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吵醒了他

在去醫院的路上，時秒打電話給閔廷，表示一下謝。他們這樣的婚姻模式，不存在誰應該對誰好，而他妥帖周到，記得讓司機來接。

鈴聲響了幾十秒那邊才接聽。

“是我，時秒。”

“知道，存了你的號碼。”閔廷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略帶幾分沙啞，聽上去像沒睡醒。

“什麽事？”他問。

時秒：“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我妹夫六點鐘已經吵醒過我一次。”

“……”

臥室的遮簾嚴合，閔廷適應了片刻黑暗，開燈起床。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只聽手機裏悉悉索索，應該是他掀被子下床的聲音。

時秒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七點二十五，問道：“你平常幾點起？我下回注意打電話時間。”

“平常六點鐘。”

昨晚在外地有個飯局，散場後連夜趕回北城，到家淩晨兩點。

“找我什麽事？”閔廷又問一遍。

時秒：“跟你說聲謝謝。”

閔廷往浴室走，“那七盒果你昨天不是謝過了？”

“…是謝謝你的車，節省了我不時間。”

如果不提，閔廷一時間本想不起來。

他反手關上浴室的門，道：“我都沒放心上，你不用當回事。”

“還有沒有別的事？”閔廷問。

時秒反問：“你是不是急著掛電話？”

閔廷：“不急。”

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他解釋：“你如果沒其他事，我有事要說。”

“有，車的事我還沒說完。”先來後到，是先來的那個，總得等把事說完，“陳叔說以後每個周末兩天負責接送我，不耽誤你用車嗎？”

閔廷鮮解釋那麽詳細：“陳叔是我們家司機，不是我的專職司機，我不止一輛車，所以不管是司機還是車，都不會影響我，你放心用。”

“那就好。”時秒沒再推辭，大方接了他的這番好意。

從小到大，不用假客氣的人只有時溫禮一人，現在又多一個閔廷。

這時明的晨穿過層疊樹葉，跳躍在車玻璃上，淺淺地落了幾道在上。

時秒想說的說完，問他剛才想要說什麽。

閔廷：“你住院總期間，要不改我們周見面吃頓飯？周六你在家休息補覺。”

對來說求之不得，但從沒考慮過，因為周見面吃飯只能在醫院食堂，沒時間出去。

時秒：“我們食堂的菜一般，你吃不慣。”

“不要。”閔廷替做了決定，“以後周就在你們食堂吃頓晚飯。”

時秒想知道：“多久見一次？”三天還是五天。

閔廷若有考慮，在領證後隔了兩周才有空約他吃飯，按照這個頻率，他征求意見：“兩個星期見一面？多不多？”

“……還行。”

聽這個語氣，閔廷拿不準是不是滿意，遂直接問道：“你是嫌多還是嫌？”

時秒更直接：“我忙的時候嫌多，不忙嫌。”

閔廷啞然失笑，但也沒再更改見面次數：“你如果忙的沒時間，我去醫院看看你就回去，不是非要吃飯。不忙的時候你正好補補覺。”

“……”

就這麽決定下來兩周見一次。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通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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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時秒還沒來得及換白大褂，有同事過來問，聽說下個月的一線夜班重新排，問排出來沒。

時秒：“還沒。”

等著讓姜洋排，不過今天他不上班。

直到周一早上大班，時秒才見姜洋，他最後一個到，卻側著子往裏走，所有人默契往後退給他讓出一條道。

走著走著，前面有個人杵在那沒給他讓路，姜洋覷了一眼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時秒，對方沒任何反應，沒辦法，不過去，他只好原地站定。

別人不管是班還是查房盡量往後站，他不，他喜歡站在離主任最近的地方。

姜洋從不怕被主任提問，他最怕科室同事不知道自己的才華和天賦。

人到齊，班開始。

時秒鎖屏手機，順手揣到白大褂口袋。

餘應到旁邊高海拔高帶來的迫，側眸，恰好對上姜洋淡淡的眼神，一副誰欠了他的樣子，收回目專注聽班。

過班，顧昌申說開個短會：“‘同心合力’公益手的時間基本定下來，今年患兒比往年多，分兩批，六月中旬第一批患兒陸續院，第二批安排在七月底。”

他看向時秒：“床位，手間安排，配合小兒心外那邊。”

時秒：“好的主任。”

主任說短會那就是真的短，接下來便聽到他說：“散會。”

“今天全英文教學查房。”顧昌申跟著又來了一句。

站在靠門邊的學生們心一陣哀嚎。

時秒去準備查房，剛走兩步被人住：“時總，留步。”其他同事偶爾開玩笑時會稱呼這個住院總為時總，只有姜洋喊時總時怪氣。

時秒轉：“什麽事？”

還裝蒜。

六床的家屬實在不可理喻，和同病房的家屬吵，罵護士偏向另一邊家屬，結果時秒把六床安排給他，擺明了讓他不痛快。

姜洋：“沒事，就是告訴您，我差點被六床的家屬給罵了。”

時秒：“……”

姜洋假笑：“高興了嗎？”

時秒神不變：“我本來就高興的，謝謝。”

姜洋一噎，沒料到來這麽一句。

時秒口袋裏的手機振，有電話進來，忙掏出來，是姜院長的電話。

“姜院長，您好。”

姜院長：“上午有位病人到你們心外住院，你把人安排在樓上病房。我稍後把病人信息發給你。”說完便掛了電話。

樓上是VIP病房，能讓姜院長親自打電話的來頭不小。

目前只有57床空著，時秒代還杵在前的姜洋：“57床你管，姜院長介紹來的。”

姜洋以為父親打電話給時秒與自己有關，沒想到是安排病人到他們科室。

代過，時秒擡步就走。

姜洋三兩步追上：“主任說，下個月的夜班重新排，排好了嗎？”

時秒就等他主找上來：“沒。這兩天事多，接下來我又要忙‘同心合力’公益手。”側臉看他，“夜班你來排。”

姜洋一臉不可思議：“你讓我排？”

時秒點頭：“以後所有夜班都給你排。你雖說還沒到這個資歷，不過你能力綽綽有餘。我等你的排班表。”

姜洋：“……”

被摁上了一頂好高的帽子。

他沒再追上去，兩手叉腰，舌尖頂腮打轉，若有所思地盯著時秒背影，在原地無語半晌。

時秒手機振，收到了姜院長的消息，患者姓邵，今年85歲。

姜院長又道：邵思璇，老爺子的孫，十點左右會聯系你辦理相關手續。

時秒：收到。

不過十點鐘不在科室，時秒說明況：院長，我上午有手，代給了何文謙何醫生。

姜院長：辛苦了。

何文謙上午沒手，時秒去找師兄，直接把手機給他看：“安排在57床，管床醫生姜洋。”

“好。”何文謙看過把手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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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秒上午的手三個小時下臺，回到病區第一件事了解上午新收的病人況，先去了普通病房，最後才去樓上。

邵老先生已經院，病房門口有人值守。

時秒輕推開病房的門，老人家闔眼靠在床頭，不知有沒有睡著，一個年輕子坐在窗邊，冷棕長發，濃眉紅，深邃飽滿的五明豔人，應該就是邵老先生的孫。

邵思璇擡頭，漫不經心掃一眼牌。

時秒剛要開口問一下病人的況，對方手一揮，示意出去。

邵思璇：“以後除了顧主任，你們進進出出。”

時秒明白，是嫌資歷不夠。

帶上門離開病房，返回辦公室。

到了飯點，今天有人請客，訂了一桌川菜送過來，上午沒手的同事正圍坐在一起吃飯。

何文謙沖招手：“快，再不來我們吃完了。”

時秒先去冰箱拿了一盒果，拆開來邊喝邊問：“今天誰請客？”

何文謙：“主任犒勞我們。”

顧昌申是他們醫院裏最大方的科室主任，時不時請他們大餐一頓。

何文謙長一，勾了一個凳子給，問道：“姜洋什麽況？”

時秒：“我不知道啊，他又怎麽了？”

何文謙：“剛才讓他過來一起吃飯，他說不，後來一聲不吭走了。一個上午埋頭在電腦前寫病歷，誰問話都黑著臉不怎麽搭理，不知了什麽刺激。”

時秒想到了排夜班一事。

又覺得不至于。

一點四十五分，姜洋從外面回來，沉著臉往電腦前一坐，盯著屏幕上虛無的一點，得不了，趁著最後一刻鐘爬起來泡了桶面。

蓋得不嚴實，特有的泡面香味溢出。

時秒踱步到他旁邊，往桌沿一靠：“值班表排出來沒？”

姜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連個飯都吃不安生。

在時秒讓他排夜班後，出于好奇和新鮮，他試著排了排，在電腦前拉一上午，同事都以為他在寫病歷，其實是在跟排班較勁，因為怎麽排都得罪人。

原先他只看自己值夜班的次數，沒空關心其他同事，上午認真看了看之前的值班表，發現時秒并沒針對他。

是他誤會了。

今天喝涼水都塞牙，值班表沒排出來，跟著又被57床的家屬氣個半死。

面還沒泡，姜洋揭開蓋子掰直叉子開吃。

稀裏嘩啦嗦了幾口面，旁邊的時秒還沒走，倚靠在他辦公桌上，似乎格外有耐心等著他回答值班表有沒有排出來。

畢竟自己不占理，姜洋心不甘不願讓步，道：“我沒工夫排什麽夜班，就按你第一次排的值班表來！”

至此，夜班排班風波畫上句號。

時秒站直：“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姜洋：“……”

整個下午，姜洋臉上寫滿不爽。

他遲遲沒消氣，并不是因為時秒。

晚間，時秒聽護士長說了一，姜洋上午在57床家屬那裏吃癟，嫌他資歷低，他進出病房，在知道他是姜院長兒子後，對方態度依舊沒什麽變化。

護士長小聲說：“57床的老先生人很好，不過他孫那一個盛氣淩人。”平時姜洋在食鏈的頂端，今天嘗到了食鏈底端的滋味，肺差點氣炸。

時秒還以為他了多大委屈，這樣的事對來說家常便飯，姜洋還是經歷的太。

忙了一晚，回到值班室，時秒點開自己的手機，發給閔廷：夜班的難題解決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