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完澡，劉思遠換了套休閑的服，趕去車庫，把于薇那輛保時捷開了出來。

結婚以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著一塊上下班。

接送，包括幫理一些工作或私人上的雜事，瑣事。

他自己也有車，婚前老爸幫他首付買的一輛A6。孤零零停在于家車庫中，幾乎沒咋開過。

車子停穩，幾分鐘后拎著包的于薇從家里走了出來。

剛剛升起的朝，照在白的襯上，如鍍了層鎏金芒。很白，特別健康的那種白。很漂亮很漂亮，他在電視中，現實中，再沒見過比更漂亮的人。

幽幽的香味兒盈滿車廂，于薇抱著手包坐在了副駕駛。

劉思遠盡量不去看，不經意間仍是被完的側臉跟細膩的所吸引。晶瑩的耳墜，輕輕晃，相輝映。

紅禍水。

他畢竟有些定力，沉下心神，啟車子趕去于薇公司所在的宛城第三工業園。

車上，暫時都沒說話，各懷心思。行至半路，于薇先忍不住了：“你真要去醫院看趙坤？”

“對，應該去一趟。你爸媽雖然說話不好聽，卻是實。趙坤暗中報復的話，還真麻煩。”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于薇抓著手包的五指收攏：“實在不行，我現在也報警……趙家能遮住宛城的天，總遮不住全國！”

“你果然關心我。唉，如果那天晚上你不把我當李河，我說不定真愿意這輩子對你死心塌地，一生一世一雙人。”

于薇臉漲紅，聲音如被卡住。

“我，我什麼時候把你當李河了，你別胡說八道。我明明知道是你這下三濫……”

聲音發，解釋著。回憶著那晚零碎的夢魘，也恐懼著。

這禽力恐怖到，模模糊糊的像進了地獄。

強行讓自己冷靜：“你知道李河現在的份嗎？他爸是李云海……”

劉思遠點了下剎車，用慣讓閉了。

“他啥人跟我沒關系，爹是誰跟我更沒關系。咱倆只要一天不離婚，別讓我發現你跟他私會。”

于薇深呼吸，頭轉向了窗外。

了解劉思遠，說話有時氣死人不償命，裝聽不到最好。

車子到了公司。

于薇遲遲沒下車，組織著語言，正許多：“一碼歸一碼，雖然我原諒不了你那晚的所作所為，但咱倆結婚畢竟是雙方都同意的，我可以盡量不去介意……”

“我介意！我真是第一次。”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于薇滿臉無奈，接著道：“你去見趙坤，不用再顧慮我。無論后果是怎樣，我跟你一塊面對。其它的，等這事過去再說。”

劉思遠眨了下眼睛：“其它事是什麼事？離婚啊。”

“你是不是很想跟我離婚。”

聽他口口聲聲離婚在邊，于薇莫名其妙的煩躁。

“錯了，我如果想離婚就不會結婚。可有時候沒辦法，本我做這個上門婿，我姐就差點跟我徹底翻臉……要是你再給我戴個綠帽子，再忍，我還算是個男人？”

于薇強調：“我跟李河幾年沒見，不是你想的那樣。咱們從小認識到現在，我于薇什麼人，你應該清楚。就算我要跟你離婚，不會用這種侮辱你一般的方式。”

拉開車門下去，站在原地，頭也不回：“咱們如果會離婚，只會因為跟三觀融不到一起，不會有其它因素。我如果說半句謊話，出門就讓車給撞死！”

語速越來越快，說完人已走到了十來米開外。

劉思遠盯著背影，好一會，慢慢把車子掉頭。

于薇這人迷。

說不自己，關心是真的。說自己，也不讓，像個刺猬，如今還多了個李河橫在兩人心間。

人，搞不懂，從來也沒搞懂過。

他把影子趕出腦海，慢悠悠拿出了手機撥通一號碼，是當天揍過趙坤之后撥的那個號。

他告訴于薇跟王一白是留學認識的，實際高中就認識。他為數不多，時間都沒能隔開距離的朋友之一。當然，倆人認識那會，王一白他爸連個科員都還不是，如今已經貴為市局老大。

得知這消息的時候他還有點慨。

這蛋的人生，以前跟在屁后面的小弟，論份變自個大哥了。覺，一點不爽。

“小白，我這要去闖龍潭虎。你在哪呢，咱倆一塊。”

王一白滿頭嘆號：“我跟你說八百遍了，別小白。哥這麼多小弟兄，要面子的。”

“那怎麼稱呼，王公子？真正的王公子比你可牛多了。”

王一白打斷：“啥事趕說。”

“不是說了，咱哥倆去闖龍潭虎。”

“我不在宛城，旅游去了。”

“不在？不在那我找你姐吃飯去，讓跟我一塊去。”

“我靠，你啥好事都想著我姐，結婚你咋不想著。”王一白氣急敗壞，哪敢讓劉思遠麻煩自己那傻姐姐，穩了穩：“在哪，發位置。”

“你發位置，我去接你。”

“在家！”

話落，電話被掛。

劉思遠一點都不介意他態度，直接趕去家屬院。

……

王一白。

一米八多的高，勻稱的型，一張圓潤不乏帥氣的臉。

但格卻是個二百五，軸。腦子一熱，啥事都做。

在宛城不說多有名氣，圈子里屬人人讓三分的主。包括那位大領導家的兒子，被多人捧著，供著。就因為酒后罵了王一白一句，被拎刀直接追到了家門口。

這是十八九歲時候的脾氣，現在劉思遠覺得他多變了點。

懂趨利避害，懂思考，脾氣收斂了。

“這車什麼破，紅紅的，你媳婦的吧。”

王一白還在睡覺，被吵醒，滿心的不痛快，坐進來就開始找茬。

劉思遠不接話，開著就走。

岳父發微信過來了，說趙坤住在市三院特護房。

“你跟趙坤關系真不對付啊？”

王一白斜了一眼，笑容也邪乎：“是非常不對付，那犢子做事蛋的厲害，仗著有人，宛城就沒幾個能他眼界。我倆沖突過一次，要不是小爺怕我爸頭發再白幾，非弄死丫的。”

“怎麼著，你這是帶我跟你一塊賠禮道歉去？思遠，我可提前告訴你，我沒可能跟他說話，到地兒我啥也都不管，你看著辦。”

“那我讓你去干嘛。”

“我沒想去，你非纏著我去的。”

“你有點欠揍了。”

王一白嗤笑：“你以為還是以前，你再我一下，我讓你把局子給坐穿！話說回來，你姐對你比對親兒子都好，老公那多牛，你非賴上我了。”

“強龍不地頭蛇，趙坤這毒蛇就得同類去制他。”

王一白把煙拿出一，叼在上點燃，濃霧頓生：“罵誰毒蛇呢你。”拍了拍劉思遠開車的胳膊：“誒，你有小姨子沒？你老婆漂亮的看著都眼饞。可惜被你給捷足先登了，兄弟我愿意退而求其次……”

“沒親妹妹，有倆堂妹，回頭我把聯系方式給你。”

“你別忘嘍。”

“忘不了。”

王一白回憶著于薇長相，唉聲嘆氣。他咋就沒劉思遠這命，要是讓自己到，別說上門婿，接盤俠也愿意。

撣了撣煙灰，王一白單手搭著車窗：“你回國時間也不短了，真準備在于薇那小公司耗下去？沒點做事業的心思？”

“不知道干啥。”

“陸軍學院走過一圈的人，不知道該干啥！！”

“專業不對口。先不考慮這個，等等再說。”

王一白疑：“按理說，你應該被留在里面工作的？”

“別瞎打聽了行不，不讓往外說。”

“那總能告訴我遣散費給多吧。”

“我說沒給你信不？”

“信，連房子都買不起，可不就是沒給。”

聊著，市三院口近在眼前。

這是家醫療水平很高，同時患者并不多的醫院。

王一白隨著他下車往樓走，出電梯，瞧見九樓走廊足有十幾個人的時候，不免拽了下劉思遠T恤：“你可別害我！也別手！你一手，我怕忍不住！”

劉思遠跟他保持著距離：“不用多想，我就是拿你當一吉祥，震懾震懾趙坤那些狐朋狗友。真打架，帶你有啥用，只會拖我后。”

王一白狐疑瞅了他一眼，暗不對勁。

以他對于劉思遠的悉，這家伙就沒憋過好事。

道歉？和解？

有那麼容易才怪，劉思遠未必肯妥協，趙坤那一家子眼睛在天上的人更不容易善了。他來前就知這是個坑，但牽扯到劉思遠，不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