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車 十七歲那年夏天一眼看上了。……

雪下了一整夜，窗外白霧一片。

桑在沙發上醒來時，看著陌生的環境還有點“我在哪兒”的恍惚。

昨晚發生的種種像是一場夢。

夢醒後，夢裏的人也變了留不住的風。

咖啡過了一晚味道變得難以形容，桑食不知味地喝完了。

被季硯沉帶來這裏，退房時桑還雲裏霧裏。

從昨晚到現在腦子就沒清醒過，連圍巾什麽時候丟的他都不知道。

桑覺得有點可惜——

那條圍巾不貴但很暖和，他還喜歡的。

“先生。”

辦完退房手續後，經遞給他一個手提袋：

“這是我們酒店的小心意，退回的押金也在裏面。”

這家酒店退房時都會送小禮，桑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怎麽還有現金。

經解釋說昨晚訂房時是現金支付，所以現在退也只能現金。

桑：“……啊？”

見桑的表，經開口：

“要是先生您不方便，我們也可以把錢打到您的個人賬戶，您提供一下賬戶號就行。”

“這筆錢你們直接退給……”桑抿了抿才接著道：“……退給訂房的人就好。”

經為難：“我們也聯系不上季總呀。”

桑想了想，問：“那暫存在你們這裏可以嗎？”

從昨晚看季硯沉應該是這裏的客。

經更為難了：“這樣不合規矩，上面追責我們是要分的。”

桑：……

退回的押金一共五千六，金額不算小了。

這家酒店連押金都比其他酒店貴幾倍。

這筆錢對他來說就像燙手山芋。

他找不到接手人，又不能把這筆錢據為己有。

和經僵持半晌，桑沒辦法只能先收下錢。

經心底松了口氣，笑瞇瞇問：“先生現在要去哪兒？我安排車送您。”

桑搖搖頭，剛想說“不用”手機就響了——

主辦方發來消息，跟他確認今天下午的活流程。

看到消息後桑皺了皺眉。

差點把這事忘了。

魯輝手段卑劣給他下套，但桑不擔心白天會出事，紅人集”是經過方備案的，會有許多全程網絡直播。

昨晚的事沒人敢放在明面上。

更別提……他現在還扯著季硯沉的大旗。

考慮半晌，桑最後還是沒有推掉這份工作。

這是他的工作。

他需要那三千塊。

還有……桑垂眼看向手裏的袋子。

他說不定可以通過工作人員把錢給張總，再轉給季硯沉。

想到這裏，桑神黯淡兩分。

季硯沉不想見自己，這是目前唯一的還錢辦法……

***

市中心，某商業大樓。

書Lillian進來送咖啡，臨出門前沖覃卓瘋狂眼睛，那意思：

怎麽回事？

覃卓無奈聳肩。

今早去接季總時，對方就是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了。

雖然季總平時也冷冰冰的，但不是今天這個冷法——

今天的季總，是只站旁邊都會被掃到的冷。

再提心吊膽工作也要繼續。

“季總，張總的父親聽到風聲，今早打了兩次電話過來，想請您吃頓飯，替張總道歉賠罪。”

覃卓覺得老張總也辛酸，年過七旬還要給不的兒子屁|。

然而季總顯然沒被老張總的拳拳父，神淡漠：

“推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覃卓應了一聲，繼續道:

“‘翎科技’的程總松口了，不過他想和您面談，您要見見他嗎？”

“翎”最早靠互聯網搜索引擎起家，然後轉攻游戲開發，輝煌了幾年，可惜如今日薄西山。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季總有意收購“翎科技”，這段時間公司一直在和翎談判。

季硯沉思索片刻，道：“今天找個時間吧。”

覃卓：“好的。”

覃特助辦事效率高，很快便安排好——

下午三點，和程驥在“一禪茶社”見面。

一禪茶社環境清幽，很適合談公事。

說完正事，覃卓想到了失去合作資格的張總，糾結半晌還是試探著提了一句：

“張總那個活就在茶社附近舉辦，先生……也是邀嘉賓。”

說完後，覃卓小心翼翼觀察男人的反應。

他總覺得季總對桑的態度與衆不同，加上陸總聽到桑名字的反應……

果然，“桑”這名字一出，原本波瀾不驚的男人就頓住了。

鋼筆尖在紙上泅出一小團墨點。

停頓不過兩秒，季硯沉掃了覃卓一眼。

覃卓心裏一驚，連忙低頭：“對不起，季總。”

“沒有下次。”

“是。”

***

下午桑卡著點到了活現場，工作人員帶他去後臺。

雜的後臺人來人往，走廊擁，桑不小心撞上一個男生。

“不好意思。”

對方盛氣淩人地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就走了。

“……？”

桑有些莫名，沒把這小曲放在心上。

“紅人集”是明星大V們的天下，沒什麽還戴著口罩的桑毫無存在——

連上臺表演熱場都不到他。

桑樂得清閑，走完流程就回後臺。

然而後臺有兩個不速之客。

桑想當沒看見，對方卻腆著笑臉過來了。

魯輝一改昨日的囂張：“先生，昨晚的事是個誤會，你不要放在心上。”

張總也板著臉惱怒道：

“我單純欣賞先生，魯輝誤會了我的意思，自作主張鬧出烏龍，我已經罰過他了。”

桑冷眼看兩人演戲。

張總想跟桑簽約：“合同方面，先生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他知道季總不是令智昏的人，可昨晚到底有些不愉快。

所以就算相信季總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為難他，他也親自來安桑了。

桑面無表：“不用了。”

張總還想再勸，桑直接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果不是想著那筆押金，他早走了。

聽了他的話，張總也不繞彎子了，問：“先生你和季總是舊識？”

“不是。”桑否認：“我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

張總拐著彎打探季硯沉的消息。

桑撇清關系的同時，意識到把押金給張總并不妥——

萬一張總靠這筆錢，在季硯沉面前借題發揮怎麽辦？

桑不想給那人添麻煩，轉而問：“你有覃卓的聯系方式嗎？”

“覃特助？”張總聞言意外：“你要他的聯系方式做什麽？季總沒給你嗎？”

“沒有，”桑再次強調：“我們不認識。”

魯輝聽後，看桑的眼神又變了——

春宵一度，季總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給桑？

難道只是玩玩一|夜|，連個固定的小|人都算不上？

“這……”張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故作為難：

“我有是有，可覃卓是季總的助，他的聯系方式……我可不好給。”

覃特助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他的聯系方式是桑想要就能要的？

換個人來張總都覺得是是癡人說夢，但是桑的話……

可以給，可不能白給。

季總看不上，他看得上。

然而沒等張總把話頭引出來，桑轉就走。

既然如此，也沒必要浪費時間。

話到邊的被無視的張總：“？？？”

……

桑走出會場，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拿出一看全是魯輝發來的消息。

話裏話外都是封殺威脅。

桑細長手指在屏幕上點兩下，就回了一個字：

一個碩大的“滾”字。

手機那端的魯輝氣急敗壞，打了一長串卻只收獲了一個紅的嘆號。

心裏堵著一口氣發不出來的魯輝：媽的！

把魯輝刪除拉黑了後，桑輕出一口氣，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既然沒那個能力，就不要不自量力搶別人的東西。”

世界沒安靜多久，一道男聲傳來。

桑朝左右看看，不確定的問來人：“你是在跟我說話？”

來人冷哼一聲：“裝什麽？”

一下午被同一個人“哼”兩次，桑莫名其妙：

“你認錯人了？”

沒錯，來人就是在後臺撞到桑的那個男生，活開場介紹嘉賓時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萊萊，全網超千萬的大網紅。

對外是乖巧清純男大的人設的萊萊用鼻孔看他：

“昨晚你是故意的吧？”

桑慢半拍反應過來：“昨晚你也在？”

“沒錯，”萊萊看桑的目充滿鄙夷：“可惜我手段沒你下作。”

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聽到昨晚季硯沉會去那座別墅，打扮就花了四五個小時，沒想到卻被桑截了胡！

萊萊氣得嘔。

以自己和季總的淵源，要不是桑，昨晚跟季總走的就是他了！

只要一晚，他就有信心能留在季總邊。

現在唯一的安是，季硯沉雖然帶走了桑，但桑什麽都沒撈到——

剛才張總和桑談話時，他都聽見了。

見萊萊這興師問罪的模樣，桑什麽都明白了：

昨晚萊萊也在別墅，并且目標是季硯沉。

他在覬覦季硯沉。

刺骨的雪好似化在了桑那雙眼裏，他看著妝容致的萊萊，聲音也冷了下來：

“就算沒有我，季硯沉也不可能看上你。”

“我認識季總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萊萊恨死桑了：

“反正季總看不上你，你又得罪了張總，就等著被封|殺吧！”

封殺？

桑不知道為什麽每個人都用他本不在意的事威脅自己，他直直地看向萊萊：

“有些人不是你我能肖想的，你最好打消你的念頭。”

那人值得最好的。

他配不上，心不正的萊萊也配不上。

對上桑的視線，萊萊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畏，隨後更氣了：

“你一個心積慮走別人機會的小，憑什麽這麽直氣壯？”

“我告訴你，你不會再有昨晚的好運氣了，季總是我先看上的，他是我的！”

桑看著跳腳的萊萊，心裏那氣突然沒了，他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個年人談。

桑：“你看上了就是你的？”

哪來的歪。

那他十七歲那年夏天就一眼看上了呢。

萊萊下一揚：“當然！”

“？”

桑剛想問萊萊哪裏來的自信，一輛黑汽車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

路虎攬勝輕輕鳴了下笛，桑和萊萊同時轉眼看去。

桑看著後排車窗緩緩降下，出男人惹人覬覦的那張臉。

“……”

以為再也不見的人，這麽快又出現在眼前。

桑咽下裏原本的話，抿了下。

一旁的萊萊則是驚喜出聲：“季總。”

眉眼冷峻的男人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淡聲道：“上車。”

桑站著沒。

萊萊呆了一瞬，隨即雙眼一亮：“好的好的，謝謝季總。”

萊萊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狂喜上前拉車門……沒拉。

萊萊維持著臉上的完笑容，暗自又多加了幾分力。

還是沒拉。

萊萊維持著拉車門的作，尷尬又不明所以的對于男人道：

“季總，這車門……好像打不開。”

季硯沉一個眼神都沒給萊萊，目落在他後那人上：

“桑，上車。”