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婚(重生)》第33章 第 33 章 可見姑爺心裏有您呢

第33章 第 33 章 可見姑爺心裏有您呢

陸栩生都已經進門了, 心裏總覺得不大得勁,又騎馬出了巷子去上回吃的攤子,捎了一只荷葉包回來, 又曉得程亦安幹淨, 尋來一個漂亮的食盒裝好, 帶著去後院。

行至寧濟堂門口, 聽見裏面熱熱鬧鬧,立在窗欞外往看了一眼。

“還是咱們老爺疼您, 瞧,一點子吃食眼送來。”

程亦安的面前擺著四個食盒, 一只荷葉包, 一疊小塊的蔥油餅, 一只燒鵝還有一盤的藕夾。

正正好,就是上回陸栩生去程府探給捎的夜宵零

程家來的婆子立在一旁笑容滿面,

“家主曉得您吃這些, 恐外頭的不幹淨,吩咐府的廚子買來照著做, 還別說, 那攤子上的貨雖用料不怎麽樣, 味道卻極好,可是耗了咱們廚子不時日的功夫,方將配方鑽研出來, 這不,挑著最好的食材給您做了,送了來,就盼著給姑您打打牙祭呢。”

程亦安還是頭一回被人寵得這麽過,難怪程亦喬賴在家裏不想嫁人, 有這樣的爹爹,還要男人作甚。

程亦安心緒翻湧難以自持,舍不得下

婆子催道,“姑,您快些嘗嘗,合不合口味?若是合口味,老奴也好回去複命哩,家主的意思是您喜歡,日日給您送,新鮮的,不帶重樣...”

日日送,新鮮的,不帶重樣...

窗外的陸栩生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食盒,再瞟一眼桌岸上香味俱全的荷葉包,心五味雜陳。

他終于明白他為什麽不喜歡這位岳父,一個人把事做得太極致,讓旁人無路可走啊。

陸栩生意興闌珊拎著食盒出來,回到小門,又把食盒塞給了徐毅。

正在嗑瓜子的徐毅忙不疊接了過來,見陸栩生一臉郁,問道,

“爺,怎麽了?不喜歡嗎?不對啊,上回不是喜歡的嘛。”

陸栩生沒說話,獨自一人悶悶地往書房去了。

*

兩日過後,通州運河塌方的案子終于審清楚,大老爺負有督造不利之罪,被皇帝罰了俸祿,戴罪回府,老太太含淚拽著他問,“可有說罷你的職?奪你的爵?”

大老爺心裏還慌著,搖頭道,“暫時還沒定論,陛下只我回府待命,栩哥兒幫著說了話,將我領了回來。”

老太太見陸栩生從中斡旋,心裏踏實了。

看來陸栩生沒有食言。

大老爺被關了幾日,神不複往日,深一腳淺一腳往自己院子裏去,孰知一進院子,迎面幾個抱枕扔了過來,只見大太太扶著腰立在門口朝他破口大罵。

“你個沒用的東西,自個兒丟了便罷,還連累我們母子!”

“你可知,為了換你出來,我舍了多銀子?”

大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從明間沖出來,手裏還抱著引枕,對著大老爺砸,

“我告訴你,我把中饋還給了栩哥兒媳婦,鋪子銀子還了回去,這還沒完,那栩哥兒著我拿私房銀子填補了這些年的虧空,我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賠進了嫁妝銀子,我跟著你,可是一天好日子沒過,真是造的什麽孽啊!”

大老爺人本就不神,被這麽一推搡,人撞在廊柱上,差點倒在地,還是大爺陸雲生急匆匆趕來,護在父親跟前,挨了母親幾下打,方止住這場紛爭,那大老爺在都察院吃了幾日苦,回來被大夫人這般蹉跎,已是忍無可忍,爬起來往外走,

“我還真就不進你的門!”

這一夜往小妾歇著了。

然而好景不長,僅僅在府上待了兩日,都察院又來了人,說是他牽扯進另一樁賄之案,這下好了,人被連夜帶走了,長房如同塌了天,個個聚在老太太院子裏哭。

陸栩生也想過拿著郝管家的冊子大老爺主遞折子,將爵位讓他承襲,但陸栩生沒這麽做,太便宜大老爺了。

爵位他要,大老爺玩忽職守,貪污賄,也該到懲罰。

人被直接關去了刑部,可見證據確鑿,這下別說爵位職,就是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

爺也被父親連累,停職回府。

大太太和老太太抱著哭了一宿,到白日想起陸栩生來,大太太說要去找陸栩生,老太太含淚拽住

“別去了,若是我沒猜錯,是這孩子在報仇呢....”

他那是什麽子,不在意的時候沒拿他們當回事,真正上了心,又有誰能從他手底下翻天呢。

老太太此刻無比懊悔,當初不該利熏心,了奪爵的念頭,弄得如今人財兩空。

現在所有苦,自己熬著著,是惡有惡報吧。

求還是要求的,老太太後來親自帶著大夫人前往陸栩生的書房,意在放下段跟他說好話,好歹給大老爺留條活路。

陸栩生沒在府上,也沒搭理

徐毅得了陸栩生囑咐,恭恭敬敬在書房廊子上朝老太太施禮,

“這是朝中大案,咱們世子爺再得臉,也越不過國法禮規,不過還請老太太細想,兒子是兒子,孫兒也是您的嫡親脈,爵位丟了豈不可惜?您老可別只顧著護一頭啊。”

老太太聽到這裏,忽然醒悟過來,二話不說回到院子,以誥命夫人的份主寫一份折子送去宮中,請求皇帝將爵位還給陸栩生。

識時務,方能解陸栩生一時之恨。

這事由老太太來做,最為順理章。

折子由司禮監掌印劉喜遞到皇帝手中,皇帝將折子一瞧,眼芒,

“這老太太,倒是聰明人。”

劉喜笑道,“陛下,那陸府大老爺如今正在油鍋裏煎熬,老太太曉得兒子不可靠了,與其丟了爵位什麽都沒有,還不如保住爵位,至討世子爺一個好。”

案子審下去,會是什麽陣仗,誰也料不到,屆時史蜂擁而起,太後那邊再稍加掣肘,陸家這個爵位能不能保住還難說。

當初爵位給大老爺,也是時務下無奈之舉,皇帝對著陸栩生一直心生愧疚,如今有了機會,皇帝還是很樂意將爵位歸原主。

是以,趁著大老爺案子沒有明了之前,借著老太太這東風,皇帝立即下旨,將陸國公府的爵位直接授予陸栩生。

皇帝每一封折子都會由奉天殿發來都察院,都察院審核無誤發往六部,若朝臣不滿皇帝的決斷,是可以據理力爭甚至駁回的。

這封折子,都察院會駁回嗎?

程明昱當然沒有,他勘合簽字二話不說發去了禮部。

宦授爵歸禮部管。

禮部尚書孔雲傑,太子的老師,太後黨的中堅,以陸家大老爺案子沒查明為由駁斥了這封奏折,不僅如此,他甚至上書彈劾程明昱,斥他以權謀私包庇婿。

孔雲傑為何與程明昱作對,是因為他侄兒孔鶴。

鶴是何人

孔聖人之後,生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當年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翩翩佳公子,長公主當年婚程明昱不,負氣招了孔鶴為駙馬。

這可

是朝中唯一的公主殿下哪,不僅有才有貌還有權勢。

鶴喜不自,日日鞍前馬後侍奉長公主,原指著一輩子吃香喝辣飛黃騰達呢,不料程明昱喪妻了,長公主嗅到機會毫不猶豫將他給踹了,孔鶴那個恨哪,從此談程明昱變。

別看如今孔駙馬已娶妻生子,甚至孩子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他對當年的事依舊耿耿于懷,心深念念不忘長公主,一聽到程明昱三字,依舊炸

這不,程明昱竟然也有以權謀私的一日,可把孔駙馬給樂壞了,當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召集孔家麾下各路人馬,彈劾程明昱。

都察院的人能看著自家首座辱?

當庭跟禮部的人吵了個底朝天。

皇帝被他們吵得頭都暈了,這都什麽事,揪著點陳年舊事不放,害堂堂皇帝授個爵位都不

在這一片紛紛擾擾的吵鬧中,一人忽然越衆而出,揚聲道,

“陛下,臣,也彈劾左都史程明昱。”

衆臣紛紛過去,只見當庭那人長玉立,宇軒昂,不是陸栩生又是誰?

皇帝有些傻眼,指著立在文臣之首的程明昱道,“你彈劾你岳丈?”

“是。”

“彈劾他什麽?”

“彈劾他徇私啊。”陸栩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陸栩生這句話,將所有爭吵給下了。

皇帝瞟了一眼程明昱,程明昱抱著笏板立在下首,對一切置若罔聞,好似那些彈劾與他沒有半點瓜葛。

陸栩生往左來到孔尚書側,看了他一眼,又往皇帝拱袖道,

“陛下,臣堂堂都督府二品僉事,行得正坐得端,臣還需要程大人徇私嗎?”

陸栩生眼看著孔雲傑,“孔尚書,這個爵位我還就不要了。”

“不就是我父親用命換來的嗎,我不稀罕,你的侄兒不過是被長公主休了一次,先帝許了一個侯爵予以安,我陸某人大不了再砍個南康王的人頭,將爵位掙回來就是。”

孔雲傑被這話說得面紅耳赤。

他家的爵位是以侍人博來的,而陸栩生呢,可是實打實的戰功。

這話無異于捅了孔雲傑的痛,他兩眼一黑,有搖搖墜之狀。

此外陸栩生這一席話,還釋放了一個重要訊息。

當年陸栩生從邊關回來,絞殺南康王的功勳一直是沒論的。

所謂的世子爵位也是父親陸昶的澤。

皇帝當年有意嘉獎,陸栩生卻不以功勳為念,只求朝廷好好安白銀山將士的孤。

即便拋開陸昶的戰功,僅論南康王一戰,陸栩生之功勳足夠他掙兩個國公爵。

不給陸栩生授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舉會激起將士們的不滿。

所以陸栩生說不要爵位時,是以退為進,赤的威脅。

孔雲傑不怕得罪人,但太子以仁孝著稱,不能得罪武將。

那寧王瞅準了機會,立即跳出來朝皇帝道,

“父皇,陸府爵位本就是陸昶將軍給後人的澤,陸侍郎辜負兄弟期待,如今澤留給慎之不是理當中嗎?此事是陸府老太太首請,又是父皇您俯準,合合法,程大人簽字并無徇私之嫌。”

“此外,即便不論陸昶,單論當年南康王之戰功,這個國公爵慎之也當之無愧。”

太子見大勢已去,為挽救岌岌可危的聲,也立即附和,

“陛下,臣也以為,陸僉事之爵位,實至名歸!”

孔雲傑沒辦法,被得立即拿著皇帝詔書去禮部蓋,著人去陸府宣召。

陸栩生宮還沒回來,禮部的詔書是程亦安并老太太等人接的,寧濟堂的人簇擁在程亦安側,歡欣鼓舞,

,待回頭讓世子爺...哦,不對,讓國公爺給您請個誥命,您就是咱們大晉最年輕的一品誥命夫人哪。”

老太太和大太太那邊磕了頭,便默不作聲回了房,雖說爵位是保住了,心裏到底不痛快。

二夫人一面欣喜爵位拿回來,一面想起早逝的丈夫,又是悲從中來,心複雜往回走,倒是三柏氏豔羨地看著程亦安,上前客氣地道了一句恭喜,方尾隨二夫人離去。

三夫人看著兩房太太們回房後,過來狠狠摟了程亦安一懷,“好姑娘,如今呢,我這個做嬸嬸的,見著你都不敢托大了,還得面面喚你一句‘國公夫人’了。”

程亦安被說得害臊,“瞧您說的,無論什麽誥命,在您面前晚輩終究是晚輩。”

三夫人就喜歡隨和勁兒,任何時候不拿喬擺架子。

“行了,今個兒是你的好日子,嬸娘做主,拿錢給你慶賀,”三夫人轉吩咐陪房嬤嬤,“去開箱拿銀子,就說安安和栩生大喜,闔府發錢,上下同喜。”

程亦安豈會真讓掏錢,連忙攔住,

“嬸娘好意,我心領了,至于銀錢,已吩咐賬房預備了,這就發呢。”

外頭還有看熱鬧的街坊鄰裏,也一并得了賞錢。

外頭越熱鬧,襯著長房這邊越冷清。

柳氏這廂將老太太和大太太各自送回房,疲憊不堪回到自己院子,結果就瞧見丈夫正在次間獨自喝悶酒。

想起人家丈夫殺伐果決,給妻子掙誥命,再看自己的丈夫,喝一灘爛泥,事事還得拿主意,柳氏便忍不住搖頭,

往另一頭坐下,看著郁郁寡歡的陸雲生道,

“你也別一蹶不起,這一房子人都靠著你呢。”

陸雲生頹廢地倒在羅漢床上,咧苦笑,“靠我?靠我什麽?我請同僚打聽過了,父親這次犯的事可不僅僅是督造不利這麽簡單,搞不好要蹲牢獄,我能不跟著進去就不錯了,還有什麽指?”

柳氏素來是要強的子,聽了這話,也沒了支撐,眼淚忍不住滾滾而落。

“那我們娘仨該怎麽辦....”

柳氏膝下一兒一,孩子都小,就指爹娘呢。

往後沒了俸祿,沒了前程,可怎麽活?

正怔愣著,忽然聽到廂房傳來哭聲,柳氏抹了眼淚立即起去院子裏,卻見娘抱著姐兒含淚過來了,

“大,大姐兒今日沒吃上新鮮的蛋羹,又哭了,奴婢給熬的粥,怎麽都不肯吃。”

柳氏聽到這裏,心刺痛了下。

過去幫著大夫人掌家,陸府裏裏外外哪個不討好,如今一招失勢,那些仆從捧高踩低,原先每日不間斷的燕窩蛋羹沒了,弄些次品糊弄糊弄,可憐姐兒養刁了,怎麽都不肯吃。

柳氏鼻頭酸了酸,忍住淚意,喚來陪嫁丫鬟,“去庫房將我準備給柳家的年節禮拿出來,那裏有一份燕窩,去熬了給姐兒吃。”

丫鬟應下,不一會一婆子提著食盒過來,問柳氏要不要用膳,柳氏沒心,只往屋裏一指,“給大爺送去吧。”

是閑不住的子,過去這會兒還得去議事廳瞧一瞧,以防有要務,如今人空下來,立在廊廡上不知往何去,正出著神,門口繞進來一婆子,神微亮沖行禮,

“大,二請您過去呢。”

柳氏愣了愣,指著自己,“請我?”

“可不是,人在議事廳等著呢。”

柳氏心裏想莫非是哪賬目出了岔子,程亦安要盤問,當下也不敢耽擱,屋補個了妝,遮掩了紅腫的眼,帶著丫鬟仆婦往議事廳來。

輸人不輸陣,即便如今落魄了,也不能被人看笑話。

是以程亦安看到柳氏時,柳氏依舊從容,先是與道了一句恭喜,隨後問,“弟妹尋我何事?可是賬目出了問題,你拿過來,我瞧一瞧。”

程亦安卻對出笑容,將丫鬟都使出去,往前一比示意落座。

柳氏不準的心思,只得挨著圈椅坐了下來,出一笑容,

“弟妹有話不妨直說。”

程亦安將桌案上準備好的幾本賬冊往跟前一推,

“今後府上采買和人,照舊由大嫂來管。”

程亦安與柳氏當然談不上悉,更談不上,甚至過去柳氏也幫著二夫人打過的主意,但程亦安沒有計較。

無關要的人和事,程亦安不想費功夫去計較。

人要有容人之量。

想把日子過好,不能把整個國公府的擔子在自己一人上。

前段時日旁觀柳氏持家,柳氏行事十分幹練,做事毫不拖泥帶水,極有掌家主母之風範,能為所用。

人不要結在高,而是結在低,以柳氏此時的境,需要人拉一把。

此外,有了先前殺儆猴,別說底下的管事,就是柳氏也不敢再貪沒公中之財,即便平日有點小小拿的,又有什麽打膝下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有了得力幫手,柳氏有了立足之地。

皆大歡喜。

果然,柳氏聽了這話,滿臉震驚,不可置信問,“二弟妹,你這是認真的嗎?”

也愁往後在國公府沒了出路,被人看不起。

能繼續掌家,的孩子也有照應,至不會委屈。

柳氏想起方才孩子連碗吃的都夠不著,忽然淚水盈睫,哽咽不已,只是素來堅強,不輕易示弱于人,又生生忍住。

程亦安安地看著,“當然,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嘛?這國公府是大家的國公府,大嫂也要盡一份力呀。”

程亦安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明又溫

柳氏淚水便止不住了。

瞧,人家多大度,敢于用人。

當然,程亦安也不會完全信任柳氏,將李嬤嬤的兒和婿安排做采買,以來制衡柳氏。

柳氏這會兒對激都來不及,對于的安排自然是照單全收,

“弟妹這份,我心領了。”淚收了收,目看著賬簿定聲道,“總歸我不會弟妹失就是。”

萬沒想到,跟著婆母東一錘子西一棒,什麽都沒撈著,最後卻是程亦安給指了一條明路,給雪中送炭。

柳氏拿著賬簿回去了,相應的對牌照舊

一走,程亦安又將三柏氏也請過來。

那柏氏早就看出國公府未來全仰仗程亦安夫婦,回去後便絞盡腦如何跟程亦安套近乎,這不一聽程亦安尋,一刻都不敢耽擱,立即神采奕奕過來了。

“二嫂嫂,您尋我何事?”

程亦安照舊將仆人使出去,把廚房和二房的采買給了柏氏,

“三弟妹,往後這兩公務得三弟妹來料理,你看如何?”

柏氏張大了,“我...我真的可以嗎?”

先前嫁過來沒多久公爹便過世了,當中幾度想手中饋均鎩羽而歸,眼看旁人的陪房都有著落,的陪房至今還在後面房住著,沒有正經差事,心裏就焦急,婆母雖有幫襯之心,奈何做不了主,如今程亦安主將掌家權分一些給,柏氏寵若驚。

程亦安看著柏氏通紅的眼眶,忽然有些嘆息。

柳氏也好,柏氏也罷,看著的都是陸府後宅這一片天,這一片天就像是籠子似的網住了們,夫君不爭氣,上頭還有婆母著,日子也不好過,妯娌一場,程亦安沒想借著風們面前耀武揚威。

“對,你可以,前段時日府上忙,不就是你時不時去廚房照看免得一家子沒得吃麽。”

柏氏被說得很不好意思,“都是一家子骨,我平日閑著也閑著,幫襯是理所當然的呀。”

回想過去自個兒礙著婆母不曾示好程亦安,再看人家如今不計前嫌,柏氏忽然嗚咽哭起來,

“嫂嫂,我對不住你。”

有柳氏和柏氏搭班子,再從中調度,三位妯娌上下齊心,怕是比老一輩掌家要愈加得心應手。

不僅如此,程亦安吩咐李嬤嬤在議事廳掛一塊牌子,學朝廷六科給事中督促各部公務一般,但有要務登記在檔,限時料理,以作考核。

再學程家設戒律院,賞罰分明。

陸家院也被整得井井有條。

戒律院的管事嬤嬤派給誰呢。

程亦安想到一個人

那就是徐毅的母親,陸栩生的娘徐嬤嬤。

徐嬤嬤被陸栩生從寧濟堂遣出去後,心裏一直耿耿于懷,私下沒攛掇著兒子來討要差事,戒律院可是個得罪人吃力不討好的差,非德高重者不授,而以徐嬤嬤娘的份,實在再合適不過。

程亦安將徐嬤嬤尋來,把戒律院,那徐嬤嬤眼冒,仿若自己是一員被委以重任的大將,

放心,有老奴在,一定幫著您將戒律院管得死死的,不出一點錯兒。”

那徐嬤嬤前段時日落了臉面被人兌,沒氣,如今又神氣起來,逢人就說程亦安的好。

程亦安這一番調度,出乎所有人意料。老太太和大太太見敢用柳氏,再多的不滿都化為服氣,二太太見願意拉柏氏一把,才知自己過去小看了人。

裏裏外外沒有不誇的。陸府氣象更新。

陸栩生自那日被封國公,還不曾回府,從皇宮出來便直奔宣府,兩日後方歸,從陸府外的巷子進來,就被族人攔了去路,一路誇贊他娶了一門好媳婦,

“不愧是程家長房的兒,很有宗婦氣度。”

“咱們陸府到了手裏,方顯興旺之兆。”

從族人到管家,再到徐毅,陸栩生耳朵都快聽起繭,夜回到寧濟堂,卻見那人見人誇的妙人兒慵懶倚在羅漢床睡大覺呢。

屋子裏燒了地龍,又額外添了炭盆,爐火正旺,程亦安穿得不多,一件淺杏的緞面褙子,上搭著一條褥子,倚著引枕朝他的方向出大半張俏臉,面頰被炭火熏得紅彤彤的,小如櫻桃,滴,雙臂疊在前,將那滿一團,從他的角度能看到一片雪白的,白的發

陸栩生上帶著寒氣,去了一趟浴室,洗的幹幹淨淨回來,見程亦安還沒靜,怕凍著,將推醒,

“怎麽不去床榻睡?”

程亦安迷迷糊糊醒來,掀開眼皮看是他,又合上了眼,“來了月事,肚子裏疼,難便睡了。”

一聽來了月事,陸栩生心裏有那麽一點失落。

不過也不急,前世孩子就是下個月懷的。

“要我抱你去床榻睡嗎?”

程亦安著實不想,看了一眼遠的拔步床,“我怕冷。”

陸栩生明白了,“那我先替你熱一熱。”

可真是難得。

程亦安瞌睡醒了,倚著引枕著脖子往簾瞧,果然看到陸栩生將自己捂在被褥裏,老老實實暖床去了。

程亦安稀奇也不稀奇。

不稀奇是因為前世範玉林每到冬日就是這麽做的,見多不怪。

稀奇的是,這是陸栩生第一次給暖床。

程亦安抱著引枕沖他笑。

水靈靈一雙杏眼,如葡萄似的,怪可的。

陸栩生枕著雙手遙遙與對視,“這段時日辛苦國公夫人了。”

“嘿...”程亦安笑了一聲,“哪裏,比不得國公爺在外頭風雪兼程。”

二人相互捧吹,

“十七歲的國公夫人也是京城頭一份了。”

程亦安故意氣他,“可惜前世沒我的份。”

陸栩生臉一僵,起這邊來,

“行了,熱好了,你過來睡。”

徑直將抱起來擱在床榻,隨後吹了燈,自個兒也躺進去。

程亦安倚在他懷裏有些不顧他的死活,

“國公爺不愧是國公爺,連床榻也暖得比別人好。”

這個別人不言而喻。

陸栩生不想說話,生了一會兒悶氣,又問,

“他還做了什麽?”

“替我暖小腹。”

陸栩生咬著牙將手掌探過去,覆在小腹,“滿意了嗎?國公夫人?”

“嗯,滿意了。”夜狡黠又虛弱地笑著,漸漸睡過去。

每每月事初日,程亦安全發涼,小腹脹疼難當,但今日被陸栩生這麽暖著,竟睡得格外踏實,陸栩生覆了片刻才察覺小腹極其冰涼,難怪這般有氣無力。

回想前世,他為丈夫,當真不曾關懷過一毫。

所以範玉林一直是這麽對

陸栩生心裏很不是滋味。

翌日程亦安醒來,發覺小腹擱了暖爐,問簾外的如蘭,“誰擱得爐子?”

如蘭笑掀簾進來,“姑娘,姑爺晨起出門時待我放的。”

這男人也學著細心了。

如蘭扶著坐起,替斟了一杯熱水,“姑娘,奴婢瞧著,姑爺待您真是不錯,可見心裏有您呢。”

“是嗎?”

程亦安怔怔喝著水,卻沒有這樣的篤定。

這一世為何過得這般愜意,是因為兩人都重生了,知知底,決定好好伴著過日子。陸栩生因此撐腰,履行丈夫的責任,而呢,也想著幫他把後宅打點好。

至于心裏是不是有

程亦安覺著彌補缺憾和責任居多。

陸栩生現在所作所為是出于愧疚,而不是喜

程亦安不覺得他的心。

想嗎?

那是肯定的。

沒有人不希丈夫心裏有

程亦安忽然起了個主意。

等那榆木疙瘩開竅等到何年何月,要主出擊。

上來了小日子,程亦安就不打算去議事廳,如今議事廳有兩位坐鎮,底下都很服,程亦安除了大事去拿個主意,就沒什麽事了。

閑下來,程亦安幹脆將徐嬤嬤喚了過來。

徐嬤嬤如今可忙著,過去陸府那些婆子私下賭錢,不僅輸了月例,還弄出放私貸,金賣銀的事,程亦安叮囑一定要杜絕此事,故而徐嬤嬤每日晨起至夜裏均在府上巡視,乍然聽程亦安傳喚,以為有什麽要事,忙不疊過來了。

程亦安吩咐小丫頭給沏茶,又讓了座。

徐嬤嬤坐在跟前的錦杌,“喚老奴來有何事吩咐?”

程亦安拿著筆,攤開一張宣紙,一本正經問

“嬤嬤,我與二爺婚這麽久,還不曾了解他的喜好,嬤嬤養了他這麽大,可知二爺喜歡吃什麽好什麽,我這個做妻子的平日也好注意些。”

這事問到徐嬤嬤心坎上。

“旁的老奴說不上來,若是問二爺的事,那老奴能倒一車子話了。”

果然,那徐嬤嬤便打開了話匣,從陸栩生小時候忌諱什麽,吃什麽,全部給待了。

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這廝三歲穿過人家的子?

難不他喜歡豔麗的裝扮?

徐嬤嬤笑道,“二爺小時候生的可好看了,二太太便把他當姑娘打扮。”

原來如此。

吃魚不吃魚,卻吃魚皮?

湯類他不,卻喜歡炒的幹幹的辣辣的?

最忌菜裏沒鹽,湯裏沒

這廝口味重啊...

程亦安忽然覺著陸栩生也不容易,婚這麽久,讓下人擺什麽菜他就吃什麽,大約是前世的刻板印象讓以為陸栩生不好口腹之,所以從來都是依照自己口味布菜。

口味清淡,講究養,顯然與陸栩生的喜好大相徑庭。

如今看來,他著實了不“委屈”呢。

程亦安原原本本將徐嬤嬤所說的要點,全部記下,又舍了徐嬤嬤幾百錢讓去買酒吃,打起神坐在案後準備給陸栩生制定菜譜。

終究是來了小日子人神不濟,寫著寫著,打了瞌睡,便又挪到羅漢床上睡著了。

陸栩生是午時初回的府,徐毅告訴他後院不曾備他的膳,便在書房用了過來,進了屋子見程亦安臥著一,不敢打攪,坐下來打算看一會兒書,一眼就發現桌案鋪開的一張宣紙。

上頭羅列著他的喜好,忌諱,以及定下的食譜。

陸栩生吃驚地看了一眼程亦安,眼底暗芒翻滾。

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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