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第37章 第 37 章
第37章 第 37 章
◎仿佛在著他品嘗。◎
翌日清早, 熹微的第一縷晨照進窗紗,沈沉便睜開了眼, 預備收拾收拾出發。
從前他這時辰醒來是常事,并不會覺得困倦,與寶言同榻而眠這些時日後,沈沉睜眼時竟還有些困倦。
他懷中的睡得正香,毫無轉醒的跡象。
沈沉垂眸,靜靜盯著細膩的臉蛋看了會兒,而後鬼使神差地手了臉頰。
娥眉微轉,似乎不滿這種, 手撥開他的手指,裏更是咕噥了句什麽。
沈沉眸漸深, 不知為何起了些玩心,再次手住的臉頰, 用了些力氣, “莫寶言,該起床了。”
寶言從睡夢中被吵醒,睜著一雙迷蒙的眼, 癡癡地著眼前人。好一會兒, 才緩過神來, “殿下。”
了眼睛,而後注意到自己的姿勢,愣了愣。
甚與沈沉一起醒來,自然也甚發覺自己總是會不經意滾進沈沉懷裏,還將人纏抱住。一般寶言醒來時, 沈沉都已經走了, 而從前又不曾與人同榻而眠。
頓時瞪大眼, 聲音都有幾分繃:“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睡著之後竟如此肆意妄為!”
張地看著沈沉臉。
沈沉輕哼了聲,都多久了,現在才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在自己夜裏也睡得好的份上,懶得與計較。
只撐起,道:“趕洗漱,待會兒便出發。”
寶言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松了口氣,又呆坐在原地反省了好一會兒,不會以前每天晚上都這麽睡覺吧?
待梳洗完,時辰尚早,灰藍的天明亮了些,但仍蒙了層霧。
寶言穿了竊藍的襖子,烏黑亮麗的長發挽做雙螺髻,只簡單戴了兩件首飾。晨起風冷,又戴了個兔圍脖,將自己半張臉藏進圍脖裏,帶上昨日收拾好的行囊,跟著沈沉上了馬車。
馬車寬敞,坐墊上鋪著孤裘,寶言與沈沉同乘一輛,乖巧坐下,靠著車廂壁打哈欠。還沒睡醒呢,這會兒困得不得了,眼皮沉沉往下墜。
偏頭看沈沉,見殿下正襟危坐,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直了些脊背。
可惜這姿勢沒一會兒,寶言腰就塌下去。
唔,昨晚得太多,腰好酸。
往後靠,整個人仿佛沒骨頭似的往下癱倒、蜷,沒一會兒就撐不住睡了過去。哪怕睡著了,潛意識裏還記著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殿下懷裏的震驚,又想著殿下討厭“投懷送抱”,故而寶言睡著之後往車廂那邊歪倒。
寶言頭抵著車廂壁,一栽一栽的,仿佛小啄米。
馬車行駛平穩,倒也沒什麽,不過行出宮門後,忽地一停。寶言額頭便撞在車廂上,有些疼,睜開一雙迷離的眸子,緩了緩,調整了一下位置,又閉上了。
沈沉將作收進眼底,瞇了瞇眼。
平生的聲音從馬車簾櫳外傳來:“殿下,是程世子。”
沈沉微微傾,掀開簾櫳,看見了程玉。
程玉從馬上跳下來,朝沈沉拱手,而後笑道:“臣願與殿下同行。”
沈沉道:“你家中正值多事之秋,你不管了?”
程玉笑容被風催出幾分苦:“正因家中多事,才想出門走走。”
丹侯夫人大病初愈,可心結猶在,每每看見那對母子便心梗。畢竟是丹侯的至親骨,他無法做到對那母子完全不管,但也割舍不下夫人。
丹侯夫人想眼不見心不煩,昨日啓程回了娘家,說要與丹侯各自冷靜冷靜,也好好考慮一番這個家到底何去何從。
程玉留在那家裏也心煩,不如跟著沈沉出去,也能有點正事做,不必多想。
沈沉默然片刻後應允:“走吧。”
程玉再次拱手:“多謝殿下。”
沈沉放下簾櫳,回坐下,側的還在睡著。眼見著又要撞上車廂壁,沈沉手,將栽倒的腦袋往自己肩邊挪了挪。
他只是覺得,本來就傻,腦袋再這麽撞幾下,就更傻了。
可沒有別的意思。
寶言順著他的肩,很快將整個腦袋都靠在他肩上。上那梔香散發出來,縷縷地往沈沉鼻子裏鑽,的呼吸噴灑在自己頸側,有些的。
沈沉不習慣與人這麽親近,總覺得自己領地被侵占。
他抿,試圖將的腦袋扭轉下方向,讓的呼吸朝著前面,而不是朝著自己頸肩。
但才剛手,便被寶言一把握住指尖。
嘟囔了聲:“別鬧。”
可笑,到底誰在鬧?沈沉幾乎要氣笑了。
他馬上就想把醒,不許睡,但話到口,又咽了下去。
想到自己昨夜的確略有些過火,又曾抱怨過累。
算了,懶得跟計較。
沈沉盡力讓自己忽略側的呼吸聲,但那點難以忽視,從頸側一點點往心裏滲似的,讓人不狂躁起來。他想要做些什麽報複,用另一只空出來的手在臉頰了。
真大膽,竟然讓他別鬧。
臉頰,起來手很好,仿佛在一個面團子,這種手讓沈沉想到旁的面團子。只不過,臉頰更一些。
沈沉松開手,又住的鼻子。
晃了晃腦袋,有些不滿,“墨墨,別我……”
沈沉臉一黑,竟然把他與一只貓相提并論,實在可惡。
他再次想懲罰,手的臉頰,這回寶言卻了,因而沒到臉頰,反而到的。
沈沉愣住,下一瞬,覺到從裏出來的熱的舌頭,過他的手心。
沈沉仿佛被燙到,立刻回手。
沈沉雖無潔癖,但亦喜潔,厭惡口水這種東西。他臉有些難看,還拿他與貓相提并論,讓他別,結果分明才是那只貓。
沈沉想要拿帕子手,卻因一只手被寶言攥住,騰不出手來。
他臉難看,幹脆將被過的手心在寶言服上。
當真是只貓,還同墨墨姓一個音。
轉念又想,也不能這樣想,畢竟他可心健康,沒有睡一只貓的興趣。
沈沉微低視線,看見濃纖長的睫羽,這樣也能睡得這麽沉。他倒有幾分羨慕,興許在邊睡得香,是因為睡覺也會傳染。
他輕搖了搖頭,沒再管。
馬車行駛出街,與平南侯夫婦在街口會和。沈沉與二人打了個照面,一道出城去。
梁平章十六那日被斬,二老將他首收殮好,裝好棺槨,送回南淮。棺槨在隊伍最後面,平南侯夫婦二人的馬車跟著沈沉的馬車,程玉騎著馬跟著,護衛們亦騎馬隨行。
馬車都選了沒任何特殊標志的,隨行護衛們亦著平民裝扮,此行南下,沈沉計劃微服私訪,暫時不大張旗鼓地暴份。如此,至南淮時,方便調查出些許信息。
平南侯夫婦與那棺槨,恰好可以用來僞裝份。
初升的朝從厚重雲層裏頭,散發著金的芒,當照亮京城大小街道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出城很遠。
沈沉好不容易習慣了的侵,哪知道竟然變本加厲,從他肩上歪下去,整個人半邊子躺進他懷裏。而一只手還抓著他的指尖,不肯松手。
他輕嘖了聲,無聲地冷冷盯著。
無濟于事,睡得香濃,一點也不到邊的怒氣。
沈沉將抿一條線,對著空氣冷笑了聲,視線再次落在嫣紅的上。
那個奇異的念頭再次升起。
那一點嫣紅,仿佛在著他品嘗。
沈沉劍眉微微蹙著,他們在一起已經四十天,他從未吻過的。
于沈沉而言,著的親吻,比敦倫一事更親近。畢竟親吻意味著要換津涎,而旁人的口水,多麽骯髒。
他想想就不了。
沈沉凝眸,盯住那團嫣紅。
他糲的指腹上去,微微挲著,隨即到的皓齒,亦到些許津涎。沈沉眉心皺得更厲害,難掩嫌棄,迅速移開手。
果然,那念頭不過是個錯覺罷了。
想來還是那百日歡的影響。
-
寶言醒來時已是晌午,一覺睡了快兩個時辰,終于神抖擻。睜開眼,對上殿下冷冷的一雙眸,怔了怔。
隨後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又在殿下懷裏!
迅速彈起來,坐正了子,睫羽不安地眨,“殿下……”
沈沉冷笑不語。
這反應讓寶言更加不安,“我……我……我也不知道……”
自覺心虛,垂下腦袋,等待著殿下的教訓。
怎麽好端端老往殿下懷裏鑽啊,難不其實對殿下有什麽想法?可是沒有呀,對殿下的確沒有非分之想。
難不是殿下長得太好看了,睡著了就變個鬼?
寶言揪著角,皺又松開。
沈沉看著慫唧唧的樣子,無聲嘆氣,終究沒說什麽,只轉過頭問車外的平生:“到哪了?”
平生回稟:“殿下,已經離京二十裏,天黑之前應當能抵達驛站。”
“傳孤命令,隊伍原地休息,大家抓吃東西。”
“是。”
寶言見沈沉沒說什麽,一口氣將松未松,跟著沈沉下馬車。平生取來腳凳,寶言踩著腳凳下來,環顧一圈。
這會兒才發現程世子也在,有些意外,“程世子。”
程玉沖笑了笑,沈沉將幹糧與水囊遞給。接了幹糧與水囊,乖巧地跟在沈沉邊坐下吃東西。
早上起得太早,早膳沒什麽胃口,便沒吃什麽,這會兒寶言正著,吃得有些快。幹糧不比飯食,有些幹噎,寶言打開水囊,喝了口水,有些嗆到。
沈沉覷一眼:“又沒人跟你搶。”
寶言赧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忽地聽見一聲有些驚喜的嗓音:“是你呀。”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小沉:口水,好嫌棄。
以後的小沉:我吃吃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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