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用過飯，因天氣暖和睡得漸晚，杏子便找素夏消遣。

兩人正說笑，門上小丫頭來傳話，宋媽媽來了。

素夏向杏子使個眼，起。

宋媽帶著個小丫頭，丫頭手上拎著食盒。

“宋媽媽，我們都已用過晚飯，不知媽媽又來送什麽好吃的，恐怕吃不下了。”素夏似笑非笑瞧著丫頭的食盒。

宋媽媽最倚老賣老，論時間，比素夏府早得多。

“老太太心二夫人的胎，這可是你的頭一胎，不喝安胎藥怎麽使得？”

“今天老奴親手熬藥，足足煮了一個時辰，為著二夫人害喜，還加了山楂雪糖，不似其它藥那樣苦難口。”

素夏聽了這話，坐下來，“那勞媽媽把藥擱這裏吧。”

“這是老夫人的護，也是老奴才伺候主子的一片心，不知老奴有沒有這個臉麵，伺候夫人喝下湯藥？”

“這會兒不想喝，剛吃過飯，頂得慌，放下，一會兒我會喝的。”

素夏故意不看宋媽媽，隻玩著手帕。

宋媽媽隻得又說，“藥的溫度剛好，夫人服了，奴婢們也好回稟老太太，省得一直掛心。”

這裏青雲回來了，見屋子一屋人便問，“怎麽回事？”

“母親宋媽媽端安胎藥給我喝，我不想喝。”素夏撒似的抱怨，“喝下去口苦心酸。”

“你也有日子不喝安胎藥了，既然母親宋媽專門熬製，你喝了吧。我來喂你。”他笑嗬嗬走來，端起碗。

素夏臉一紅，接過碗，“看你，不規矩。”

仰頭一口氣喝下藥，“媽媽拿藥來，可帶些餞來呀？”

“來人上碟餞給夫人。”青雲喝道。

宋媽媽見聽話，打算取了碗便離開，青雲道，“這餞是我專門從稻香齋買的，你包些給母親帶過去，極開胃。”

宋媽不好拂了二爺的麵子，隻能等著。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杏子突然起來，“二嫂，你臉怎麽這麽白。”

隻見素夏連都發白，手上按著桌子，麵孔扭曲，“肚子好疼。”

勉強起，突然鼻子開始出，一開口，裏也噴出。

嚇得一屋人都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拿下宋媽媽！”杏子搶先道。

與素夏沒提前通過氣，並不知道今天會出事。

心裏也拿不準是怎麽回事。

但素夏喝了藥馬上發作，卻是眼見為實。

屋裏的丫頭們經過素夏前段時間的調教，一改從前的鬆懈，上來幾個一等大丫頭，將宋媽媽按住。

宋媽媽急得滿口喊冤，卻掙不開。

青雲急得變了臉，將素夏打橫抱起放床上。

杏子起指著一個丫頭，“快去把我藥箱拿來。“

自己去給素夏診脈。

臥房裏隻有和素夏，青雲急得親自快馬去藥房把家裏的老大夫，還有府裏所有擅長婦科的大夫都請來。

二院裏滿滿都是薛家最擅婦科的。

其他醫一般的也都跟過來想看看高手救人，因而鬧騰騰，整個府裏立時傳遍二嫂子服藥後吐之事。

這下老夫人坐不住，也由著人攙扶著往二院而來。

素夏看起來像快不行了，氣息微弱，眼角流淚，“二爺，宋媽為什麽要給我下毒？那藥裏加了什麽？青雲，我不想死，救我……”

青雲急得太青筋暴起，走到中廳。

宋媽麵如土，室裏杏子先號了脈，隻覺脈像十分虛弱，遲疑看向素夏，二嫂子對眨眨眼。

“我真不知道，藥裏什麽也沒有。”宋媽媽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杏子意識到火上澆油的時刻到了。

緩步走出來，向青雲行一禮，“二爺，宋媽媽拿藥過來，從頭到尾我一直都在，素夏不願喝，宋媽媽話裏話外都在強迫，那碗藥從拿來就沒人過，隻經過宋媽媽一人之手，且宋媽親口說，藥是熬了一個多時辰，又親自送上來。”

“不知道二嫂子哪裏得罪了宋媽，媽媽不看嫂子，也該看著二爺的麵，可懷著二爺的孩子呢。”

“老奴不敢。”宋媽麵如土，一個勁磕頭。

眼見腦門磕破了皮，沾在地上。

杏子想到蔓兒之死，猶覺不夠，“你們把宋媽押到耳房中好好看守，不許自裁。”

“咱們先救二嫂。”

素夏已服了催吐劑，盂盆裏吐了幾回，嘔吐一腥氣，幾個大夫心照不宣，的確是有毒。

這件事幾乎做死局。

同宋媽一起來的小丫頭也被單獨關押，省得二人串供。

等老太太趕到時，素夏已暈過去，滿屋腥味還沒散掉。

青雲滿臉烏雲布，眼見要發。

“來這麽多人做什麽？好大夫一個就夠了，庸醫來得再多也無用。”

“都散了。”老夫人下令。

“方才給二嫂子瞧病的幾位請留下。”杏子。

老夫人橫了杏子一眼，自帶威，令杏子不願同對視，賠笑道，“母親也好聽聽大夫們的意見。”

因為不知素夏服的是什麽毒不好下解毒劑所以隻給了催吐藥。

其中一個資格較老又是在藥房跟著二爺多年的老大夫上前一步，“二爺，若那下毒之人肯說出所下毒藥的分，解藥很容易。”

青雲也不看母親，到院中喊了丫頭，“去，把宋媽帶上來。”

又一人，小聲吩咐了些什麽話，那丫頭撒跑出去。

老夫人見狀，又驚又氣，“宋媽隨我的府，伺候多年的老人，怎麽會給你媳婦下藥？莫聽人胡說。”

“煎的藥，端過來，催素夏喝下，兒子親眼所見，抵賴不得，若非催促，素夏本不喝那碗藥。”

宋媽和小丫頭都被帶過來，跪在堂前。

宋媽抬頭看到薛老夫人，含淚想說什麽，被老夫人一個眼神止住。

“母親了解宋媽，不會對我的兒媳和孫子下手。”

宋媽媽隻是哭著磕頭，“老夫人知道奴婢冤枉就行。”

小丫頭又說了一遍兩人送藥經過，同素夏說的一樣。

那碗藥從食盒中取出，到素夏喝下去，沒一人過。

“青雲救我。”臥室裏，素夏醒過來，氣息奄奄不停呼喊著，催人心肝。

青雲氣惱極了一腳將宋媽踹翻在地，“老東西，你究竟下了什麽在藥裏，不說看二爺今天不你的筋，我妻與我兒，但有一人出事，你的命都不夠抵的，我要把你一家子都弄死！”

他在素夏悲泣中失控，殺氣騰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