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被算計（一、二更）◎

竟也沒人通傳, 殿下怎麽走路也沒聲兒啊，寶言慌站起來行禮：“參見殿下, 殿下萬安。”

殿下這麽問，不會以為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吧？寶言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沒有很想去，我就是有些好奇除夕家宴是什麽樣子。”

畢竟除夕這樣的大節日，民間講究一個團圓，會一家人熱熱鬧鬧圍坐一團，慶賀舊年去新年至。但宮裏和民間肯定不同, 可又除夕家宴，寶言這才有些好奇, 皇家的家宴也像民間那般嗎？

當然，更好奇那些聽起來便很好吃的菜到底好不好吃……

怕沈沉誤會, 又強調了一遍：“殿下, 我真沒有想去的。我知道我份卑微，不能去這樣的場合。”

下意識咬，貝齒從嫣紅碾過一遍, 沈沉目定定落在紅潤上, 好一會兒, 他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麽，迅速將目上移，對上清澈的雙眼。

寶言雖生了一張妖嬈嫵的臉，可眼睛卻時常天真，這種反差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興趣。

從太醫那裏得到答案後, 沈沉心裏輕松不, 甚至能更大方地面對他的那點異樣。

不過是毒的作用罷了, 他想。

他回神，心想分明眼神寫滿了“想去”二字，卻口是心非地說不想，又故意提及自己份卑微，分明是以退為進。

想來是改變主意後，開始引自己了。呵，技藝拙劣，一眼便被他看穿。

以寶言的份，與沈沉一道參加除夕家宴的確不合規矩，但是自己邊唯一一個侍妾，他若開口，也不是不能去，不過添個座位的事。

全在他一念之間。

沈沉一時有些猶豫，倘若他答應了，會不會得寸進尺，繼而提出一些更過分的要求，譬如說，要做側妃？

他眸又從眼睛慢慢轉向整張臉，無意識地打量著。寶言的眉目生得最，流轉之間盡是風，但旁也不差，恰到好。

沈沉又想，若當真開口要側妃之位，也不是不行。雖然世差了些，才品貌亦非上佳，但不過一個側妃之位，沒那麽重要。

寶言被沈沉突然的沉默弄得有些無措，殿下不說話的時候配上那張不知在想什麽的冷臉，還是有點嚇人的。尤其是現在殿下還盯著自己看，寶言再次咬，貝齒將嫣紅再碾過一遍，嫣紅仿佛散作一團紅，又再次凝做嫣紅。

手指揪住角，心底有些忐忑，被沈沉看得生出種做錯事的錯覺。

最近應當沒做錯什麽吧……

寶言開始一樁樁回憶自己近來的事，試圖發現是否哪裏惹殿下不快。難道是殿下發現自己說要學做菜其實只是為了自己……？

也只有這樁事了吧？

寶言深吸一口氣，幾乎要開始認錯，沈沉終于先一步開了口：“平生，你差人去一趟椒房殿，告訴母後，除夕家宴孤旁添個座位。”

這話雖說得委婉，平生卻一下聽懂了，殿下這是說要帶莫良娣一起參加除夕家宴呢。平生笑了笑，當即應聲退下去。

寶言微張的翕著，原本已經到口的話戛然而止。咽了口口水，眨雙眸，疑問地：“啊？殿下要帶我去參加麽？會不會不合規矩？”

小心翼翼詢問，落在沈沉眼中，當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輕哼了聲，并未作答，真矯。

不過還真有些想去，既然殿下願意帶同去，當然想去的。

寶言粲然一笑，當即謝恩：“多謝殿下。”

沈沉嗯了聲，果然口是心非，瞧那藏不住的喜悅。

不過參加個除夕家宴，至于高興這樣麽？

此事便這樣定下，平生與皇後說起，皇後心中有些詫異，沉兒幾時竟也會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略一思索，有了猜測的答案，恐怕是與這位莫良娣相得不錯。

寶言常來給皇後請安，皇後自然與接多，已經將的子得七七八八。寶言子單純，沒什麽彎彎繞繞的心思，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裏待久了，這種單純便顯得有些難得。

皇後喜歡寶言這孩子的，但拿不準沈沉會不會喜歡這孩子，沉兒子壞，連這個做母後的都猜不準心思。

皇後看向平生，問道：“平生，你老實告訴本宮，這些日子寶言與沉兒相得如何？”

平生嘿嘿笑了聲：“回稟皇後娘娘，殿下與莫良娣相得好的。”

平生仔細將這些日子二人的相與皇後說了，皇後聽完，若有所思，是過來人，半輩子在這皇宮裏沉浮，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沉兒雖然聰明傲慢，平日裏誰都難以靠近似的，可畢竟在上還是張白紙，溫香玉在側，哪裏能真的不為所？

早知如此，前些年就該想法子給他邊安排些子，何至于拖到今天才他開竅？

雖說帶寶言參加不合規矩，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後當即命人在名單上添上寶言名字，又面欣，落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能放下點了。

既然沉兒開了竅，那替他挑太子妃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不過也不能太之過急，這才剛開始，恐怕還是個小芽兒，得再等等，等這芽兒再長大點。

皇後喟嘆一聲，待平生走後，又命人給寶言賜了好些東西送去。

寶言謝過恩，經過這些日子殿下的熏陶，已經能做到面不改地看向那些金銀珠寶、首飾料。等皇後娘娘的人走後，寶言才慢慢悠悠把東西收進自己的小金庫。

特意讓小桃尋了個檀木箱子，用來放這些東西，打算日後離開東宮的時候一并帶走。才二十幾日，這小箱子就已經裝了一半了，皇後娘娘隔三差五便會賞賜東西。

當然除了這個箱子，還有好幾個大箱子，是太子殿下賞的東西。因為東西太多，寶言到現在都還沒能全都看過一遍。

寶言喜滋滋將箱子蓋上，這麽多東西，夠花幾輩子了吧，真好。倘若日後離宮，嫁的夫君待不怎麽好，也能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了。

寶言想著想著，高興不已，便胃口大開，一下吃了一大盤糕點。這會兒本就剛吃過飯沒多久，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肚皮又圓滾滾起來。

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忽然覺得上的裳略有些，活胳膊的時候都有些舒展不開。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該不會是長胖了吧……

才二十幾天，雖然吃得有點多，但應該沒這麽快長胖吧？

寶言將自己勸住，又想起另一樁要事。

除夕家宴，該穿什麽去？這樣重要的場合，不能給殿下丟臉，得好好挑挑。

寶言撐起，喚來碧月與小桃們，讓們將裳都拿出來試試。宮那會兒沒帶什麽裳，是宮孤後新裁的。

碧月與小桃認真挑了幾件款式大方喜慶的，寶言亦拿不定主意，便一一試過。寶言對著銅鏡轉了兩圈，腦袋耷拉下來，面沮喪。

小桃問：“小姐怎麽了？這裳好看的呀。”

寶言搖了搖頭，對鏡長嘆一聲，每一件裳都比當時試的時候更了，分明就是長胖了。

心憂郁，下意識便想去拿塊糕點吃，目覷到銅鏡中的自己，又把手了回來，咽了口口水，不能再這麽吃下去了，以後再好吃的東西，也得收斂些。現下裳還只是有點，再長胖下去，可就穿不進去了。

接了自己長胖的事實後再照鏡子，寶言發現自己的臉其實也略圓潤了些，雖然不多。愈發垂頭喪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嘆了聲。

試了一圈，也沒能定下來除夕家宴時穿哪件，正糾結著，郭葵來了。

郭葵生得慈眉善目，總是一副笑意的模樣，恭敬與寶言行了禮：“奴才見過莫良娣，殿下命奴才來給良娣送些東西。”

寶言朝郭葵手中的東西看去，漆金托盤上置著一紅蘇繡襖，郭葵後的小太監手裏另捧著兩個匣子，是與服配套的頭面。

“多謝殿下。”寶言先有些詫異，這樣的小事殿下竟然也會管？隨即想到，殿下定是怕丟臉，所以才為備好了與頭面。

不過無論如何，殿下人還好的。寶言笑著接了東西，送走郭葵。

郭葵從含英殿離開後，去諸雲殿複命。

沈沉問：“收到東西，什麽反應？”

郭葵笑說：“良娣瞧著很是高興。”

他就知道，一向很為這些不值一提的東西高興，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子。

除夕家宴設在夜裏，還未夜，寶言便已經早早換好服，認真裝扮起來。沈沉在明間裏等，從天漸沉等到暮四合，還未見寶言打扮好，有些不耐煩。

沈沉拿起手邊的茶盞抿了抿，耳邊傳來珠簾相撞的聲響。

沈沉隨那走近的腳步聲擡眸看去，眸微怔。

寶言平時在東宮并不會裝扮得很隆重，今日被碧月們按在梳妝臺前，隆重打扮一番。不說滿頭珠翠，也有半頭，那些致好看的首飾戴在寶言頭上，卻并未奪去的彩，反而像為這張臉增添彩。

簡而言之，比平時更漂亮了。

寶言很在人前這樣打扮，方才便覺得不自在極了，想要拆下一些，被碧月強行攔住。

“良娣今日陪殿下參加家宴，就要這樣漂漂亮亮的，才與殿下相配呢。”

也是，太寒酸了，丟殿下的臉。寶言這般想著，才沒拆下。

此刻站在沈沉面前，又不自在起來，尤其沈沉還盯著許久。

有些懊惱，方才照鏡子便覺得太過花枝招展，配上這張臉，實在招搖。

“殿下，我這麽……是不是不太好看？要不我還是素淨些吧……”

說著要轉，被沈沉住。

“不必，如此甚好。走吧。”

沈沉垂眸，再次抿了口茶，終于起，與寶言一道離開東宮，往今夜設宴的明月臺去。

寶言跟在沈沉側，後知後覺地張起來。

今晚諸多貴人，可千萬不能行差踏錯，鬧什麽笑話，丟殿下的臉才好。手指揪著角，不停挲，以此緩解自己的張。

沈沉到時，席間已經坐下不人。明月臺門口的侍尖銳的嗓子通傳：“太子殿下到。”

衆人的目隨這一聲紛紛看向門口，宮牆之下諸多事都瞞不住，譬如說今夜太子帶新添的那位良娣一道來的事，大家早聽說了，自然好奇。

聽聞這位莫良娣生得甚為妖豔貌，到底有多貌，竟能太子都折服？

衆人不聲地打量著沈沉側那子，只見從暗走出，一紅襖，領口與袖口嵌一圈茸茸的兔，耳墜明月珰，頭戴金翠，彩奪目。但更奪目的，是的臉，芙蓉靨，勝雪，一瞬間令那些首飾都失去存在。

大昭朝沒有侍妾不能穿大紅的規矩，凡喜慶日子大家大多穿紅，今日來的子中自然也是，一眼掃去，不穿紅的。紅惹眼亦襯人，卻沒一個能像寶言這般相得益彰。

衆人想，難怪太子折服。

寶言一進門便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一時更為局促，不著痕跡往沈沉邊靠了靠，隨侍指引，隨沈沉一道落座。

小聲道：“殿下，大家好像都在看我。”

沈沉自然知曉，從走出次間那一瞬，他便知曉了。

“你不知道他們為何看你麽？”沈沉反問。

寶言老實搖頭，心底卻因沈沉這一問而變得更加惴惴不安，一定是因為現在看起來更加妖豔了，更像所謂紅禍水了吧。

沈沉道：“雲想裳花想容，春風拂檻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他難得誇，等著看雀躍的模樣。

卻只見微蹙柳眉，聲相問：“什麽意思啊，殿下？”

“……”

忘了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竟聽不明白他的意思。沈沉懶得解釋，“沒什麽意思。”

寶言噢了聲，沒再說話。

視線不敢看，只小幅度地打量那些人，忽地目一頓，與沈慶安的視線對上。梁王是當今聖上的弟弟，梁王世子出現在今日的家宴上，合乎理。

寶言已然從沈沉那裏聽說了沈慶安做的事，對沈慶安有些害怕，趕將視線收回，低頭看自己面前桌上的糕點。

沈慶安方才從寶言進來便在看，今日更了，更加讓人想要占有、品嘗的滋味，可偏偏又不能。

沈慶安被勾得心，一邪火往外竄，只得趕飲了口酒一心思。

三皇子亦在看寶言，六公主發現後撇了撇，這狐子怎的到引男人，一點也不安分。六公主悶悶喝了口果酒，又覷了眼寶言，有些許張。

預備今夜算計這狐子，將與三哥引去一，三哥喝多了酒便有些犯渾，到時見了人，恐怕忍不住做些什麽。

到那時再想法子把大家都引過去，來一個當場捉，最好太子哥哥親眼瞧見那狐子與三哥勾勾搭搭。

以太子哥哥的脾氣，定然當場發怒，最好立刻把趕出東宮，便再想法子撮合太子哥哥與婉婉。

六公主在心裏將整個計劃又複盤一遍，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寶言再次不自在極了，能覺到時不時就有人在看自己，只好努力忽視，盡力轉移注意力。這會兒家宴還未開始，桌上只有些糕點與水果，寶言便只好低頭吃糕點。

這糕點是膳房做的，與東宮的味道并不相同，沒有東宮的好吃，寶言想。

糕點有些幹噎，寶言裏被糊了一，趕找水喝。拿起手邊的銀壺便倒了一杯滿滿的，一飲而盡。

口便被嗆到，銀壺裏盛的并不是水，而是果酒。果酒清甜，并不醉人，可寶言從未嘗過酒，一時不習慣。

掩咳嗽，聲響再次驚衆人，朝看來。

沈沉皺眉看向側，小聲道：“怎麽回事？”

寶言怕殿下生氣，咳嗽著小聲解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被糕點噎到，想喝口水順順，沒想到這裏面的竟然是酒……”

說著，咳嗽得愈發厲害。

沈沉眉頭蹙得更深，手替拍了拍背，“你怎的連酒都沒喝過？”

這一幕落在衆人眼裏，一時間心思各異，太子竟然會主關心一個人？可真是奇了，這人還真有些本事。

寶言那臉瞧著便像會使手段勾引人的狐子，他們自然如此以為。

而皇後娘娘看在眼裏，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滿意地頷首。

好一會兒，寶言才緩過來，小心翼翼看沈沉臉，完了，定是給殿下丟人了。

“殿下，對不起。”小聲道歉，懊惱不已。

“無妨。”沈沉只道。

話音剛落，門口的侍尖銳的嗓音再次響起：“聖上到。”

衆人停下手中作，紛紛起相迎：“聖上萬安。”

這是寶言第一回 見到當今聖上，一時怔住了。沈沉的鼻子與像聖上，一眼便能看得出是親父子，可聖上生得慈眉善目，給人的氣質頗為和善。

寶言愈發不解，這樣兩個人，到底是怎麽生出來殿下那張冷臉的？

聖上道了聲免禮，于皇後邊坐下：“今夜既是家宴，大家不必多禮，別太拘束，都自在些。”

說是這樣說，但沒人敢當真拿這裏當自己家似的放肆，陪著皇帝笑了笑。

正如同寶言所覺的，雲帝的確一向頗為寬和，不是嚴肅的子。他坐在上首，掃視一圈，而後開始挨個問候。

在場的人裏，屬後妃最親近，自然便從後妃開始問候。但雲帝後妃不，哪裏能個個都問候，便只挑了幾位位分高的、寵的，皇後、淑貴妃、德妃、賢妃。問起後妃，自然也避不過子嗣。

“皇後這一年持後宮，辛苦了。皇後賢良淑德，朕是看在眼裏的，後宮在皇後的執掌下，也井井有條。還有沉兒，沉兒亦被教養得很優秀，有朕年輕時的風采。”

沈沉納妾的事，雲帝自然也有聽聞，不過尚未見過那位良娣，這會兒便瞧過去。

見那子生得貌，就是長得不大正經。不過左右是個侍妾，無妨。

雲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這兩年一直聽皇後念叨起沉兒的終生大事，言語之間十分發愁。今夜終于是紅滿面，卸下一塊大石頭了。

“聽說沉兒終于納了位良娣，不錯。男兒雖說志在社稷，可志在社稷也不行，還是得家，甚好，甚好啊。”

而後對幾位皇子與公主亦進行了一番親切的問候，問起他們的功課、婚事之類，儼然一個慈祥的父親。

寶言聽著，心想，原來皇家的家宴，與民間也沒什麽兩樣。

而後便是幾位王爺，都是雲帝的手足。等都問過一遍，總算結束，可以開始筷。

寶言看著眼前致的菜品，早就饞了，迫不及待嘗了嘗。

同那糕點差不多，是好吃的，但又沒那麽好吃。若比起來，還是東宮裏的菜品味道更好些。

恐怕是殿下比聖上更為挑剔的緣故吧，寶言想著，瞄了眼沈沉。

沈沉目不斜視，他雖總被人說傲慢無禮，實則在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教養。寶言以為他沒看見自己瞄這一眼，正收回視線時，聽見耳邊淡淡一句：“用膳，別看我。”

寶言霎時窘迫起來，殿下分明沒看，怎麽發現的？迅速垂下腦袋，趕低頭吃菜，掩飾自己的尷尬。

沈沉則想，吃個飯的功夫都要看他，該不是除了貪圖富貴，還開始貪圖他這個人吧？

經過二十幾天的相，上他什麽的，這種事在沈沉看來也不無可能。畢竟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除了圖權的，自然也有不圖人的。從前寶言不認識他，所以不喜歡他很尋常，但是經過這麽多天的相，開始傾慕他，也很尋常。

他不由輕哼了聲，低頭用膳。

寶言完全不知沈沉在想什麽，很快便用心投吃飯這件事裏，畢竟除了吃飯，別的事都不興趣，也沒說話的份兒。

吃飯難免得喝點什麽，寶言第二次喝果酒時做足了準備，沒再被嗆到，反而品到了一些清香。口略有些酒味，并不嗆人，待那陣酒味過去，便是果香。又是甜甜的，正合寶言胃口。

不知不覺便多飲了幾杯，眼見著手邊的銀壺便空了大半。

這果酒雖不烈，卻有後勁，不宜貪杯。寶言沒喝過酒，自然不知，只漸漸覺得腦袋有些沉，眼皮亦止不住地往下耷拉，人暈乎起來。

沈沉先注意到了的不對勁，見雙頰出些紅，顯然是喝醉了。再一看那壺果酒，已經只餘四分之一。

寶言一手撐著腦袋，還再喝，沈沉臉微沉，一手奪過那銀壺，另一手則抓住寶言白的一截腕子，將小巧的手握在手裏，吩咐側的宮：“換壺茶水來，再去取碗解酒湯來。”

宮應了聲，退下去。

六公主一直關注著沈沉與寶言的向，見狀心猛地一跳，覺要的機會來了。朝邊的宮招了招手，耳語囑咐一番。

寶言被太子抓住手腕，一時有些茫然，喃喃喚了聲：“殿下？”

看著這一幕，衆人愈發驚訝。

這子果真有手段，在這樣場合便哄得太子與做親近之舉，彰顯自己的寵。

宮很快來換茶水，又奉上醒酒湯。放下醒酒湯時，寶言形不穩，撞了下宮，那碗醒酒湯便結結實實灑在寶言上。

寶言清醒了幾分，看著上弄髒的，有些可惜。這裳這樣漂亮，不知道能不能洗幹淨？

鬧出這樣的靜，衆人的目再次齊刷刷投向寶言。

寶言咬懊惱，完蛋了，今晚給殿下丟了好多人……

殿下肯定要生氣了。

小心翼翼地觀察沈沉臉，見他果真眸微暗，寶言愣在原地，張地絞著角。

宮當即跪倒在地，纜下錯：“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拿穩，沖撞了良娣，還請殿下責罰。”

寶言小聲辯駁：“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打翻的。殿下，您別罰……”

沈沉角繃直，終究沒說什麽。

還是皇後開口：“好了，不過是件小事，這年節時分，便算了吧。只是到底是冬天，寶言這樣著裳可不行，容易生病，帶下去換裳吧。”

那宮趕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帶良娣去更。”

寶言腦袋都快低到地下了，聽見皇後娘娘的話如臨大赦，趕跟著那宮下去了。

沈沉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收回視線，他倒沒覺得寶言此舉給他丟人，只是覺得方才那宮打翻醒酒湯的事有些蹊蹺。

雖說是寶言撞到宮，可沈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寶言宮時日尚短，平日裏又不與誰往來，在這樣的場合特意針對，似乎沒有必要。沈沉了眉心，覺得是自己想多。

這不過一個曲，并未影響到大家，衆人仍舊自己做自己的事。唯有六公主，見寶言跟著宮離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甚是興。的計劃馬上就要功了！

又招來自己的大宮，低聲耳語幾句。

不多時，三皇子便在上菜的宮手中得到了一張字條。

三皇子有些驚訝，看了看四下，沒發現誰神異常。他打開字條，只見一手娟秀的字跡：

請三殿下來偏殿一敘。莫。

三皇子今夜喝了不，方才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父皇又明言他不爭氣，他心中郁悶。三皇子這會兒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思緒遲緩，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莫字意味著什麽。

莫，宮中似乎唯有那位良娣姓莫。

三皇子酒意陡然去了大半，睜眼朝寶言的位子看去，只見那空空。

這是特意為了見自己？三皇子有些不可置信，畢竟今日之前他與寶言才見過兩回，其中有一回還是他單方面地見過寶言。

可轉瞬又想，倘若不是，又能是誰呢？誰會在今日弄這樣一出惡作劇？

更何況他生得相貌堂堂，又是三皇子，條件并不差，平日裏意圖攀附他的宮之流也不。

就這麽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三皇子便用他并不聰明的腦子思考了一番，而後認定，字條正是寶言遞來，約他私會的。

想來是不甘寂寞，在太子那裏得不到，于是意圖勾搭自己。而平日裏又難以見到自己，所以來不得不挑在今日這樣的場合，約他相見，訴明意。

三皇子瞬間心跳加速，異常興起來。

他看了眼沈沉，心道雖說他不如沈沉，被沈沉瞧不起，可今日卻要揚眉吐氣了，他的人瞧上了自己。

三皇子按耐住激的心，站起來朝皇帝拜了拜，說自己有些醉酒，想去氣。皇帝沒有拒絕，只讓他早去早回。

三皇子應了聲，立刻出了正殿，往偏殿的方向去，臨走前又看了眼沈沉。

沈沉一貫不啻這位弟弟，自然沒把他的眼神放在眼裏，甚至覺得他可笑。有本事便該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做出點事來，而不是在這裏莫名其妙地看自己一眼，發洩不滿。

沈沉抿了口酒，目忽地瞥見了六公主得意的笑容。

六公主見三皇子也走了，仿佛已經看見待會兒衆人當場捉的場景，以及那狐子被太子哥哥厭棄，趕出東宮的畫面，覺得自己簡直聰明極了。

沈沉眸漸沉，這宮裏，只有這位六妹妹與寶言曾有過節。

【作者有話說】

鵝瞄一眼，小沉：孩子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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