婦道,

“我們程家是什麽了不起的大冤戶嗎,銀子是水裏飄來的?我告訴你們,這是祖上積德,世代相傳的祖業,是你大伯父殫竭慮,掙出的家業,既然了程家門就是程家婦,哪裏日的胳膊肘只想著往外拐,”

“給你們的還不夠嗎?哪年年終不舍你們兩千兩?你們倒是好,不到半月功夫就沒了,只賴著公中月例過日子。”

“公中月例也夠你們吃穿了,一月夫妻倆有足足五十兩,尋常人家一年都沒五十兩呢。你們呢,還過得的,我看不過去,再舍一點給你們,轉背又沒了?可憐我兒子堂堂長房的嫡孫,過得跟個破落戶似的...”

那許氏哭哭嚶嚶許久,一直沒吭聲,直到聽了破落戶三字,方才氣不過扭頭駁了一句,

“您也不必拐彎抹角罵人,您不就是罵我嘛,我們許家是破落戶,可也是你們程家求來的!”

這可不是二太太最憋屈的地兒,氣得跺腳,指著那程亦浚,“都是你,整得什麽事!”

那程亦浚一面拉著哭紅臉的妻子,一面著氣急敗壞的母親,夾在當中左右為難,見媳婦哭得越發厲害,只能央求母親,

“您說兩句吧,惹來祖母就了不得了。”

二太太見兒子不敢說媳婦,只能埋汰自己越發惱怒,

“了不得?你也知道了不得,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了!”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老祖宗果然被嬤嬤攙著,臉發青趕來西苑,一個不留神發現抱廈齊刷刷探出幾個小腦袋,狠狠嗔了一眼,卻也顧不上們四人,匆匆往裏去。

程亦喬膽子實在大,幹脆拉著程亦安跟著老祖宗進了門,程亦茜二人見程亦喬進去了,也利索尾隨。

見驚了老祖宗,那頭誰也不敢鬧了,夫妻兩個跪在東次間的團上,二太太坐在一旁跟老祖宗抹淚訴苦,而程亦喬等人呢,正大明坐在明間聽。

老祖宗沒避著姑娘,也是想讓姑娘們長長見識,明辨是非,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二夫人沒攔就是刻意做給許氏看的,你越仗著有人使兒我越不被你拿,你有臉鬧就不怕被人知道。

老祖宗對著二太太斥道,“怎麽鬧得這樣兇?還有客人沒走呢,豈不是讓所有人看長房笑話..”

二太太很不客氣地往許氏一指,“故意的,就是掂量著有人在,故意鬧,以此威脅我應了的事,我還偏就不信的邪,年年忍,年年讓,今年不得逞。”

老祖宗當家多年何嘗看不

當初問過許家形,得知上頭有個哥哥,底下還有個弟弟,那祿寺卿俸祿沒多,家裏沒幾個值錢的産業,哥哥弟弟都沒娶妻,可不得靠許氏這個兒。

不同意這門婚事,無奈二太太和二老爺那時太寵兒子,沒太當回事,如今吃了苦頭吧。

“到底怎麽回事?”

二太太一五一十說出來,

“昨個兒得了分紅,兒媳與二老爺商量著存下來,回頭吃利息銀子,結果這個混賬就過來要銀子,說是他也了家,分紅該有他們一份。”

二太太說到這裏哼了一聲,“我說你們吃穿都在公中,哪有什麽需要銀子的地兒?無非是想送娘家去,沒門,今年的分紅一錢銀子都不給。”

“這不,就鬧起來,昨夜不鬧,趁著今日安安要回去,姑爺要來接人,就鬧了,說是我苛刻兒子和兒媳婦。”二太太罵罵咧咧朝梁頂翻了個白眼,

“我若苛刻兒子媳婦,這世間沒好婆婆了...”

話落意識到老祖宗也是自己婆婆,立即住了,訕訕道,“當然,比不上您...”

二太太也是個把不住門的,裏有什麽說什麽。

老祖宗拿一點辦法也沒有。

西次間程亦喬捂著肚子笑,程亦茜和江若梅兩個都滾去了羅漢床。

唯獨程亦安這等嫁過人,經歷了一地的人方沒把這當笑話看。

果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怕是長房,外頭看著風無極,私下剖開瞧一瞧,也各有各的難堪。

這二叔母外人看來極和睦的家門,婆婆寬厚,丈夫待,底下就一個兒子也娶了媳婦只等生孫,還是程家長房這樣的門第,不愁吃不愁穿,該是神仙日子,孰料也有這般苦衷。

那許氏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沒使他要,是夫君自個兒去要的...”

老祖宗看著程亦浚問,

“你們很缺銀子嗎?你爹娘通共只有你一個,將來不都是你們的?平日有公

中供應你們吃穿,我料想夠你們用度。”

程亦浚脹紅著臉道,“回祖母的話,我們吃穿是夠的,只是到底也有人世故,孫兒在禮部觀政,也有應酬。”

程亦浚兩年前中了進士,畢竟是程明昱的侄兒,皇帝很給面子,讓他在禮部觀政,這若是觀政個幾年,沒準能直接在禮部留下。

二太太一聽這話就知道兒子在替許氏遮掩,怒道,“你別胡扯,你那些應酬哪次不是你爹爹暗地裏補的你,你想給媳婦拿錢就直說。”

程亦浚愧地低下頭。

二太太就是咋咋呼呼的子,人是個極好的人,就是沒算,被個低門出的兒媳婦到牆角裏。

老祖宗先剜了二太太一眼,示意,隨後問程亦浚,

“是嗎,據我所知,去年和前年分紅,你們總共得了四千兩,那你列個名目給祖母瞧瞧,你都應酬哪去了?”

程亦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二太太被老祖宗一點,頓時茅塞頓開,“對,往後支出都列個賬目出來,年底要查你們的賬,銀子都使哪去了!”

許氏也厲害,紅著眼小聲回了一句,

“去年夫君買了一方澄泥硯,就花了好幾百兩銀子,有一回他同窗母親病逝,他也封了幾百兩相贈....”

林林總總被列出十來個說頭,聽著都很有那麽回事。

程亦浚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

二太太氣死了,兒子被人拿在手裏,就是滿,也經不住他們夫妻唱雙簧。

老祖宗忽然看著許氏道,

“我倒是想起一樁舊事,過去我們周家有個伯母,自來將侄子看得比自己兒子還重,家裏有什麽都拿回去給侄子使,人雖嫁過來了,屁卻坐在娘家。”

說著看向二太太,“你猜後來怎麽著?”

二太太立馬接話,“怎麽著了?”

老祖宗道,“後來弟弟走了,侄子尋要錢,侄子婚是出的聘禮,侄子生子沒錢辦酒席,又尋要錢,而這個時候這位伯母家裏已大不如前,沒那麽多銀子給娘家使了,就哭著說好話,說是給不出錢了。”

“可惜呀,人一旦胃口養大了,就下不來了,那侄子懷恨在心,以為捂著銀子不給,一日趁著回門將刀架在脖子上,一個沒留神,傷了,侄子由此進了牢獄,娘家一門子全敗落了....至于本人,因著常年補娘家,底下兒子媳婦心存不滿,平日著了病也不管懊悔不疊,最後死了三日方被人發現,下場唏噓。”

許氏聽到這裏,立即不吭聲了。

程亦浚聽了這等故事也嚇了一跳,“可是祖母,瑩娘母親病著,等著送銀子治病呢。”

這下終于把簍子抖出來了。

二太太怒火一點就著,劈頭蓋臉道,“哥哥呢,弟弟呢,不管自己母親死活嗎?再說了,不是還有你當初的聘禮嗎?一百擡的聘禮就換了一點花架子回來?糊弄誰呢,不說這三年你們的孝敬,那些聘禮都夠他們許家吃穿一輩子,敢自個兒舍不得用,一有點風吹草就來程家要銀子。”

那許氏見二太太將事宣揚出來,憤難當,拔就往跑,

“我不活了...”

隔壁間程亦安等人正喝著茶,聽了這話一個個慌忙起,不想便見許氏沖出來,似要往外頭去。

程亦喬怕真尋短見,第一個丟下茶盞往前攔,恐自己一人擋不住,著離自己最近的江若梅,

江若梅隨其後。

許氏眼看正頭路被程亦喬給擋了,便打算繞江若梅過去,料江若梅這個時候生了個心眼,瞥見程亦安正放茶盞打算來幫忙,趁著程亦安沒站穩,順手將一牽。

程亦安被拉一把,子往南側一歪,那許氏好巧不巧撞在胳膊。

撞一下倒也不打,偏生右手茶盞還沒手,此刻滾燙的茶水晃出來,淋了小拇指,茶盞已失手跌在小案,碎了一地。

“哎喲。”燙著了。

程亦喬見狀大驚,忙推開江若梅撲過來,捧著的手,“安安你沒事吧...疼嗎?”

乍一下是有點疼的,程亦安皺了眉,看了江若梅一眼。

老祖宗等人從裏間出來,紛紛氣青了臉,那許氏這才曉得自己闖了禍,不敢再吱聲,倚著門檻直落淚。

江若梅心下也虛,只是面上還裝出一副惶恐擔憂。

二太太眼看程亦安小指都紅了,想起程明昱寶貝的模樣,道,“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還是老祖宗鎮定,立即吩咐人取涼水,又遣人去請大夫,再讓丫鬟去藥房拿冰涼的玉膏來敷藥。

小丫頭迅速捧了涼水來,程亦喬幫著將手指摁下去,冰冰涼涼的,這才緩了疼,程亦安見衆人臉不好看,忙道,“不礙事的,小事一樁,塗些藥就好了。”

可惜事沒這麽簡單。

了程明昱。

他清晨去上朝,聽聞程亦安今日要回去,打算午膳回來送送再返回衙門,結果就聽說在這裏了傷,立即沉了臉,將所有人喚來花廳。

程明昱和老祖宗端坐上首,二太太和聞訊趕來的三太太等人坐在左下圈椅,許氏和程亦浚跪在地上,其餘人姑娘爺均站著不,唯獨程亦安坐在右側圈椅,由府上大夫查驗傷勢。

二太太捶頓足直罪過,

“都怪我,治家不嚴,鬧出這樣的笑話,還連累安安...”

若是尋常也罷,偏生今日程亦安要回府,陸栩生還要來接,這會子出了事,大家面上更不好看。

許氏撞了人,無話可辨,伏在地上只顧泣。

程亦喬仔仔細細回憶當時的景,忽然劈頭蓋臉沖江若梅質問,

“我問你,我喚你來攔人,你為何拉扯安安?你沒瞧見手裏端著茶嗎,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若梅心裏本就虛,當時確實是嫉妒心作祟起了一點歹念,卻也沒想驚這麽多人,連程明昱都出了面,心裏慌得很,連忙跪下朝程明昱磕頭,

“大舅舅,我不是故意的,我眼看嫂嫂沖出來,恐我攔不住,便想多拉一人攔,不想出了事...”

程明昱見小兒手指紅了一大塊,面沉沉,

“如此說來,你是無辜的?”

程明昱審人時眼神十分專注,帶著銳利的鋒芒。

“我...”江若梅平日不怎麽見過這位大舅舅,看到他就害怕,閃閃躲躲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語氣出賣了

事實上程明昱將人傳過來前,就已經從看守的婆子丫鬟口中得到了真相。

審出口供只會讓江家人覺得程家人欺負

沒必要審。

程明昱甚至不想浪費一點功夫在這個外甥上,他眼神盯著一側正在上藥的程亦安,冷漠開口,

“來人,喚兩個管外事的婆子,將送回江家,并將事經過告訴江斌,讓他們自行置。”

既是姻親,又是場同僚,給彼此留點臉面,程明昱太明白如何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若是江家包庇,毫無疑問,這親戚沒得做了。

若江家置妥當,無話可說。

江若梅一聽要把自己送回去,臉頓時大變,哭哭啼啼道,

“大舅舅,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不要分紅了,銀錢都退還給你們,你們別送我走,我自個兒走....”

被送回去,必定被家裏堂兄弟姐妹知曉,屆時還怎麽做人?

可不就是靠著程家這棵大樹在江家耀武揚威呢?

銀子什麽的比不得臉面重要。

程明昱從不許人跟他談條件,看都沒看江若

梅一眼。

江若梅意識到事嚴峻,挪著膝蓋爬到老祖宗跟前,“外祖母,您幫幫我吧,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針對三表妹,我不該嫉妒,是我錯了...”

這不就承認了?

哪還需要審?

老祖宗失地看著額心,半是心痛半是責備道,“我原就教導了你,你卻不聽教,那外祖母就不必再教了。”

這是答應將人送回去。

江若梅覆在膝頭大哭,懊悔不疊。

至于許氏和程亦浚。

程明昱就更失了,“你們夫婦罰月例一年,浚兒記大過,許氏閉門思過半年不許出門。”

沒了月例如何補娘家?

這無異于斷了許氏財路。

“記大過”就意味著明年分紅二房要減額了。

二太太卻一點都不心疼,缺那些銀子嗎,不,缺的是出口氣。

今日算是因禍得福,沾了程明昱的料理了許氏,只覺得痛快呢,哼哼幾聲,差點將歡喜寫在臉上。

許氏眼一黑昏了過去,管家擡擡手,兩個使婆子上前將他們夫婦了下去。

人都發派了,衆人紛紛起來看程亦安的傷勢。

程亦喬雙手搭著連忙跟程明昱認錯,“爹爹,也怪我,我不該領著妹妹看熱鬧。”

程亦安擔心姐姐吃掛落,忙道,“真的無礙,這不上了藥,已不疼了....”

雖說江若梅很可恨,可到底只是一點小傷,犯不著如此興師衆。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見庭前穿堂傳來一道極為冷峻的嗓音,

“岳丈大人,大舅子,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麽在你們程家就了傷?”

來了,興師問罪的人來了。

這是給陸栩生送把柄啊。

程亦彥頓時扶額。

程明昱神倒是沒有什麽變化,回到席位落座。

程亦彥上前來到臺階迎陸栩生,

“妹婿姍姍來遲呀....”

他也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

陸栩生穿著一玄黑長袍大步踏上臺階,姿筆,八風不,先給老祖宗與程明昱施了一禮,旋即目落在程亦安上,從傷的小指一掠,與程亦彥道,

“燕寧兄,你大張旗鼓將我夫人接來,結果就把給傷了,燕寧兄,你得給我一個代。”

瞧瞧,程家那麽多婿,換做任何人來了,只會道這是小事,不能也不敢在程明昱跟前說事。

但陸栩生敢。

他又不靠程家提攜,在朝廷他與程明昱平分秋,憑什麽看著妻子罪卻一聲不吭?

程亦安見狀瞪了他一眼,來到他跟前,輕輕拉了拉他袖,“你別做文章。”

爹爹已經夠興師衆了,該置的也置了,陸栩生沒必要再得理不饒人。

顯得也太氣了。

過去比這更嚴重的傷都了,又不是吃不得苦。

二老爺見陸栩生來勢洶洶,連忙起施禮,

“慎之,此事與彥哥兒無關,是安安在我們房裏玩耍,不小心了罪,是二叔待客不周。”

陸栩生朝他回了一揖,眼神卻瞟向程亦彥。

顯然不打算放過程亦彥。

這位大舅子卻是很從容地回道,

“慎之批評得在理,是我程家照顧不周,讓妹妹了傷,這樣,幹脆再讓妹妹住一段時日,等修養好了,再送回陸家。”

還住?

陸栩生後槽牙都快咬碎,他不一笑,

“不敢了,若是再來一個堂妹表姐的,傷了我安安如何是好?還是接回家的放心。”

“哦...”程亦彥也有說頭,意味深長回道,

“慎之考慮周全,不過也希慎之要照料好妹妹,可別你陸府也來個什麽表姑娘王姑娘的,來欺負我妹妹。”

陸栩生:“......”

他母親王氏相中他表妹為媳這事,在京城并非

程亦彥順著這話頭就敲打了他。

陸栩生極落下風,但今日不得不服這位大舅子,

“多謝燕寧兄提點,你多慮了,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倒是燕寧兄這位表妹...”他負手往跪在老祖宗跟前的江若梅看著,道,

“幹脆將給我置。”他怕程家顧忌姻親臉面不方便料理。

程明昱倒是搖頭,“不必,我程家會給慎之一個待。”

他所料不錯,後來江若梅被人送回去後,兩江總督江然大怒,一面懲戒兒,一面命長子攜重禮上京賠罪,程明昱自然將這些重禮都轉給了陸家,此是後話。

老祖宗見事料理得差不多了,擺手道,

“安安了驚,這會兒已是午時正,姑爺便隨在程家用了膳再走。”

其餘房的人退了回去,老祖宗這邊吩咐婆子招呼江若梅南下。

只程明昱一房的人陪著陸栩生夫婦用膳。

膳後也無多言,陸栩生便攜程亦安出門。

雖說鬧了個小曲,依然不影響這次歸寧的喜慶,程家箱籠大大小小裝了五六車,送他們夫婦離去。

登上馬車離開程家巷,程亦安便瞪著陸栩生,

“不許你在程家逞威風。”

陸栩生不滿道,“我怎麽逞威風了?難道還不許我問一句?”

程亦安道,“我爹爹和二哥哥已經夠大幹戈了,偏你還要興師問罪,弄得我往後都不敢回去了。”

程家姑娘哪個像這般氣,挨不得不得了。

陸栩生睨著,“你別偏心,只許你哥哥在我面前逞威風,就不許我敲打程家人,不許他們欺負你?”

程亦安自然要替哥哥說話,“我二哥哥才不會欺負我。”

“難道我就欺負你了?我欺負你哪兒了?”

陸栩生眼神直勾勾看著,這才在程家住了幾日,日日泡著溫泉,那張臉蛋,能掐出水,就仿佛秋日的果兒,要來。

程亦安看著他人的眉目,頓時明白他的“欺負”指什麽,面頰一熱,將他推開。

回到陸家已是下午申時初,陸栩生看著那大大小小的箱籠,頭都大了,

“你這是把程家庫房搬來了?”

程亦安瞥他一眼,“程家庫房搬來,你整個陸家都不夠放的!”

話落帶著如蕙和如蘭施施然進了寧濟堂,只可惜幾日不住,屋子裏冷冷清清,一寒氣來,讓人不住。

別說程亦安,就是如蕙和如蘭習慣了程家那溫泉院,回到陸家都格外不對勁了。

丫鬟們各自收拾箱籠,李嬤嬤忙前忙後持家務,

程亦安與陸栩生坐在東次間說話,程亦安上的鬥篷還舍不得,便將那寶貝抱出來擱在桌案。

陸栩生替斟茶,看了錦盒一眼,“這是什麽?”

程亦安低聲道,“我爹爹給的銀票...”

陸栩生眉頭頓時一皺,直起子避嫌道,“我不要。”

程亦安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可不是給你的。”

陸栩生松了一口氣,還真以為程亦安沖著程家亞歲宴往夫家搬東西要補他。

貪圖人嫁妝還算男人?

“你數數多銀票?”

陸栩生對上眼神,頓時明白了,“我不數,你放心,丟一個子算我的。”

邊多的是強兵悍將,還能看不住一個院子?

行軍打仗的男人,布防乃是家常便飯,只是出門時心裏想得趕將家業拿回來,再將國公府治一個鐵桶,否則程亦安在這院子都住不踏實了。

陸栩生還有公務,去了一趟衙門至夜方歸,更進了拔步床,心想今夜總算能摟著妻好好睡一宿,結果瞧見程亦安在被褥裏瑟瑟發抖,怎麽都睡不踏實。

他懸在側,輕聲問,“你怎麽了?”

程亦安很委屈,著被褥道,“冷,程家的園子裏有溫浴,每日泡了溫浴睡得踏踏實實的,今夜我睡不著。”

明之前好好的,去了一趟程家,在陸家就怎麽都待不自在了。

陸栩生心裏埋汰了岳父一通,認命地鑽被褥,將人摟在懷裏,

“你有人形爐子,一夜溫著你,不比程家那勞什子溫浴好?”

程亦安紅著臉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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