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生日禮我收到了

菜陸續端上桌, 熗拌幹豆腐，白灼芥藍，香煎杏鮑菇。

松白素餐, 盤子裏的幾道菜相俱全，味道肯定也不會差, 商韞經常與閔廷吃飯, 當然知道這些家常小菜誰吃。

跟著，清蒸魚端上。

商韞剛想對閔廷說, 不會都做了你喜歡吃的菜吧？然後蝦菌菇湯上來。

自制手打蝦多麻煩，他想一想也是能想得出來。

四個人吃飯，時溫禮一共做了六菜一湯。

清新的格子桌布，綻放的洋甘，幾個紙杯蛋糕，還有這滿桌的人間煙火氣, 商韞心道，如果他有這樣的大舅哥, 他不至于如此排斥婚姻。

老房子不隔音, 窗外, 鋼琴聲不斷傳來。

一個鐘頭過去, 那個孩子彈得終于不再磕磕絆絆。

完整的一首《夢中的婚禮》在安靜的夜晚回。

這首鋼琴曲他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遍，從世界鋼琴名家的演奏會, 到那麽多朋友的婚禮現場，再到此刻，明明這個孩子彈得稱不上嫻, 更沒有技巧可言，但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就這麽好聽。

商韞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先祝你們倆新婚快樂。”

時秒笑著杯：“謝謝。”

閔廷放低杯口，了商韞的酒杯。

自己沒喝酒, 這兩天他和時秒沒做任何措施，接下來也沒打算再做措施，于是以果代替酒。

“你們倆怎麽選在火鍋店相親？”時秒閑聊問道。

商韞：“北城老火鍋店人多，桌子挨著桌子，不想說話時，聽旁邊桌上的人講話。”

時秒笑笑，說起和閔廷剛認識的時候在米其林三星餐廳吃飯，當時主廚團隊只服務他們一桌，兩人話又，結果整晚下來，發現主廚說的話最多。

閔廷看一眼，難怪之後的幾次約會，都是指定要訂人多的餐廳。

“哥，謝謝招待。”

商韞又倒上酒，敬時溫禮。

閔廷瞅一眼對方，一個個都爭先恐後認哥。

自己比時溫禮大一個多月，當著面，那聲哥很難喊出口。

時溫禮忙舉杯，杯口也是低于商韞：“客氣。食材有限，只做了一道你的菜，以後有機會專門請你和賀言到家裏吃飯。”

商韞：“……謝謝。”

想到賀言，他抿了一大口酒。

飯後，商韞提出他來洗碗。

閔廷挽袖，幫著一起收拾。

時秒端著餐後水果，和哥哥站在臺消食閑聊。

那首《夢中的婚禮》在停了二十分鐘之後，前奏又響起。

“我讓閔廷回去練練這首曲子，等你結婚讓他上臺彈。”

時溫禮笑說：“我還以為你自己要練。”

時秒笑出聲，捧著玻璃碗，懶得用手拿，低頭直接銜了一個草莓，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鋼琴水平。”

時溫禮對妹夫的鋼琴水平倒不是很了解，方資料上沒有。

他問：“閔廷彈琴水平不錯？”

時秒：“我沒聽過現場，聽稀稀說他彈得不錯。我生日不是在他們家過的嗎，後來我才聽稀稀說，那晚我許願時，給我播放的鋼琴曲就是哥自己彈奏的錄音版。”

裏的草莓咽下去，剛要再銜一個，只聽廚房傳來一陣啪嚓聲，一摞盤子和碗摔倒在水池裏。

時溫禮背靠在窗邊沒，就當沒聽到，對妹妹說：“不用管他們。”

廚房裏，商韞手忙腳，檢查了一番，還好，只碎了一個碗和一個盤子。

“等你大舅哥喬遷新居，我多送幾套餐。”

他找了半天，臺面下都是普通碗櫃，不知洗碗機在哪，于是問閔廷：“他們家洗碗機呢？”

閔廷反問：“你會用洗碗機？”

“……”

“別為難自己，趕手洗吧。”

商韞從小到大沒進廚房幹過活，哪怕是刷一個碗。在國外讀書那幾年，父母讓他自力更生，沒給他安排廚師和阿姨，他有事就找他哥。

他轉頭看閔廷：“要不你也洗幾個？總不能你一直站在那監工吧？”

閔廷道：“我今天過生日。”

“……”

商韞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洗碗，想到嚴賀言，他沉默片刻，“以後我們家一天都不能沒阿姨。”

水池裏水聲嘩嘩，洗碗的時間比做飯花的時間還長。

廚房的燈關上，臺的燈也撳滅，三人告辭。

月朗星稀，回去的路上，閔廷靠在椅背裏閉目養神。

另一邊的座椅裏，時秒在整理這幾天的相冊，轉臉：“你看這張……”

閔廷睜眼：“什麽？”

時秒：“困了？”

“不困。在想事。”他又問，“哪張？”

時秒把照片給他看，哥哥給他們倆抓拍的，婚禮的迎賓花牆前，抱著閔廷胳膊，不知在笑著說什麽，閔廷也在溫和笑著看。

他們後是溫的白花海。

時秒：“我打算把這張照片做個擺臺放我書房茶幾上。”

閔廷把手機給，說道：“放我書房書桌上吧。”

回到家，時秒下外套，好好抱了抱他。

以前不曾有什麽後悔的事，今天有。

如果知道葉西存下午也在四合院，改天再去還願，這樣他生日就會圓圓滿滿。

時秒擡腳，想親他。

閔廷剛準備去放花，意識到的作，他低頭，接住的。

時秒雙手繞上他的脖子，含著親他的。

閔廷拿花的那只手試著到玄關邊櫃，將那束向日葵豎著靠牆放好。

家裏只有玄關的應燈亮著，借著落地窗外的燈火，兩人沒再開燈，從玄關吻著去臥室。

閔廷知道心裏過意不去，在外面的時候只是沒表現出來。

他著的，低聲道：“沒事。”

臥室的壁燈沒開，昨晚的森林香氛蠟燭重新點燃。

幽沉的香氛後調香氣，混合著男人上的荷爾蒙，盈滿的呼吸。

閔廷洗過澡頭發半，此刻分不清是水還是汗，一滴滴從發間落在額頭，眼睛上。

時秒以為早上兩人之間，他那個狀態是饜足，現在發現不是。

他垂眸著，忍不住會低頭吻。

床頭櫃上的香氛蠟燭隨著力道帶來的空氣暗流，燭火左右搖曳。

室幽香，他反複挲著，或強勢或溫。

在那裏，流連不想返。

時秒不由起，抱住他。

以往這樣抱住他，閔廷會哄，將環在懷裏深吻，以安。

然而這一次，沒有。

忽然眼前如水霧一般，空白一片。

那一瞬間，冷冽的氣息融到心底。

時秒把臉埋在他脖子裏，整個人都黏著他，黏了許久。

閔廷這才吻住的，終于讓從高回落。

空氣中的暗流平穩，香氛蠟燭的燭漸漸不再晃。

閔廷吻的眼，吻的，再吻的額頭。

一遍又一遍，耐心極致。

時秒的呼吸慢慢平複下來，上的悸不再強烈。

睜開眼，男人的正好落在角。

呼吸著他上好聞的清冽氣息，回親他，“幾點了？”

閔廷撈起床頭的手機看：“十一點半。”

時秒：“那你生日還沒過去。”

又說一遍，“生日快樂。”

閔廷低頭，吻的額頭：“謝謝。”

時秒回抱他，輕蹭他的臉頰，明年要給他一個圓滿的生日。

十多分鐘之後，閔廷才放下起，他撿起掉在地毯上的浴袍穿好，帶子隨意系了兩道，拿過床尾凳的浴巾往時秒上一包，將人一個橫抱抱起。

現在不方便走去浴室，不然還沒走到，上便流得到都是。

“你明天幾點去高峰論壇的會場？”時秒問道。

閔廷：“八點左右出門，你不用起來，多睡會兒。”

將人放在盥洗臺前，他去了隔壁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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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八點半剛過，閔廷到達主會場。

“閔總，今天這麽早？”

邵思文比他晚一步邁進會場，喊住他。

閔廷轉，等著後的人，葉西存在他這裏，已經被他強行翻頁，他同以往那樣，與邵思文寒暄了幾句，說道：“晚上的飯局我不參加，早點來跟組委會主席喝杯茶。”

邵思文笑笑說：“剛大婚，是不該參加。”

閔廷：“倒不是因為大婚，晚上陪商韞相親。”

邵思文樂不可支：“看來陪方的是時秒，不然你哪會那麽閑。”

兩人往樓上去。

閔廷邊聊著不耽誤回消息：這麽早就起來了？不睡回籠覺？

時秒：睡了，沒睡著，可能是你不在家。

閔廷：明天我在家。

閔廷：早飯在廚房裏，加熱就能吃。

時秒：在吃。

突然想到什麽，放下剛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快步去帽間。

西裝櫃最左邊的西裝不見，預判準確，他今天穿了送的那套。

他剛才沒提及西裝，應該還沒發現暗紋不同。

時秒回到餐廳，三明治剛吃完，接到葉懷之的電話，問下午有沒有空，帶和桑與去喝杯咖啡。

“有空。”

雖然葉西存解決了事，但這一面，有必要見一見。

葉懷之：“你們年輕人知道哪裏的咖啡好喝，你選，選好直接把定位發給我。”

約好時間，他掛斷電話。

葉桑與把手裏吃了一半的面包丟回盤子裏，還是那句話：“誰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葉懷之抄起餐桌上的牛，放到邊氣得又拿開來，“在道歉和我們父關系到此為止之間，你選一個。”

“就會威脅我！我沒錯，我憑什麽道歉？”

“你告訴我，你哪沒錯？”

葉桑與委屈又難過，昨晚哭太久眼哭腫，今天眼睛發疼，沒眼淚可掉，“他們互相喜歡，怎麽就了我造謠？還把離婚都賴我上！”

葉懷之了解過所有來龍去脈，放下玻璃杯，摁著額角，耐著子：“他們是不是相互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哥要給閔廷代，這事兒以造謠結束了，所有事就徹底過去，給閔廷吃顆定心丸。不然就跟顆雷一樣，不知哪天炸，換你是閔廷，你心裏能舒坦？所有麻煩都是你惹出來，你哥在替你解決！”

“我又不會出去說！”

“你幾次三番找上時秒，你說你不會說，桑與你告訴我，誰信？”

葉桑與摁住生疼的眼睛，冷嗤一聲。

葉懷之著火氣：“時秒和你哥就算以前喜歡過，已經過去，你現在揪著不放，弄得好像時秒和你哥婚後還不清不楚。你讓閔廷和思文面子往哪擱？你都錯上天了，你還沒錯？”

“昨天還是閔廷生日，你在人家婚前鬧了一次，剛辦過婚禮第二天你又無理取鬧。”他無力道，“閔廷讓葉爍帶話給我時，我自己都覺得沒臉。”

“下午你跟我一塊去，我替你先道歉，該我道。”頓了下，“你不去也行，我帶上你爺爺，我們仨去道歉，誠意應該夠。”

下午兩點半，在約好的咖啡館，三人差不多時間到。

時秒今天應約，不是來聽道歉，是要還東西給葉懷之。

葉桑與從坐下來，臉別開一直看窗外的景。

時秒喝著白水，也當是空氣。

誰都沒心喝咖啡，葉懷之隨意點了三杯。

待服務員離開，他開門見山：“是我不對，沒教育好孩子，不管是桑與還是葉爍，都教育得非常失敗，作為爸爸，我失職。今天叔叔給你賠個不是。”

時秒抿了一口白水，此生有幸能聽到葉懷之檢討自己，不是因為葉桑與不依不饒致使了委屈，也不是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做父親失職，而是後的那個人是閔廷。

葉懷之顧及的是世家之間的和面，并不是這件事本的對與錯。

葉懷之在桌下踢一腳兒，示意趕道歉。

葉桑與握著水杯的指尖泛白，本來沒打算過來，誰知爸爸真去帶爺爺，半路把爸爸攔下，如果真讓爺爺來道歉，以後再不會有好日子過。

“抱歉。”咬著，好不容易出來，“不該揣測你和我哥。不會再有下次。”

葉懷之手一揮，也不管咖啡上沒上來：“趕滾吧。”

葉桑與紅著眼瞪父親一眼，把水杯往父親面前一摜，抓起包就走。

“時秒，是叔叔對不起你。”葉懷之再次道歉。

時秒很淡地笑了一下，沒應聲。

葉懷之嘆口氣：“桑與今天這個格，全怪我。”

當年他和前妻離婚時，桑與三歲零三個月，後來他和趙莫茵結婚，為了家裏能安寧一些，他什麽事都順著桑與，就是希桑與別到爺爺面前哭鬧，他和趙莫茵也能安穩一點。

以至于年後，格定型，想讓改難如登天。

時秒放下水杯，從包裏拿出一個紅包，是婚禮那天早上，姑媽給的兩個其中之一。

“葉叔叔，謝謝您的心意，紅包我想過收下，但實在想不到以後我還有什麽機會還。閔廷那邊跟您的往來，他有的是機會還，但我找不到了。本來我是想著能和葉西存邵思文正常往來，他們以後有孩子我再還回去。”

餘下的話，盡在了不言之中。

把紅包從桌面推過去。

“你這孩子，什麽還不還，這是我給你的嫁妝。”

“親媽親爸的嫁妝我都沒要。”

“時秒，你和你媽媽……”

“葉叔叔，我先失陪，和賀言約好去逛街。”時秒打斷，拿上包，微微欠，走出咖啡館。

咖啡送上來時，桌上只剩葉懷之一人。

時秒發語音給賀言：你還沒出門？

嚴賀言：小秒，你說我是化妝還是不化妝？

時秒：“……”

何止沒出門，連妝還沒化。

……

下午四點半，高峰論壇分會場結束。

賓利與商韞的車一前一後開出停車場，前往老火鍋店。

遇到堵車，汽車半天不。

閔廷靠在後座椅背，擡手看了眼腕表，視線落在西裝的袖上，發覺哪裏不對，他盯著仔細看了又看，確定自己沒買過這樣的暗紋灰西裝。

也許中午吃飯時，在餐廳與別人的服拿混了。

但不應該。

他又看自己的西，和上一樣的暗紋。

樓下阿姨們和管家住的那套平層有專門的洗房，他所有都是在家幹洗，不會是其他人的服。

“我知道你的腰圍、圍和肩寬。”

“還有長。”

他想到時秒那晚莫名其妙的兩句話。

閔廷發給時秒：謝謝，生日禮我收到了。

唯一的憾，穿了一天才發現。

消息發出去，他打給商韞：“晚上不去吃火鍋，你換家餐廳，我請客。”

商韞就納了悶：“好好的換什麽餐廳？”

閔廷：“你選的那家店，吃完上都是火鍋味，改天去吃。”

商韞好笑：“你改天去吃上就不沾火鍋味兒了？”

閔廷沒多解釋，只道：“今晚隨便你和賀言選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