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破壞‘橋’。”韓蒙沉聲道，“那可是幾十萬條人命……”

一邊說著，韓蒙直接邁步往嘲災的方向走去，剛走出一步，簡長生便猛地拽住他。

“你瘋了？他三掌打廢了白銀之王，殺八階跟殺仔一樣，你一個七階上去送死嗎？！”

“能拖一秒是一秒。”

韓蒙直接掙開簡長生的手掌，平靜回答。

對韓蒙而言，心中的“正義”是他度量一切的標準，現在八階戰力幾乎全軍覆沒，眼看著嘲災要死幾十萬人，他沒法坐視不理。

哪怕能拖延嘲災一秒，或許也能有幾百，幾千，甚至幾萬人離危險……

但韓蒙再次看向嘲災時，整個人便愣在原地。

……

一隻滿是汙的手掌，抓住了嘲災抬起的手腕。

大紅紙傘下，“人影”緩緩轉頭看向側，隻見幾乎被一刀劈開的寧如玉，正蹣跚的站在他邊，即便鮮已經快要流幹，那雙眼睛依舊堅定無比。

當寧如玉出現的瞬間，不是韓蒙，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寧如玉是全場傷最重的，也是唯一一個多次阻攔了嘲災的存在……按理說，他現在應該連活著都十分艱難，竟然還能挪，攔在嘲災麵前？

“不許……用小師弟的手……屠殺平民……”

寧如玉的聲音沙啞無比，他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生生將嘲的手腕架在半空，“小師弟已經夠可憐了……你的罪孽……不該由他來承擔……”

猩紅眼瞳看著近在咫尺的寧如玉，空氣陷詭異的死寂；

下一刻，

一道霧從寧如玉口開！

數不清的紅紙好似舞的手，穿過其，將他心髒碎，轟然釘死在一旁的大地之上。

寧如玉爛泥般的軀沒大地，紅的袍碎片在空中飛舞，那雙眼瞳陷空的瞬間，一道靈魂被飛旋的紅紙傘所吸引，無聲沒其中……

欒梅，聞人佑，末角的眼瞳瞬間收……

“大師兄？！！！！”

……

“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怒吼，從黑暗的觀眾席上響起。

一個雙拳沾滿鮮的影，像是瘋魔般瘋狂錘擊著眼前的牆壁，陳伶的眼球被猙獰攀附，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崩潰。

“嘲！！！我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你放我回去！！你放我回去！！！”

“把大師兄的靈魂還給我！！！”

陳伶被困在觀眾席，看見了外界發生的全過程，也目睹了寧如玉的死亡……大師兄臨死前的溫和堅定，像是一柄前所未有的利刃，將陳伶的心刺的滿目瘡痍。

而且陳伶很清楚，被嘲災殺死的人，靈魂無法超，將在絕中經永恒的折磨。

憤怒，不甘，自責……強烈的緒充斥著陳伶的心神，他無法饒恕做出這一切的嘲災……但他偏偏又很清楚，從某種意義來說，嘲災……就是自己。

“夭……夭！！！”

陳伶像是抓住最後一救命稻草，瘋狂呼喊著夭的名字，“像上次一樣，把我傳送到舞臺上……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短暫的沉默後，夭苦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這次的況，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師傅錮了嘲災，還神祭之地，有‘祭’的加持才能做到……而且這次，舞臺上不止一位‘演員’，就算你現在傳送回去，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上次的嘲災，是陳伶親手釋放，也隻有一位“觀眾”登上舞臺，獲得了的掌控權。但這次的況，更像是在師傅將兵神道碎片塞給他，製造出“陳伶”之前，所有觀眾在舞臺上爭搶打鬥的混時期，也就是最原始的“嘲”。

正如夭所說，現在陳伶就算登上舞臺，也未必能打贏所有“觀眾”，奪回掌控權。

聽到這，陳伶的眼眸中浮現出絕之……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夭言又止，“如果……如果能夠功，你不僅能回到舞臺，或許還能奪回一部分‘嘲’的權柄，搶回大師兄的靈魂。”

“什麽辦法？？？”

“單憑你我的力量，無法越第四麵牆，也無法戰勝‘觀眾’……既然如此，就隻有借助外力。”

“……外力？”

“‘祭’的力量。”

“但我們現在不在神祭之地，哪來的‘祭’的力量？”

“你忘了嗎？就算不在神祭之地，我們也引過神祭之地的力量……”夭的形在陳伶旁勾勒而出，他指了指陳伶鎖骨的猙獰鬼臉。

陳伶像是意識到什麽，眼眸中發出一陣芒，“你是說……【儺】？”

上次在時代存檔，陳伶第一次試圖跳祭神舞的時候，曾與夭一起越空間，引過神祭之力的力量，雖然隻有一瞬，但那力量已經強大到足以震忌災。

“可上次我們失敗了。”陳伶眉頭鎖，“我的戲神道來自嘲災，你的巫神道又太過強大，沒有儺麵能承載住我們的力量。”

“儺麵的事，我其實有辦法解決……”

夭停頓片刻，“但還有一個問題……【儺】本就是一種‘祭’，而‘祭’是需要代價的，比如沈難每次發祭神舞，都會損耗大量壽命。

沈難隻是普通人，我們的力量比他強大且特殊，說實話，如果我們真的引了【儺】的力量，誰也無法想象那究竟有多強……但同樣，需要的代價，也必然是我們無法承的。

這一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還有一個例子，夭並沒有說出口。當年在後山的時候，他通過“祭”的儀式祈願，最終在那場雨夜引來了陳伶……而代價，就是他失去了原本的一切，隻殘留下這麽一靈魂，無所歸依。

但此時的陳伶，已經本不在乎什麽代價，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付出生命……

“無論什麽代價，我都可以接。”陳伶直接回答，然後問道，“但儺麵的問題，你打算怎麽解決？”

夭緩緩轉頭，看向陳伶的臉……

“別忘了……你的臉上，本來就有一張‘麵’。”夭停頓片刻，

“你的……【繪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