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婚(重生)》第28章 第 28 章 想貪我的銀子,沒門!……

第28章 第 28 章 想貪我的銀子,沒門!……

果真是個現的人爐子, 滾燙的熱度驅走上寒意,雪白的腳丫也藏在他小,男人高大有高大的好, 哪兒哪兒都能罩著, 人形爐子也不錯, 程亦安終于安心地闔上眼。

只是睡了一小會就有些不對勁了。

程亦安扭過臉。

陸栩生就很尷尬了, 連忙躺平。

“我傷了。”笑眼彎彎,

“我知道...”陸栩生閉上眼。

程亦安側回去著他胳膊睡, 小聲埋怨,

“人形爐子也有不好, 瞧, 一不小心就燒著自個兒了。”

陸栩生又側過, 將偎在膛裏,“燒不著你,才有事吧。”

程亦安忽然想起與範玉林, 看著年紀輕輕的子,沒兩年就不了。

輕咳一聲, “也有道理, 就不知陸大將軍能撐多久?”

陸栩生給氣笑了, “皮子這般利索,可見傷勢無礙嘛。”

男人在這種事上是萬不能被質疑的。

程亦安聽著他語氣裏危險的訊息,懊惱自己失言, 連忙找補,

“哪裏,我對您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那筋骨風吹不倒雨淋不褪,“畢竟您被譽為大晉軍中第一人,您若不, 天底下男人都不了...”

越哄那雙眼神好像越不對勁,誓要證明自己,

的眼睫沉沉蓋下來,綽約夜燈映出他冷廓,“誰知道呢...”

糲的手掌捉住傷的手指將之摁在外頭,結實的膛已懸在眼前,跟影似的罩在上方,

“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忽然傾而下,炙熱的氣息跟蛛網似的忽而在鼻尖,忽而在面頰,又或是耳珠脖頸,程亦安氣息也跟著了,忍不住閉上了眼。

陸栩生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水桃一樣,惹人垂涎。

“下次,不許出門這般久。”

“誰說的,我明個兒還要去。”程亦安非不順他的意。

陸栩生氣得抓了一把,程亦安心險些被他拽出來,又又怒,擡著膝蓋去抵他,陸栩生似乎很樂意陪嬉鬧,將人拖懷裏,漂亮的蝴蝶骨一寸寸挲,手更沒閑著四,濡的吻落在脖頸脊骨,炙熱漉,帶著人的力度,一點點推平上泛起的哆嗦。

程亦安起先還惱他,漸漸的也遂了他,小別勝新婚嘛,好幾日沒也有些想,畢竟誰知道這些男人能行幾年。

這一夜拔步床響個沒停。

好在李嬤嬤是過來人,早早有預備,熱水裳都是現的,丫鬟打發下去了,老親自伺候。

翌日晨起,程亦安懶懶散散醒來,早已不見陸栩生的影,腦海一面浮現昨夜親穿鑿的景象,一面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榻,搖了搖頭,期這廝多麽溫小意是不能。

著一被打散的筋骨起床,招來丫鬟侍奉梳洗。

發現如蘭滿臉無打采,“你這是怎麽了?”

如蘭捂著打了打哈欠,一面淨手來給梳頭,

“奴婢一時沒緩過來。”

程亦安明白了,何止是如蘭,自個兒這會起面對狹小的梳妝臺都有些不得勁呢,突然有些羨慕程亦喬,不被爹爹催婚,什麽時候嫁人就什麽時候嫁人。

回了陸府自當去拜見長輩。

不僅如此,還給各房準備了些尺頭。

回娘家住了一段時日送些贈禮是禮數。

送太差有失程家面,送太好惹人招眼,程亦安給各房太太與小姑子,各人一匹雲錦,雲錦也分高低,有尋常雲錦和名家雲錦,譬如上穿得這件背搭,用的就是游雲瓏家的雲錦,也錦,有一寸浮錦一寸金之稱,程亦安送給大家夥的是尋常雲錦,做兩家常裳穿是無礙的。

東西遣丫鬟送去,自個兒前往二太太明熙堂請安,半路遇見二太太出門,一道便往老太太院子裏來了。

幾日不見,衆人只覺程亦安彩照人,想起程家亞歲宴的盛況,不免有些羨慕了。

五小姐陸書芝素來有什麽說什麽,見程亦安這等景便問大太太,

“大伯母,我們陸家的租子該也收了吧?我記得我們家在錦州也有兩個山頭,想必皮貨也該來了吧?”眼看日子越來越冷,有下雪的跡象,誰不想做幾件新袍子。

大夫人被問的心裏一陣氣悶,大老爺先前待今年的皮貨到了京城,要拿去鋪子裏賣,換了錢好給他使,大夫人倒是知道短不了自個兒的,就是一點都不拿出來分,顯得這個當家夫人無能,

“在路上了,再遲一些日子吧,若是你急,回頭來大伯母屋子裏尋兩件往年的皮子先做著穿。”

陸書芝一聽就不樂意了,若是先拿了大夫人的,回頭來了新貨還得還,舊的哪能趕上新鮮貨。

二夫人也想到這一茬,毫不猶豫拒絕道,

“大嫂費心了,我那兒還有,先給孩子做著。”

陸書芝也笑道,“舊的我也有,我這不是想做兩新鮮的穿麽?”

三房的兩位姑娘陸書茵和陸書靈眼神也發亮,可見都盼著呢。

大夫人就明白了,心裏越發得急。

程亦安默默坐著,將大夫人的神收在眼底,記得前世這個時候皮貨已抵達陸家在鼓樓下大街的庫房,陸家在下大街是有一排鋪子的,這是祖上的基業,一直在長房手裏,大老爺顯然沒有什麽經營經驗,鋪子收越來越差。

皮貨論理該分給府上的眷,可大老爺顯然已將這些皮貨運去庫房給賣了,銀錢也挪用了,後面事發,二夫人和三夫人均鬧了一場,弄得家裏飛狗跳,好大一個沒臉。

看陸栩生的意思是打算將家業拿回來,可不能拿回一個空架子吧?

程亦安沒打算跟陸栩生過日子就不管,既然約定好好過日子,那就不得不上心。

可不要爛攤子。

就在這時,門口的管事回稟,

“老太太,太太們,郝家老嬤嬤來給老太太請安了。”

老太太歪在上首,聞言便來了些神,“讓進來吧。”

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與過去的老伴說話,說起當年風雲雲,人也仿佛跟著年輕了,而這位郝嬤嬤便是大老爺的娘,府上德高重的老嬤嬤,的兒子跟著大老爺一塊長大,如今了府上的大管家,是大老爺的心腹。

不多時便進來一個著對襟福壽緞面厚褙子,頭金釵腕戴玉鐲的老嬤嬤,老嬤嬤人瘦看著卻很幹,也很神,還沒進來就跟老太太請安,

“老祖宗,奴婢來給您請安了。”

畢竟是府上老嬤嬤,養過大老爺一場,就連大夫人也起了

郝嬤嬤又朝各位主子行禮,隨後各自落座。

老太太打量道,“你如今都是做太祖母的人,哪裏還稱奴婢,快些來我跟前坐吧。”

郝嬤嬤極有面,便在老太太腳踏前的錦杌坐著,“無論什麽年紀在您老跟前那還是奴婢。”

老太太很用,問起今日怎麽來了家裏如何雲雲。

別看郝嬤嬤過去伺候人,如今一家子也出息了,在陸家斜對面的巷子裏買了一個宅子,住著十分松快,在陸家是奴才,在外頭卻風著,畢竟兒子是陸府大管家,管著國公府外事務,一旁的小小宦在他面前還得低頭。

宰相門前七品嘛。

別看這老嬤嬤語氣恭敬,可程亦安瞟了一眼的靴子,乍一眼看去是尋常棉靴,可仔細瞧卻發現那靴面是皮子做底面上繡了一層針線遮掩,就如同那件海龍皮子似的。

有意思。

老太太有人說話,太太

就散了。

程亦安借口收拾行裝回了房,大太太便往賬房去了。

那郝嬤嬤的兒子郝大管家正在賬房算賬,見大太太滿臉戾進來,慌忙起相迎,

“太太,您怎麽過來了?”

大太太睨了他一眼,在桌前落座,目在賬目上掠了掠,

“你家老爺是什麽意思?眼看快年終,各房也預備著要分些活皮貨之類,人家程家合族都分,咱們陸家好歹也是一國公府,各房都得分些吧。”

郝大管家弓背哈腰連忙道,“有的有的,”他側往一側架子上尋來一張單子,遞到大太太跟前,

“這段時日不是陸續到了些年租貨麽,小的正好整理出冊子請您過目。”

大太太畢竟管家多年,稍稍一翻,眉頭就皺起來,

“今年怎麽了這麽多?你這讓我這個當家夫人臉往哪兒擱?郝仁啊,這些事可都是你管著的,你得給我一個代。”

郝管家立即跪下來,哭喪著臉道,“太太,我跟了您這麽多年,您還不知道我子麽,我是一樣一樣往府上搬,架不住老爺不許呀,他老人家經天緯地,一心想謀大業,府上這些事就撂下了,我縱然有八班武藝,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說遠的,大前日皮貨到了,給運去貨棧賣了,昨日西南那批木材也到了,賣給恭肅侯府預備老太太棺材了,得了兩千兩銀票,我還打算給您預備府上開支,結果被大老爺一腦拿走了。”

大太太怒道,

“他這是要做什麽!”

郝管家見大太太怒火快不住了,只得據實已告,“我也不敢瞞您了,大老爺又接了宮裏一項私差,”

“什麽私差?”

用監提督尤公公府上的宅子。”

大夫人兩眼一黑,跌坐在地,臉也寡白寡白的,“他這是怎麽都不聽呀。”

郝管家道,“倒也不是壞事,這位尤公公人倒是厚道,給了咱們爺一份契書,將明年上半年河東一帶的鹽票許給咱們了。”

大夫人臉這才好轉,大晉鹽鐵營,想要售賣鹽得運軍糧去邊境再換鹽引,而朝廷有時為了獎賞或犒勞一部分員,會許些鹽票出來。

而這位用監提督是司禮監秉筆之一,陳皇後的心腹,當年老太太為何能說服皇帝將國公爵位給大老爺,走得就是陳皇後的路子,老太太娘家與陳侯府連過宗,陳皇後也拿老太太當自己人,只要是陳皇後的人,大夫人心裏就放心了。

“可眼下咱們這個年怎麽過?”

郝管家似乎早料到這麽問,立即湊上去小聲道,

“太太,我有個主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大夫人不耐煩道,

郝管家往寧濟堂的方向指了指,

“太太,咱們這位世子夫人可是程家長房的兒,我聽說那程明昱拿當寶貝疙瘩,這一次程家亞歲宴,必定分了不銀子回來。”

大夫人瞇了瞇眼,哼了一聲,“我豈能不知,昨日那箱籠我可瞧見了,五六車,共有幾十個箱子,算得上一間小庫房了。不過,”話鋒一轉,睨著郝管家,

“你以為人家是個傻子,聽咱們調派?還是你覺得肯舍得借銀子給公中?”

郝管家神地笑了笑,

“太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與二太太又不是一條心,咱們可以先許一些好,將拉進來,子和,又是陸家世子夫人,自認這國公府未來是他們夫婦的,豈有不上心之理?”

大夫人狐疑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郝管家笑道,“這年底什麽地兒開支最大?廚房。再過半月是老太太的壽辰,眼下該預備著了。”

“年底大宴要開支,各房族人多要分些份例,也要開支,年初了,初一到十五預備著給親戚們宴請還要開支,您就幹脆將廚房這一的差事使出去,那二房自以為掌了家,還不樂顛樂顛接手?年輕,面兒薄,手裏又有錢,咱們哄一哄讓著,回頭得了銀子再還豈有不應之理?”

大夫人思忖道,“倒是個法子,可我就怕請佛容易送佛難。”

郝管家道,“小的如何沒替您籌算著,您想呀,過門也有幾月了,再過不了多久必定要懷子,屆時就顧不上這了。”

大夫人一聽眉峰這才舒展開,心想這國公府上下皆是的人手,程亦安哪怕想奪權也無可能,底下的人不聽使喚,“先這麽辦吧,先把今年混過去。”

大夫人也聰明,曉得貿然去尋程亦安必定引人懷疑,不聲不響在幾日後告病,大管著外事采買,還有府上人招待,廚房的事實在料理不了,怎麽辦,老太太最後開口了,

“栩哥兒媳婦,你過門也有一段時日了,廚房的事該你接手。”

程亦安自然看出們的底細,前世這一年年底,那大夫人便想法子補虧空,說是待明年春租上來還,陸栩生沒答應。

也沒貿然拒絕,

“回祖母的話,您委以重任,論理孫媳不該推諉,只是眼下孫媳還有些兩眼抓瞎,不若祖母再緩我幾日,待我跟著嫂嫂學一學,再上手如何?”

老太太看著,生得一副姣好的面孔,明無辜的模樣,還真不一定鎮得住底下那幫子牛鬼蛇神。

“也,給你十日功夫,十日後你便來接手。”十日後正好是老太太的壽辰。

上桿子不是買賣。

二夫人覺得蹊蹺,事後招程亦安隨回明熙堂,進了屋子,便與程亦安說,

“你別貿然接手。”

程亦安微微有些詫異,這可不像二夫人作風。

二夫人分析道,“必定是公中賬面不好看,見你從程家回來,想哄著你當冤大頭。”

程亦安簡直要落淚,真真太打西邊出來了,這位婆母終于還能為著想著想,前世可是恨不得沖鋒陷陣呢。

“那依您看該怎麽著?”

二夫人摁著眉心,“你容我想想,想個萬全的法子,”

畢竟是個機會,二夫人既想手中饋也不能讓程亦安吃虧。

程亦安明白了,前世二夫人始終不認可份,沒拿當自己人,故而讓做擋箭牌,這一世因著被長房認了回去,二夫人認可了兒媳的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就不知等那位王家表妹從青州京,二夫人作何想?

程亦安任由二夫人琢磨,從明熙堂往寧濟堂走,因著昨夜下了雪,彎了園子裏的枝椏,這會兒下人還沒收拾好,程亦安只得繞道從垂花門附近前往寧濟堂,可巧在垂花門遇見了一人。

那郝管家發現了,笑瞇瞇上前彎腰行禮,

“給世子夫人請安。”

瞧瞧,很是個聰明人,旁人見了喚二,就他喚“世子夫人”,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拿未來當家夫人看待。

程亦安不回道,“郝管家怎麽有空在這裏盤桓?”

郝管家陪著笑臉,“回夫人話,陳侯府的爺和小姐過來給老太太請安,大老爺吩咐我在這裏候著,待會好送爺出門。”

程亦安明白了,笑道,“那管家忙吧。”

郝管家見要走,又連忙跟了一腳,“夫人,您過門也有一段時日了,您不知道,咱們底下這些管事都指著您呢,說您是程家長房出來的,那程大人又最是擅長治家的,您想必得了他老人家真傳,而咱們府上還真得您來整治整治呢。”

換做旁人此刻必定就飄了,問如何整治,跟著就上了勾。

那程亦安卻一派天真,“我覺著咱們陸家好的,大伯和大伯母能幹,您與幾位管事也盡心竭力,哪裏到我來整治。”

說著這話,程亦安便施施然離開。

今日穿著一鵝黃雲錦袍子,裏頭用駱駝絨做的裏子,外罩程家剛送來的雲狐鬥篷,配著那張明淨如玉的臉蛋,真真如畫裏出來的仙人。

郝管家婀娜窈窕的背影,

難怪那世子爺鋼鐵般的男人,

也化作繞指日日往程府門前蹲,換他,有這樣的人在屋子裏,還真是不想出門了,不能想,一想便不住。

程亦安回到屋子裏,臉便冷了下來。

都把當傻子了。

終于等到夜裏陸栩生回府,憤憤告狀,

“你家老太太與大伯母打得好主意,想哄著我坑替他們填補虧空。”

陸栩生似乎并不意外,擺手安,“別急,容我打聽打聽。”

說著讓長隨徐毅去打聽怎麽回事。

不一會徐毅便打聽回來了,“爺,是郝管家給大太太出的主意呢。”

陸栩生冷笑,手裏著一顆珠子,慢慢將之,“一個奴才還敢將主意打到主子上,有種。”

程亦安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你等著。”陸栩生扔下這話,便出門去了。

這段時日,大老爺忙著工部各項工程年底結項,而陸栩生呢,也在打點將士們的冬,查抄一部分衛所貪污軍庫糧倉,伯侄倆也好幾日沒上面。

而今個兒,陸栩生坐在正廳喝茶,遠遠瞧見大老爺大搖大擺滿面紅進來,便笑著迎了出來,

“大伯,我今日下朝時,遇見了程亦彥,他讓我帶句話給您。”

大老爺一聽程亦彥的大名,整個人激靈醒了,忙不疊大步過來,

“他說什麽?”

每年年底各部均要忙著結項,一來將今年許下的款項要付出去,二來要給明年立項,好將財政預算報去戶部。

而年底就是戶部結賬的時候。

戶部的銀子從誰手裏出?

程亦彥。

程亦彥便是國庫的鑰匙。

上頭戶部三位堂簽押後,最後要過程亦彥這關,如若程亦彥覺得賬目有問題,是可以打回去重列的。

眼下大老爺有十多項款目需戶部簽押,工部下頭一大堆皇商商等著結賬,結了賬,他也好拿回扣,所以這等節骨眼,要他喊程亦彥祖宗,他都是樂意的。

陸栩生將他迎進門,往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程亦彥說您有幾張批票戶部堂還沒批下來,而到他那兒的三張,大都有問題,讓您明日得空去了一趟戶部。”

這話簡直晴天霹靂,等著支款的人最怕賬目出問題。

郝管家也在側,聽了這話,均是面罩霾。

三人一道進了正廳西面的暖閣,郝管家親自給二人上了茶,迫不及待道,

“世子爺,您與程大人可是郎舅關系,最是親近,可得替咱們大老爺說話呀。”

大老爺也抹了一把冷汗,慎重道,“栩生,這事你可得替大伯辦踏實了,亦彥那邊什麽要求,盡管提。”

陸栩生冷笑,大馬金刀坐在次席,“您把他當什麽了?他是誰?程明昱的嫡長子,程家未來掌門人,您那點好他放在眼裏?程家地掃一掃,都夠咱們陸家吃一年的。否則,你以為陛下將這麽重要的職授給他?”

程亦彥探花郎出,中考後便進翰林院當值,僅僅兩年功夫便被皇帝調任戶部,論理程亦彥該要去外頭歷練幾年才能被授予戶部金庫郎中的位置,但皇帝力排衆議讓他擔任。

緣故有二,其一程家富貴,每年程明昱都會主上貢不金銀給國庫,程亦彥坐這個位置,更方便皇帝和朝廷從程家撈錢。

其二,正因為程家有錢,程亦彥才不可能收賄賂,確保國庫賬目清晰,不會被上下勾結套銀子。

大老爺如喪考妣,“那怎麽辦?”

陸栩生嚴肅道,“把賬目做實,自然就沒事了。”

大老爺看了一眼郝管家不說話了。

郝管家神晦暗。

恰在這時,外頭有人問話,郝管家出去了,陸栩生看了一眼郝管家的背影,忽然低聲問,

“大伯,您底下這些木材商,供料商是何人幫您尋的?”

大老爺道,“有的是各部員推薦來的,有的是郝仁替我尋的...”

說到這裏,大老爺忽然皺眉,警惕地盯著陸栩生,“栩哥兒問這作甚?”

陸栩生卻看著郝管家不言不語。

郝管家此時正立在門口與外頭管事說話,他年紀與大老爺不相上下,中等材還要胖些,上穿著一件暗綠的袍子,廊廡的燈芒恰恰打在他背約瞧見有一片暗芒從那袍子折出來,這種面料便是浮錦的一種,乍一眼紋路發暗瞧不真切,只待有芒映照之,那裏頭的浮才若若現。

一寸浮錦一寸金。

大老爺忽然不說話了。

陸栩生起時輕輕替他拂了拂肩頭的雪漬,“您老可別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

不一會他回到後院,程亦安問他,“你做什麽去了?”

陸栩生渾不在意道,“能做什麽?家業得拿回來,可也不能拿個空架子回來。”

程亦安笑,“可與我想到一去了。”

接下來兩日程亦安便有模有樣跟在大柳氏後,瞧如何看管廚房,到了第三日,外頭忽然鬧起來,說是庫房丟了一件要的古董。

“什麽古董?”大問那帶話的侍婢,

侍婢回道,“老太爺在世時的一件書畫,前朝顧雲霖大人的墨寶,過幾日不是老太太的壽辰麽,老爺說要拿出來放在書房掛一掛,好宴客,這不今日著人去庫房尋,竟然不見了。”

顧雲霖這個人程亦安也聽說過,兩朝帝師,前朝被北齊鐵騎踏平後,顧雲霖悲憤不已,跳崖而死,而這位顧相當政才能不怎麽樣,卻是文壇大家,有名的書畫大家,而據所知,顧雲霖還是父親程明昱的祖師爺,程明昱曾拜顧雲霖關門弟子為師,一手丹青也是師傳顧雲霖。

大晉創建後,對這位顧大師十分推崇,他的墨寶也曾漲到一字千金的地步。

可惜他死前將所有墨寶燒毀,存世作品不多。

所以老太爺在世時,將那幅畫視為至寶。

一聽頓時急了,“可是了不得的事。”

于是妯娌二人一道往議事廳去,卻見大老爺在廳大發雷霆,所有管事被過去,

“給我查,不找回來你們誰也別活著。”

四位大管家見大老爺震怒,不敢大意,立即遣派小廝仆婦各搜查,也將當值的仆從抓過來審問。

大約鬧了整整兩個時辰,忽然問出一點眉目。

說是那一夜瞧見有人拿著一個長匣子往對面郝家宅子去了。

大老爺眼底寒一現,瞟向郝管家。

郝管家臉一白,立即撲跪在地,

“老爺,這是沒有的事,老奴跟了您這麽多年,豈是這般沒眼的人,老奴貪什麽都不可能貪您的寶貝呀。”

郝管家這些年在國公府作威作福,沒得罪人,譬如他底下這般管事就有看不慣他的,見他有嫌疑,立即落井下石,

“您是不可能拿大老爺的寶貝,可正因為是寶貝,私下拿出去抵一筆銀子先用著,回頭再贖回來也是有的。”

郝管家臉一白。

這種事他還真做過,不僅他做過,大老爺自個兒也做過。

大老爺如今是紅了眼,缺銀子缺瘋了,什麽都顧不上了,什麽奴才兄,只要犯了他利益,一概不管。

當即下令,命國公府的家丁去隔壁郝府查抄。

郝家原先是陸國公府的家生子,漸漸的隨著大老爺掌家也跟著勢大,原先替大老爺管著府的事,後來大老爺升任工部侍郎後,接了不營建差事,郝管家大多時候替他在外頭牽線搭橋,做掮客,比如引薦一家木材商給大老爺,大老爺得了孝敬,他也從中揩油水,甚至有的時候比大老爺揩的還多,不然又如何穿上浮錦了?

陸家的家丁氣勢洶洶沖去郝府,將之全圍上,一通搜查,好家夥,從郝家地窖裏擡出一箱銀子,三箱金銀珠寶,就連今年陸家山頭的皮子也了兩件藏在裏頭,貨真價實的黑狐皮子啊。

要知道這種黑狐皮子,就是皇帝也用的。

從午時一直查抄到半夜子時。

林林總總查出銀票三萬兩,金銀古董字畫擺件十二箱,綢緞數不勝數,花廳前面的院子差點擺不下了。

陸家各房人均坐在花廳看著,個個嘆為觀止。

大夫人看著那些寶貝眼都花了,

眼神也亮了。

乖乖,有這些家底,何愁過不了個好年?

夜裏夫婦二人回房說話,大夫人極是振,溫小意扶著丈夫的胳膊,問,

“怎麽突然想起查抄郝家了?”

大老爺面上出戾,有了銀子有了底氣,方顯現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來,

“我給戶部的批票遲遲不下來,我去算賬目不對,底下也虛報太多了,一查就查到郝仁上,原來他背著我私下瞞報賬目,十兩銀子進的木料,給我說的是三十兩,報去戶部是五十兩,你瞧瞧,他一介奴才,從當中摳了多?回想這麽多年我對他信任無疑,而他卻背叛我,私下不知斂了多財。”

“你這麽說我也想起來,每年租子往上收,一年比一年,他也貪了不公財呢,如此甚好,將他這個大蛀蟲查抄出來,補了咱們公中的虧空,年底還有富餘呢。”

銀庫充實了,大夫人的“病”一下子就好了,這個當家夫人也好做了。

自然也不必程亦安來接手廚房,為了婉拒程亦安,大夫人親自將來議事廳,將從郝家尋出來的那件黑狐皮子給了一件給程亦安,

“安安留著給栩生做件氅吧。”

程亦安收下了。

二夫人那頭聞訊給氣死了。

“再遲一點,再遲幾日待栩哥兒媳婦接手廚房,就萬事大吉了。”

既不必補虧空,還能手掌家之權,多好的機會,可惜最終落空。

二夫人氣病了。

大夫人神氣了,只覺從未這般心通泰,大老爺立即提拔了新的人手做大管家,郝管家肚子裏可有不,大老爺又尋了個由頭死了郝管家,最後將郝家其餘人發配回陸家老宅看守。

夫婦二人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可惜好景不長,一日傍晚,陸家眷聚在老太太的上房,商議明日壽宴時,外頭大老爺的一個長隨忽然慌慌張張奔進來,甚至顧不得眷在場,就進了屋子,跪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太太,出大事了,通州碼頭一河堤塌了,毀了不漕船,而那河堤正是咱們大老爺督建的,案發後,都察院來人將咱們大老爺扣下,人如今關在都察院的巡查房,回不來呢。”

老太太兩眼一黑差點昏厥。

大太太一聽子也狠狠晃了晃,只是到底還算經得住事,聲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塌方嚴重嗎?可有鬧人命?”

長隨抖如篩糠,“暫時不知,只是那些漕船是預備著今年皇宮過冬用的,來自江南織造局,那些綢落水中,可是用不著了,不僅陛下,就是太後娘娘也怒不可恕,放話要問罪呢。”

這個時候大倒是很冷靜,忽然看著程亦安開口,

“母親,人在都察院,也就意味著在程大人手裏,不若請二弟妹幫著去程府打探消息。”

大夫人這才緩過神,扭轉來看著安安靜靜的程亦安,無比慶幸平日還沒怎麽得罪這位寶貝疙瘩,慌忙來到跟前,握著的手道,

“好孩子,看在伯母平日還算疼你的份上,你替我走一趟程家,好歹讓你爹爹幫著照看照看。”

程亦安也跟著,安道,

“大伯母,我去一趟倒是不打,可你也知道我爹爹的脾氣,不可能徇私呀。”

大夫人想起程明昱的作風,心涼了半截,

這個時候老太太一錘定音,

“來人,去,去衙門將栩生請回來,此事還得他周全。”

以陸栩生在皇帝跟前的臉面,別說塌方,就是反了天也兜得住。

大夫人稍稍鎮定下來,連忙吩咐人去。

等陸栩生的間隙,這會兒大家眼神就都在程亦安上了。

瞧,關鍵時刻還得上頭有人。

這位親爹是都察院首座,朝中第一人,丈夫是邊軍主帥,皇帝跟前一等一大紅人,只消他們任何一人說句話,大老爺就有出路。

大夫人這個時候可顧不得什麽臉面不臉面的,指著自己媳婦道,

“瞧你弟妹生得單弱,去吩咐人煮些燕窩送來,給暖暖子。”

二夫人坐在一旁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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