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只要是活著，萬事皆有……

這小姐正捂著自己的臉蛋盯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

從剛才進門的時候小姐其實還特意看了那人一眼, 雖然穿的普普通通的，但是那人上披著一個鬥篷很是可疑。

不刮風不下雨的, 誰沒事在外面披著鬥篷跑，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奈何小姐并不認識這位區夫人，所以還天真的以為這是區府派來跟著小姐出門的什麽婢子。

直到這一刻，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這婢子的鬥篷帽子掉了下去，一頭的華麗珠翠才映了這小姐的眼睛裏。

別的且不說，是那一顆珠子就抵得上自己這一腦袋上戴著的所有首飾加起來的銀錢數, 這哪兒是什麽區小姐的婢, 這是行走的財神爺啊。

小姐扶著邊的柱子從地上站起來，一時間居然都忘了呼喊下人來幫忙，就那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區小姐一行人。

直到這華麗的婦人突然又靠前了一步，那樣子看上去似乎又要給這小姐一掌。

小姐也察覺出了這婦人的意圖, 可是不是不想躲避，實在是——這婦人的目過于兇狠, 嚇得小姐半天挪不腳。

區夫人舉起手，不由分說又要給一掌，後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誰敢在我的府上撒野, 可是當我死了！”

區夫人角微揚，對著這小姐挑眉笑道：“你以為來了我就不敢打你了是嗎？”

啪！

這一掌更加的狠厲。

小姐直接被這一掌給扇到了另一邊的牆上, 腳下不穩, 直接一腦袋撞在了牆面上, 當場昏厥了過去。

“大膽！來人, 給我把這個潑婦拿下！養著你們是做什麽的？小姐了欺負你們都無于衷的嗎？小心我回頭告訴老爺，一個一個的了你們的皮。”

區小姐看了一眼并沒有打算轉的區夫人，自己率先轉, 和這位把區老爺迷的神魂顛倒的婦人打了個照面。

區小姐正想要說幾句風涼話，忽覺心口一疼，偌大的汗水珠子從額頭直接冒了出來，砸在了雲方正好過去的手面上。

雲方張的小聲問道：“小姐。”

“怎麽了？”區夫人也仔細問道。

後的婦人見幾個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心頭怒火中燒，拍拍雙手，喝令道：“私闖民宅，先給我把們抓起來打一頓，再給我送到府。”

“夫人，這是區府的小姐。”後的護衛隊的人認出了區小姐的份，小聲提醒。

不料這婦人回頭就是一耳甩了上去，“區府的小姐現在在那邊躺著你們看不到？區府的小姐被歹人打暈了你們看不到？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回了老爺，看看最後倒黴的是誰。”

護衛隊的人便不再多言，但是看向區小姐的眼神中還是摻雜了些許的猶豫不決。

他們也知道，自己保護的這個院子是個登不上臺面的，這院子裏的婦人和小姐是區老爺的外室，雖然區老爺三天兩頭的往這裏跑，很是喜這院子裏的人，但是，這個和高門大宅的區府比起來，仍舊是上不得臺面的存在。

區老爺縱使多麽的喜歡這院子，喜歡這院子裏的人，但是只要這院子裏的人一天還能不能從區府的大門堂堂正正的走進去，們就永遠都不能算得上有份的人。

可是區小姐不同，鎮上所有人都知道區小姐是區府的小姐，唯一的小姐。

即便現在外面傳言沸沸揚揚，區小姐和老爺相的很不愉快，有了嫌隙，但是濃于水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大家并沒有往心裏去。

區小姐的娘親去世的那一場戲碼，凡是和區家有些沾親帶故的親戚都知道，一傳十十傳百，差不多整個鎮子都知道。

所以啊，你說區小姐會被區老爺拋棄，這話你敢說都沒人敢信。

打手們始終有所顧忌，所以只是在婦人的後做好了想要攻擊的姿勢準備，卻沒有一個人敢先行一步上前。

兩邊僵持了片刻，婦人發覺了不對頭，擰著細長的柳葉彎眉回頭懟道：“幹什麽呢？我的話是不聽了嗎？上去啊，給我拿下。”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

小路子將區小姐擋在了自己的後，目冷冽的盯著幾個打手，低聲道：“滾。”

雲方的這個子的主人嗓子是過傷的，聲音在外人聽起來本就有些奇怪。

雲方自己也知道，所以只在張倫的面前和那幾個和小路子好的小兄弟跟前說說話，外人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還是之又的。

就像是大夫說的那樣，這嗓子像是一張敲破了的鼓面，說話的時候呼呼的往裏灌風，那聲音真是難聽的很。

加上雲方還刻意低了聲音，這效果聽起來就更加的詭異。

像是午夜時分一個人走在暗的小道兒上，背後突然鬼魅一樣的出現了這麽一句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聲音，對面的幾個人明顯被嚇了一跳，愣在了對面的原地。

婦人叉著腰指著雲方道：“一個狗奴才你們怕什麽，先給我把他綁了。”

打手們一聽是個奴才，這不是正好是自己用來敷衍婦人的好機會嗎？

這人無權無勢，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得了，就是你了。

幾個人拳掌的蹦到了雲方的面前，準備先把小路子拿下。

區小姐見幾個人對小路子目兇，一把撥開小路子擋在自己眼前的胳膊，沖到那些人面前吼道：“敢他一個手指頭試試！”

“呵呵，區府的小姐原來這麽疼手下的狗奴才，這還真是讓我意外的。原來外頭傳言的你和隔壁小公子不清不白居然是假的？原來真正的夫是他？就藏在了區府裏？等我得了空兒一定好好的和老爺說一聲，讓他小心的防備一下府上的這些個花花草草，別顧著掙錢，回頭都填補了這些狗奴才。”

“是啊，掙的錢都填補了府外的狗奴才，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也覺得府外的狗奴才是不值得我花這麽多錢養著的。我養條狗，見了主人還會搖搖尾給我打個招呼，養你這種沒用的東西，我想起來都覺得無用。”

婦人瞬間暴走：“誰？你是誰，轉過頭來，我看看你是什麽鬼樣子，敢這麽詆毀我？”

“小，怎麽？時隔多年，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

婦人正要喧囂，被區夫人這麽一說有些迷茫，高高舉起的手又瞬間落了回去，“你這聲音，你是誰？”

和剛剛的言語比起來，這是這婦人進這屋子裏以來說的最最溫的一句話，要不是大家一直站在這裏，是聽到這一句話話，很難想象和前面的囂張的是同一個人。

婦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雙目睜得極大，但是很快就搖搖頭，勸自己：“怎麽可能。”

“小，世上萬，皆有可能，你想到了什麽不妨說出來，別憋在心裏，我怕你那小心眼兒撐不住太多的，回頭壞了子，區老爺可是要心疼不已的。”區夫人挑釁的出了手，側著頭對著婦人笑道：“我當初嫁給他的時候，也覺得這一輩子他是不可能欺騙我的。可是你看看啊，最後不也被事實打了臉。他什麽不可能的事都做了，連你都勾搭上了，孩子也生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只要是活著，萬事皆有可能。小，想開一點。”

婦人似乎是被區夫人到了什麽痛點，居然出了驚恐的神，開始不斷的小步後退，裏不住的嘀咕：“不可能，明明是死了的，我看著咽了氣的，怎麽可能？一定是有人模仿的。不過怎麽會有這麽相像的人？連聲音都這麽相像。你，你今天來是作甚的？”

區小姐見婦人的神終于不再囂張，口的疼痛也減輕了不，不顧小路子的阻攔往前走了一步，仰起頭來對上婦人的雙眸，道：“我來看看我爹在府外的狗窩是什麽樣子，怎麽？不可以嗎？”

“狂妄！”婦人擡手就打。

“放肆！”區夫人轉手就給了婦人一耳。

廳上一片安靜。

護衛們看著這個有些眼的婦人，一時間以為自己看到了鬼，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吐沫，往後退了幾步互相流。

“這是人是鬼？”

“大白天的不會有鬼吧？”

“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過來了？”

“難不當年沒死，是藏起來了？”

“誰會沒事自己藏起來，看著自己的兒被外室的兒欺負？肯定不是。”

“真的是...區夫人？”

“不可能！”婦人被這一掌扇的忘記了恐懼，從地上起就要去找區夫人打回來，雲方擋在前面一把薅住了婦人的手腕子，“自重。”

區夫人拍拍雲方的肩頭，“小路子，松手，讓過來。”

雲方聽話的松開了手，給婦人讓開了一條道兒。

這婦人面對面看到了區夫人的全貌。這不就是那個已經死了多年的區夫人嗎？

不會錯的，這張臉，這蔑視的眼神，婦人不會記錯的，這就是區老爺原配夫人，是正經八百的區夫人。

婦人眼前的路是通暢的，但是一步也不敢，都不敢靠近區夫人半步。

的臉蛋很疼，區夫人手上戴著戒指，剛才打耳的時候也沒有摘下來，婦人能覺到這一掌將他的臉蛋或多或的刮傷了，本來還想著等老爺回來了，可以借此朝著老爺添油加醋的好好給區小姐告狀，說不定還能順道讓自己和兒回府，提前過上風無限的好日子。

可是這眼前的是區夫人啊！

婦人覺天都塌了，也想向自己的兒那樣，趁機往地上躺一躺，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繼續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好日子。

可是不能，因為不過去，區夫人已經過來了。

是的，區夫人步履輕盈的朝著婦人走了過來。

手中的珠寶戒子被的手指來回的轉，閃著金的，的眼睛裏也帶著，是嘲諷，是不屑，和當初一模一樣。

“小，好久不見，咱們——又見面了。”

區小姐突然疑道：“什麽又見面了？娘親你們以前見過？”

區夫人笑道：“當然，這小不和我見過，還吃過我賞的飯。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就不該好心給你一口飯吃，活該讓你死在路邊，也省的日後讓我煩心。”

“你們站著幹什麽，滾出去。”

區夫人對著圍起來半圈的打手們擺擺手：“是你們的主子？別搞笑了，誰付你們工錢你們搞搞清楚，只要我不點頭，現在這院子立馬會劃分我的地盤。別說給你們工錢了，上的每一個子兒都是我的。你們若是不退出去，我保管你們一分工錢都得不到。”

打手們面面相覷，朝著區夫人一抱拳，相繼退了出去。

婦人在後大聲疾呼：“你們去哪兒？你們不要走！你們這麽不聽我的，等老爺回來了，我一定會告狀的，讓他好好的懲罰你們。”

區夫人一把揪住了婦人的發髻，拖後了幾米一把甩出去，這婦人力道不比區夫人大，加上是被人從後襲，沒有一的防備，倒退了兩步就開始腳下慌，區夫人一松手，自己就不控制的跌在了廳裏的圈椅上，正好撞上了自己的後腰。

婦人啊呀一聲捂著自己的後腰，對著區夫人驚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為什麽來這？想要做什麽？”

區夫人活了手腕子，又要靠近著婦人，邊走邊笑道：“怎麽？你希我是人還是鬼？怕我做什麽？是不是我的出現讓你回憶起來了許多腥殘忍的畫面？你害怕了？你這種沒良心的人會害怕？別裝了小，你是什麽東西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在小輩面前裝什麽慈母了。”

“你敢欺負我母親，我和你拼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昏厥過去的小姐突然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區夫人正在近自己的娘親，瞬間氣翻湧，隨手抄起了門邊的大掃帚就沖著區夫人跑了過來。

“娘親，我來了！”

一盞茶後，區小姐和小路子被區夫人趕出了廳裏，區夫人要和這兩個被捆起來的人好好的談一談。

區小姐提著擺站在長廊下，仰頭看著這長廊上的雕梁畫柱，嘖嘖稱贊：“這畫工如此的妙絕倫，想來不是費了銀錢，還費了心思。看來區老爺真的很喜歡這幾個外頭的。”

雲方坐在廊下，看著院中的鮮花，“這裏明顯比你的院子要有生氣的多，難怪他喜歡來這裏。”

張倫笑呵呵道：“小方方，你是在嫌棄我的院子？那一會兒你不要回去了，留下吧。我瞅著這院子裏也缺一個男人來保護們。”

雲方搖頭，“這種歹毒的人不需要人保護，們無所畏懼。”

張倫：“嗯？這話說的和你很了解們一樣。”

雲方點頭，“略有所知。”

“從哪裏知道的？”

雲方指了指口，“這裏，這裏都知道。剛才和那婦人對視的時候，腦子裏突然湧進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畫面，和這婦人息息相關。應該是小路子對這婦人的記憶。”

雲方有些好笑道：“一個趕車的小廝，居然會和區老爺的外室有關系？”

突然張倫一拍大，“其實那就對了，他是趕車的小廝，他經常跟著區老爺進出許多的地方是不被人知道的。比如，區老爺要是出來私會這人的時候，是不是就要帶上一個不說話的老實的車夫？”

雲方點頭：“應該是的。我的記憶中有許許多多的胡同，許許多多的夜，應該是區老爺來私會這婦人的時候的畫面。”

張倫扁扁，坐在了雲方的邊，“你說這婦人長相不及區夫人的一半，區老爺為什麽會如此的鬼迷心竅，居然會看上？”

雲方出手，給張倫把弄的簪子重新好，笑盈盈道：“或許是溫吧。”

“溫？”

雲方指了指自己的口，“這裏，關于這婦人的記憶大多是溫有禮。”

小路子當年隨著區老爺出去私會婦人的時候，邊并沒有帶其他的人，只有一個小路子。

所以除了趕車之外，像是搬搬擡擡，偶爾的幫小宅院采買也都會隨時讓小路子摻合一腳。

小路子辦事利索，話不多，又不喜歡嚼舌，區老爺很滿意不說，就連著宅院的主人也很滿意。

那時候這外室并不敢住在這種豪華的地段，更不敢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只會住在一些犄角旮旯裏不見天日。

直到後來隨著這婦人和孩子的漸漸長大，區老爺也漸漸的有了名氣，這外室才漸漸的不用再搬來搬去。

小路子是府上除了區老爺以外最先見過這外室的人。

小路子年紀不大，但是樣貌不醜，小時候更是機靈可，很外室的喜。

偶然有機會的時候，外室會把小路子到屋子裏去給做點好吃的打發小路子，讓他幫自己好好在老爺邊多多的吹風，誇誇誇這外室的好。

小路子東西沒吃，話卻一句都沒說。

外室其實都知道，但是下一次見到小路子的時候，還是會給小路子做好吃的，他在下雨的時候進屋子裏等著，別在外頭淋了生病。

這些印象在小路子的腦海裏印刻的很深。

剛剛和婦人對眼的一瞬間就被雲方的想了起來。

張倫惋惜的嘆口氣：“唉，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雲方搖頭：“也不全是在，這婦人很會討好老爺，所以他才會對這婦人不忘。”

雲方見張倫不信，笑著說：“來，你坐好，我給你講個故事。”

“誰的？”

“小路子的。”

張倫收拾了端正的坐下，“來吧，我聽聽這小子和外室有什麽孽緣。”

小路子十來歲的時候，跟著老爺進出區府已經了習慣。差不多每每過上三天，老爺就要出府和外室私會。

這事在區府上下其實都知道，大家黑不提白不提的就過去了。

可是那一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區夫人和區老爺吵了起來，吵得很兇，老爺是被區夫人一個枕頭砸出門的。

小路子跟著老爺趕著馬車來到了外室的院門口。

這外室正在院子裏和自己的小兒做游戲。

區老爺和小路子就在門口看了一會兒。

外室不知道老爺來了，正靠著兒背對著門口，拿著小畫書給兒說你爹是如何的疼你，你爹是如何的辛苦，你爹是如何的希你們能回區府陪伴他，不要責備他每次的不辭而別，他是有苦衷的。我們既然已經了家人，那就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要惜福，不要斤斤計較，不然你的福氣會慢慢的變沒有的。

兒也不小了，和府上的小姐一般大的樣子，這小姑娘可能是聽煩了母親的嘮叨話，有些不耐煩的推開了人的手，蹦到一邊叉著腰和母親置氣道：“憑什麽！那個住在院子裏的小姐就可以錦玉食的在大街上招搖，我就不可以？我不是爹的兒嗎？我長得很醜嗎？爹為什麽不喜歡我？我為什麽不能住進去？我為什麽不能明正大的在人前稱呼他爹？這些都是你委曲求全造的，你們對不起我，你們讓我為了一個野孩子，你們讓我為了一個只能活在別人的閑言碎語裏的笑話。”

啪！

婦人直接給了小姑娘一掌。

小路子見老爺在門外想要沖進去，但是老爺忍住了，他想要看著婦人是如何理的。

這婦人吼道：“把你剛剛的話給我咽回去。你爹是什麽樣子的人我很清楚。我喜歡他，喜歡的是他的人，他有多好我比你清楚。你沒有選擇爹的權力，但是你有選擇娘的權力，你如果真的覺得你爹不好，那你不要怪你爹，你走吧，你不要認我這個娘了，我以後就當沒有你這個兒。”

一席話說的門外的區老爺雙眼含淚，手在門上輕輕的挲了許久才推門而，一如平常的對著院中的母笑道：“兩個小寶貝，我來了。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