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嬪妃頓時欣喜，福道：“嬪妾是惜芳院的才人陳氏！娘娘那麼忙，還記得嬪妾，真是嬪妾的福氣。”

“原來是陳妹妹。”緋晚朝點了點頭。

分辨出的臉不是作偽，確實是套近乎討好的，料著不是今夜鼓聚眾的人，便對出友善的笑意。

“惜芳院，離康妃娘娘的臨翠宮不遠吧？”

陳才人忙說：“娘娘好記，正是呢！最近娘娘總去臨翠宮和康妃娘娘等人一起理宮務，嬪妾遠遠看見過您，見您忙著，一直沒敢打擾。”

人不太記得，但緋晚收過的禮，都列單子記著。

于是道，“本宮前陣子病中，收到過妹妹的幾幅繡帕，還沒當面謝過，多謝你惦記著本宮。”

“都是嬪妾該做的，娘娘千萬別客氣！事不宜遲，嬪妾這就去宮正司！”

陳才人聞言喜不自勝，沒想到各宮嬪妃結緋晚送禮，送的帕子很寒酸，還能被緋晚記住。于是很識趣地不再耽擱，都不用緋晚催，忙忙親自到宮正司幫緋晚傳話去了。

陳才人前腳剛走，小蕙端了一盆溫水到場。

后頭竟還跟著惠妃的侍婢西風，手里拿著梳洗用。

“昭娘娘安。我們娘娘正在延福宮，聽見這邊的靜，讓奴婢過來瞧瞧。我們娘娘說，事若大，明日去臨翠宮議事解決，事若小，趕散了，別吵著。”

西風和主子一樣，見人沒什麼笑容，行個禮，生傳達惠妃的話。

小蕙連忙低聲解釋：“娘娘，離這里最近的是蘭昭儀的延福宮，奴婢去打水，遇見惠妃娘娘在延福宮東院串門，跟那里住的錢更說話呢。”

原來如此。

緋晚沒想到今晚的事還沾上了惠妃。

這尊神仙不好惹。

大家一起在康妃的臨翠宮議事理宮務，好幾天了，惠妃一個正眼都沒給過。

只是惠妃尋常不跟人往，怎麼卻去延福宮串門，跟位份最低的更打道？

不過，此時卻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

于是對惠妃的侍婢西風說：“是劉更鬧了誤會，興許不是大事，本宮這就置了，未盡之事明日再報過惠妃娘娘。擾了娘娘，明日本宮當面和娘娘致歉。”

“昭貴嬪客氣。”西風蹲福一福，退到一邊。

“你們先給劉更收拾收拾，別讓失了面。輕著點，別傷了。”

緋晚吩咐一聲，小蕙立刻端著水過去，和另外兩個圍觀的陌生宮一起，從西風手里接了盥巾等，幫劉更拾掇。

但劉更怎麼會老老實實任由們收拾。

又嚷又，又推又打，只一個勁兒發了瘋似的，哭訴在宮正司學規矩時到了欺辱，求緋晚饒命。

其他宮人上前幫手，倒被劉更打了。最后水盆翻倒，大家都被弄了服，劉更躺在地上哭喊打滾。

虞素錦到了。

稍微看了看形勢，便到人前，一臉急切地挽住了緋晚胳膊。

“長姐，您可還好？您這幾日勞累，子原本就不好，今早起床不是還心悸、不過氣麼，如何能聽這樣的哭喊。連我聽了都心慌，您可千萬別驚著啊！太醫說，您最近最忌驚嚇，還囑咐伺候您的人說話走路都要小聲呢，可這……”

說著，便急得哭出來。

眼淚說來就來的方便程度，和我差不多了，緋晚暗忖。

起床心悸什麼的，更是沒有的事。

倒是會見機。

“不妨事的，你別急，把眼淚干凈。”緋晚順著虞素錦的話頭，一臉端莊賢惠地說，“眼下劉更哭這樣，先安要，你就別湊熱鬧哭了。”

虞素錦抹著眼淚：“可是，長姐您的……”

“本宮無事，你去勸勸劉更。”緋晚捂著心口。

“長姐，您又心悸了？”虞素錦頓時張。

緋晚呵斥：“別管我，快去！”

虞素錦又急又氣，一跺腳，轉走向劉更。

抹著眼淚勸道：“劉更，請你別嚷了好嗎，算我求你了。驚得昭娘娘有了差池，陛下降罪，你擔待不起啊。我聽說，以前你罵昭娘娘，陛下把你從采降了更，現而今你還是這麼鬧的話，更之下卻沒有位份可降了，難道你也要庶人進煙云宮嗎。”

打蛇打七寸。

宮人們勸了好半天，劉更都置若罔聞。

虞素錦一威脅，頓時讓劉更哭聲頓了頓。

虞素錦趁機再來一個苦口婆心：“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昭娘娘一直以禮相待，為你著想，你卻只是一味大鬧，空口白牙污蔑昭娘娘命人害你。這事任誰看，都是你不占理啊。劉更，我雖然是為我家長姐著想，勸你別鬧，其實也是在幫你。懸崖勒馬，你還有被容諒的機會，要是一路錯下去，到時候誰來救你呢？背后挑唆你的人，會管你死活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求昭娘娘饒了我……”

劉更聞言依舊是嚷，但明顯底氣弱了些。

緋晚著心口，語氣責怪：“素素，你別疑神疑鬼的。劉更或許是誤會了什麼，怎會有人挑唆。”

虞素錦啜泣著說：“長姐，您別太單純了。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有人背后鼓搗，故意讓壞您名聲啊……”

“住口！”緋晚深吸口氣，漸漸出強撐之，臉卻嚴厲，“不許往壞了想別人。帶歪了宮廷風氣，我不饒你。”

“長姐……”

虞素錦一臉委屈，低頭拭淚。

卻是心里暗喜。

第一次被緋晚小名。素素，長姐得很親昵。看來，自己這番言行，了長姐的眼呢！

緋晚也是暗自贊許。

這庶妹可比虞聽錦可多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得是有緣，才能心有靈犀。

彼此都不是什麼好人，聯手坑人真默契啊。

陳才人領著宮正司的人匆匆趕來。

一個是當初把劉更帶走去學規矩的老嬤嬤，另一個，是主持緋晚省親的司禮監，兩個都是禮儀司的人。

兩人一到場，立刻當著眾人，把劉更在宮正司這些日子，如何不配合訓誡、胡鬧大鬧的事講了一遍。

嗯，賞錢沒白給，緋晚心說。

那司禮的監在省親后得了的厚賞，在前給虞家上眼藥，又給了次更厚的賞，這不，又替說話來了。

要不說呢，舍得舍得，先舍才有得。

不聲掃視在場圍觀的眾人，又看了看那邊安靜站著的惠妃侍婢，緋晚一臉嚴肅，問監：“那麼劉更上的傷和，又是怎麼回事呢？”

劉更在旁搶答：“都是他們打的！昭娘娘饒命，別讓他們打嬪妾了，嬪妾以后什麼都聽您的！”

虞素錦眼底一冷。

還來？

敢敗壞我長姐的名聲，損害我的靠山……呵！

上前一步。

淚水滂沱而下，比劉更哭得還傷心。

“這位姐姐，算我求你，別害我長姐了好麼？你只看到風寵，嫉妒陛下疼，可你們知道有多累、多艱難嗎……”

“那麼努力善待每一個人，可宮里頭，真正有幾個人肯善待？”

“劉姐姐，人何苦為難人啊！”

“大家都是伺候陛下的，好好相不行嗎，為什麼心要那麼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